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范成仁是我爷爷,我叫范仲禹。”
老者对着我拱了拱手,将我请到了椅子上。将事情经过对我说了一遍。
原来近几年因为河水改道,滹沱河越加泛滥。上游的九碑村请相地先生,在河边点了一座镇河台。这样一来水虽然不向九碑村流了,却全都跑到了福禄村村边。眼看村子就要被淹,村民们这才忙着商议起了对策。
听完村长的描述,我心中暗暗有了底。在村长家留住一夜后,第二天早晨我们来到了村边。
刚刚走出福禄村,水波声从不远方传了过来。站在河堤上向下看去,河水竟然快要和河堤持平了。
远方河水还在不停向这里涌来,如果再晚两天。河水恐怕就要漫过河堤,将福禄村淹了。
我那出罗盘,仔细看了起来。相地先生不但要懂得地理知识,就连江河湖海也要涉猎。
观江河,首先要看坎位。坎位有玄武坐镇主水,想要治理江河一定要找到源头。
朝着正北方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座高山。高山绵延数十里,显得尤为壮观。
在高山的左侧,有一座高台。哪里正是九碑村的位置。
观罢河脉,我站在河堤上。俯瞰起了福禄村的风水地形,福禄村的风穴处在离火位。
风穴四周一马平川,并无高山湖泊环绕其周。火势正旺,按理说河水绝不可能向福禄村涌来。
就在我暗自头疼时,猛地想起九碑村的镇河台。结合两边地形来看,两村中间的河流。像极了一副龟背。
九碑村处在正北方,坎水位。与福禄村遥相呼应,所谓势同水火。在堪舆当中也是一样。
本来河水川流在两村一间,因为上游改道。动了河脉,河水自然朝着坎水位涌了过去。
九碑村所修的镇河台,好似一坐石碑。死死地压在了龟的左侧,左侧镇眼被压。河水自然源源不断的朝着福禄村涌来。只要在福禄村离火位修上一坐宝塔,增长离火位的气势。那样河水自然不会涌进福禄村,而是老老实实沿着河道流去。两村那个都不会受到影响。
思虑再三,我将想法告诉了村长。因为爷爷的名声,村长一口同意了我的想法。让人再村中央,找好位置。准备修建一座宝塔。
村长邀请我去监工,说是让我帮忙压压场。观山看海我马马虎虎,盖塔修庙我却一窍不通。几番推脱,架不住村长好言相劝。只好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李如春。
村长坐在一旁,一会点烟一会倒茶。显然把我当做了贵宾,见村长人老实。加之闲着无聊,我便为村长算了一卦。
从他的面相来看,村长一声多福多寿。儿孙绕膝,算是一个不错的命格。
可他印堂发黑,子女宫模糊不清。看来子嗣进来一定遭受磨难,我为还村长收留之情。将实话告诉了村长。
村长听到我的话,瞪大了眼睛。要不是我拦着,他非得跪下不可。
村长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范先生,您真是高人啊。”
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我。
原来村长有个儿子,今年三十多岁。长得一表人才,年轻时是村里的大学生。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却在二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先是连续一个月高烧不退,最后把个好端端的人烧成了傻子。
听完村长的描述,我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示意村长带我去看看。
我们两人走过几条小巷,来到了村长家。因为昨晚天太黑的缘故,我并没有看清院里的摆设。
村长家的院子里,放养着二十几只大公鸡。地上有一堆白色的鸡毛,一旁还有一滩鸡血。看样子是刚刚留下来的。
村长见我有些好奇,说:“自从他儿子烧傻了之后,熟饭再不吃一口。由爱吃公鸡,而且还是生吃!”
我点了点头,带着满腹疑惑。走进了村长儿子的房间。
房间不大,洁白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血爪印,屋里破败不堪。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躺在一堆柴火跺上。
男人见村长进来,笑嘻嘻的站起来。对着村长直傻笑。
等我看清楚男人的面容后,不禁大吃一惊。男人印堂上竟然长着一撮黄毛!

第二十二章——黄仙附身

村长见我沉闷不语,干咳了一声,说:“范先生,范先生?”
我回过神来,对着村长干笑了几声。心中快速辗转,隐约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从我脑海中浮了出来。
生吃攻击,印堂有黄毛。神情异常,壮年发病。种种迹象说明,村长儿子并不是疯了。而是撞邪了,换句话说是被某种东西附了身。
拿定主意,我走出了村长儿子房间。站在院里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村长搬出两把椅子。跟我说起了掏心话,说到最后他竟然哭了。
我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哭,急忙劝阻。安慰了村长几句,让他买酒去了。
渐渐天黑了下来,村长正在厨房准备酒菜。趁着他不注意,我打开一瓶烧酒。将一些朱砂放了进去。
酒宴齐备,我和村长喝了几杯。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根血参的根须,用开水调匀。放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村长儿子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端起血参水正打算喝,被我拦了下来。
我一把将他按在桌位上,倒上一杯烧酒。示意他喝下去,村长儿子死死盯着桌上的茶杯。将白酒一饮而尽。
我连续灌了他几杯,看他没有丝毫醉意。瞧瞧将放有朱砂的酒瓶打了开,对他说再喝三杯。就将血参茶给他。
村长儿子听到我的话,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精光。连干三杯白酒,接过了我手中的茶汤。
在村长儿子喝下朱砂酒的一瞬间,我将朱砂倒进了血参茶里。一旁的村长看到,却并未言语。
村长儿子将血参汤一饮而尽,脸蛋微红。看样子是酒劲上来了。
我佯装醉意,趴在了村长儿子肩上。和他套起了近乎,趁机多灌了他几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村长儿子丝毫没有了以往木讷的神色。眼睛死死盯着我怀中,好像发现了我怀中的血参。
我索性掏出血参,装作喝醉说道:“哥们,兄弟这有个好东西。想送给你,一来交个朋友。二来请您带我引荐…”
我到这里,我戛然而止。并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再说下去,就会露馅。
村长儿子奸笑一声,说:“想见三太爷,好说!”
听到三太爷我心中一愣,敬了村长儿子一杯酒。刚想开口,村长儿子就朝着我手里的血参抓了过来。
我急忙阻拦,说:“这么好的东西,放在这里我怕出事。干脆我给您送回家得了。”
村长儿子哈哈一笑,说:“也好,我就住在他家老宅的柴火垛里。一定要给我送来啊。”
说完,村长儿子趴在了饭桌上。村长脸色一僵,和我对视一眼。朝着老宅走了过去。
穿过一条小巷,我们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宅院前。院前杂草丛生,看样子已经荒废多时了。
进到院子,一堆柴火垛赫然摆在院子中央。正应了村长儿子的话,我和村长三下五除二将柴火垛扒开。
一只黄皮子正蜷在里面睡觉,它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显然刚刚就是它在和我们说话!
我刚想开口,村长抄起一根木棍。狠狠朝着黄皮子打了过去,血花飞溅。黄皮子被村长打碎了头颅,脑浆流了一地。
我暗叫一声不好,黄皮子最是记仇。王瘸子和田老七的死历历在目,此刻虽然说是村长打死了黄皮子。但主意是我出的,这条命少不得要算在我的头上!
回到村长家,村长儿子正站在院里。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西服,正在驱赶着院子里的公鸡。
见到村长,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的看着村长,直磕头。
看村长儿子的样子,显然已经恢复了神智。村长和他儿子抱头痛哭,一直哭了十来分钟。这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当夜我住在了村长家,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会笔记。上床睡觉去了,朦胧间我感觉身体猛地一沉。想要起来,四肢好像被人按住了一样。
睁开眼睛,一只血淋淋的黄皮子正站在屋顶的横梁上。眼睛死死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四肢却丝毫不听使唤。黄皮子从横梁上跳下来,缓缓走到了我面前。
它抬起前爪,朝着我怀中探去。显然是想找到我怀中的血参,眼看它就要得手。
我一口咬破舌尖,对着它喷了一口鲜血。
黄皮子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前身。眼睛死死盯着我,随时准备对我发起攻击。
我翻身下床,抄起地上的雷淬竹。举在头顶,朝着黄皮子打了过去。
黄皮子反应极为迅速,飞快的跳下床。朝着房门跑了过去,我紧紧跟在后面。
走出房间,院里全是公鸡的尸体。二十多只公鸡,竟然全让黄皮子给咬死了!
我心中不禁担心起了村长父子的安全,但又怕黄皮子逃走。只好跟在后面,来到了胡同口。
黄皮子蹲在胡同口,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举起雷淬竹,朝着它劈了过去。
黄皮子猛地一窜,跳到了我的肩膀上。随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我躺在床上,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走出房间,院子里散落的公鸡尸体。证明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做梦,黄皮子真的来过!
走到村长房间,村长正在和儿子吃饭。见我醒来,急忙让出了一个座位。
我心中非常纳闷,以黄皮子睚眦必报的性格。第一个要找的应该是村长父子,怎么反倒找到我了?难不成是因为我怀中的血参?
吃过早饭,我和村长父子来到了村中央。经过全村男人抢工,宝塔已经被盖好了。
看着宝塔,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在宝塔牌匾上点上了一点朱砂,快速朝着河堤走了过去。
我刚走到河堤,只见河水正以非常快的速度退去。不一会,就露出了被淹没的农田。
河水按照之前的流向,一路朝着东方留了过去。北岸的九碑村并没有受到影响。
见状,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过了半天,我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打算回柏阴村寻找李如春,就在我刚要启程时。
村长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村长的儿子去河里游泳。被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十分诧异。刚刚还在一起闲聊,怎么一转眼就死了呢!
来到村长儿子出事的河坑,我发现河坑里的水并不是活水。而是一汪水潭。
水潭是河水退去之后形成的,虽然面积不大。但却十分深,撑船的桅杆放下去。竟然探不到底!
村长没有煤老板那样的财力,没办法调来抽水泵。只好让人轮番打捞,想用土办法找到尸体。
一直忙活了一天,始终没有尸体的踪迹。无奈之下,人们只好回到了村里。
村里的几个大辈,在村长家商量后事。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非常不安。
回想起村长儿子的面相,分明一副短命相。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被黄皮子附身。
等到黄皮子一死,村长儿子阳寿耗尽。即便不被淹死,也会被索命的阴差拿了去。
第二天早晨,我一早来到河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水猴子,如果有的话。我正好将功赎罪,这样我心中还好过一点。
我将朱砂掉进了水坑当中,站在坑前打量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排除了水鬼作祟的可能。
《风水师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