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体丈量大地

他们满面尘灰,衣衫褴褛,却依然坚韧安详地用身体丈量土地。

网上流行这样一句话,借以渲染去西藏的神圣感:“如果你对藏传佛教没有兴趣,就不要去西藏。因为西藏是神佛的乐园,在这个几乎全民信佛的地方,你就不可能理解那些磕长头、转神山、圣湖的人的行为。”

的确,在西藏,尤其是在转山途中,我遇到最多的人就是那些虔诚的佛教徒,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抱着同一目的来到神山,用他们力所能及最虔诚的方式朝拜它。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藏地佛教徒。他们衣衫褴褛,尘土覆面,用磕长头的方式转完神山一圈。

磕长头,我在前面一节提到过,难度很大。当地的藏民却一直不停地磕十五15天到二十天,如果没有一颗虔诚到极致的心,我相信,很难有人可以坚持下来。

茶馆主人,山脚3年,接待转山者万人。

我曾遇到一位从拉萨磕长头来到神山的藏民,从拉萨到神山,接近1700公里,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磕了多少头,才来到神山的。他一抵达神山,就开始磕长头转山。

在神山背后的卓玛拉山口,我遇见了他。下坡的时候,即使走路也非常危险,但他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那幅场景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你根本不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很多人都说,当他们看到路上磕长头的人群时,眼泪会突然夺眶而出。他们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我想,可能是人类灵魂深处最震撼心灵的虔诚触动了他们,你想想,他们满面尘灰,衣衫褴褛,却依然坚韧安详地用身体丈量土地,在阳光照耀下,他们的身躯时起时立,机械般地永恒重复着一个动作,这种场景,你又怎能不被震撼到?!

背着小孩转山的藏族妇女。

2014年在转山的路上,遇到很多藏民,他们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有的甚至还背着婴儿。我问过一位背着小孩的藏族妇女,自己转山就已很艰难,为何还要背着孩子来?

那位藏族妇女露出朴实的笑容,她的汉语说得很流利。她告诉我们,每个西藏人从出生到去世,都把修行当成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修行越早越好。所以,西藏人带着小孩,甚至是婴儿来转山,没什么稀奇。倒是我们讶异的眼光让她们莫名其妙,因为这在她们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我第一次转山时,对路上那些磕长头的藏民大为叹服,转山的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大概是,所有神圣的行为在神山面前,都是小儿科。无论你的修行方式是行走还是磕长头,神山都一视同仁,都是最大的修行。

独臂磕拜者,家乡尼木县,25天转山1圈。

藏民的虔诚,是你无法理解,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休息时,司机看着神山严肃地说,忙完这段时间,我必须转山了。我问他,你现在不是在转山吗?

他笑了,说,我是在转山,可是在陪你们转山,这是工作,不是修行。我要磕长头转山。

他说这段话时,轻描淡写,就好像我们晚饭之前说,该吃饭了,对他们而言,每年最虔诚的转山和我们每天都要吃饭一样。

一种深深根植于灵魂深处,甚至是与生俱来的修行,使得藏民与其他民族明显不同。

拉姆,磕拜者,日喀则,第二圈,每圈20天。

磕拜者,转山者,背夫,1000圈。

转山路上的兄弟俩。

只有玛尼堆暂时能让朝圣者停止前进,因为他们会在玛尼堆上加一块石头,默念六字真言后才会离开。

《转山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