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会的良宵

今夜是中秋明月夜。

对我来说,这个夜晚是最令人喜悦而难忘的一夜。

说实话,今夜集英社特意为我举行宴会。

为什么呢?我的第一本书《暴风》就是于一九七四年十月在集英社出版的。

从那以后,连续出版《白色猎人》《温柔与悲哀》等小说,迄今为止已经出版了七十一册,总计发行一千五百零五万七千部。据说这是纪念超过一千五百万部的庆功会。

说实话,我并不完全了解这些情况。

我只是出新书,接收再版通知,没想到累计发行了一千五百万部。

我一方面感到惊讶,一方面感到很高兴。

作家既然出书,就希望让大众阅读。

对于书的内容有人会赞成,有人会反对,我想让大众阅读,倾听他们的意见,看看读者是赞成还是反对。并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阅读。

这才是作家的心愿。

没想到出了一本又一本,出到了七十一册,发行数量一千五百万部。

而且出版社全部有记录,说要给我搞个庆祝会。

这个庆贺会在丸之内的东京会馆举行,是由集英社从事编辑、宣传和销售的人员参加的令人愉快的庆贺会。不,还有来自其他出版社的有关人员和我的朋友以及当模特儿的人参加,庆功会令人舒畅而热闹。

我在这里领取了图书形状的、特制水晶上雕刻着祝贺留言和作品名的纪念楯。

重新回想一下,我出第一本书《暴风》时,出版界还不大,思想也很落后。

集英社要给我出《暴风》,有的编辑直接对我说:“你为什么要在那样靠不住的出版社出呢?”

他们的意思是“要是出文艺书,就要在新潮社或者中央公论出”。

“这样也没关系嘛。集英社说如期给出。”

当时,我和集英社的若菜专务董事关系密切,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不断地出书。

要是说押宝押对了,那是夸张,但好像事实证明也没错儿。

我要向这位若菜董事表达感激之情,但是很遗憾,他已经不在了。

从那以后,我从新潮社、讲谈社、文艺春秋、角川书店、幻冬舍等各社都出过书,从集英社出的书非常多。

这也是因为有各种杂志可以连载,容易写,而且和各社编辑的关系也很深。

以前打过交道的编辑基本上都参加了这个庆功会,我很高兴,也很怀念。

不仅如此。营销书籍的书店老板、三省堂的龟井社长和名古屋的星野书店社长等也都来了,会场气氛更加热烈。

可是我写小说的时间也够长的了。

我以前在签名会上偶尔会遇到年轻的男女,他们对我说“我父亲是先生的粉丝”,或者说“我母亲是先生的粉丝”。

最近却有年轻的女人对我说“我祖母是先生的粉丝”,我感到惊讶。

从年龄来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想,既然如此,就要写出能够超越一代的令人满意和理解的小说。这能说我是贪婪吗?

不管怎样,这个庆功会带给我很大的喜悦,同时又是个促使我思考今后的好机会:今后应该写什么样的作品呢?

自己已经八十岁,但不想就此封笔。

今后还要写出不辜负读者期望的作品,思虑良多。

我现在正思考六十几岁或七十几岁的人应该怎样谈恋爱。

虽说已达高龄,但大家并非都要默默地度过余生。

总之,到了退休年龄,抚养孩子的义务已经结束,安于现状就有点太可惜了。

特别是退休的人们,他们已没有工作,从家庭方面讲抚养孩子也已经结束了,现在或许是最自由而最容易生活的一代人。

这个年代的人们应该尽量地热恋。

有很多男性伴侣年纪大,女性很年轻,搭配得很好。最近女性六十几岁或七十几岁也都富有才智,充分拥有女人的魅力。这样的两个人谈恋爱会是一种什么情形呢?

这次得到大家的鼓励,我想借此机会重新进行反思,不知是否顺利。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好像还有很多东西要写。

《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