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缪斯不是一个可供钟情的对象,其地位要超过情人。实际上,缪斯——即嫁了人的“语言”——作为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在诗人的情感发展中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她不仅影响到诗人的情绪构成,而且还常常左右着诗人对情感对象的选择以及其表达方式。正是她使得诗人痴狂地一心一意,将他的爱情变成了她的独白的等价物。情感中那种近乎顽固和痴迷的东西实际上就是缪斯的口授,她的选择永远具有美学的起源,而且摈弃了替代物。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爱情永远是一种一神论的体验。

当然,基督教在对这一切的利用上没有失败。然而,真正将一个宗教神秘主义者和一个异教肉欲主义者捆绑在一起的,将杰拉尔德·曼利·霍普金斯[5]和塞克斯图斯·普罗佩提乌斯[6]捆绑在一起的却是情感绝对论。这一情感绝对论的强烈程度常常会使它远远越过附近的一切,而通常那恰恰就是你的既定目标。一般来讲,缪斯那喋喋不休的、怪僻的、自我指认的、固执的声音,能使诗人同样超越完美的和不完美的结合,超越真正的灾难和幸福的狂喜——以现实为代价,那现实中也许有一位真实的、懂得回报的姑娘,也许没有。换句话说,声调的升高有着它自己的目的,语言似在驱使诗人,尤其是浪漫的诗人,从它起源的地方,从第一个字词,甚至是一个可分辨的声音诞生的地方或一个可以辨别的声音。许多破裂的婚姻就由此而来,许多冗长的诗作就由此而来,诗歌那玄学的亲和力也由此而来,因为每一个词都渴望返回它出发的地方,哪怕是作为一个回声,而回声就是韵律的母亲。同样,诗人的浪子名声也是由此而来的。

《悲伤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