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引起高度重视，甚至调查工作都需要保密的犯罪集团，肯定拥有着相当的能量。
警方对于这类进入视线范围内的非法组织，铁定会想方设法派出卧底渗透进去，从内部取证、调查。
这种情况下，如果于袁俩急于求成，就很可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丢了命都是轻的，死前搞不好还会经历一番非人折磨，死后家人也难逃打击报复。
对于这些豁出了命去执行任务的卧底，于袁俩发自内心的敬重，自然不会亲手将他们推进危险当中。
但……
许乙铭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了些——收网行动急不得，这没错，可调查取证、收集线索这一块，怎么能不着急？
一天推一天，几个月乃至几年时间也就过去了。
于辰和袁友冲是可以不急，他们坐镇刑侦支队，领着工资，办着案子，虽然忙碌了点，但生活过的也还不赖。
可卧底们还等着任务完成后回家和家人团聚呢！
似乎感受到了袁友冲的目光，许乙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随后轻轻皱眉，声音冷了一分：“怎么，小袁你有意见？”
“有。”袁友冲直截了当的说：“我们这会儿确实很被动，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可，咱不应该是这么一副态度，不该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急这么几天干什么。”
“呵呵。”许乙铭冷笑一声，随后深吸口气，似乎在强行压下自己的火气，半晌后才点头说：“对，你说的有道理，我道歉。”
袁友冲眉头一轩，有些意外。
许乙铭又说：“刚刚，刑厅找我了。嗯，不是电话，不是视频，也不是召我去省厅——虽然，我原以为他是让我过去。”
“我刚出门，开上车，才知道他亲自来到新安，就在市局附近找了个茶餐厅，让我过去，和我聊了一会儿。”
于辰恍然，怪不得许乙铭这么快回来。不过，他和他俩说这事干什么？
许乙铭点上根烟，接着说：“刑厅他，也是这个态度，让我们先放一放这个案子。”
“嗯？”
“简而言之，”许乙铭说：“省厅最近有一次行动，你们不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管找到什么和这个犯罪集团有关的重要线索，都当做没看到，不要管不要问，更不要查，免得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明白了吗？”
顿了顿，他轻叩被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袋，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他们。相关文件我已经签署了，相关的配合计划，我也已经同意了。”
“本来，我不想这么快告诉你们，但既然你们问，我就先跟你俩说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候，如果你们接到了相关任务，记得，不论你们手上有什么事，统统给我先放下，按照任务安排，召集需要召集的人手，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还有，记住，把你们的脑子放在支队，身子过去就行了，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想，不要问！”
“小于，你之前是军人，应该清楚，你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哪怕命令听上去再怎么不合理，对吧？”
于辰皱眉：“我知道。可，老袁，老雷、老谷，还有，偌大的刑侦支队，里头的同事，他们只是警察，不是军人。如果命令明显不合理，我不可能让他们去送死。”
许乙铭烦闷的掐灭烟头：“没有人要让他们去送死！算了，到时候给你安排任务的时候，你自己把握。要么，你把任务拒了，我另外找人，要么，你就别带脑子去。”
见他还要说什么，许乙铭立马摆摆手：“别和我掰扯了，我已经做出让步，到时候干不干，随你。”
……
最终，于袁俩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市局。
“老袁，”于辰一面开车，一面问道：“你说，许局，或者说刑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或许，是卧底取得了什么重要突破吧。”袁友冲想了想，说：“所以省厅才会立马筹划一次行动，同时为了避免我们无意识间干扰他们，就把咱们摁住。”
“至于许局……我觉得，他和刑厅谈的应该并不愉快，有点不甘心。”
“不甘？”
第24章 闹剧
晃眼，又过去几天时间。
省厅和市局的态度，于袁俩虽然还摸不太准，但也把疑虑给逐渐压下。
在支队内，于辰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自然想干啥就干啥，哪怕有领导强行插手，他也可以直接顶回去。
只要硬气点，那么，除非领导直接停了他的职，否则根本无从干涉他的决定，以及刑侦支队的运转。
但放眼整个市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各支队级别的单位，行政级别上都是平级的，归属于市局调动，他的能量仅局限于刑侦支队一队之内罢了。
而要针对这个多元化的犯罪集团，单纯靠刑侦支队显然不行，何况目前刑事侦查工作已经陷入僵局，没有其他单位的配合，再努力也只是徒劳，他俩除了表面妥协，又能有啥办法呢？
更何况，许乙铭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们擅自行动，说不得会破坏省厅的计划。他俩可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因此虽然心里奇怪，而且和许乙铭一样，多少有些不甘心，但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十七号，晚十点，于辰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办公室内，看着下边各分局刑侦大队，以及支队直属各部门呈交上来的工作报表。
今天轮到他值班，左右无事，他就打算先将这些报表过目一遍，回头再整理整理，然后打包扔给支队里的文员，对各项数据进行统计，计算出去年一年的犯罪率、案件侦破率等。
正翻着，他忽然接到谷研东的电话。
“于队，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
“刚接到一桩报案，报案人称看到一颗人头……”
“啥？”于辰立马坐直了身子：“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照都城a2幢14楼。”
于辰立马戴上蓝牙耳机，一面检查配枪，取车钥匙，一面说：“我现在就过去。那边什么情况？报案怎么会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