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


秦震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郝运也知道这个假设有些扯淡,两人生怕漏掉什么东西,就差用放大镜了,床上、地下,金像里里外外每个角落,最后沮丧地确定,是空的。
秦震气得举起金像要砸,郝运连忙过去抱住:“你疯啦?就算里面是空的,也不能把金像给砸坏了,这可是墨子,他老人家不是你们老三京的先师吗?你敢砸先师?”秦震这才悻悻地放下。郝运拿着金像,高兴地左看右看,还不时掂量着,心中在估价。
“怎么可能空的?”秦震自言自语,“那个邓广财在发现家里失火时,明明最先跳上桌子,说明这就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是空的呢……”郝运分析,会不会是邓广财只认钱,对他来说金像是文物,值钱,而里面的《山海经》残片已经被他转移到别处,并不在家里,比如邓锡就把残片放在石景山那边的寺庙里了。
既然没找到,秦震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本想再回上海,但秦震忽然说:“我有个建议,就把这金像埋在北京郊区,要是我们真能成功穿越回去,也方便找。”
郝运问:“北京郊区你很熟?有什么地方好选?”
秦震回答:“你知道北京有个平谷吧?”郝运说当然知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北京平谷区产的水蜜桃很有名,以前他在平安保险上班的时候,区域经理就是北京人,有时会从北京带平谷大桃给同事们吃,那是真好吃。
“北京这些郊区,以前都是县,”秦震说,“平谷县有个熊儿寨乡牛峪沟村,村后的山上有四座修建于明代的箭楼,所以得名,可以埋在那个地方。”
郝运很奇怪:“你怎么对那个地方有特殊感情?难道你和你女朋友在那个山上野战过?”
秦震白了他一眼:“想野战也不会找那么偏僻的地方,我是从事古玩生意的,对文玩也很偏爱,中国最有名的文玩核桃就是平谷四座楼,野生核桃树是在牛峪沟村后的山里被发现,所以核桃的品种也叫四座楼。那几棵野生核桃树在2007年的时候被当地村民故意毁坏,以后再也没有正宗的了,所以我现在想去顺便看看。一是找找有没有那几棵树,二是说明那个地方近百年都没人光顾,很安全。因为中国人大规模地玩核桃,就是从千禧年之后开始的。”
两人当下开始行动,郝运有经验,先到菜市口附近,这里就是因为有北京最大规模的蔬菜市场而得名。到这儿一看,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菜摊,以马车居多,大多是京郊种地的菜农。两人分头打听,有人笑着告诉郝运,没有哪个农民从平谷县熊儿寨乡到菜市口来卖菜的,那得累死,两百里地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秦震先有收获,他找到一位菜农,家在花家地,舅舅家就是熊儿寨乡人,他正打算下午去舅舅家看望他,可以用马车带他去。于是,两人付了两块钱车费,中午过后,这菜农先带郝运和秦震回家,再出发前往平谷县。马车马不停蹄,但到熊儿寨乡时天也早黑了,两人就在这菜农的舅舅家吃晚饭过夜,次日早晨,这菜农再用马车带舅舅和郝运、秦震来到牛峪沟村。
刚到这里,两人就远远看到村北方向的山顶露出两座方形箭楼。“看到北边那道沟没?”菜农的舅舅指着村北方向的深山,“那就是牛峪沟,里边可不好走了,平时也没什么人往里去,你们没事儿去那儿干什么啊?”
第442章 熊儿寨乡
郝运笑着:“我俩做点儿小生意,一直不赚钱,有个算命先生给算过,说京东北平谷县熊儿寨乡的牛峪沟是我们俩命中的风水宝地,要我们把十个铜钱埋在山里,才能发财。”菜农和他舅舅都连连点头,嘱咐两人要注意安全,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到牛峪沟村北头找孙老头,让他用马车送回菜农的舅舅家,但要十天后才能进城,因为菜农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才会再去看望舅舅。
就这样,郝运和秦震暂时住在菜农舅舅家,一日三餐粗菜淡饭,每天收郝运五角钱,连吃带住。条件很简陋,但两人的目的不是农家乐,而是埋东西。先办正事,两人费力地从南坡爬上山头,来到这两座箭楼前,已经很残破了,站在箭楼上,能看到西侧的小山头上还有残存的箭楼基座,只剩不多的墙砖,看来就是另外两座。
“上山的路不好走,应该不会有小孩经常来玩耍,”秦震说,“我们找找看,这箭楼里有没有适合藏的地方。”两人在箭楼中找了半天,地面的青砖倒是有不少已经松动,但都觉得不太保险,万一有人闲得没事来登楼,翻动青砖就能找到,最后,两人在箭楼外右侧抽出一块松动的墙砖,将墨子金像塞进去。金像是两人精心处理过的,除了五层油纸之外,还放在铁制的首饰盒中,接缝以蜡油封严。塞进去之后,再把那块墙砖放回,外面虽然高出一截,但这箭楼外面的砖本身就已经里出外进、高高低低,而且还是在外侧,地处坡崖,如果不是两人专门为了藏东西,没谁会吃饱了撑的往这摸。
郝运拍了拍手上的灰:“得了,齐活儿!希望一百年后这鬼地方没人碰。”
秦震说:“现在我们进山,找核桃树去吧。”郝运劝他放弃,就算能找到,你也不能把核桃也藏到这箭楼里,一百年后,包裹得再好也会进潮气,黄金能永远不生锈,核桃可是会烂的,到时候一文也不值。秦震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进牛峪沟找核桃的念头。
先给夏博士打电话,两人再从北平乘火车来到奉天。两天后夏博士赶到,他已经帮郝运设计好要纹刺在胸前的文字。之前秦震从2018年穿越回一百年前,就是靠着刺在胸前的文字,才重新找到方向,现在轮到郝运。夏博士的文字功底不错,总共写了两千字,简明扼要地写了全部经过,主要流程是,两人穿越回去之后,郝运要先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后要到北京平谷熊儿寨乡的箭楼与秦震碰面,为了两人碰面顺利,夏博士还帮他们设计了接头暗号。同时,夏博士也把那个手枪四件套带来,和金像放在一起,算是给两人的纪念。秦震的手臂上也要纹几百字,只是比郝运的简单,因为他胸前已经有个“前传”了,这个算是“番外”。两人碰面后就要想办法卖掉金像换钱,最后去印度,找物理学家比哈尔的那个朋友帮忙,再次恢复记忆。
郝运从没在身上刺过青,而且还是两千字,他疼得咬着毛巾,额头全是汗,每刺一百字就要休息几分钟,这两千字整整刺了十天。然后三人去行省公署找张作霖,说了原委,他还有些舍不得,说:“我在矿场驻了一个连的兵力,那个宫本诚好像已经逃回日本去了。日本方面非说矿场是我们非法侵占的,要尽要交还给他们,但宫本诚却不露面,明显是心里有鬼!你们要再去那个试验室,可得抓紧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日本领事还得找我施压,巴黎会议之后,日本派更多的兵到青岛,奉天也在增兵,说是他妈了个巴子的保护日本侨民和公共租界安全,谁不知道安的什么坏心眼!”
“那我们就去了,到时候要是有力气活要干,可能还得你的兵帮忙。”秦震笑着。张作霖把手一挥,称他会再派工兵连过去,全力配合。
郝运问:“要是真能成功,张大帅有没有兴趣也穿越到一百年后的时代?那可叫发达呢,保你眼花!”
张作霖却连连摇头:“没兴趣!我在这儿好好的,还打算统一中国,当共和总统呢!”
三人乘坐工兵连的军用卡车从奉天到本溪,来到大台沟共荣矿场,看到这里真是戒备森严,入口处还有掩体和机枪。工兵连对驻军说了来意,连长领他们到第28号矿井,在夏博士的指导下,工兵连开始动手,逐层清理矿井内坍塌的岩石。半个月过去,终于打通试验室内的大部分堵塞,也修复好了被震歪的强磁仪。在清理过程中,有六名工兵被滑落的岩石砸死,让三人心中很过意不去。
夏博士让士兵配合帮忙,连接好发电机,重新开启强磁仪,幸运的是运转正常。这天,两人来到主仪器室,都坐在强磁仪中央的铁网中。民国时期,玻璃的用途还比较简单,比如窗户和花瓶,这种大型设备无法加工,只好用铁网代替。但这些铁网上都镶有磁块,通电旋转时会形成强大的磁场。夏博士又告诉两人,如果穿越回去之后,尽量远离之前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因为极有可能会遇到另一个“自己”,要是真碰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大不了对方觉得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呗!”郝运笑道。
夏博士摇摇头:“没这么简单,要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由粒子组成,都具有磁场,你们和另一个自己的粒子完全相同,这是很危险,互相接触后会发生撞击,不知道威力有多大。”郝运和秦震都不懂,只能点头。
夏博士又笑了起来:“如果能成功,你们就可以回到属于你们的时代,希望还能记得我,还有马威、林蕙这些人。”
“博士,我相信我和老秦就算活到一百岁那天,也能记得你们!”郝运眼中含着泪。
夏博士和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虽然我不能亲眼看到未来的样子,但听你们说未来的中国已经很强大,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过上幸福日子,更没有外敌敢欺负我们,就已经很开心啦!”
秦震笑着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们共同穿越?凭你的才华,能成为中国的爱因斯坦,帮中国变得更强大。”
“不行,”夏博士摇头,“现在的中国才更加需要我。”
夏博士走出主仪器室铁门时,回过头来,对着坐在铁网中的郝运和秦震摆摆手:“再见,我的朋友!”
仪器启动,铁网越转越快,郝运和秦震闭上眼,郝运觉得大脑剧痛,太阳穴好像各有一颗心脏在里面跳动,越跳越猛,他不由得大叫……
第443章 艰难的会师
再次醒过来时,郝运最先的感觉是雷声,低闷的雷从天边滚过,忽大忽小。他干呕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夜晚,自己躺在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还下着小雨,打在身上很凉。旁边有个长椅,一对年轻男女打着伞低声调笑。郝运眼前金星直冒,支撑着想坐起来,那对情侣忽然看到了他,女的顿时尖叫起来,两人站起身,男的大声问:“喂,你、你是谁啊?”口音中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
郝运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那姑娘搂着小伙子说:“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还没看到!是不是鬼呀?”
男人摇头:“真是好奇怪,上一秒钟还没看到他,现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忽然那姑娘指着远处:“你看那是什么?”男人和郝运都下意识转头,看到斜对面的半空中有个三角形光芒,这个三角形很不规则,而光芒也是半透明的,忽明忽暗,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暗,最后看不见了。
“我知道了,他就是终结者!”男人大喊。
姑娘问:“什么是终结者?”
男人兴奋地说:“就是美国电影里那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机器人,我早就说那是真事,可就是没人相信,现在看到了吧?他不是人,是机器做的!”郝运几分钟后才能坐着,那姑娘拽着男人跑远,郝运踉踉跄跄地来到长椅中坐下,屁股很凉,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什么也没穿。但从气温来判断,这应该是中部地区的五或十月份。他冷得瑟瑟发抖,又吐了半天,雨越下越大。郝运努力回忆,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全身脱光躺在公园里,巨大的恐惧感让他抖得更厉害。
四处看看,这确实是座公园,郝运心想好在是晚上,没什么人在附近,不然非把自己当成变态狂抓起来不可。半小时过去了,郝运迷迷糊糊地觉得好了不少,摇摇晃晃地走出公园。两旁都是行道树和围墙,沿公路走出几里地,他才看到有居民小区和很多店铺。
郝运心想不管怎么样,必须得穿着衣服。来到一家小服装店,简陋的牌匾上写着“远洋外贸服饰”六个大字,店门锁着u型锁。雨下得冒起烟来,雷声隆隆,倒是给郝运以掩护。他找了块砖,把店门的玻璃打碎,钻进去找了一圈,找到适合自己的长袖衫和牛仔裤,但没有鞋和内衣,只好凑合,起码不像暴露狂。店里收银台的抽屉中还有两三百块钱钞票,郝运全收在手里,趁黑色逃出店铺,跑过两条街,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条内裤、一双袜子和一双塑料拖鞋,又在附近找到小旅馆,开个最便宜的房间住下。顺便问旅馆老板这里的详细地址,说要收快递用。老板写的是:浙江省丽水市青田县鹤城镇。同时,郝运又从旅馆收银台的墙壁上万年历电子钟看到时间为2019年4月26日。
在公共卫生间洗澡的时候,郝运发现胸前纹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仔细对着镜子辨认,从头看到尾,顿时看傻了眼,怎么也不相信。坐在床上,郝运仍然起不起自己的名字,但胸前的纹刺说得清楚,自己叫郝运,还写了自己的身世。首先要自己去北京平谷区熊儿寨乡的牛峪沟村箭楼上,跟那个叫秦震的人碰面。
他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郝运心想,什么都没有怎么去北京,现在坐绿皮火车都要身份证。看来只能乘长途汽车了,次日早晨起来,郝运先来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坐车到丽水市,再乘汽车到杭州。赚钱是个大问题,郝运在市郊找了家贴有“招网管”的小网吧,对老板说自己以前干过网管,从东北来浙江打工,刚下火车钱包就丢了,身份证也没法补。老板眼珠转着,以没有身份证为由将月薪从3000降到2500元,郝运连连答应。
网吧是包住不包吃,郝运只好又向老板预借了五百元饭费,每天只吃最便宜的。他知道给网吧当网管很简单,无论上网者有什么难题,只需两种回答,重启电脑和换台机器。凭着他那二把刀的电脑水平,居然也混了一个月,拿到手2000块钱。网吧老板对他还很满意,要他继续留下来干,郝运哪里有时间跟他耗,第二天早早就来到长途汽车站,花400块从杭州坐到北京。同样有长途汽车到平谷,下车后,郝运又打听人找到公交站,有一趟通往熊儿寨乡的车,到站后又在路边拦了辆农用三轮车,给司机十块钱,让他拉到牛峪沟村。
郝运看着山顶的那两座箭楼,似乎觉得很眼熟,好像不久前跟谁来过。再结合刺在胸前的那些文字,郝运心想难道这是真的?好不容易登上箭楼,并没看到有人。但地上用石头压着一个信封,里面有张纸:“我是秦震,已经在2018年2月19日来过,如果你是郝运,请给我打这个电话,别忘了用暗语。”
“比我早了一年多。”郝运很惊讶,回到村里郝运在唯一的小卖店向老板借了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对方也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是郝运吗?已经到了箭楼?我就在平谷区,等着我马上就到!”半个多小时后,郝运在箭楼看到有人爬上来,并不认识,这人似乎也不认识郝运,双方以暗语证明就是要找的人,互相看了身上的纹刺。这人称叫秦震,按他胳膊上纹刺的指示,两人要先取出金像才行。
《窥天神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