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方一勺和沈勇。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房里,沈勇就见方一勺忙前忙后似乎没在意刚刚的事情,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一勺淡淡的,不太开心。
“娘子?”沈勇走过去叫她。
“嗯?”方一勺回头看他
“我让你做菜,你不高兴啊?”沈勇问。
方一勺一笑,摇头,“没有的事!”
沈勇看了看方一勺的神色,这可是他娘子,每天的枕边人,高兴不高兴,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到了床边坐下,沈勇拍了拍床沿,道,“你过来坐,我将事情告诉你。”
方一勺终于是笑了,走到了床边挨着沈勇坐下,看他,等他往下说。
沈勇叹了口气,道,“刚刚那两人,其实身份不简单,他们中有一个视你为仇敌,有备而来,还要害我们,另外一个,则是被人利用说不定也会被害。”
方一勺点了点头,道,“愿如来如此,相公这几天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要帮我解决这仇敌的事情么?”
沈勇点点头,伸手轻轻理她的前发,道,“你这仇敌可厉害,不是一般人物啊,得罪不起,一不小心,要掉脑袋的。”
方一勺笑了,问,“是我爹娘得罪的?”
“嗯。”沈勇心说,娘子果然细心聪明,已经发现了,不过他也不忘补充一句,“放心娘子,我们还有老道士,师父他们的帮忙,咱们两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分明就是有福同享然后有难你当,这一路上,你都没有跟我说,就独自在哪儿愁眉苦脸。”方一勺似乎有些怨气,“还害我担惊受怕。”
“我不是怕你不开心么。”沈勇伸手拉起她手捏啊捏,“娘子,你不用担心。”
“嗯。”方一勺点点头,“我明白,不过相公,你把事情都跟我说一遍吧,我好有个数,然后你怎么安排的,你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沈勇认真点头。
随后,两人钻进了被窝里,方一勺听,沈勇说,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方一勺,还有他们这次的计划,唯独没说这次的风险。一来是方一勺足够聪明,风险什么的,她自然心中有数,再一个,沈勇从来不觉得这样做是在冒险,为了方一勺,让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冒险算什么?
……
次日,方一勺起床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沈勇见她脸上满是笑容,忽然就觉得,夫妻之间,还是贵在真诚。自己想得挺好,全部担下来,让娘子可以不用担心地继续过日子,可事实是不可能的,夫妻连心,自己在愁眉的时候,方一勺不可能开怀。
中午的时候,道长来了一趟,跟沈勇说了几句话,说是那人最近可能会有动作。
沈勇点头,和方一勺继续在京城里闲逛,装作毫无防备,守株待兔,等着这不知是福是祸的机缘自己送上门来。
又过了几天,机缘报复一样都没上门,考试的日子却来了,刘袤赴考场,方一勺和沈勇将他送进去,在门口对他摆手,给他鼓劲。
“娘子,刘袤考完试就得到下午了,咱们先回客栈,今日就别逛了吧,日头太大,我怕你晒。”沈勇拉着方一勺往回走。
方一勺也点头答应。
两人到了酒楼的门口,就见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心说——莫非有门?
心中好奇万分,但两人依然要装得若无其事,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到了客栈,沈勇就见景逸坐在那儿,旁边陪着一个下人。
景逸转眼看见他俩来了,就微微一笑。
他身旁的下人走了过来,对沈勇和方一勺作揖,道,“二位,我家少爷想请两位过去坐坐,一起喝杯茶。”
沈勇和方一勺对视了一眼,就都走了过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到了桌边,景逸站起来,请两人坐下,道,“二位有礼,在下甄逸,二位可还记得?”
沈勇一听,明白了,他是用他娘珍妃的珍字谐音的甄做姓,来掩盖掉国姓的景。
沈勇点了点头,调侃一般,“记得啊,那日被几个小地痞勒索的公子爷么。”
景逸有些无奈,道,“不瞒这位兄台,那日若不是兄台多管闲事,我可是真的就揍那群流氓了!
沈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景逸,倒也还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啊。
景逸看了看方一勺,笑问,“这位是少夫人吧?”
方一勺还礼,“不敢。”
“你找我们吃茶有什么事?”沈勇直截了当问景逸。
景逸一笑,“我想和二位做个朋友。”
沈勇微微一笑,“平白无故的,阁下看起来家世显赫,为何要与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交朋友?”
“兄台此言差矣,萍水相逢皆是缘,交朋友与身份地位本就没有关系。”景逸想了想,接着道,“说老实话,我是因为有求于少夫人,才冒昧提出要求的,二位要是不同意,我就只能厚着脸皮,直接求少夫人办事了。”
沈勇觉得这景逸的确人不错,为人还算坦诚,也没架子,身为一个皇子能做到这样算很难得了,就道,“好说,在下叫沈勇,这是我娘子。”
“哦。”景逸点点头,“原来是沈兄和沈夫人,幸会。”
方一勺看了看景逸,问他,“甄公子,你想要我帮忙?”
“对的!”景逸道,“少夫人厨艺惊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夫人帮忙。”
“什么不情之请”?方一勺纳闷。
“沈夫人,可知道一道菜,叫翡翠煲的?”
方一勺一愣,脑袋里了突然一闪,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来。
那时她还小,他爹已经开始教她做饭,每每她爹出门给人烧酒席或者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她都会煮饭给她病弱的娘吃。有一次,家里就剩下一些白菜豆腐和米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给他娘吃,那天又因为天气好,她娘精神也很好,就下床,给方一勺做了份很特别的菜粥。
一勺当时吃了,觉得鲜美无比,问她娘怎么做的,她娘将她拉到身边,很认真地对她说了一遍做法,并且嘱咐她,要时时刻刻,牢牢记住这道菜的做法,说不定,日后能救自己一命,而这道菜的名字,就叫翡翠煲。
方一勺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道,“甄公子说的那种翡翠煲,我知道。”
“当真么?”景逸是又惊又喜,“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他转念一想,这翡翠煲的名字很普通,会不会是和别的菜搞混了?就又问了一声,“请问沈夫人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翡翠煲?”
方一勺笑了笑,道,“嗯,这个翡翠煲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食材,只是白米粥和青菜加上一些特殊的材料做成,香滑可口,是做娘亲的,经常做来哄家里孩子吃的东西。”
景逸一听,觉得很是靠谱!他虽然没有吃过着翡翠煲,但是据说当年给皇上煮着一锅煲的美人是个民间女子。民间女子不可能会使用多好的食材,而且他父皇也常常念叨,好吃的东西,未必需要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只要用心做,白菜豆腐都是最好吃的东西,估计……应该就是这这样吧。
“既然如此……能否请少奶奶为家父做着一道菜?”景逸问。
方一勺一愣,问,“为令尊么?”
“嗯。”景逸点点头,“家父年迈,曾经吃过一道翡翠煲,时时挂念,三日后是家父生辰,他什么都不缺,只是对当年一道翡翠煲是念念不忘,所以我想请少夫人在家父生辰的时候,为他做此菜,让他老人家能高高兴兴地过个寿辰,不知道沈夫人能否帮这个忙?”
方一勺想了想,点头,“行啊,你如此有孝心,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自然是要帮忙的。”
“哦……那真是多谢沈夫人。”景逸欣喜,站起来给方一勺行礼道谢。
方一勺只是摆摆手,示意无甚要紧!
“那家父寿宴当天,我派人来接二位,二位只要去了我家宅子,然后在厨房里做一道菜就行,为了表示谢意……”说着,景逸看了一旁的下人一眼,那随从立刻拿出了一个小匣子来,递过去,交给沈勇和方一勺。
沈勇接了,打开一看,就见里头是几个大大的金元宝,失笑,问,“甄兄,这是泥巴外头糊的金子么?”
景逸一愣,“沈兄真会开玩笑。”
方一勺将盒子退了回去,道,“这太贵重,我们不收。”
景逸笑了笑,道,“只是聊表谢意而已。”
“做一顿青菜豆腐罢了,就算做一桌酒席也没多少银子。”沈勇说着,问,“还有什么事没有?“
景逸看了看沈勇,摇摇头,“没了,就这件事。”
“那我们先回屋去了,过几日再会吧。”沈勇说着,拉着方一勺回房间去了。
进了房里,沈勇和方一勺刚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沈勇过去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老道士。
“呦,老人家你来了啊。”方一勺过去请,让老头坐下喝茶。
老道士坐下,道,“一勺啊,你三天后,是不是要去给皇帝的寿宴,做一顿饭?
“嗯。”方一勺点了点头。
老道士似乎有些犹豫,半晌猜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是这样,那天你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做什么?”方一勺自然是相信老头的。
老头凑过来,在她耳边,说,“若是有人问你出生、姓名,你就回答……”
老头半天才说完,方一勺则是眉头紧锁,道,“这种事情,能假装么?”
“能!”那老道士点头,“我之前跟了他很多年,深知皇上的脾气秉性,他多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一定会相信的。”
方一勺最后只得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还是不太喜欢,不过既然道长要我这么说,那我就这么说好了。”
老道士满意点头,对沈勇道,“那天,你就随机应变吧,过了这一关,后头的危机就好应对了。”
沈勇和方一勺都点了点头,静待三日后,皇帝寿辰的到来。
“景逸真的去了?”
东宫之中,太子景熳问负责监视方一勺他们的侍卫。
“对,而且双方详谈甚欢,似乎是达成协议了!”侍卫回答。
“好!”景熳点了点头,道,“给我吧秦仲叫来!”
“是!”侍卫下去办事。
不多久,大将军秦仲走了进来,太子将大门一关,与秦仲一起在房中商量起了细节,一场诡计,正在悄无声息,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