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但要是当做真人真事来听,就真的很悲伤了。
白家曾祖是贪图了钱财,可是这种罪不至于生生世世都要子孙拿命来还。
关键还要看他因为这事闯下了什么样的弥天大祸,但是这点柳河愁没说。
“白叔,你会去堵河眼吗?”我沉默了一会问道。
“若是按照道士订下的时间推算,今年就轮到我去堵河眼,但是我不会去。”
说到这里,柳河愁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心底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柳河愁苦心造诣的打我主意,一直劝我跟着他做捞尸人。我本来在广州打工,我爹非要我回来,也是受了柳河愁的蛊惑。
而且我还听我娘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他还打算认我做干儿子。
种种事联系起来,我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可别是柳河愁想让我替他去堵河眼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今天我少不了和他斗个鱼死网破。白家先人的罪孽,和我谢岚可是一毛钱的关系没有。
“我不去堵河眼,是因为我白家并没有做错事,真正做错事的是那个天师府走出来的道士!”
“那道士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柳河愁苦笑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楞了一下。
“是你那鬼媳妇告诉我当年九龙窟的事我白家没有做错,你若想知道真相,等见了面直接问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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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陈老观主
万万没想到柳河愁最后又把这事和黄河娘娘联系起来,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黄河娘娘存在的时间肯定比九龙窟的形成还要早,黄河里的事肯定瞒不过她。
柳河愁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后面又给我讲了几桩和九龙窟有关的诡事,听完很久我的心思还一直沉浸在他的故事里面。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就把自从我做捞尸人开始所发生的所有事全部梳理了一遍,想从中找出和我身世有关的讯息,可惜一直到我睡着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老话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那九条恶龙,通体漆黑,龙首狰狞恐怖,它们暗行在黄河水底,全身披负着沉重的锁链,似乎在全力拖动着某样东西。
我努力想看清它们拖的是什么,无奈黄河浊浪滔天泥沙滚滚,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看清。
第二天,那位姓王的大人物再次登门拜访。
他的那些随行这次一个没来,陪同的只有一个道士,看衣着打扮和当初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从惠济观来的。
他的年龄比陈秋要老的多,头发花白,一张脸和树皮一样,褶皱深刻,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手里拿着拂尘,腰间悬挂着一把斋蘸法师剑,看剑的制式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斋蘸法师剑是道士的身份象征,是他们行走阴阳两界的铭牌。
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有资格带剑,要想佩剑必须功德通达,画符念咒能上告九天,下通九幽才行。
传说中在道门里还有专门御使斋蘸法师剑的法门,仅凭一把剑就可以请神化煞,甚至可以接引天上的真雷。
“王先生把陈观主请来,是铁了心要让我白家断了香火了?”看到他俩,柳河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人子,总不能让我爹的尸骨一辈子沉在九龙窟里,这件事还请白老哥帮忙。”姓王的大人物耐着性子说道。
“你爹是谁?”柳河愁问道。
“王遗风。”
“呵呵,原来你是他的后人。你不是要我打捞你爹的尸骨,怕是想让我为你引路,打捞你们王家的那把分水剑吧?”柳河愁冷笑着说道。
王家分水剑的事昨天晚上我也听柳河愁讲过。
分水剑传说是大禹治水给黄河改道时所用的法器,遇水而分,能让江河改道。
王家的分水剑当然不是大禹留下的神器,不过也有在水中护体的功效。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把分水剑才让王家在憋宝界异军突起,巅峰的时候可以和关外张家齐名。
当时道上有句话,说山里的宝贝都姓张,水里的宝贝都姓王。
分水剑对于王家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三十年前,王遗风带着分水剑来到我们这边,打起了九龙窟黄金龙头的主意,亲自持剑下水,这一下去就再也没上来。
姓王的被柳河愁戳破心事后并没有多大反应,也不和柳河愁争执,而是转头看向身侧的陈观主。
柳河愁也把视线转移到陈观主身上,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陈观主自打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眼不抬,神情淡漠,很随意的站成一棵枯松,超然物外。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这个老道才是柳河愁最谨慎的人。王家虽然很有势力,柳河愁光棍一根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陈观主不一样,陈观主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位道士的衣钵传人。白家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毫不夸张的说,他手里捏着白家的命脉。
柳河愁可以选择不去堵河眼,但只要陈观主一句话,他不去都不行。
“白河愁,今年的下元节你有什么打算?”陈观主淡淡的开了口,问了一句看似很随意的话语。
柳河愁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有愤怒,有悲伤,也有羞愧。最后决然说道:“没什么打算。”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堵那河眼了?”陈观主的语气依然很淡,并没有因为柳河愁的话感到吃惊。
柳河愁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最终却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九龙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