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际上是哪里人

在大巴扎看到花纹精细、色彩丰富、鲜艳的土耳其鞋,还以为只是为了好看。后来才晓得,在奥斯曼帝国时代,人们穿鞋得受法律规范。黄色代表穆斯林,蓝色为希腊东正教教徒,黑色专属犹太人,红色则为亚美尼亚人。头巾、菲斯帽、头罩和标志、头饰更是性别、专业和职衔的彰显。服饰样式在苏莱曼一世统治初期便有严格规定。

愈看愈觉得那天是节庆。广场上有女学生组成的合唱团在表演,街上有着传统服饰的少男少女举着牌子在游行。男孩头戴彩虹线织帽,穿绲边开襟素面短袍,腰系五彩宽腰带,手持镰刀。

女生服装就鲜艳多了,鲜黄长裙印上紫花,素面的便用红、绿、白、金各色丝线绕成变化多端的图形。花色繁复却不庸俗,配色大胆却异常和谐。一所缝纫学校的女生特别素雅,人人头罩白巾,藏青色的天鹅绒袍镶上金线刺绣的雅致绲边。各种服装的代表意义为何,不得而知,但能体会他们以祖先的荣耀为傲。

土耳其人的祖先是突厥人,但现今的伊斯坦布尔居民已很难从外表判断祖籍。此城有史以来即为不同国家和文化混合,种族繁杂,除了土耳其、希腊、亚美尼亚、库德,还有波斯、犹太、阿拉伯、波斯尼亚、塞尔维亚、意大利、高加索……

在一百年前的帝国时代,血统问题备受重视。但在今天的伊斯坦布尔,阿尔巴尼亚人可能会跟希腊人结婚,然后生的女儿嫁给了土耳其人。所以说,在土耳其,若声称“我是伊斯坦布尔人”,人家就会说:“噢,那你实际上是哪里人?”

土耳其女孩多半浓眉大眼,艳丽又热情,而且逢人便笑,毫不见外。一群女学生看见我们两个东方人,兴奋地直呼“Hello”,还拉着内人要跟她合照。仅是初相遇就如此亲热地搂着、靠着,仿佛发现了失散已久的大姊姊。

031 那天是节庆,广场上有女学生组成的合唱团在表演。

032 土耳其女孩多半浓眉大眼,穿着传统服装游行的她们逢人便笑,毫不见外。

《花与泪与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