第957节
这番话似乎是对他身边的仁青或者吴林说的,仁青在他面前似乎有些怯,悄悄缩了一下脑袋,没说话。
回应他的人是吴林:“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当然不会对你说实话,如果他们不说守正一脉没落了,你还会给他们那么多的资源和好处么?”
吴林虽然做出了回应,可他的语气却显得非常不耐烦。
老人先是斜了他一眼,可随后也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我过去一直觉得怪了,单凭一个修行不过十几年的左有道,竟然能三番五次地给我使绊子,还斗败了黑白丁和周天师。也是,如果守正一脉早已没落,培养不出这样的弟子来。”
错不了了,从他的话语中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他就是那个藏在葬教背后的黑手,我们一直在找的罗中行!
我曾在脑海中幻象过无数种和罗中行照面时的情形,但从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突然,让我们一点防备也没有。更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光是靠着经络和骨骼中残留的一点点念力就能将我们完全压制住。
八百一十章 精神崩溃
吴林走到刘尚昂身边,拿走了刘尚昂的手枪,还拔出弹夹来看了看子弹的数量。
我根本没法阻止他,但他拿了枪以后也没像我想象中那样攻击我们,又默默地回到仁青旁边。
从刚才开始,仁青就僵僵地站在原地,和我们一样,他好像也被这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强悍念力给压制住了。
反倒是一点道行都没有吴林没受到任何影响。
此时他正卸下枪头上的消音器,嘴上一边说着:“罗中行,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咱们之间的契约也到此为止了吧?”
罗中行依旧是斜着眼睛看着吴林:“你就这么想走?”
吴林撇了撇嘴角:“给你透个实话,我跟着你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你。”
最后一个字刚脱口,吴林就举起了枪口,对着罗中行的额头就是一枪。
可子弹打在罗中行的脸上,却发出了金属撞击似的声响,在他的眉脚处还擦出了一道火花。
吴林看了看手里的枪,无奈地摇头:“这东西果然伤不了你。”
被人平白打了一枪,可罗中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从他的身上,我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愤怒。
罗中行交换了两只手上的动作,用左手揉搓着右手的无名指,嘴上说着:“你是我创造出来的。”
吴林冷冷地笑了笑:“曾经是。”
说完这三个字,吴林就扔了手枪,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他来到我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抬手指了指我身后:“早就跟你说过,别管这里的事,也跟你说了要提防次旦大巫,可你就是不听啊,你能到现在这一步,都是自找的。左有道,如果你今天大难不死,从我指给你的方向离开。你要是死了也无所谓,明年我到这来给你烧点黄纸。”
我看着吴林,愈发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他也没跟我解释,径直朝着他自己指出来的方向走了。
没等他走出多远,罗中行又问了一句:“真要走?”
吴林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了下来,他似乎是犹豫了一小会才回应:“打今天开始,咱们天涯两隔,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中行那边的念力就猛地收了一下,他在凝练念力。
我得到了极其短暂的轻松,可仅仅一个瞬间罗中行就凝练出了更强的念力,他轻轻一挥手,那道念力就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平时见人施法,都是用念力引导炁场的变化,但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直接用念力催生出强风的,风力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这股念力的中心区域有一股非常大的力场。
这股力场随着强风飞向了吴林那边,我感觉吴林好像被压制了一下,可在这之后,力场就以很快的速度散了。
远处传来了吴林的声音:“罗中行,你现在已经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罗中行望着我的身后,撇了撇嘴,我感觉他的表情稍微有点沮丧,这可这样的沮丧也是转瞬即逝,当他将视线挪到我脸上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朝我走过来,每见他迈一步,我心里就跟着颤一下。
虽说我现在确实很紧张,但还没紧张到心脏都跟着紧缩,我感觉,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攥着我的心,随着这股力量的震颤,我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颤了起来。
罗中行走到我的面前,静静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仁青和次旦大巫也行尸走肉般地来到他身后,他才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他们不想让我出去,原来是这样。”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左手揉搓着右手的无名指。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我:“你不是守正一脉的掌门吗,为什么阳神没有受损?黑水尸棺没有带走你的魂,这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根本无法张口,更别说是回应他的话。
他沉思了一会,抬起一只手来挠了挠太阳穴:“哦,对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了,我问你,你也没办法应声。本来以为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人,没想到还是个哑巴,罢了罢了,那你就当个听众吧,我说,你听。”
说话间,他伸出一只手掰住了我的腮帮和肩膀,强扭着我的身子,让我面朝长明灯所在的方向站着。
随后他就带着次旦大巫和仁青,走到了灯光最亮的那片区域。
这时候罗中行给我的感觉很诡异,我总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股燥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可他却死死压着心里的火燥,不让其迸发出来。
尤其是看到他快速揉搓无名指的举动时,我就越发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子疯劲。
罗中行回过身来,指了指我,说:“反正你也快死了,听我说说话吧。哎呀,自从庄老邪死了以后,很少有人听我说话了,过去他也是站在你那个位置,我说什么他都听着,向来很少应声。还有那个周烈,他是个急脾气,每次我说话的时候,他都要一次一次地打断我。”
说到这,罗中行先是顿了一下,而后他抬起了头,望着头顶上那片无法被灯光穿透的黑暗,长吐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两千年啊,他们一走了之,倒是什么也没落下,可我呢,两千年都是一个人。”
听他的意思,他还记得当初和我们祖师爷以及周烈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换句话说,他的脑海里还有无当的记忆。
可接下来,罗中行却突然见变得十分烦躁,他死死地皱起了眉头,疯了似地搓着他的无名指,像是要将上面的皮全都搓下来似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命气息也没有了,他的身子已经停止了颤抖,可依旧没有倒下。
罗中行站了起来,围着次旦大巫转起了圈,过了一会,他又对我说:“你看看他,和我长得像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次旦大巫的正脸转向了我。
从刚才开始,罗中行好像都在进行一场自娱自乐的游戏,而和他同处一室的所有人都是他手里的玩偶,这其中也包括我和刘尚昂、梁厚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