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第三十四章 :寒潭铁索
我看着那瀑布流入的水潭,突然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入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洞穴水潭中“别有洞天”,而且我用手电照射这个小小的水潭时,也发现那水潭中黑乎乎一片,似乎很有深度。
因此,我感觉如果说这溪流的源头还有通道的话,很可能就在这水中。
二话不说,我将整个脸都侵进了水中,一边努力睁开眼睛,一边打开手电,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在我睁开眼睛的头几秒,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脑袋都是痛的,耳朵里也不停嗡鸣,眼前灰蒙蒙一片,几乎不可视物。
但是,当我熬过最初的几秒,特别是等到眼睛逐渐熟悉水中光影变换的环境后,我便能在短暂的时间中看清那里边的一切。
这是一个死底水潭,它里边没有任何活的生物,也没有所谓的暗道,在灰白相间的石壁上,我也看不见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但即便如此,我忍耐着潭水的极度低温还是继续往下边窥探着,最后索性把手电也拿到水底下进行照亮。
忍耐着极端的低温,又窥探了几分钟之后,我依旧无所收获,尤其是那手电,在水中的亮度急剧下降,完全看不到那潭水底部应有的模样。
可我实在不甘心,而且我不相信巴图鲁他们会这样凭空消失,于是,在我口中阳气即将耗尽的时候,我把心一横,将整个身体都没入水底,又伸手摸索了一下。
这一回,我碰到了寒潭的底部。
而当我的手碰触到这寒潭的底部时,我突然感觉有一个长条形的冰冷东西,接触到了我的手臂。
我的触觉到诉我,在这寒潭的底部......有一段铁索链子!
那一段发端于血井入口的黑色的铁索此时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和先前一般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在打开手电来看,我终于在寒潭的水壁间看见了铁索锈蚀的遗迹,而且那遗迹越是靠近水面的部分,便越是明显的厉害,在接近瀑布水面的部分,又变成了一道红红的锈蚀痕迹。
随后,它在靠近岸边的部分消失全无。
铁索的乍隐乍现,让我脑子“咯噔”一声想通了许多事情,我尤其想起金羊毛以前说过,这铁锁链在地下布置很广,类似于一个网络,而且在刚才的黑暗中,我根本看不见任何物质,但一抓住这根铁链,我便立刻明了了方向和水脉的走势。
这东西的作用,恐怕与方向的辨认有关。
在后来,我不顾得寒冷,在自己即将气绝的时候,将仅剩的一段铁索拉出了水潭。
当我从瀑布下的水潭中颤抖着将锁链揪出来的时候,王吼和贤红叶还在为我大胆而激进的行为诧异不已,不过我却管不得这么多的。
我咧着嘴一笑,举起手里的铁索,冲他俩呵呵道:“又是这东西,我知道这锁链是干什么用的了!有了它,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巴图鲁他们。”
我的话让贤红叶和王吼不解,他们俩看着我手中那一段泛着寒光,冷若冰霜的铁链,都同时问我道:“什么?”
我先手里的铁链拿给大家看,随后从背包中拿出瓶医用酒精,略微压了一口,缓解了一下自己浑身的颤抖之后,才对他们俩说道:“这东西是向导!是这黑兰伯城地下溶洞里的眼睛。”
根据我的想法,这黑兰伯城的地下溶洞异常广大,寻常人很难走进走出,我们现代有手电,有照明棒,都前进的如此困难,若换成几百年前的古人,恐怕只靠原始的火把一类,更难在如此巨大的地下世界中开凿,前进。
因此,这些个开凿黑兰伯城的古人便创造性的“放弃”了眼睛的使用,用这些铁链在地下溶洞中“铺就”了一条通道。每一个进来的人,只要顺着铁链系统走,便能够找到安全的出入口,可如果不懂这一套系统的人,很容易乱走,最终的结果不是掉进充满蜈蚣或者其他毒虫的陷阱,便是被那些蝙蝠的粪便熏死。
当然,在几百年后的今天,黑伯兰城没了,这些地下溶洞都成了蛇虫鼠蚁的巢穴,黑兰伯人精心布置的机关也全部变成了废铁和肆意滋长的毒虫,以至于我面前的铁索,也只剩下时断时续的痕迹。
说话间,我指着那一段被我捞出寒潭的锁链道:“这一段铁索之所以能够保存下来,是因为地下水含氧量底,这和在血井入口看见的铁索一个道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我们顺着水潭底部那些铁链锈蚀的痕迹,应该就能找到通路。”
“底部的锈痕......”王吼摇头道:“通向那里?”
我伸出一根指头,缓缓指向瀑布的后边,随后略带兴奋道:“还记得西游记么?瀑布后边的水帘洞,可是藏身的好去处。”
随着我的话,我们三个人同时把头拧向瀑布的方向,看向瀑布的后边。
我们面前的地下瀑布并不大,但是落差很高,从头顶溅射的水花打进一米见方的水潭中,溅起层层白雾,那些雾气仿佛一扇窗帘,把瀑布后边的景色阻挡了一个严严实实,就算是用手电去照也真的很难看见什么。
听着我的话,王吼上了水岸,小心翼翼的沿着光滑的岸边走去,绕过了一米见方的水潭,随后将手快速伸进那贴墙瀑布的后边……
片刻后,他拧着眉头将手抻出来,我和贤红叶看见,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段黑色锈蚀的铁链。
和我猜测的一样,这瀑布的后边果然别有洞天。
找到入口后,王吼当机立断,拿着步话机和登山绳对我们说道:“我进去看看,要是安全通知你们,让后……你俩顺着绳索上来。”
说完话,王吼便一头扎进了瀑布的后方,瞬间消失在了棉花一般的水帘之后。
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忐忑的等待。
说实话,让王吼一个人进入瀑布后的世界,我是不放心的,但独自留贤红叶在水中我也不能安心,思前想后之中,我和贤红叶再次陷入了无聊的等待。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为难耐的时间之一。
寒冷和潮湿中,我和贤红叶冻的瑟瑟发抖,要不是碍于男女之别,我真的有和她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冲动。
最后,我们俩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如“寒冰地狱”般的苦痛,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想从谈话中分散一些注意力。
最起码,我们不想干瞪着眼睛。
第三十五章 :刀的故事
♂去
在寒冷的寂静中,贤红叶首先冲我说道:老田说会话呗,要不然连嘴都冻住了。
贤红叶的话我是十二分赞同的,因为我现在舌头已经不知道什么味道了,再不说话,估计我咬掉自己舌头都不会感觉到痛。
于是我和贤红叶拖着阿狗,并排坐在散步蝙蝠粪的岸边,尽量让身体脱离水面,一人包裹了一个保温毯,便开始说话。
可真要到这该开口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与贤红叶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之后,我们互相尴尬的笑了笑,最后还是贤红叶破题道:咱们俩说说过去的事情吧比如老田,你刀法为什么那么好呢还有你那个瑞士军刀什么来历明明是个山寨货还当宝贝一样藏着。
面对贤红叶的话,我拿出自己视为珍宝的军刀,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学名应该叫五用军刀,它是一种我国仿制简化版的国产货,高原和丛林部队用的比较多,90年代以后就逐渐淘汰不用了,你说山寨我也没意见,但这东西是宝贝,而且是王吼打赌输给我的宝贝。
打赌贤红叶歪脑袋道:王吼和你打什么赌
我微微一笑,当时便表示这话可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了,要说当年的那一个军赌还要从这把军刀本身说起。
说起来,这把军刀的第一个主人,并不是我或者王吼,而是我们师的最后一任师长,一个叫王齐川的资深老兵。
王齐川是非常优秀的军人,他这个人最爱事必躬亲,办事喜欢深思熟虑,每次军事演习和指挥风格都是谋定而后动的那种,也因为他的这个作风,我们师的指战员都爱在背地中叫他王三慢,不过在私下里,这位王师长更喜欢听别人叫他王老兵。
据说在当年全师整编解散的时候,王老兵是全师中唯一没有哭的人,后来私下里有人传说,王老兵的眼泪,早在越南的时候就已经哭干了。
和那些官二代,的高级将领不同,我们师长是真正上过战场流过血的军人,而他的故事,便是那把山寨瑞士军刀的故事。
王老兵第一次参加战争,是74年时的抗美援越战争。
当年,美帝国主义在越南的失败以成定局,北越政府从复活节惨败中恢复了过来,开始组织力量对南越反革命政权进行毁灭性打击,美国一方面急于从越南战争的泥沼中抽身出来,但又担心南越政权的过早垮台会引发连锁效应,导致更加不可控制的局面发生。
因此,在北越政权开始最大规模的地面攻势之时,美国军方也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空中行动。
从74年开始,美军一面撤退美国顾问和亲美人员,一边命令空军对北越的城市,交通要塞,胡志明小道和军事基地进行加倍的狂轰乱炸,妄图以此阻滞北越对南方的攻势,从而让南越政府可以苟延残喘。
轰炸对越南北部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力,为了缓解防空压力,当时的越共领导人藜笋和武元甲向社会主义老大姐请求了防空支援。
在后来,我国政府为了帮助越南抗击美帝国主义,便派出了更多的防空部队入越作战,他们脱下军装,换上越南人的制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帮越南人组建了不可逾越的空中长城,战斗在了反帝反美的第一线。
而我们的师长王齐川,便是在那种背景下,第一次进入越南的。
当时,王齐川刚刚提干,被编入河内防空区,他带着一个排的人驻守在拾宋早在山的一个谷地,那里有法国殖民者留下的军备库,后来被北越改造成了通向中国的周转站。
王齐川当年驻防的地方,远离战火连天的17°线和西贡战区,偶尔有美军飞机飞过,但都是飞的很高的侦察机,也没有投弹的意思。
因此,王齐川在入越的最初几天是挺无聊的,整天除了参加动员大会,便是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这让刚刚提干,正准备在阶级斗争最前线打击敌人的王排长很是苦恼了一番。
但革命的军人铁打的兵,这王排长接受了上级的命令,便也必须真扎下去的干,因此虽然枯燥,可并没有懈怠和抱怨,他依旧拿出革命军人的勇气,在那块陌生的土地上安份的工作,执勤,战斗。
在后来,王齐川的铁打生活,随着领导安排的一件小事而起了涟漪。
那一阵,军队为了提高越南驻防民兵与我方防空部队的协调能力,特地挑选了一批指战员和翻译,要对当地越南民兵进行基本的汉语和术语培训。
因为王齐川是军队中为数不多,上过军校的文化人因此他被部队临时指派为教员,和一个越南翻译编在一组,负责在每月单日夜晚教导民兵军事术语的工作。
说实话,这个工作同样无聊透顶,但相对于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来说,它好赖还有些挑战,最重要的是,这个教员的工作能看见一些新鲜的面孔,这让成天闷在军营中的王齐川找到了一丝透气的机会。
因此,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王教员连夜与翻译编写了教案,第二天晚上刚下了岗,王教员便跟着越南方面的翻译去了教室,准备为他的民兵学生们讲解军事术语。
不过这位教员刚进了教室,还没开口,却首先被自己的学生们吓傻了。
原来,在简陋的教室中等待王教员讲课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群最大十五六,最小十一二的女兵。
那些清纯亮丽的越南小妹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ak47,正毕恭毕敬的看着她们的教员,十几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王齐川,直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毫不客气的说,王教员自当兵以来,除了自家大姐,就没见过女人,这一下子搞出这么多漂亮女人来让他教课他腿肚子都吓的发抖。
第三十六章 :主动进攻
王齐川是高炮旅排长,也是未来的机步师师长,参加过大的战争与演习,但面对着如此多的女人……他真的在害怕。而且他想不通,为啥这越南的民兵都是女人呢?
直到那天上完课之后,王齐川才从翻译那里知道,之所以越南的民兵以女人和小孩为主,纯粹是因为战争的“特殊贡献”。
越南本来就是一个贫瘠的国家,在近十年的战争中,为了取得作战的胜利,几乎拼尽了整个国家的人力物力,越南但凡能够拿枪的男人全部被派上了战场,因此只能把后方的防御和警戒任务,交给本应该远离战火的妇女和儿童。
也因此,王齐川在第一天讲课时,才会遇见如此“香艳”的欢迎仪式。
不明就里中,王教员的大脑短路了,他在那十几双毛茸茸的大眼睛中,甚至忘了是怎么走到讲台前的,这位五大三粗的军人抓耳挠腮了半天之后,才慢吞吞的开口道:“达目辩……”
他的话,迅速引起了台下女兵们的哄堂大笑。
原来,在越南语中,“达目辩”是“再见”的意思,这位王教员情急之下,头脑一片混乱,把“再见”当“你们好”说了,又怎么能不引起人家的嘲笑呢?
在那酣畅淋漓的笑声中,王齐川感觉特没意思,让一群越南女人嘲笑,更让王教员感觉特没面子。
因此,他立马一拍桌子,铁青着脸对那些女兵大声吼道:“都是革命军人!给我严肃点!像你们这样,怎么斗资批修,怎么保卫共产主义!”
可回答王教员的,却只有更加前仰后合,肆意妄为的大笑。
在那些女兵爽朗的笑声中,王教员突然在教室的角落里……看见了唯一一个没有笑的女人。
那女孩子在低头看着一叶纸,漂亮的脸蛋上却如死灰一般寂静的可怕。
后来,随着学习的深入,王齐川了解到那个女孩子叫“阮草儿”,三代以上京汉混血,勉强算得上华侨。
之所以阮草儿那天不苟言笑,是因为在王教员教课的同一天,她接收到“一具特殊的尸体”。
五个人的一具尸体!
在越南南方的战斗中,阮草儿的父亲,哥哥,弟弟,丈夫和姐夫同时牺牲了。这一家老小在一次空袭中,被一发航弹击中,炸弹炸出了一个二点五米深的大坑,她的五位男性亲属全部被炸的面目全非,后来军方收尸时,只用五个人的残肢勉强拼凑出了一具身体。
面对如此的噩耗……谁又能笑的出声呢?
当王齐川从越南翻译那里听说了阮草儿的故事后,打内心里泛起了一丝同情。而在之后的时间中,王齐川处于阶级感情的考虑,也对阮草儿实施了适当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