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春点是不可以轻传的,更不能滥授于旁人,所以但凡能懂的人,就一定会行之道义。
其中天灵地宝说的就是憋宝人,而小风轻徐是自报家门,后面的那句话则是客套话,大致意思是说我认怂,东西都是你的,你说了算,只要能放我一条生路。
那人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刃微微松了一下,却没有放下去的意思,我猛然惊醒,这家伙屠了全村的人,不会怕我走漏消息连我一起杀了灭口吧?
“别瞎猜了,这些人都睡着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之后,一声声微弱的呼吸声和鼾声从趴在桌子上的两人身上发出,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饭菜都已经馊的散味儿了,这得睡了多久,而且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俩么?
“全村人都是这样,已经睡了两天了,叫不醒,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人终于将刀收了回去,紧绷的神经也得到缓解,我深吸了口起,缓缓说道:“我怕是怅虎在作祟。”
怅虎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山中精怪,貌似山猫,却有双尾,其中一尾不过半尺,每修炼一甲子就会长长一寸,短尾上的毛发可以散发出一种使人或动物陷入昏睡的迷香,短尾越长,其覆盖范围越大,入睡之人非净龙水不醒。
这只怅虎能让整个村子都陷入昏睡状态,恐怕早在一甲子以上了,但凡是一甲子以上的精怪,其实力非同小可,难道刘三手说的大妖,就是它么。
听了我的解释之后身后那人陷入到了沉默,我这才有机会转过头,却发现他早已遮头掩面,看不清相貌,但是双眸却是异常凌冽,四目相对,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们筢子行现在是堕落了,连你这种半吊子都能憋宝,可笑。”
那人讥笑一声,我满脸通红正欲解释,就见他眼神突变,闷哼一声身体化作一道黑影从平底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房梁之上,猫着腰隐没在黑暗之中,而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刘三手的声音。
“吓死我了,咋个跑这来了嗦。”
刘三手走进屋之后脸上虽是紧张之色,眼睛却快速地在屋内扫视,然后拽着我就离开我屋子,直到出了院子才问道:“你知道是咋个回事吗?”
我说好像是怅虎,刘三手眯着眼睛说没那么简单,怅虎怕是个巧合,真正厉害的家伙还在山里头。
我问他在山里看到了什么,刘三手反倒问我:“你是不是从黄河边上来的?”
我看着他没有回话,刘三手面色有些尴尬,左右顾盼之后把我拉到了一个院角底下才说:“我没有打听你身世的意思,只是八爷在一个月前消失,听人说是去黄河憋了大宝,以八爷的能耐三个甲子以下的东西是肯定看不上眼的……”
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倌就是想问,他有没有把分水剑交给你?”
第十六章 水底女人
我眉头一跳,爷爷口中那把镇河的分水剑?
那不是个传说么,好么端的提这个干什么?
刘三手舔着嘴唇继续说:“传说那分水剑控水斩妖,只要是水里的东西,哪怕修炼到了上灵,也得惧它三分,老倌就是想,如果咱们有这宝贝的话,不光是后山的那大妖能给它来个一刀两断,就连那水里的天灵,老倌也有信心给牵喽。”
我疑惑地说:“这山里有河?”
“河没有,倒是有一个水潭,那大妖和狗灵就守在水潭外面,想要解决掉狗灵简单,但是那大妖没有分水剑怕是对付不了哟。”
我摇摇头说没有,身上就这么点东西,要有你也看见了。
刘三手的脸上闪过一阵失望,我好奇问他,“那水潭里到底有啥?”
“我哪个知道,但是被这俩玩意儿守在那,还引来妖畜躁动,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而且老倌推算了一番,今晚子时就是那东西出世的时辰,可惜啦,不然你第一次牵羊就能牵下灵,八爷和玉姐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我没有被刘三手的话打动,反倒提醒了我今晚就是三岔湾冤魂的二七,这荒郊野岭的,要是没有狗灵,怕是过不去了。
“你本事那么大,会不会啥驱鬼的手段?”我问道。
刘三手的嘴角抽了抽,我心中了解了大概,就问他,“那有没有在不惊动大妖的情况下牵到狗灵呢?”
“有倒是有,不过并不是万无一失,而且以老倌一人之力很难办到,恐怕需要借少东家的一臂之力了。”
刘三手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做,只是说村子里不能再待了,怅虎是在正午和凌晨活动,我们得赶紧进后山,牵羊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
在路上我问刘三手之前那声尖叫是怎么回事,刘三手说,村子里还有别人。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藏在屋子里的那人,没有作声,等进了后山再往深处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路,直到晌午我们才停在了一个半坡上面,不等刘三手开口,我就听到了山坡的正前方传来了阵阵水流声。
循着声音望去,一条白色的瀑布夹在两山峡峙之中,流水下泻,砸在地上形成一个水潭,瀑布水势不大,水潭更是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四面竹树环合,悄怆幽邃,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水潭边上的一个小土坯。
那土坯有点像在中原地区乡野间用几块砖瓦随意搭成的土地庙,外形上破败不堪,面朝水潭背对着我,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灵。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瞧见那大妖和狗灵的踪影,刘三手解释说:“妖畜活动是有时间限制的,每天的下午5点到7点,凌晨的3点到五点,在牵羊一门中叫做圈羊时,只有在这个时间段一些野外的野羊才会出现,而且是圈羊最好的时机。”
我没听多大明白,就问他我该怎么做,刘三手说不急,先休息,等到5点之前再做准备。
昨天晚上被梦魇住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一路的高度紧张,就躺在树荫下面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等再醒来的时候刘三手正坐在旁边吃东西,见我清醒过来也分给我一些,都是些粗粮干饼,给我噎的直翻白眼,等吃的差不多了,刘三手拍拍手说,该干活了。
我跟在刘三手的后面心里砰砰直跳,平生第一次牵羊,还是个大妖,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啥都没干就已经开始冒汗,刘三手见我这样只是笑了笑,等站在了水潭边,才问道:“你水性肯定不错吧?”
我说那是自然,黄河边生下来的孩子扔水里就能扑腾个半个钟头。
刘三手点点头,从鹿皮袋里掏出一个一颗白色的小颗粒递到我手中说,你拿着它潜到水里,等水里的东西把它给吃了再上来。
那颗粒入手冰凉,我拿在眼前一看,竟然是千岁夜明砂。
“你不解毒了?”
我诧异地看着刘三手,只见他笑着说:“想要不惊动大妖又牵走狗灵,没有这个东西是不行的,你是八爷的徒弟,以后也是我的头把,就当是见面礼了吧。”
听了他的话我将千岁夜明砂握在掌中,郑重地说:“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再给你找玉姐要一颗。”
刘三手说不碍事,但是一定要记住,一会儿在水里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害怕,更不要跑,一切都是幻觉,等那东西把夜明砂吃下肚子以后,咱们的事情就成了九成九,圈羊时它不会主动攻击人,不要担心,明白么?
我点点头,刘三手抬头又看了看日头,说了声差不多了,我就一脑袋扎进了水潭之中。
虽然没有被药水洗过眼,但是常年在黄河水里的摸爬滚打让我对这种接近于透明的水视若无物,而且这种不动的水对我来说压根没有感觉,一个跟头就下去了数米,可是这水潭的好像没有底,又往下潜了一段距离,水面上的光影已经变得斑驳的看不太清楚的时候,我不敢再下去了。
《黄河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