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第11章 魏爷爷
“嘿嘿,”大鹏说,“天天都有,真不错,能给我包个邮吗,快要下班啦,多加辣油!”
听着这东一锤西一棒的胡话,邻居气得直乐:“这得喝多少酒啊,我先回去睡觉了。”打着呵欠离开。
郝运用鼻子仔细闻,没有酒味,应该不是喝醉的酒话。用手扳着大鹏肩膀晃,希望能把他晃醒,但没用。看到大鹏戴的玉佩,就伸手摘下来,心想这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惹出这么多麻烦。打来半盆凉水兜头浇过去,似乎起了些作用,大鹏后退几步,呆呆地看着郝运。“喂,你没事吧?”
大鹏笑着:“没事儿,再打四圈也行!”
郝运气得打了他脑袋一下:“没喝酒也能说胡话?可以啊,还再打四圈,打个屁,是不是麻将玩昏头了?”大鹏用手慢慢捂着脑袋,低下头,好像很难受。
“你怎么了,要不要上医院?”郝运提起医院就害怕。
大鹏慢慢抬起头,张嘴:“我,啊、啊——”他眼睛发红,嘴唇发抖,让郝运联想到美国电影里那种马上就要变异的僵尸。吓得连忙后退,但大鹏并没有扑上来咬郝运,而是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手脚发抖。
郝运吓坏了,哆嗦着用大鹏的手机打120急救电话,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检查完之后天已经放亮,医生只说体温和血压脉搏都升高,但验血结果正常,有可能是过度疲劳或兴奋所致,并无饮酒或吸毒的迹象,先服镇定类药物,再输液住院两天观察观察。
天亮后郝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附近的营业厅买手机和换新卡,没身份证无法销旧手机卡,只好作罢,好在通讯录都有备份。再用大鹏的手机给他父母打电话说明情况。他们在老家开饭店,很忙,表示会尽快抽时间到沈阳,让郝运先帮忙照顾。
大鹏经常会从床上坐起来,满口胡言,好像在跟很多透明人聊天。郝运虽然很困,却根本睡不着,想回家取东西又不敢,秦震说的有道理,聂小倩杀回去怎么办?说不定就在附近守株待兔呢。她手里那把尖刀让郝运想起来小腿就开始哆嗦,这辈子没见过行凶杀人,而最近短短几天就碰到这么多麻烦,让郝运头疼又心慌。
想起秦震说的话,郝运很纳闷,如果那个“门生会”真要下黑手,为什么不直接找自己麻烦,却威胁他女友设圈套?郝运摘下玉佩,自言自语:“你到底有什么特别,让那么多人惦记?这上刻的是文字还是符号,怎么看都不像汉字呢……”
想起秦震说的什么“门生会”和“天使”,郝运总觉得像在看小说,不太相信。用手机搜索“门生会”和“天使”这两个关键词,结果不是圣经中的天使,就是用来形容美女或者孩子,根本没有门生会的任何信息。郝运非常奇怪,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就算这个叫门生会的地下组织再神秘,总会泄露出点儿消息,怎么可能在网上完全查不到?这令他对秦震的话有了几分怀疑。
再用手机搜“沈阳通济精神病院”的名字,首先弹出相关的最近的新闻,第一条是“沈阳通济精神病院院长深夜遇害,凶手为中年妇女”。郝运连忙点开看,内容并不详细,廖廖数语,更无配图,称昨晚沈阳铁西区通济精神病院有一位住院患者的妻子,因费用问题与院方发生口角,用水果刀将院长刺死在办公室并连夜潜逃,警方正在侦查中。正好医院监控系统出故障,什么都没拍到。
郝运大惊,没想到院长竟然被刺死在办公室,昨晚聂小倩把他从医院带走,显然是她干的好事。那把刀又尖又长,看着就瘆人,刺死人还不容易。聂小倩只是个年轻姑娘,恐怕院长什么防备也没有。
随后他又觉得奇怪:“中年妇女?”监控录像还能失灵,院方似乎在故意掩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除非真有不可告人的内情,并不想让警方知道真相,否则不会这么做,但出了人命案又不能不报警,所以才有新闻发出来。
这时,有患者家属推门走进病房,郝运连忙把玉佩握在手心。经历过那些风波后,他觉得每个人都有抢玉佩的嫌疑。
转眼三天过去,大鹏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吃饭也得人喂,幸好他还知道在大小便之前发出信号,不然郝运非疯不可。第四天下午,大鹏的情况略有好转,倒是不再说胡话了,但只躺在床上发呆,眼睛直勾勾地,就像丢了魂。医院没给什么解释,只说是狂躁症,一个劲催补交押金。郝运思前想后,还是给大鹏办理出院,叫出租车回家。
坐在桌旁,郝运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大鹏,怎么也想不通:这家伙身体非常健康,也从不喝酒,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他想起自己佩戴玉佩之后就做怪梦的事,心想难道也是玉佩影响?拿起手机进入天涯论坛,郝运发现自己四个月前发的那个求助贴已经找不到,看来版主已经删掉,郝运觉得秦震还真有些手段,天涯可是著名的大论坛,不是随便就可以删别人贴子。
忽然,郝运又想起秦震昨晚问他爷爷和他有没有什么特殊才能,还问自己有没有奇怪的病症,为什么要这么问?自从戴上玉佩后就开始做怪梦,算不算奇怪病症?而大鹏才戴几天就变得半傻不呆,算不算?郝运又想起了那个魏爷爷,觉得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很,就来到走廊,按之前存的魏爷爷那个座机打过去。
“你是郝运啊?太好啦,什么时候到的新疆?是在乌鲁木齐还是库尔勒?”魏爷爷一听是郝运的声音,激动得不行,他连忙解释还在沈阳。
魏爷爷似乎在生气:“怎么还没来?我天天在家等你啊!”
郝运也没跟他多说客套话,直接就问:“魏爷爷,你那天为什么问郝家崇不崇拜古人,比如墨子,是什么意思?”
“郝教授的那本日记里写过,”魏爷爷回答,“你要是真有兴趣,就快来趟新疆找我,我也好亲手把日记交给你啊!”
郝运又问:“那我爷爷有没有提到什么首饰啊、玉器啊——”还没说完,魏爷爷直接说:“你是不是指玉佩?”郝运顿时来了精神,说你怎么知道。
魏爷爷想了想:“反正都在日记里,我不方便在电话中讲那么多,也讲不清楚,你今天就出发,行吗?”郝运不太高兴,心想这是跟我卖关子呢,就说平时工作很忙,除非有特殊的事,不然没法请假。
这招管用,魏爷爷果然很焦急:“这孩子,什么工作,请几天假都不给?领导也太不近人情了!郝教授就在日记里说有块玉佩,是他爸爸在云南做……做工时得到的,来新疆工作之后怕弄丢弄坏了,就放在家里,让你奶奶好好保管,那时你爸刚满月。”郝运要听的不是这些,问日记里有没有关于玉佩来历的记载。
魏爷爷回答:“没说来历,但说玉佩有高强磁,用仪器能测出来,可又不会吸引金属,他也没找出其中的秘密。”郝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让他继续说下去,魏爷爷却说:“不行,年纪大记性眼不好,全都忘啦!”
“那您就把日记本拿出来翻翻看,挑跟玉佩有关的念念?”郝运出主意。
第12章 财宝
魏爷爷说:“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我这眼神也不行,看字不清楚。这人岁数一大,他就不中用……”郝运气得不行,猜测这老头是故意的,就不想多讲,好吊自己胃口同意去新疆。
这时听魏爷爷问:“孩子,你咋老问这玉佩的事,在你手里吗?”
郝运说:“在我手里,但我不太喜欢,所以打算把它卖了。”那只是郝运随口说的,也可以用来探路,没想到魏爷爷反应很强烈:“不能卖!郝运,你、你千万别卖这块玉佩!”
“为什么不能?”郝运问。
魏爷爷说:“因为郝教授说它——它是个文物,也是你们的传家宝,卖了就是败家子啊!”
郝运从他话里听出有隐情,连连追问,电话里半天没出声,郝运连喂几次,才听到魏爷爷声音颤抖地回答:“孩、孩子,魏爷爷没几个月活头,郝教授失踪的事,是我心里的一个大疙瘩,你得解开才行。实话跟你说吧,那块玉佩可能是解开郝教授失踪的线索,所以不能卖!”
“就算是又能怎样?都失踪五十几年了,找到也是死的,国家又不能赔钱。”郝运哼了声,“您不用担心,这玉佩现在是我的,我还得买房,不然怎么结婚啊?”
魏爷爷支唔了半天才说:“孩子,你知道你太爷爷是做什么的吗?”郝运就是一愣,心想爷爷的爸爸是做什么,从没听人提起过,而刚才魏爷爷说自己爷爷的父亲在云南做工,就问什么意思。
“他以前在云南玉溪,给一个姓李的土司当跟班,”魏爷爷说道,“那李土司特别有钱,传言把钱都藏在某个很隐秘的地方,他死后谁也不知道钱在哪。你太爷爷却多了块玉佩,说是李土司生前给的,还要你太奶奶好好保管。后来你太爷爷被国家当成土匪枪毙,玉佩就传下来了。”
郝运听得直发蒙:“还有这种事?怎么没听我爸妈说起过?”
魏爷爷叹气:“又不是什么露脸的好事,但你爷爷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说当初你太奶奶,也就是你爷爷的母亲告诉他,这玉佩可能是李土司的贴身之物,能找到他当年藏的财宝,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弄丢!”
听到这话,郝运顿时血往上涌:“是真的?李土司是什么官?”魏爷爷说土司就是云南苗族的地方官,类似汉族旧社会的保长,说着他咳嗽起来,连说得去吃药了,并让郝运赶紧来新疆,把日记本取走。
魏爷爷这番话让郝运觉得异常心动,甚至觉得这块玉佩是什么李土司的藏宝线索并不奇怪。这几天发生的意外都是围绕玉佩发生,说明它很不普通,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猫腻!郝运激动得握手机的手都在抖,脑海里闪过的全是探险电影中的场景——遍地金银珠宝,大把大把的金币,他越想越兴奋,恨不能马上来个瞬间移动,直接飞到新疆若羌县去。
同时,郝运觉得魏爷爷说的也能从侧面跟秦震那些奇怪问题互相印证。谁知道玉佩中的高强磁不是让自己做怪梦和大鹏变傻的祸头呢?
想到这里,他激动中又有几分害怕,看着胸前的玉佩,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主意来:“魏爷爷,我这几天就准备动身去新疆找你,可这块玉佩你看能不能先给你寄过去,我随后就到?”
“为什么要寄过来?”魏爷爷没明白,“你戴着来不就行吗?”郝运笑嘻嘻地说戴着反而容易弄碎弄坏,从沈阳到若羌可不近,中间得转好几趟车,舟车劳顿,人挤人、人挨人的,说不定什么场合就给挤坏了,所以还是快递的好。
魏爷爷问道:“我听说,那些快递公司都是扔来扔去、暴力运输,摔坏了可怎么办?”
郝运当然懂这个理,但他现在非常害怕这块玉佩,生怕自己也变成大鹏那种傻瓜,就说没事,找个靠谱的快递公司就行。魏爷爷也就答应了,让他一定包装好。挂断电话,郝运立刻给顺丰快递打电话。
快递员在小区门口拿着玉佩直嘬牙花:“这东西可是太爱碎啦,要是不好好包装,到地方非坏不可,值多少钱,保不保价啊?”郝运心想,有人不惜杀人放火也要把它抢到手,保价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摇摇头。快递员明显不高兴,最后郝运多掏出五十块钱私下付给快递员,让他费心好好打包。快递员马上露出笑脸,拍着胸脯保证肯定用最好的包装,多打几层泡沫棉,走易碎品专用物流,肯定不会坏,要不你就打死我。
看着快递员骑电动车离开,郝运松了口气,觉得就像挪走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同时又很忐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万一真寄碎可怎么办?但现在没办法全都考虑到,玉佩是很重要,但至少也得保证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可不想变成大鹏那种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