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我的整个身体都像一只巨大的耳朵一般吸收着冲击波,并被冲击波的如张纸片样震荡四散穿透。
浑身嗡鸣,这就是我当时的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抬起头时,我眼前巨石的方向已基本经尘埃落定,金羊毛用精确的计算创造了一种斜切向的爆炸力,这股力量如刀子一般割开了整块石头,并把它“扔”出几米开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杏仁的味道,我在这味道中支撑起酸麻的身体,随后一步步往炸开的地方走去。
当接近石堆碎块到七八米处之时,我们所有人终于看见了那巨石下隐藏的“洞口”!
蛊婆瑞明柳当年发现的“血井”此时此刻正彻底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圆形地洞,形象一点说,它就和没盖安全井盖的普通下水道一样。
这井口与下水道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井口的一边,有一条生锈的铁链晃晃悠悠的直深入井底。
可能因为密封的原因吧,这一段铁链保存的比较完好,我也终于能通过这意外的收获,看清这血井与铁链所联通的秘密。
井口的链条有两三指宽窄,其实并不很粗,但做工实在粗糙,扭扭捏捏的,甚至许多环节大小都不一样,就算是现代的小作坊出品也比这段铁链来的规整,黑色的锁链上到处布满鲜红色的铁锈,大老远一看,果然和沾染着鲜血一般,也无愧于瑞明柳当年将它称之为“血井”。
我走到血井根源,伸手往铁链上拽去。
那链子的一端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拴着,但是我拽链子的手却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抓”着我引向井的深处。
手臂上的感觉让我明白,井里有明显的空气对流,这往往意味着井的另一端有通向外界的出口或者巨大的溶洞空间,那空间形成了自己的“小气候”,才因此造成了内外压力的不平衡。
我收回手,对贤红叶说道:“恐怕咱们来对地方了,74工程部队如果在这里全军覆没,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地宫里出了事,你爷爷作为历史专家,也最可能在这地下遇难。”
贤红叶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复杂,她似乎对能找到自己的爷爷贤云渡而感到兴奋,但又似乎不愿意直接面对接下来的可能的场面,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中,贤红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也因为这份无措,贤红叶几乎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仅仅是屏息凝神,轻咬着嘴唇,盯着那井口看。
这个时候,林少松走了过来,他迈着有些跛腿的步伐,顿下去,一边看着那深深的洞地,一边冲贤红叶说道:“叶子,我建议你不要下去了。”
林少松的话很让人意外,要知道贤红叶就是为了黑兰伯城的事物来的,不让她下去,我们谁都没有想过。
面对贤红叶的不解,林少爷表现的慢条斯理,他微微笑着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怕你找到爷爷的时候,在感情上控制不住。”
林少松的话,挺有道理。贤红叶虽然从没有见过爷爷的面,但是是始终以他为自己的学习榜样的,而且贤红叶这一趟远足,背负的是贤家三代人寻找父辈的梦想。如果贤红叶真的能在地宫里找到贤云渡的尸身,那么她很有可能控制不住。
在地宫里控制不住情绪,是很危险的事情。
如此说来,林少松的话非常有道理,而且不光有道理,我还双手赞成。
看着贤红叶忐忑的样子,我急忙为林少松帮腔道:“叶子,这林少爷说的对呀!到时候如果能找到贤老爷子,他们也能帮你送上来,你下不下去都是一样的。况且这次探险是人家林少爷组织的,你怎么说也得让他表现表现呀!”
我的话突然让林少松脸上一阵痉挛,随后他勉强演示着自己的惊恐道:“我?你让我下去?”
我略带迷茫的点点头道:“你不让小叶子下去,不就是自己想代劳么?”
林少松没有应承我的问话,而是有些忐忑的盯着井口好半天也不言语。
这个时候,我尴尬的发现自己可能会意错了。
林少爷并没有自己亲自下去的胆量和打算,他很可能是想找个借口把我们都赶下洞去,一来免得自己在受什么伤害,二来是想把我们“赶”下去之后,制造个和贤红叶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小算盘打的可真是不赖呀。
虽然林少松的想法已经被我摸透了十之八九,但我并没有揭穿他的想法,恰恰想法的是,我挺理解他的,毕竟人家花那么多钱,为贤家办事,到现在为止贤红叶连手都不让他碰一下,怎么讲都有些说不过吧。
故而,我非常“理解”的对他说道:“我说大少爷,我看你腿脚不好,就别下去了。有我们几个下去,等安全了在通知你们如何?”
我的话全是好意,没有一丝一毫鄙视或者欺压的成分,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少松听在耳朵里,却完全变样了!
这小子和在山上时一样楞了我一眼,随后冲我说道:“我腿没问题,一会儿我亲自带队下去,我肯定能把贤云渡他老人家送上来!”
“不是......”我诧异着。
还没等我说出什么,林少松突然将声音抬高了八度道:“这是我的探险队!请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欧刻?!”
随后,林少松不在离我,而是继续迈着略微瘸拐的步伐,走向金羊毛的方向。
他的腿,似乎是某种说不出口的禁忌。
第二十章 :原地待命
林少松突然的火气让我意识到,这个人的腿是某种“禁忌”,他不想说,而且也不想让别人提。
既然这样,我自然也不能再去过问,况且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也懒得理他。
贤红叶看着林少松远去的步伐,走过来小声对我说道:“他这个人不愿意让别人提他的腿,但本性并不坏,你给往心里去。”
我看着林少爷的腿,就又不由自主的问红叶道:“那他这腿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贤红叶略微回忆了一下,开口对我说道:“我听我爸爸说,他的腿是被自己父亲打瘸的。后来他服气离家出走,先去了美国,又去了法国。”
“哦!”我略微点了点头,同时对林少松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
一个人的腿被自己亲爹生生打瘸,已经够惨了,虽然不影响大的行动,虽然不影响发财进宝,但那也绝对是心里巨大的阴影。而且从这件事来看,这位林大少虽然有钱,但绝对绝对不怎么幸福,而心灵的创伤,也绝对不是钱所能弥补的......
想至此,我又好奇的问贤红叶道:“你对他这么了解,看来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哈。”
贤红叶苦笑着摇头道:“是我父亲了解他.....我只认识他不到半年而已,要不是我父亲和他有业务上的往来,我不想搭理这样的人。”
“人不错呀!”我半调侃着对贤红叶说道:“有钱,也肯为你花!还帮你找爷爷。”
“我不需要一个财迷!”贤红叶一字一顿的冲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这么做只是想和我爸爸合作,赚更多的钱!”
“有点太偏激了吧?”我摇头道:“人家光请金羊毛就花了十万欧元,这钱出的不也都是为了你么?”
“十万?”贤红叶冷笑道:“如果他和我父亲只做商业上的往来,光前期‘标书’和前期启动资金的钱就的一百万欧元不止,还有工程担保金,专利购置费,人员培训费.......这的多少个十万?如果能把我搞到手,他省多少十万!”
贤红叶的话,听的我是相当的无语呀,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根本不可能去想,对此,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是完全不知道!
最后,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表示你们富人的圈子,我看不懂。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巴图鲁与阿狗阿猫已然开着越野车走了过来。他们跳下车之后,似乎有某种默契,迅速的将一套防毒面具交给金羊毛,和林少松,但没有给我和王吼。
见此,王吼不解的对他们说道:“不给我呀?大家都给不给我们算怎么意思?”
巴图鲁冲我和王吼走来,他笑着说道:“老王,你们不要下去了,里边危险。”
“不是......”我听闻诧异道:“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下去?”
巴图鲁摇了摇手道:“不是不让,是不敢让,再说我们拿了钱,就的卖命,你不一样!”
巴图鲁说这话,非常见外,虽然很有道理,但明显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局外人看待。
可......我不这么认为。
毕竟,这一趟下来我还是有私心的,况且能为战友分担一些任务,我还是很愿意的,怎么能用给没给钱来衡量呢?
这巴图鲁的话闹了我一个大睁眼,不过却由衷获得了林少松和贤红叶的赞同。
只见林少松一边套防毒面具,一边倔强的对我说:“你战友和红叶都别下去了,作为领队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况且现在下边的情况不明朗,人越多越乱。”
林少爷这几句话鞭辟入里,但也透漏出和我们的界限分明,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他敏感的神经依旧多我耿耿于怀,仿佛想在我面前特意表现一番一样。
“主人”家说了这些,我这个跟着沾光的也就不好在多言语什么,而且贤红叶为了缓和我们俩的矛盾,也转而对我说道:“还是按照林少松的办吧,人家有专业设备,不用太担心。”
无奈中,我只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种安排。
随后,我和王吼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林少松和巴图鲁的各种准备。
只见这五个人全部穿戴上防毒用品,又将身上插满了各种荧光棒和手电筒。最后,林少松还提了一个线轴子出来,轴子上的电线很细,很多,一端连着一个车载电视屏幕,另一端连着一个微型摄像头和耳机。
王吼看着那线轴子,突然对我说道:“这林少松也不是只靠钱糊弄事的人,挺聪明。”
“为啥?”我想当然道。
王吼指点我道:“林少松线轴子上都是电话线,他这么做可以延长通讯距离。”
根据王吼的分析,地下最麻烦的事情就是通讯不畅,一般步话机十几米便会彻底没有信号,好一点的几十米而已。林少松这一卷子电话线明显是为了通讯方便带的,而且如果万一底下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以沿着电话线往回爬,也算是一个路标。
总之,这是个非常讨巧的装备,有了它安全性陡然增加不少。
王吼说到这里时,我不在像先前那么担心了,而且还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态,希望看看这林少爷在地下能否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彼时,林少松,金羊毛,阿狗阿猫和巴图鲁全服武装,和特大号的苍蝇一般穿戴整齐,巴图鲁先向血井中扔下了一个探路的绿色荧光棒,那荧光棒晃晃悠悠的掉了下去,落在血井的底部,照亮的一片不大的空间。
空间里,我们能看见一些细小动物的骨骼,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干燥的土地。
巴图鲁抬头,冲林少松比划道:“五米深!实土地,安全!”
林少松点了点头,随后把一捆登山绳绑在汽车脱钩上,又将绳子顺下去,同时将金羊毛的探测设备与线轴子先行送了下去。
在前期工作准备妥当之后,林少松带头,顺登山绳下了血井。
林少松把身子顺进井口,还剩下一个脑袋的时候,突然回头,冲西贤红叶道:“我的叶子,你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吧!”
贤红叶听着他的话,略一皱眉。
我心中诧异道:丫是下去找死人的,这么晦气的事情,凯旋了又能怎么样呢?
随后,林少松的五人探险队一个个都钻进了井口,而我们则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汽车里的电子监控画面。
第二十一章 :监控画面
林少松的监控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能分辨视物,他们进入血井之后,我们首先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那黑漆漆的走廊很长,也很单调,林少松一伙处于谨慎,也走的非常之慢,看了许久之后,我先前窥洞的兴奋便有点消失殆尽了。
本以为这种类似盗墓的工作是刺激和迷雾重重的,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也因为这一份平凡,我和王吼都感觉有些无聊。
我还好,尤其是王排长,完全受不了这份“寂寞”他看过一会儿之后,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们先看着,我去布置点诡雷。”
王吼的话再次引的我十分诧异,因为自药王庙以来,他似乎十分忌惮那个和我们抢夺“药王手札”的黑衣男人,就连晚上睡觉也怀揣匕首和炸药,摆出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
最过分的是,王吼自从发明他的诡雷之后,就是雷不离身,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安营,他必定先把那一串蜘蛛网般的地雷布置妥当,调试完毕,不干完这一切都绝不收手。
在他身上,我看出了大战前的紧张,也看出了莫名的焦虑,甚至恐惧。
能让王吼恐惧的男人……我不敢过分去想。
王吼担心黑衣男人,我则担心他,因为这一份担心,我在他即将又转身出去搞诡雷时立刻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