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刚走出英子姨家的大门口,三舅妈一脚就踹到了季玮的屁股上。
  “你个小瘪犊子,给你能耐坏了?谁让你大晚上领你妹出来的啊?我看是不打得狠点,让你三天下不了床,你就永远没个记性!”
  三舅妈边骂边追着被打的到处跑的季玮,我实在是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虽然我心里也在瑟瑟发抖。
  “三舅妈,你别打二哥了,是我非要他陪我来的,这不是他的主意,你别打他了!”
  三舅妈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还是转着圈的追着季玮跑。
  姥姥看三舅妈没有停手的意思,便出声制止:“行了,华儿。大半夜的你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邻居睡觉了!孩子回家再教育,抓紧回家吧,不早了!”
  姥姥都出声制止了,三舅妈连呼带喘的说了句:“你等我回家的,看我咋揍你!”然后就走到姥姥身边掺着她。
  一路无语,我们各怀心事的回到了家。
  进大门口后三舅妈和我姥说了句:“妈,你也累一晚上了,早点睡!我领这个崽子先回屋了!”
  三舅妈随后给季玮一个眼刀,季玮蔫蔫的跟着回了屋。
  我也蔫蔫的跟着姥姥回了我们的房子,进去后姥姥直径走进供奉的屋内。
  完了,这次又要跪一夜了……
  屋里气压非常低,我感觉喘口气都怕被我姥听见,脸憋的通红。
  还没等我姥张嘴,我自己就主动跪了下去:“姥,我错了!你别跟辞辞生气了。”
  我姥还是不说话,给我急的当场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姥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我不只是眼睛流眼泪,我的心也在流泪啊!我干嘛这么不懂事,不让我去我就老老实实在家多好!干嘛非要去看热闹,连累了季玮,惹得姥姥也跟着不高兴,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又要被罚跪一夜了。
  就在内心无比悔恨又忐忑的心情中,我姥拿着个盒子又回来了。
  她把盒子放到地上后,蹲在了我身边,说了句:“把手伸出来。”
  我听完后愣了,眼泪流的更甚了:“姥,我真错了,你别打手板呀,我再也不敢了!”
  从小最害怕的就是我姥拿着个三十厘米的大格尺打手板,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格尺落到手上,先是一阵酥麻,酥麻感过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每次打完一下,我就急着换另一只手,这样刚刚被打过的手还能缓解一下。
  “赶紧拿出来,刚才不是划破了吗?”我姥瞪了我一眼,便低头去盒子里找消毒水和纱布。
  我姥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刚才需要往符上滴血,由于情况太紧迫,也没顾着疼不疼,一闭眼睛就划了下去。回来这一路更紧张,满脑子都是回家会不会挨揍,姥姥咋样能不生气这些事儿,谁还能想起来手上的伤口呢……
  被我姥这么一提醒,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关系,咋觉得这手心撕拉撕拉的牵扯着疼呢……
  想到这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姥,手疼,辞辞手可疼了!你别跟我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
  
第39章 多宝的身份
  
  我姥把着我的手指,露出我受伤的手掌,防止我因为疼痛不自觉的往回缩,小心翼翼的帮我上药,嘴里还一直呼着气帮我缓解疼痛。
  因为当时情况特别紧急,天又特别黑,谁也没看见伤口到底有多深。我姥上药的时候才看见伤口划的不是特别大但是很深,两侧的肉都已经外翻,伤口边上也红肿不堪。
  我姥上药的时候特别小心仔细,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我,她的眉毛一直皱着,始终没有舒缓开。
  “怎么划的这么深,你对你自己可真下得了手。”姥姥心疼的说道。
  我一看我姥还是心疼我的,更蹬鼻子上脸的哭的更欢了。
  我姥给我上完药又帮我简单包扎好,便恢复那个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辞,先别说姥生气不生气的事。你把事情前后所有的事跟姥说一遍,尤其是你怎么知道那个女鬼怀了阴胎的事儿?那符又是哪里来的?”我姥向我抛出了一大堆问题,等着我一一为她解答。
  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跟我姥讲了一遍,包括遇见小多宝的事,这是我第一次跟我姥提起多宝,我太怕我姥生气了,所以不敢再编别的谎话骗她。
  姥姥听完更加疑惑不解了,“多宝?你在哪认识的?”
  我姥一问我给我也问懵了!多宝不是姥姥仙堂里的仙家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仙堂上面写着密密麻麻仙家的名字,每一个仙家都有自己的名讳,只要是这个堂营的便会写在堂口的红纸上,受香火供奉。
  我一直以为多宝是姥姥堂营上的一名小仙,因为我第一次看见它就是在这个屋子。
  “姥,多宝不是堂营上的仙家吗?”我好奇的问。
  “它跟你说是我堂营上的仙家了?”
  我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它从来没说过。”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呢?”
  “我第一次看见它,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后来我四岁那年昏迷后它也入了我的梦里,说教主交代它来告诉我七星痣的事,我小时候特别爱来这个屋子里玩,也是因为可以看见它,后来有一阵没见过了,我一直以为它是咱们家的仙家呢!”我一口气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我和多宝的经过。
  姥姥也觉得这件事儿很蹊跷,但是也知道多宝没有坏心,要不然今天也不可能帮我,所以也没再说什么,说明天上香问问老仙家,如果不是姥姥堂营上的仙家,一般是不敢随意出入这个屋子的,既然能看见一定是仙家允许了。
  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她,只小声的问了句:“姥,那你还生辞辞气吗?”
  我姥叹了口气,眼眶有些红的说道:“姥是气你瞒着大人私自往出跑,你身体这么阴,这要是遇到了那些没脸的硬上了你的身,要了你的命,你还让不让姥活了?姥咋跟你妈交代,赔她个女儿?你下次无论有什么事,都必须告诉姥,姥姥不同意的肯定有姥的原因,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是绝对不能有下次了,明白吗?”
  
第40章 压堂钱
  
  我憋着嘴,流着眼泪委屈的说道:“我以后肯定不私自行动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虽然瞒着大人的事做错了,应该罚。但是姥也要夸你,要是今天不是你贴了那张符,姥还真是遇到点棘手的事,你的反应很快,还因为这事受了伤,姥也是该表扬你的!”我姥用手把我的眼泪抹掉,随后又拍了拍我的头。
  不打我?还夸奖我?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真的让我措手不及,心里瞬间美的冒了泡泡。
  这一晚上真的是悲喜交加啊!
  之后我就和我姥回房间睡觉去了,我姥爷睡的很死,第二天早晨还疑惑我怎么没在三舅家睡,当然,我姥也没跟姥爷细说昨天的事。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那只重明鸟,它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一样,一圈又一圈的在我的头上方盘旋,“吱吱”的叫着,它的眼神很哀伤,看着它的眼神让我莫名的想流泪。
  早晨醒过来后,眼角还是湿润的,我好想知道我和这只鸟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总能梦到它?还有几年前的那个梦,我的某一世真的是仙女吗?
  ……
  季玮和三舅妈回屋后,三舅妈就一顿扫帚加皮鞭混打,打的他愣是三天没下了床。
  三舅妈也早早出了门,去英子姨家送药。临走前姥姥又是一顿嘱咐用药的注意事项,还告诉晚上千万别忘了烧替身和纸钱。
  因为这事儿,季萧还和我俩生了好几天的气,幸灾乐祸的跑到卧床不起的季玮身边说他活该,有行动竟然不找他一起。
  我是深深的有记性了,二哥有没有我不得而知。
  事后英子姨家的姨夫好了以后和英子姨来过姥姥家一次,两口子手里还拿了好多礼品,进门就要给姥姥跪下,姥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姥姥说了句:“受不起!受不起!”
  田远憨厚的笑着说:“大姨,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您这么说真让我不好意思了!”
  姥姥招待了她们在我家吃的午饭,临走时给姥姥一个信封,里面应该是钱。
  姥姥拒绝着没要,她说已经送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不能再收钱了。
  英子姨可能是想起当晚的事了,红着眼眶说道:“大姨,这是压堂口的钱,您一定要收,您救了我家田远的命,也挽救了我们这个家,我们实在无法表达这个心情,您千万别拒绝我们的心意。”
  三舅妈接过来放进我姥的上衣兜里,笑着说:“妈,小辈的心意你就别拒绝了,再说这是给老仙的压堂钱。”
  姥姥实在没办法拒绝,便点头说了句:“那就谢谢了。”
  每次姥姥给人看事儿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跑空堂,对先生和事主本身都不好,也不可以借别人的钱看事儿,如果当时情况太急或者没带钱,借了别人的钱,事后一定要记得还给人家。
  干这行也绝对不可以赚黑心钱,有的人刚开始非常准,没几年就越来越不准了,这种就是被利欲熏心蒙蔽了双眼,必然也会遭天谴的。只要一心向善普渡众人功德圆满,自己和子孙后代日后都会有福报。
  
第41章 不走空卦
  
  姥姥对于找她看事儿的事主都是凭赏,条件困难的他给一毛钱姥姥都不会嫌少。
  曾经有人问过姥姥:“不都说仙家济世救人,慈悲为怀吗?为什么还不能走空卦呢?”
  姥姥告诉他,“没错,仙家确实是济世救人,但是也属于泄露天机的事,你说能给白看吗?”
  那人一副还是不懂的表情,姥姥继续耐心的为他解释。
  “医生同样每天救死扶伤,但是你去看病照样也得付钱,因为医生不能自己拿钱给你治病买药。同样仙门里看事,每个环节,每一件事,仙家都会不辞疲惫的去查,而且有很多地方仙家也需要去打点,就和人出门办事兜里不能不带钱一个道理。”
  那人又问:“那有没有例外呢?”
  姥姥继续耐心解惑,同样也要求我牢牢记在心里:“富贵之人多收,贫穷之人少收,但是绝不可以不收!
  将死之人不收,大祸临头不收,无运之人不收!
  卦不走空,给人算命不收钱以上三不收者不收,其余必收!
  免费算卦如同送人一命,泄露天机,会自残修为,收人钱财给人消灾,那么算命的人就知晓了灾难,从而寻求方法辟除,而这个因果由道人承担,不给钱等于送你一命,自然是逆天,会有业报。
  所以算命的人不可不收卦金。并不是收钱算命就是贪心,实则不然,只是你们不知天机而已。
  当然,也不可利欲熏心明码标价,一切都看自己如何取舍。”
  这段话我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姥姥的教诲,不能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由此而想着利用这种‘特别’而忘记初心,被金钱而蒙蔽双眼。
  ……
  时间飞快的转着,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冷的让人没办法出门。
  每天上学还要往学校带木头,家境好的带煤块,每个同学都要带,这样才有材料烧火,孩子们冬天上课才能不受冻。
  终于盼到了放寒假,我姥打算领我去我妈那待一段,正好看看我小姨,然后过年一起回来。
  忘了说,我小姨在我妈走的一年后便也去市里打工,小姨的心气儿高,导致她二十五岁还没嫁出去,她受不了在农村待着总是被指指点点的过日子,便去投奔了我妈。
  我己经好些年没见过我妈了,对她的印象还是小时候零零碎碎的一些记忆,她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是打心眼里不想去。
  我姥看出我的心事重重,停住正在收拾行李的手问我:“辞啊,你咋不乐呵呢?”
  我闷闷的说了句:“没啥。”
  我姥轻叹了口气:“唉,你不想去你妈妈那里吗?”
  “她都不回来看咱们,咱们为啥要去看她?”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一开口便红了眼眶,我尽量压抑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不许胡说八道!辞辞,你还小根本不明白大人离家在外有多难,她也想回来看你,她也想家,但是工作不允许,她也是想多给你攒点钱,让你以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你明白吗?”姥姥耐心的劝解着我。
《邪骨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