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的记忆

逛到大巴扎(Grand Bazar)附近,不由自主地便朝那股浓郁的咖啡味儿靠过去。人龙在两条巷弄的交叉口聚集。三角店面里的红色大机器呲呲不休,把一锅又一锅烘好的咖啡豆磨成细粉。

临窗一条工作台,着咖啡色罩衫的帅小伙们正麻利地过秤、封口、收钱。容量从50克到1000克都有,淡褐色的油纸袋捧过来还是热乎乎的。我和老伴站着看,人们买的大多是半磅装,估计是全家两三天的用量,喝完再来买新鲜的。就像我们小时候按时到杂货店里打米酒、花生油,只不过他们打的是咖啡粉。

冲着商标设计异趣横生,我们也买了两包放在旅馆房间闻香。回到家已不好喝了,干脆摆着当装饰,直到发出霉味才扔掉。好些年后又看到这个商标,才明白艾芬迪咖啡赫赫有名,是传了三四代的百年老店。

“一杯咖啡的记忆可以延续40年。”这儿的人们如此说。在从前,烧咖啡是妇德之一。每位准新娘在入门前都要向新郎的亲族展现技能。若是未来的公婆当着她的父母宣布“我们乐意喝你煮的咖啡”,就表示女子得到了认可。

1871年,穆罕默德·艾芬迪继承了父祖兼卖咖啡生豆的香料小铺。在那个年代,喝咖啡有如搞仪式,程序烦琐费事。生豆买来,得先用慢火烘烤,等色泽、香味均理想后放置一旁冷却,再用石臼、石杵粒粒砸碎、细细研磨才能上炉烹煮。

年纪轻轻的艾芬迪改变了这一切,聪明地将咖啡豆烘好、磨好再卖给顾客。产品甫推出便大受欢迎,于是,人们尊称他为“卖烘焙研磨咖啡的穆罕默德·艾芬迪”(Kurukahveci Mehmet Efendi),简称“咖啡先生”。

从那时起,伊斯坦布尔的家家户户都能在几分钟内端出热腾腾的好咖啡。

007 艾芬迪咖啡店是传了三四代的百年老店,已成为伊斯坦布尔的地标。

《花与泪与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