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我回头看向小黑,小黑则看着我,我似乎知道它为什么忽然发出这样的声音,因为它在墙影之间感到了不对劲,我意识到这点之后立刻往回退了一些,只是我看见小黑看我的眼神开始不对劲,那眼神变得好像我像是他的敌人一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看了看自己身上,就在这时候,才忽然看见即便是身处阳光之下,我竟然没有影子。
看到这情景的时候,我先是一愣,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的,头像是忽然被人砸了那么一锤子一样地猛地疼了起来,而且这种疼痛来的很突然,很快就让我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我于是抱着头,只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冒出来一样,好似马上它就要裂开。
再接着,我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脖后根缓缓传来,然后越来越痛,就像是有一团火在我的脖后根燃烧一样,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感,于是就要伸手去将它捂住,可是我的手才伸过去,就猛地被一个力道捏住,同时薛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他说:“别碰!”
那种疼痛还在继续,薛拉着我远离了院墙,来到院场的中间位置,离开了一些之后,我似乎觉得脖后根被灼烧的感觉弱了一些,剧烈的头痛感也消散了那么一些,然后薛替我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不一会儿我觉得好了一些,薛才说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我说听见有人喊我,薛就没说话了,我又看见小黑一直站在院墙边的位置没有动,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但是又感觉不像,因为它就那样站在院墙边上,也没什么动作,等我好了一些,我才问薛说我脖后根的东西是什么,薛说是一个让我暂时不会出事的东西,然后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来到我们家的时候说的话,我说记得,他说我十天之内会出事,这个东西会在我脖后根停留十天,前三天可以让殷铃儿找不到我,后面的时间就压制着我之前的那种能力,他说在这段时间里,我知道的,看见的越少越好。
和我想的一样,薛在我脖后根弄的这个东西,就是防止我有之前的那种能力,他说刚刚我脖后根之所以会有那样剧烈的灼烧感,就是因为我的身体里的那种能力在冲撞,我问薛说这十天我倒底会发生什么事,薛说就是他之前说过的,我会无意间落入蒋的圈套里面,不自觉的地帮他做了他无法完成的事。
直到薛说出这句话来,我才终于直到他为什么要抑制我身上的这种能力,原来是如此,可是蒋无法完成,我能做到的事又是什么。我好了一些之后,小黑离开了院墙来到我身边,薛说小黑没什么反应,看来我察觉到的那东西应该是另有来头,可是当薛听见我说这个声音会经常在我耳边出现,而且经常提醒我一些事的时候,他也有些疑惑了,然后他说如果他三魂健全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他只有命魂在身,有些东西他也是能力有限。
我明白薛的意思,又问他在屋子里发现了什么没有,问起这个,薛似乎有些不大想现在说这件事的样子,我也只是和他在一起久了,从气氛中察觉出来的,因为他的表情根本不会变,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绝对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探寻玉米地
之后薛和我从王叔家屋子里出了来,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就是我们刚好翻出来,恰好外面有人,结果把那人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我和薛的,我就看见他在原地愣住了,眼睛里满是惊骇的神色,也不知道是把我和薛当成了人还是鬼,再接着他就飞一般地逃走了。
这点事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村子里的人对王叔家是多么的讳莫如深,我所知道的早先王叔他媳妇因为王叔的事,连愿意帮他家看格局的先生都找不到,也可以看得出村里人对他家尸油多不待见,更别说后来又接着王叔他二儿子和媳妇相继出事了。
出来之后,说起王叔家的情景,薛没说他看见了什么,只说了一句他家的情况比他想的要复杂,一般薛并不会刻意瞒一些什么事,他不说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还拿不准,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之后他就详细问起了我关于刚刚的事。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不得不说一说薛的脾气,他对别人很坦诚,但前提是别人也需要对他很坦诚,否则就要受到他的嫌恶,这是我这几天看出来的,而且他问什么事都要问到很细节的地方,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事他能看得出其中端倪的原因吧,有些时候你觉得很不注意或者根本呢无关紧要的一个细节,他会想很久,而且会反复的问,直到你把所有的每一个点都想起来了,都说出来了才肯罢休。
现在也是一样,她反反复复问了很多遍,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问了我很多,而且他问我事的时候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我自己感觉到的,我判断的一些东西他统统都不要,他只要听我确切听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觉得的那些他都会将它们给剔除掉,用他的话说,这样会避免我给他带来的误导,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我觉得之后我看问题的方式算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等我把这事完完整整地和他说了之后,他说给他想想其中的联系,他的意思是不是现在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得到的,看来还得慢慢琢磨,于是我就没说什么了,后来我们又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村口这边,见到了他们村的那棵青树。他们村和我们村不一样,他们只种了一棵改变格局的青树,而不是两棵,而且这棵青树长得很好,枝繁叶茂,薛看了说整个村子的风水大致上没有问题,大多是得益于这棵青树能够聚得起来。
我问薛说那么王川不在村子里也不影响吗,薛说他在不在村子里并没有多大影响,只要和我的联系不断,就不会出问题,我又看了看这棵青树,从生长程度上来看和我们村子里的大小的确差不多,也应证了那个说辞,三个村子的青树应该死同一时间相继种下去的,只不过薛说,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三魂和合风水局不是蒋布下来的,问起原因,薛应该是从祠堂的事上推断出来的,他说如果三魂和合风水局也是蒋布下来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要寻找祠堂下面的拿东西,因为在布局的时候,祠堂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可是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所以他才推断三魂局应该是他人所为。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薛却说出了他的担心,他说这既是一个好消息,又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因为不是蒋布的局,我们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用担心他这个局会把我们往未知的方向带;坏消失则是既然不是蒋布下来的,那么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藏在暗处,而他能布下这样一个局,绝对是不逊于蒋的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是我们的对手的话,那么往后我们处境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听薛说到这里,我似乎还听出了一句潜台词,就是婶奶奶说过要是薛三魂合一,那就没有什么是能够难得到他的,可是现在他既然说出了“处境艰难”这四个字来,就是说很长的时间里,他是不可能三魂合一的,也就是说找到他另外两魂的难度是有多大。
这事我没问他,也没说出来,只是暗暗放在了心上,也明白薛的担忧,听了之后我的确也是这样,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有更加沉重了的感觉。之后的时间我和薛在村子里又瞎转悠了算是打发时间,薛说除了王叔家宅子有问题之外,整个村子倒还算安静,不像我们那里那样处处存在着危机,薛才说怪不得村里人不待见他家,他家和整个村子总是格格不入,受到村子里的歧视也是正常的。
后来总算是等到了天黑,我和薛重新去了玉米地上,我觉得这地方白天和晚上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更何况我还是很多次到了这里来,每一次来都是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而且可以说是每次来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这回换做了夜里来,薛才到地头就感觉到了不一样,他说白天和晚上果真不一样,到了晚上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阴气笼罩了整片玉米地,白天完全没有这种情形,听薛这样说,我多嘴说了一句会不会是从这路尽头的地方涌过来的,前面亡魂桥的事我也和薛说过,薛也细细问过,听见我开口这样说,他没有接口,他说玉米地有些怪,我就不要下去了,让我和小黑在这里等他,他再下去看看。
很快他就隐没在了玉米树的黑暗之中,我和小黑就在路边等他,周边都是黑暗的,要不是有小黑在一旁壮胆,我觉得我绝对是要害怕的,再加上想起上回那老鼠扑在身上的那种感觉,一想起就全身瑟瑟发抖,那绝对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等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发现小黑有些不对劲,它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在附近,接连发出了好几声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尖锐,它可能知道这里不安全,即便察觉到了周边有什么,却也并没有离开,而是走了几步,离我更近了一些,就没再动了。
薛说小黑的声音能够恫吓那些东西,所以刚刚它发声应该也是起到震慑的目的,让那些东西知难而退,不要再越雷池一步。往后果真周边就安静了一些,因为小黑就没再有过反常的举动。这回薛下去倒是很快就上了来,他上来之后和我说这里果然很不对劲,里面有很多东西在游荡,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这里的情形,他说一般人晚上到这里来绝对是要出事的,而且薛还说,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乱葬岗一样。
听薛说起乱葬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起王叔捡回去的那截骨头,还有先生捡回去的那一截,但是这个场景也就是在脑海里浮现了那么一下,就又隐没了,薛说虽然这里有东西,但是还不到特别匪夷所思的地步,接着他说我们到亡魂桥那边去看看。
因为这回我并不是生魂,所以自然不会穿过了亡魂桥就去到了另一个地方,我和薛到了亡魂桥旁边,薛看了指路碑和石桥,说这些都是寻常祭祀的手段,然后我们就从桥上走了过去,过去之后,我们来到了沟的另一边,这边依然是一片田地,薛走过来之后就没有再往前走了,他说这里没有特殊的,不用再过去了,然后他才说亡魂桥只会对亡魂和生魂有用,我们这样过来是娶不到我说的那个地方的,所以也找不到这里面的那些联系。
之后我们就沿着原路返回,可能这回是我和薛、小黑一路的原因,我没有再看见坐在路边的那个影子,当然了既然邱布已经现过身,也就不会再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以往他出现,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意思,薛说他应该是对我有所图,所以出现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已。
哪知道折回来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小黑忽然就冲进了玉米地里,然后就只听见玉米地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因为玉米杆子的叶子大多数已经干了,踩在上面就是那种很清脆的响声,我也不知道小黑为什么忽然就这样,薛说它一定察觉到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因为猫眼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而且猫可以任意在两边行走,所以我们不能用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去去揣摩它们。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黑就从玉米梗子里窜了出来,只是我看见它嘴巴上叼着什么东西,起先我没看斟酌,以为是一个亡魂之类的,可是直到我听见了老鼠的“吱吱”的叫声,我才注意到它嘴上叼着一只老鼠。
第二百三十章 白老太
但是这只老鼠很小,大概是我遇见那种大老鼠太多了,看见这样寻常的老鼠都觉得它们已经小到能够被忽略了,但是这只老鼠却不同,因为它是纯白的,看清之后,在黑暗中还是很抢眼的,我这时候才觉得,既然小黑这么急匆匆地奔进玉米地里把它抓来,那么它就不会是普通的白老鼠。
小黑来到地上之后,就松口将白鼠扔到了地上,白鼠应该是被小黑吓到了,在地上蜷作一团根本不敢动,我看向薛,因为我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小黑又不会开口说话,只能期待薛给我一个解释,薛看了地上的白鼠之后,然后说一般有白鼠出没的地方,要不是大凶,要不是大吉。薛说按着这里的情形来看,大吉是不可能了,更多的应该是大凶的预兆,我说就只是这样,它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然而我话音还没有落,忽然就听见玉米地里传来仪征“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出来一样。
听这声音的动静不小,于是我们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过去,小黑叫唤了几声,但是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看着下面,之后我就看见田埂上忽然走出来一个人,但是步履蹒跚,看着像个老人。我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除了我和薛是特地来看这里的格局的,其他的又怎么会有人,而且还是在这样巧合的时候?
于是我心上有些警惕,这个人缓缓走近我们,无论是我们还是她都没有出声,就连小黑都没有要上前的架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端倪,于是就只是盯着这个人,我发现她虽然像人,只是却有些不大一样,而且等她彻底走近了,我才终于知道那个村里的阿婆所说的鼠脸是怎么一个情形,因为我看见这个老太就是一张鼠脸,真的就像那个阿婆说的,她的脸就除了一张毛脸胡须和竖起来的耳朵了。
意识到这是一个鼠脸老太,我于是自然地去看她的尾巴,果真见她的身后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看到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更重要的是她会说话。而她的声音和一般的老太根本别无二致,只是这种情形却有些诡异,因为你总觉得你是在和一只有人这么大的一只老鼠在讲话。
她的意思,是说这只白鼠是她养的,让我们不要伤害它,能够把它还给她。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看向薛,我看见薛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变化,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没问鼠脸老太为什么会在这里,养白鼠做什么,然后就对我说让小黑让开一些,我于是把小黑唤过来,小黑离开了白鼠,白鼠就一下子滴溜溜地钻到了鼠脸老太身边,鼠脸老太见我们放了白鼠,就谢了我们,然后白鼠先行钻进了玉米地,接着鼠脸老太才慢悠悠地重新走了回去,只是这回她是背对着我们的,她的尾巴我能看得清清楚楚,更觉得吓人。
等鼠脸老太已经彻底不见踪影的时候,我才问薛说就让她这样走了,薛点点头,可是他不说话,我说那他也要问点什么,薛却说不用问,然后问我说不觉得这个鼠脸老太很眼熟吗,我却愣住了,我说这里昏暗,除了能看到大概的一个脸型之外,还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然后薛说她穿的衣服,和跟我们说这件事的那个阿婆是一模一样的。
听见薛这样说,我顿时就惊道,这怎么可能,因为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是在说和我们说这件事的那个阿婆就是我们刚刚看见的这个鼠脸老太?薛更让我意外的说辞还在后面呢,他说估计她口中的她的婆婆什么的都是虚构出来的,她才是那个经常去祠堂而且被老鼠咬到的人,只是为了不让我们起疑,所以才这样说。
我反问说那么我们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并不是鼠脸,也没有尾巴,薛说这才是我们这个村子的可怕之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里面倒底还藏着一些什么秘密,藏着一些什么人,他说现在这个鼠脸老太出现在这里,那么就是说我们村子的事和这里是有关的,所以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总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也是有原因的,包括邱布一直在这里出现,就更加是了。
可是我依然觉得无法相信,鼠脸老太难道会专门从村子里到这里来,难道她还会像传说中的狼人人一样,每逢什么时候就变身不成?听见我这样说,薛说我想的差不离,但却不是我说的这样,他说应该是鼠脸老太每逢接触到什么东西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远离的时候就会是我们看见过的那个样子,至于她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还要弄清楚了她的情况才能知道,然后薛才和我说,又多了一件事,看来这些事还不是一股在作祟,而是有好几股混杂在一起,而我们之前却从来没有意识到。
薛说这也是今晚我们唯一的收获,之后我们就回到了家里,只是回到家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这样的鼠脸老太有了阴影,见到奶奶的时候竟然莫名地被下了一大跳,好像只要见到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会觉得她们会变成那副模样,奶奶将我看见她的神情还觉得疑惑,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又不能说这事,因为是我和薛背着奶奶她们问的,于是只能胡乱搪塞,可是我桑黄的技术又不好,最后被奶奶看出来不对劲,我只好抵死不说,奶奶也只好就这样作罢,但是心里面存有疑影儿那是一定的了。
后来做梦我整晚就梦见自己到了玉米地里,然互反反复复就是梦见那个鼠脸老太,包括邱布的人影,走近了之后也变成了鼠脸老太的样子,然后一脸被同样的梦吓醒了好几次,而且是不是做了好多这样的梦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有了幻觉,每次醒来往窗外一看就看见一张鼠脸趴在窗户上,又是被一阵惊吓。
最后弄得我实在是不敢睡了,只能就着黑暗坐起来,然后就坐到了天亮,等起来之后,薛看见我疲惫的神情就问我是怎么了,我背着奶奶不在的时候把整晚上的梦都和他说了,他有些意外,问我说就这么怕这东西,我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怕,然后薛就来了一句,他说我小时候是不是被这样的鼠脸给吓到过,我回想着小时候的事说没有哇,就是被老鼠吓过,我说会不会是因为我怕老鼠的缘故,所以对这种看着半人半鼠的老太太更觉得恐怖异常?
薛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到底,我被他看得心虚,就问说他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然后他说对一种东西的极度恐惧总是有原因的,然后他说我肯定是见过什么一样的情景,但是因为过度惊吓最后忘记了,但是昨晚重新见到之后勾起了这段记忆,然后就像药引子一样把这些记忆给引了出来,薛说昨晚可能只是个开头,明晚我或许能记起更多来。
我听见薛这样说,于是就心虚地和他说他不要吓我,他却看着我,让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之后奶奶见我也是那样恹恹欲睡的模样,就问我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还是怎么的,她说听着我一晚上总是有些惊吓的声音,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只能老实说的确是做恶梦了,只是梦见了什么却不敢和奶奶说,奶奶追问,我就搪塞说还是之前梦见的那些怪事。
奶奶自然知道我在搪塞他,然后说我梦见过各种各样的怪事,之前的是哪些,听出奶奶语气的不对劲,我知道奶奶已经知道我在骗她,但是这事又的确不能说,然后奶奶问我说是不是关于玉米地的,因为她知道我昨天和薛去玉米地了,而且这么晚才回来,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是的,奶奶说那里邪乎,我以后还是少去,我点头说知道了。
之后的一天我都觉得人恹恹的没精神,哪知道到了夜里,竟然真如薛所说的那样,我再次梦见了鼠脸老太,只是这回却不是在玉米地,而是在奶奶家,梦里的场景是从大门开始的,我只知道自己那时候还很小,可是确切有多大我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梦里的开始是我莫名地出现在奶奶家大门口,然后我进到了院子里,有个人背对着我坐在院子里,只是这个人是谁在梦里却没有声音提示我,也没有是谁的那种感觉。
反正是一个老太太,背对着我坐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忽然转过了头来,我看见的不是鼠脸,而是一个生长在人身上的老鼠头,是的,就是一个毛茸茸的老鼠头,我看到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心都从胸膛里蹦出来了,然后我还听见她喊我说:“石头,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惊惧
我呆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动,也动不了,我就看见她蹒跚地站起来,然后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最后只觉得自己彻底被它笼罩在阴影之下,然后我就觉得自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我猛地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梦里的那个场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便是回到了现实当中,依旧觉得那样一张鼠脸依旧在我的身边晃荡。
这回可能是我的动静实在是太过于大了一些,奶奶起了来,问我这是怎么了,也难怪奶奶担心,自从我去了玉米地之后就接连做恶梦,加上我又言辞闪烁,她不担心才怪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奶奶进来,我就想到那个鼠脸老太,更是一阵惊吓,奶奶见我又是那样的神情,脸色多少有些凝重了起来,最后终于问我说,我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她。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再这样隐瞒下去,最后我终于和奶奶说,我见到了一个鼠脸的老太,回来之后就一直做这样的恶梦,然后我就把刚刚梦里的那个场景给说了出来,哪知道听见我说出这个场景的时候,奶奶猛地就变了脸色,我看出奶奶神色的不对劲,于是更加确定薛说的是真的,最后只能问奶奶说,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见过这样的鼠脸老太,就是梦里的那样的。
奶奶见我这样问,然后终于叹一口气说她就知道这两天我不对劲,特别是我看见她被吓到时候的眼神,她就琢磨着不对了,然后奶奶才说我的确是见过,而且比起在桑树林里被老鼠拖着走的那次,更加恐惧。
说起这件事的原委来,奶奶说有一回我从外面玩了回来,那次奶奶又是出去了,可是家里明明是锁了门道,但是我回来的时候门却是虚掩着的,而且我进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有个人正背对着我坐着在拣着什么东西一样,好像这人就是我们家里人一样,年爱说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会分辨人的,我知道这不是奶奶,也不是认识的人,于是就有些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哪知道这人回过头来竟然是一张鼠脸,至于是不是像我梦里见到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们也没有真正见到这个鼠脸老太,后来的经过都是我自己说的。
听见是我自己说的,我自己都觉得很是惊讶,那时候我被吓成那样,还能自己说出这些经过来不成,奶奶说就是我说的,我梦里梦见的场景和现实当中的多少还有些差异,她说当时我并没有哭,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局坐在屋檐下,虽然看着有些发呆的样子,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且奶奶说我见到她回来,还像寻常一样喊她,然后就和她说这个关于鼠脸老太的事。
奶奶说当时我讲述这件事的神情完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到了很好奇的事情一样在讲述,以至于当时奶奶都在怀疑这个事是不是我编出来的,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我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来哄她干什么,于是就一直听下去,哪知道我讲着讲着,忽然就开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好像之前并没有被吓到,直到把这个事完全告诉了奶奶之后才彻底被惊吓到了一样,奶奶说当时我快讲完的时候忽然就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嘴上一直念叨着“太害怕了”这四个字,一直在重复着。
当时我的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以至于把奶奶都给吓得不轻,后来无论奶奶怎么哄都哄不歇,最后奶奶实在是无法,只能点了香试着帮我除惊,后来我边哭奶奶边帮我除惊情况才好了一些,我总算止住了哭,但是晚上和奶奶一起睡的时候,总是会惊醒,一惊醒就哭,一问起就说梦见了那个鼠脸老太,被吓醒了。
接连好几次都是这样,弄的奶奶一晚上都没睡好,更加严重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就发起了高烧,额头烫得都无法下手,奶奶见情形不一样,赶紧找了父母亲把我送到医院,而她自己则在家替我祷告烧纸钱送祸祟,后来在医院输了液,烧总算是退了下来,连着去了几天医院也就好了,只是自那之后,提起鼠脸老太的事,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即便提起这几个字我也没什么感觉,奶奶他们才更加觉得奇怪,但是奇怪归奇怪,这件事就被藏在了心里,再没有被提起来一星半点,直到我和薛从玉米地里回来那晚,奶奶听着我被惊醒的声音就特别像那年被吓到之后惊醒的情形,只是少了醒来之后的哭闹,所以奶奶就留了一个心眼,可是问我我死活不说实情。
听见奶奶这样说,我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按照奶奶说的意思,就是那个鼠脸老太自己跑到我们家来的了,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难道装作那样的样子就是为了吓我不成,而且我之后的情形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把这些事讲出来之后才被吓成了那样,我总觉得无论是鼠脸老太,还是我自己都有些不对劲,而且我小时候看见的那个和我前晚看见的那个又是不是一个?
这些问题连我自己都无法回答,更别说奶奶了,更重要的是,即便奶奶和我说了这件事,可是我的记忆里除了这个刚刚的梦,却再没有一丁半点的记忆,好像根本就回想不起来,完全不像上次被老鼠拖走的事件,后来我就回想起了所有的经过。
被老鼠拖,又被鼠脸老太吓,我心想我这是犯老鼠不成,这两件事都和老鼠有关,那么两件事有什么联系没有?我就一直疑惑,当时老鼠拖我干什么,要是它要害我当时就应该扑上来就咬才对,可当时它却要把我往桑树林里拖,很显然是有什么目的的。而后来鼠脸老太“特地”出现在我们家,然后就是为了吓吓我?
我觉得想不起来的事是关键,我一定漏掉了什么东西,而漏掉的东西就是我见到鼠脸老太之后的情形,她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些我在对奶奶的描述当中肯定不会提及,但是只有我才知道。
记忆就是这样,你越是拼命去想,越是什么也想不起,反而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忽然涌上你的脑海来。所以经过这一晚之后,之后的时间我一直都希望那一个瞬间我就想起这件事来了,可是事实证明,我一直都没有想起过。
薛自然是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事,当天晚上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碍于身份,他没有下来而已,他倒是并不急于让我记起这件事情来,相反他反倒是关心起当时鼠脸老太在干什么,我后来问过奶奶,奶奶说我说的也不清楚,就说她坐在院子里拣着什么东西,可是拣什么却并没有说。
这和梦里的情景也是吻合的,因为梦里的情形也是她在拣着什么东西,只是我没有看清她在拣什么,所以后来薛说我们要不去哪个阿婆家看看。听见说要去他家,我有些发悚,同时有些打退堂鼓,薛知道我的心思,他说我总是要面对的,一直害怕又能逃避多久呢,这次我忽然想起这事来,并不会是巧合,或许是有另外的什么正在发生,所以最后我还是要去面对的。
被薛这么一说,我才勉强和他去了那个阿婆家,哪知道到了她家之后,我忽然萌生出一种错觉来,因为我们到她家门口,再到进去,似乎都和梦里的情形一模一样,除了身边多出来一个人之外。
她家的门也是虚掩着的,我和薛推开门进去,然后就看见这个阿婆背对着我们坐着,好像也是在拣什么东西,只是在拣什么依旧是看不清,而且听见有人进了来,她直起身子,就要转过头来。就在我看见这个动作的时候,忽然觉得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心跳瞬间攀升上来,梦里那张毛茸茸的老鼠脸呼之欲出。
我甚至都已经有想闭上眼睛的感觉,可以看出我是有多恐惧这样的场景。可是最后我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这个阿婆转过了身来,只是我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转过来之后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与那天的样子别无二致,同时我也看清楚了她在拣什么东西。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阿婆家的事
我觉得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阿婆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根根的老鼠尾巴,在她面前俨然还放着一个筛子,筛子上满满的都是,我本来就怕老鼠,见到是老鼠尾巴,当即全身就是一抖,接着一阵恶心感从心底腾起,也不知道这个阿婆是从哪里弄来了如此多的老鼠尾巴,在这里分拣又是拿了干什么。
见到是我们,这个阿婆有些惊讶,然后就停了手上的活计,和我们说怎么是我们,好似那一晚的情形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一样,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起来,我于是看着地上筛子里的东西,然后说:“那是……”
她竟然一点也不隐瞒我们,说那都是收集来的老是尾巴,我问她说收这些老鼠尾巴来干什么,而且想起按完的情形,她自己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鼠,干嘛残害自己的同类,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邪恶,然后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婆笑起来,她说这些老鼠尾巴,是拿来做烛芯和灯芯用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筛子上的东西一眼,但是那些东西密密麻麻地堆在那里,总觉得全身一阵鸡皮疙瘩,听见她这样说,我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且到了这里之后,梦里的那种恐惧的感觉已经逐渐散了下去,不再那样浓烈,反而有一种被拉回了现实的感觉,然后见她家空荡荡的,我就问了一句说就她一个人在?
我问这话的时候,薛已经将整个院子和房子都已经打量了一遍,自始至终他什么都没说,就听着我这个阿婆你来我往地说着话,打了一阵哈哈,这个阿婆终于问我们说我们来她家找她是有事?我看她的样子,真的一点也没有经历过那晚事情的样子,我想要不就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们认错了人,要不就是她太会伪装。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说,薛终于开口说,他说我们对她婆婆的那事很感兴趣,想她给我们再讲详细一些,这个阿婆听见我们是这样的来意,反而有些一愣的感觉,然后就说那天不是已经说的很详细了吗,细节都告诉我们了。薛却摇摇头说,她隐瞒了最重要的地方,而且很多东西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在阿婆表情阴晴不定的时候,薛忽然说——比如那只白鼠。
听见白鼠,我看见阿婆整个人就那么晃了一下,像是遭遇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然后整个人就有些站不稳,踉跄地往后这么退了一下,她的反应我们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她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然后问我们说,我们是怎么知道这只白鼠的。
其实我并不明白薛的意思,于是也是看着薛,薛却像是已经洞悉到了什么一样,然后打量着阿婆家的屋子,这才说,那只白鼠不是一只吧,薛说白鼠是不会单独存活的,在阿婆家至少应该有一窝白鼠。
阿婆听了整个人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她这样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她并不是那晚上我们看见的那个鼠脸老太,这里面肯定是另有原委的,薛则并不给她任何放松的机会,接着问说,那些白鼠都在这个家里的某个地方吧?
阿婆的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惨白,然后她看看门外,似乎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外面,然后我看见她忽然往门边上走,我以为她要离开这里,不想再和我们继续说下去,但是薛却无动于衷,好似知道她要干什么,直到她到了门口,记者“轰”的一声把门给关了,又重新来我们跟前,这回她已经彻底换了一种语气问我们,她说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然后薛说她婆婆没有死,也没有被下葬,一直都活着是不是,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说着薛看着这个阿婆,说她也是一样,那晚上我们看见的那个人,不是她就是她婆婆,然后薛问说两个人倒底是谁?
阿婆听见薛这样说,依旧有些不解地问说我们是在哪里看见的,接着我说了玉米地那地方,以及见到她的粗略经过,然后我就听见她惊呼起来,她说我们去了玉米地,见她这样出声,我知道这事情算是有眉目了,就算她不是那晚上的那个鼠脸老太,她也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她这样惊呼的话,也就是在说,那晚上的那个人不是她。
接着她像是彻底不打算再隐瞒了,就和我们说我们到屋里去吧,于是我们跟着他进去到了屋子里,她招呼我们坐下,我见里面的摆设等等的,好像这房子就是她一个人在住,至于其他的家人,已经根本没有了,我们坐下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说我们对这个村子并没有彻底的了解,虽然我也是村子里的人。
她说这话是有目的的,而且也是有深意的,当然,也是为了引出下面的事。接着他告诉我们说,她说他们全家自从出了她婆婆的事之后,全家几乎都死绝了,就剩下她一个人,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事是因为她婆婆被老鼠咬到而引来了厄运,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事情倒底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发生在她家的事是有多可怕。
接着她和我们说了上次她隐瞒的事情,正如薛所料,她隐瞒了至关重要的地方,而且就是她隐瞒的这些事,让我觉得我们村子根本已经不再像我认识的那样,而是一个十面埋伏的战场。她说她之前和我们说的的确是真的,只是她没有和我们说后来她家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出殡前她婆婆鼠化也是真的,把她埋了也是真的,只是头七的那天,她家给她婆婆准备头七的事情的时候,哪知道她婆婆自己回来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也没人知道她当时究竟是人是鬼,但是所有人都留意到了,她的样子和她死后变成的模样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当时家里人就留意到了她托在身后的尾巴,然后全家人都被吓到了。
只是她会说话,比起生前似乎头脑清醒了很多,而且她问家里人说,她并没有死,为什么她们就把她给埋了,要不是她拼命爬出来,可能就这样被闷死在棺材里了。听见她的这个说辞,全家人被吓得不轻,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插嘴问了一句说,当时她真的是死了吗?
这个阿婆说的确是死了,她们全家人都可以确定,所以这事情才让人害怕,而且她变成那样回来,显然已经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只是当时所有人都害怕,于是都不敢声张,只能把她接了进来,然后依旧像她生前一样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这个阿婆说到这里的时候,说其实她婆婆回来之后,除了模样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其他的都还和生前一样,一直也都相安无事,可是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婆婆咬死了她公公,这个阿婆说她婆婆回来之后,她们夫妻俩肯定不睡在一起,加上她婆婆已经变成了那样,家里人连接近她都不敢,更被说还和她睡在一起了,所以阿婆说她婆婆是自己跑到她公公的房间里把他咬死的。
她要死了自己的丈夫之后,很快就被家里人发现了,因为家里就那么点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察觉,更何况阿婆她公公还是被咬死的,被咬的时候肯定会发出声音来,家里人目睹了这个场景之后,都是害怕得瑟瑟发抖,而她婆婆则威胁家里人说要是谁敢把这事说出去她就像咬死她丈夫那样咬死其他人,阿婆说于是这事就成了只有他们家里人才知道的秘密,而且后来人既然已经死了,只能对外谎称是得了急病,匆匆就把他给葬了。
前后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接着阿婆她丈夫也死了,只是她丈夫却不是给她婆婆给咬死的,而是他受不了这样的惊惧,自己上吊死了,那时候阿婆和他丈夫膝下还没有孩子,于是她丈夫一死,家里面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至于她丈夫的那些兄弟姐妹,前后都莫名地不见了,多少也是被这个鼠脸老太给咬死了,也不知道尸体被扔到了哪里,还是彻底被她给吃掉了。
但是她婆婆唯独留下了她的命,她说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她婆婆就一直藏在这个家里,她说她婆婆不吃素,都是要吃肉,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肉都吃,人也好,猫也好,狗也好,还是老鼠,她从来不挑剔,所以她婆婆留下她很显然是让她帮她觅食的,只是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她哪里敢做,于是就去捕一些老鼠之类的东西来给她吃,然后她指了指外面的老鼠尾巴,她说那些老鼠尾巴就是这样得来的。
我问她说那她怎么想起拿老鼠尾巴做灯芯,阿婆说不是她想的,而是她婆婆告诉她的,她说她婆婆即便是鼠变了,可本质上还是人,是需要照明的,她喜欢这种灯芯,好像是特别喜欢那股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