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
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眺望四周,却发现,除了我们的帐篷之外,其他的帐篷全部消失不见了!
“上帝啊!”海德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其他人难道一夜之前全部都消失了?就和罗亚诺克岛的殖民探险者一样!”
“外国佬怎么都喜欢咋咋呼呼的?阿吉,其他帐篷应该是被雪埋了——你看!”老刀挖出了链接着临近帐篷的绳索。
既然连接各个帐篷的绳索依然存在,那老刀所猜测的可能性便极可能正确。
但是,难道除了我们这顶帐篷之外,其他帐篷全部被暴风雪掩埋了吗?!
这太不合理了!
当暴风雪开始之后,住在我们临近帐篷的拉里,明确告诉我们——每一顶帐篷都被告知,需要彻夜安排人守夜,以防止帐篷被暴风雪掩埋。
就算有人半夜睡着,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睡着吧?
半小时之后,我们从雪地之中挖出了第一顶帐篷——顺着绳索找到的最临近那一顶。
可是,帐篷里面并没有尸体——里面是空的!
我记得很清楚,这顶蓝色的帐篷中,住着包括拉里在内的四个人!
“怎么回事?”老刀有点懵。
我心中开始冒出更加不详的预感,抿紧了嘴唇,咬牙道:“继续挖!”
一个小时后,我们四人一共又挖出了三顶帐篷,其中包括丹增卡瓦所在的主帐篷,无一例外,帐篷里面全部都是空空如也!
残酷的现实,和无比的疲惫,使得我们四人都瘫倒在了雪地上。
我躺在雪地上,仰望着纯净蔚蓝地像是要滴下水来的高原天空,为大家分析道:
假如冷静下来思索的话,可以用昨夜的雪量作为对比条件,这些帐篷普遍只被掩埋在一米深的雪层下,要形成这样的条件,只需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超过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覆盖在这些帐篷上的雪便不会是这个厚度。
另一个支持我这个推断的原因是,这些被埋在雪中的帐篷里面,装备和补给都已经被带走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提前出发了。”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大概是四点到四点半这段时间吧。”
“恩。”海德的回应有些有气无力,“所以……我们被抛弃了,是吗?”
老刀骂了一句娘,沈棠之则沉默不语。
一时间我们四个人都躺在雪地之中没有说话,一半是恢复体力,另一半是为了思考。
我们四个人都是第一次进入海拔超过5000米的极端高山地带,而且还是地形和气候条件都极为严酷的地球之巅喜马拉雅山区,如果光凭我们四个人,在着冰天雪地的道拉吉里峰,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但经过了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风雪,地面上根本无法找到行动痕迹,我们要再找到大部队,机会渺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帐篷呢?”良久之后,我开口道。
这是我思来想去之后,最大的疑问。
假如丹增卡瓦打算将我们四人丢下,他们也不必抛弃帐篷吧?
在这极度严寒的地方,夜晚的低温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没有抵御寒风的帐篷,一夜下来,我敢断定,就算是夏尔巴人,也没有几个能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老刀听我说完,嘴里也犯嘀咕:“是啊,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帐篷?”
“两个可能。”沈棠之终于开口,她朝天伸出两根被厚厚的雪地手套包裹着的手指,“第一种可能,他们遇到了突发情况,又或者是在那样的暴风雪之中,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整理并带走帐篷;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根本用不着帐篷。”
这一段话说完,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我猛地从地上坐起!
我几乎想要扑过去亲沈棠之一口!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几乎瞬间就断定——一定是第二种情况!
沈棠之说的没错,假如丹增卡瓦之后要去的地方,根本用不着帐篷呢?那他们根本就不用带走这些帐篷,而他们肯定有办法能够记住这些帐篷所在的位置,等他们从“那里”回来,只需要再将帐篷从雪地中挖出来,就可以在下山之时继续使用了。
我拍了一下身边的老刀和海德:“赶紧都起来,整理一下东西,我们立刻就去找丹增卡瓦这只老狐狸!”
老刀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了?”
“不离十!”我点点头,然后朝着沈棠之的方向一扬下巴,“幸亏沈科长的提示,要不然我还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呢!”
沈棠之微微一笑,我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赶紧整理了一下需要带走的装备,包括手电、食物、冰镐冰锥、保暖用的羊毛毯子等,至于帐篷,我也没打算带走,就留在这里吧——既然丹增卡瓦他们不需要,我们也肯定用不上。
而且,帐篷留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可以作为标志物。
将装备都背在肩上,由我领头,开始寻找丹增卡瓦他们的下落。
其实在明白了沈棠之推断出的第二个可能性的那些限定条件之后,寻找到丹增卡瓦他们的去向,就已经不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昨夜的暴风雪有多么猛烈,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我不相信他们能在这样极端的天气条件之下,走出很远的距离——能够联络起所有人,并且一起出发,就已经很不容易,也就是他们这些整天用命在登山的夏尔巴人才能做到了。
所以,“那地方”的入口,肯定就在不远处。
我并没有带着大家盲目前进,而是找了一处高高耸起的山岩,那是一处视线基本无遮挡的地方,爬了上去。
然后,便盘腿坐在那山岩顶上,开始透过墨镜(在雪山之中,若是不带墨镜,容易的眩光症——也即雪盲症)仔细打量附近的地形。
由于这块岩石的顶部仅能容纳一个人,老刀他们只能巴巴地在底下干等,没一会儿,老刀就不耐烦了:“喂,阿吉,你他娘的在上面看风水呢?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我没理会这家伙的言语,将之当成了耳边风,我的双眼在白雪皑皑的山陵之中搜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