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锁

不锁

时常第二天在陌生的早晨醒来,重新摸索自己的秩序,遂不可能携带过多的杂物。人可以极其简单,只要有数尺之地夜眠,几张空白的纸、墨水丰沛的笔写些日升月沉的故事,就可以把日子过好。于是,我发现自己至今尚未拥有“百宝箱”,无法翻箱倒箧一一历数珍奇。也许,我曾经有过,也囤积了一些美物,可是物换星移之后又一一亲手摧折。情在物在,情尽物灭;物之所以珍贵,乃因人心相印足以生辉,既然心生别意,再美的物都是落花流水。所以,常常以近乎冷酷的理性捆绑包袱,任何足以刺痛记忆的物件皆无一幸免。就这么家徒四壁了,第二天醒来,如在陌生地。

我不可能成为收藏家,因为善变。购得的巧妙玩意儿大约不少,可是不消数日把玩,又腻了,逢人即赠去。原因不外乎物与我不亲,无法从中衍生一段灵动情事,没有感情的对待实在可怕,如果有个没感情的人与我共居一室,我猜,为了不使自己发疯,我会扛着他送进“当铺”。

有些宝贵的东西是别人赠予的,记录刹那之间即心心相印的欢喜,授受时总沉浸于庄严的礼赞之中。而我仍然笨拙,仍然十方来十方去。一串琥珀念珠赠给病榻中的挚友,一条

《微晕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