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一首描写爱情的诗并不一定以作者个人的生活真实为基础,它很少使用“我”这一代词。它所描写的是诗人所不具备的特质,是诗人感知到的与自身不同的特质。如果说这是一面镜子,那也是一面很小的镜子,而且被放在很远的地方。为了分辨出镜中的自我,除了谦逊之外,还需要一个分辨不出观察者和被催眠者的镜片。一首描写爱情的诗可能具有关于其对象的任何东西,如姑娘的容貌,她头发上的丝带,她住的房子后面的风景,云朵的飘动,布满星星的天空,还有一些无生命的对象。它也可能写一些与这位姑娘毫无关系的东西,也可能描写两位更具神话意味的人物之间的交流,描写枯萎的花束和铁路站台上的雪。但读者仍然能借助其中对宇宙间这一或那一细节的热切关注而得知,他们阅读的是一首因爱而起的诗,因为爱情就是面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态度,通常是某个有限的人对某些无限的物所持的态度。由此而来的是当人们感知到其占有物之短暂性时的那种热切。由此而来的是这种热切的表达需求。由此而来的是它对一种比人们自身更长久的声音的寻求。于是缪斯款款而入——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对于占有物一丝不苟。

《悲伤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