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老者看了看剩下的人,脸上全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看来他们都想立刻发掘这里的古代遗迹,并不想等待。
一个小伙子大声说:“伍队长,我师傅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发掘,我们都是科学工作者,用知识武装头脑,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可动的呢?就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们也不会畏惧。”
红脸男人听过小伙子的话,先得意的笑了笑,又故作严厉,说:“小周,师傅我和董师傅跟伍队长说话,你们小辈学徒的不要插嘴!要听伍长的教导,知道吗?”
那小伙子点头说:“是,师傅!”他十分认真的说:“反正我们坚信科学,以科学为依据进行工作,不会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迷信思想的。”
老者好像还是很犹豫,那些知识分子们都想钻进窟窿里,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第二章
只听到有人大喝:“叼你老母,都不要废话了!”知识分子们看树林里冲出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蒙面人,手里都拿着土枪,知识分子们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知识分子当中有一个留着短发的憨厚男人其实是军人出身,姓徐,身份是这群知识分子的保卫员,背后背着一支冲锋枪,他见这伙人都拿着土枪,看起来非常危险,立刻要取枪反击,突然一声闷响,一个蒙面人开枪击中了他的前胸,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前胸上全是血,旁边的一个知识分子低头看他,他已经绝气身亡了。
这群知识分子一阵大乱,两个姑娘都惊声尖叫,剩下的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失措。
一个蒙面大汉站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出凶神恶煞的气势,他正是老七一伙村民中的老大。老大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喊道:“都给我站好!谁也不许动!”他举起枪,向空中嗵嗵放了两枪,接着说:“这里现在都归我了!”
老者额头上苍白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愤怒的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老大冷笑说:“哼!老子是农民,白天种地晚上杀人放火!专门劫过路的有钱人!也经常挖坟盗墓,这次见你们路过,我们跟了你们两天,就要得了这里的宝贝!”
老者脸色铁青,说:“你们目无王法!简直是无法无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一个矮胖蒙面人大骂:“你个老死鬼,我管你是谁啊!”
老者用尽全力,浑身颤抖,义正言辞的说:“我们是广东省文化局的考古队,我是队长伍红心,我们是在为国家工作!你们杀了人,破坏古迹,倒卖文物,这是天大的罪啊!你们还敢作恶,是要枪毙的!”
农匪老大仰天大笑:“杀就杀了,能怎么样?”
伍红心看着徐保卫员的尸体,痛心疾首的说:“光天化日,你们竟敢杀人行凶,如此野蛮的行径,你们难道就不怕国法吗?!”伍红心身为考古学者,学识渊博,但却过于迂腐,竟不了解此时的危急形势,说:“你们赶紧放下枪,向国家和人民认错,否则将一错再错,受到国法制裁,被人民群众所痛恨。”
农匪老大哼了一声,说道:“让我们伏法?我们没少杀人,个个都要吃枪子儿,什么千古骂名,眼前快活就行!叼他老母!谁管过老子死活?老子年轻时当兵打过仗,参加抗美援朝,整个排的战友都死了,老子挨了几颗枪子儿硬是活了下来,可发达的都是躲在参谋部里的小白脸,都他老母的功成名就,谁管我们这些沙场上卖命的小兵死活?等我打完仗回来,国家就给了点小钱打发了老子这样的伤兵,哪够老子活的?这世道连年灾荒,不是旱就是涝,天灾人祸不断,村里人都要饿死了,死的死,逃的逃,都快活不下去了,老子一想还不如上山当土匪活的痛快,今天老子就要挖这古墓的金子!”
伍红心气愤的说:“你想发财,也不该盗取古墓里的文物!古代文物是属于咱们国家的,盗墓是严重的犯罪!”
一个瘦高的蒙面村民尖声叫:“死老鬼,你说什么?谁规定这地底下的金子就是你们的?死鬼留下来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老子们盗墓,你们跟老子们有什么区别?你们不就是挂着国家的名头盗墓吗?丢你老母!都给老子滚到一边,老子就要拿这地底下埋着的宝贝!”说完他举起枪,便向窟窿大步走去。
伍红心见那农匪想要进入那黑窟窿,张开双臂拦了上去,大喊:“这里的每一件文物是属于国家的,一个也不能让你们动!”
那瘦高村民见伍红心疯了似的冲过来,怒骂道:“死老鬼!还敢拦着老子,叼你啊!”举起枪托恶狠狠的砸在伍红心的脸上,伍红心被砸的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普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鲜血从手指缝间留下来,那破旧的厚眼镜已被砸坏,飞落在一边,镜片破碎,还染着血。
看到年迈苍苍的队长被打倒在地,考古队员们立刻围了上去,李土生和红脸学者焦急的扶起伍红心,只见伍红心的额头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鼻梁也破了,满脸是血。伍红心年纪很大,体能本已不好,又连续工作多天,已经非常劳累,这又被重重的打伤头部,身体已是很虚弱了。伍红心不停颤抖着,还想挣扎着去阻拦那农匪,断断续续的说:“……强……强盗!凶……凶手!我不会……不会让你们盗走一件文物的!”
那瘦高村民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叼你老母,还敢嘴硬,老子先弄死你!”说完抬起枪大叫:“都滚开,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考古队员们见这些农匪杀人不眨眼,又要大开杀戒,随时都会开枪让自己没了性命,都感到十分的恐惧,便都本能的后退。
李土生却没有后退,站在伍红心的身前,用身体护住了伍红心。
几个村民瞄准了李土生,那瘦高村民哼了一声,怒骂:“死鬼,赶快滚开,老子先毙了你!”李土生神情严肃,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面不改色,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要保护伍红心,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
瘦高村民见李土生挡在伍红心身前,毫无惧色,并不躲闪,勃然大怒道:“你老母的!不怕死,好,老子先废了你!”
红脸学者见李土生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竟不怕牺牲也要救伍队长,他也站出来,站在李土生的旁边,护着伍红心。红脸学者原本看不起半路参加考古队工作的李土生(伍红心将李土生带到考古队,李土生没有任何的资格凭证,是伍红心破格录取)。因为李土生很能干,红脸学者有些妒忌,也很不服气,所以多年来他凡事一直针对李土生。不过,他虽然厌恶李土生,却没有仇恨到阶级敌人的地步,此刻见李土生拯救同志的义举,冒死救护伍红心,使他感到震撼,也站了出来。其他考古队员见李土生和红脸学者都不要命了,心中非常紧张,刚刚还与红脸学者一起在伍红心面前刁难李土生的胖男人,却已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偷看局势发展。
第三章
瘦高村民看着吓的体如筛糠的红脸学者,笑骂道:“叼他老母啊,又一个找死的?你这死鬼又要干什么?”
红脸学者紧张的看了看眼前的蒙面村民,说:“……你……你们真是土匪!胆大包天!我……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逃还来得及,我们已……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马上会有部队支援这里……到时候你们就跑不掉了!”
这时农匪老大仰天大笑:“叼你老母!竟还想吓唬我?!从这与世隔绝的荒山里出去,起码要四五天,就算你们找部队回来,至少也要七八天,那时候老子早就和兄弟们带着这地底下的金银珠宝远走高飞,就凭你们还想抓住老子?何况老子知道你们还没派人回去报信呢,这鬼地方这么隐蔽,就算老子让你们派一个人回去报信,也未必能再找得到这里,哈哈哈!”
瘦高村民浑身散发着杀气,大骂:“你们这群死书呆子,死到临头还敢诈老子,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然后就取了金子!”
“慢着,老五。”农匪老大突然说,他盯着一身正气的李土生,突然敬佩的说:“这位兄弟倒是个汉子,不肯丢下自己人,不怕死,老子很钦佩这样的人!”
农匪老大大步走到李土生面前,说:“老子最恨读书人,肚子里全是害别人的坏水,不过老子敬佩真正的男人。”他恶狠狠的说:“老子想起战场上的战友,一个排的兄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被美国佬包围了,没一个投降下跪的,都不怕枪子儿,最后除了老子,都他老母的死光光!但是有种!现在有这种骨气的人太少了,兄弟你算是一个,还有那个死老鬼。”他接着说:“老子我做事很少留活口,虽然你们都是该死的读书人,但是看在你们这行当也挺辛苦,又有你这样的汉子,老子决定这次只拿金子,放你们一马。”他使了个眼色,蒙面村民拿着枪将考古队员逼退到一边,用麻绳绑起来,然后命令他们都蹲在一起,看守起来。
李土生和红脸学者见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将伍红心搀扶到一边,轻轻放在地上,伍红心浑身颤抖,呼吸很急促。
一个矮胖的蒙面村民举起土枪,高声喊:“你们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动,老子今天要是多拿点黄金,也许心情好点,留你们活命!”他恶狠狠的说:“谁胆敢不老实,老子就杀光你们!”
几个蒙面村民对考古队员踢踢打打,一顿谩骂,见考古队员无人敢动,农匪老大便带领几个人走到窟窿边。这几个人背着工具,有绳子、锹镐铲子、布袋、蜡烛等,竟是经常盗墓的样子,他们放下工具,往窟窿里一看,脸色都一变,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古墓。
这个窟窿约有四米的直径,有两米深,是考古队挖的,挖开泥土后,下面露出光滑的灰褐色的球面石壁(看不出掩埋地下的球面石壁的全部体积大小),石壁上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盖,像是一个圆顶。这圆盖有二十厘米厚,四周刻着纹路,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的古文,几个村民看了看,这个圆盖是青铜制成,不知经过什么处理,竟一点也没有腐蚀。这青铜圆盖已经被挪开了,旁边还有几根撬棍,看来是考古队挖掘了这里,费九牛二虎之力撬开的。
几个村民站在窟窿边探头往下看,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厉闪,把昏暗的天地间闪亮,紧接着响起一声惊雷,那几个村民都吓了一哆嗦,他们抬头相互看了看,都感到莫名的恐惧。不仅是那些蒙面村民,蹲在一起的考古队员也都感到紧张,这荒山野岭之地,难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窟窿边的几个村民压了压惊,又向下看了看,球面石壁上青铜圆盖被挪动后,露出一个黑洞。
这几个村民跳进窟窿,踩在石壁上,心里一点都没有底,他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不像以往所遇的坟墓。村民发现这球面石壁极大,弧度缓平,像是一块铺在地里的巨大平面石板,挖掘出的部分却正是球面凸起的最高点,黑洞的位置就在球面的最上方。
几个村民走到黑洞边,向下望,洞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洞体光滑洁净,与球面石壁竟是整体,由人工开凿而成。单此一点就需要浩大的工程。这黑洞并不深,向下约有三米,便横着通向一条向西的通道。几个村民都在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要通向哪里?
黑洞底有少量的泥土,看来考古队挪开铜盖后,已经下去过了。
这几个村民抬头看了看站在窟窿边的老大,老大点了点头,会意他们下去。村民先将蜡烛放进洞底,探了探空气,见空气流通,两个村民在腰间绑了绳子,下了洞。
空中的乌云越来越重,铅色的云层里隐含着滚滚红色,犹如血染一般,天色昏暗,仿佛进入黑夜,耀眼的闪电在天空穿梭,天地间的景象万分诡异。两个村民到了洞底,点燃了火把,向横向的通道里观察一番,对上面的人点了点头,上面又有一个村民顺着绳子下到洞底。这三个村民背着工具,一只手端着土枪,一只手举着火把,走进通道中。
其他的村民见那三人进去了,都捏了把汗,不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宝贝。窟窿边的农匪老大见探墓的小队已先行进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报信,他的眼神却非常紧张,好像预感到事情不会顺利,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老大回头看了看考古队员,见考古队员们也都很紧张,非常关心下边的形势。
考古队员们被蒙面村民持枪所威胁,都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所以看不到窟窿里的情形,也看不到村民们下了洞,进入了球面石壁里。不过考古队员们仍能从这些土匪的神态上看出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准备盗墓了。考古队员们此刻最关心的有三件事:一是自己今天能不能活命?二是这些土匪的盗墓进程到什么程度了?三是这古遗址究竟是什么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