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相信他们会这样共处下去,所有的大臣武将们都在暗中盘算着,该把身家性命的筹码压向谁。一边是羽族的新王,一边是鹤雪的新主。
“如果有一天你父王和你未来夫君打起来了,你帮谁啊?”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路然真很快恢复了她的活跃,在风凌雪面前口无遮拦地问,又随即自己抢着说,“我看你一定是帮翼在天的了,老父毕竟那么老了嘛,何况他刺你一剑时,哪有把你当成过亲生女儿。自从他成为羽王住入王宫,你从来也没有再见过他吧。”“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风凌雪低头说。
“对杀手来说,血缘的确是该忘记的,但如果你和翼在天成婚,那么你就必须离开鹤雪了,那时你不再是杀手了,将来你们说不定还要生上七八个孩子,那时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么整天坐着发呆啊。”风凌雪抬头望天,婚姻、孩子,对她来说是多么难以想像的事,她觉得这些将注定和她无关。师父也从来没有教过她如何做妻子和母亲,那种生活注定不属于她,所以她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她知道上天必然会把路安排好,成就她的一世孤独,让她成为像师父那样的人,成为连师父也不能做到却要求她做到的人,一个神话——射落月亮的神话。
好久没有见过翼在天了,但翼在天又无处不在,她时常能感觉到,这个人奔忙在山城中的各处,他会偶尔驻足,向她站的地方望来,极远的,却是霸气而专注的。她能感到他心中所想:“这是属于我的,她终会属于我。”但他用更热切的眼神望着他脚下的河山:“这些是属于我的,这些终会属于我!”风凌雪能听到他的心在这样狂喊着。他的意志已经笼罩着全青都城,整个宁州。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欲·望,他也从不掩饰。越来越多的臣将正在倒向他,再一次的战乱已不再是秘密。
现在的鹤雪团,大多是南鹤雪的成员。除了路然真和少数几个降者,大部分原北鹤雪士已经死在那次风氏夺位战中,他们喝的酒中被下了毒,南北鹤雪的决战,就这样毫无悬念而可耻地分出了胜负。路然真对风凌雪说,现在鹤雪不分南北了,但我终有一天要把箭射向你,就像当初我在王殿上那样,南北鹤雪各自守卫的主公不论谁称了王,羽族仍是羽族。但南北鹤雪在箭法上没有真正地决斗过,这才是真正让人遗憾的事。所以终有一天我会做这件事,我做不了,我也会让我的弟子去做。
而风凌雪总是没法让自己想那么多,什么胜负,什么南北,这些她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说再多的话,也不如一箭射穿敌人的喉咙更清楚明了。路然真总是话太多,她连她将来的弟子要挑什么样的都在想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