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天侯七英驱虎吞狼
只见巴二娘把十位煞星分别安排在庭院暗影中,埋伏起来,单单留下了白天平。
那老苍头已然自行回到大门后面一座下房中。
巴二娘回顾白天平一眼,道:“你跟着我。”
白天平知道对方已了然了解自己的身份,心中很是怀疑,缓缓说道:“我干什么?”
巴二娘道:“你跟着我就是,看我的手势行事。”
白天平心中虽然疑云重重,但他却无法多问。
巴二娘低声说道:“紧随我身后。”举步向大厅中行去。
白天平急行一步,人已到了巴二娘的身后,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是一尺多些。这时,白天平只要一出手,掌力就可以击中巴二娘的背心要害。
暗算了这位统率煞星的人物,十煞星自然会威力大减,但他对巴二娘了解得太少,分明对方已发觉自己的身份,但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行动。
默察巴二娘,确有绝对控制十煞星的能耐,只要刚才她一声令下,九煞星立刻可以出手围击自己,但她并没有这样作。就这心念转动之间,巴二娘已进入了厅中。外面夜色幽暗,厅中更是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巴二娘轻轻咳了一声,道:“燃起灯火。”
白天平吃了一惊,暗道:难道这厅中早已藏的有人吗?心念转动之间,忽见火光一闪,大厅中燃起了一支火烛。烛光下,大厅中的景物,顿时清明可见。
只见那大厅中端坐着一个鬓发如霜的青衣老人,在那老人的身侧,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那童子身着淡蓝色紧身短装,足登鹿皮软靴,腰里挂着一柄短剑。年幼不识愁滋味,小童子紧紧的皱着眉头,小脸上,也是一片冷肃的神色。
只听那老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巴二娘,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巴二娘笑一笑,道:“老爷子,还会有人来的,只不过,我先到一步罢了。”
白天平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是旧识。
白发老人黯然说道:“堡主会不会来?”
巴二娘道:“大概会吧!不过,他几时来,那就很难说了。”
语声微微-顿,道:“老爷子约的人,几时会到?”
白发老人道:“老夫要他们五更时分到,但他们几时来,老夫也无法肯定,有一件事,你们想的是太如意了……”
巴二娘道:“哪一件事?”
白发老人道:“他们都是见识广博的人,这法子能够骗得过他们吗?”
巴二娘道:“如是骗不到他们,那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了。”
白发老人长长叹一口气,道:“老夫明白你言中之意,但我只能尽我之力,能办到多少是多少了。”
由两人谈话中,白天平感觉出,这老人受到了威胁,同意了武家堡中巴二娘带人在这里设下埋伏,要对付一些人,而且这些人,都是受这老者邀约而来。
巴二娘虽然是受命作为屠手,但她对那老人仍然很客气,笑笑道:“老爷子,你是明白人,这件事不能怪我。”
白发老人点点头,道:“我知道。”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森寒的光芒,扫掠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只觉他目光如刀,分明有着很深厚的内功,不知何故,甘受这巴二娘的威迫。
只听白发老人接道:“你们来了好多人?”
巴二娘道:“不多,老爷子,只有十几个人。”
白发老人道:“我想,那都是绝顶的高手了。”
巴二娘笑一笑,道:“等一会,你就可以得到证明。”
白发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一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在人威胁之下,做出这等叛经离道的事来。”
巴二娘道:“老爷子,任何事,都要有第一次,是吗?”
白发老人道:“这是我终身之耻,倾西江之水,也无法洗去这个污点了。”
巴二娘道:“老爷子,你一生行事,受人敬重,做过了千千万万件好事,偶尔做一件不太妙的事,那也算不得什么。”
白发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也能分辨好坏,这倒是一桩很奇怪的事了。”
巴二娘道:“我是替你老爷子想,你如认为这是一件好事,那就不会痛苦了。”
白发老人冷然一笑,道:“我只是把他们约来,但我没有答应你们,帮你们对付他们是吗?”
巴二娘道:“不错,以你老爷子的德望,这等杀人的事,我们也不敢有劳。”
白发老人道:“好吧!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你可以出去了!”
巴二娘道:“为什么?在这里和老爷子聊聊不行吗?”
白发老人道:“不行,我这次受你的威迫,以一生信誉,替你们办了这样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心中很悲痛,我不愿看到你,因为,看到你们,我很可能会改变心意。”
巴二娘笑一笑,道:“老爷子,我想,你没有机会改变了。”
白发老人霍然站起了身子,道:“为什么不能,我可以先行示警,让他们知道我这里早已有人埋伏于此。”
巴二娘笑一笑,道:“老爷子,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如是一示警,你那一对可爱的孙儿、孙女,岂不要立遭处死吗?”
白发老人突然间,泄了气似的,缓缓坐了下去。
巴二娘突然神色一整,道:“老爷子,你就在这大厅中接见他们吗?”
白发老人道:“不错。”
巴二娘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诉老爷子,如是有了出卖我们的行动,你那双宝贝孙儿、孙女,会为我们填命。”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如真敢伤到他们,老夫会要你们十条命偿还一人。”
巴二娘道:“老爷子,大家在江湖上走动嘛,用不着这样吓人。”
白发老人道:“老夫一向言出必践。”
巴二娘回望白天平一眼,道:“我们说的事,你都听到了?”
白天平不敢开口说话,只好点点头。
巴二娘笑一笑,道:“侯老爷子虽然已封刀归隐了十几年,但他的声威,仍然在江湖上十分响亮,而且,十几年来,侯老爷子的功夫,也没有搁下,反而是愈见精进了。”
白天平心中忖道:这巴二娘奇怪的很,她和我说这些事,不知用心何在?
但又闻巴二娘接道:“侯老爷子当年纵横江湖,五十年中,未遇过敌手,七十封刀退休,如今该是八十多岁了,但却鹤发童颜,不见老态,六十花甲大寿那年,被贺寿的武林高手,尊称为天侯老人,那是天下第一的意思。”
白天平望着巴二娘,但却始终想不通巴二娘的用心何在。
天侯老人也有些不明白巴二娘的用心,那白天平,明明只是从人的身份,巴二娘似乎是用不着把这些事,解说给白天平听。
是故,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望着巴二娘呆呆出神。
巴二娘笑一笑,望着白天平接道:“现在,你可向老人家领教几招试试。”
白天平暗道:好恶毒的女人,我还道她有心向善,故意替我掩遮,想不到,她竟然是要借刀杀人,要我和天侯老人动手。
天侯老人双目打量了白天平一眼,道:“这位是什么人?”
巴二娘道:“武家堡一位杀手。”
天侯老人冷笑一声,道:“一位杀手,也要和老夫动手吗?”
巴二娘笑一笑,道:“老爷子,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旧人,老爷子虽然武功盖世,可惜的是年纪老迈了……”
天侯老人冷哼一声,接道:“你不用激将,老夫虽然年迈,但自信还可以和人动手。”
巴二娘道:“所以,我也想让老爷子求证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老了。”
天侯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老夫封刀之后,就未再和人动手,但对武家堡中人例外,但老夫倒希望和你动手一试。”
巴二娘笑一笑,道:“老爷子,你只要能胜了我的属下,再和我动手不迟。”
天侯老人似是对武家堡中人,积恨很深,霍然站起身子,道:“好!现在就动手试试吧!”
巴二娘笑道:“可以,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对,要动手,也得有点限制才成。”
天侯老人道:“什么限制?”
巴二娘道;“时间,因此我希望你们拼搏限于十招之内……”
天侯老人接道:“太多了,何不改作三招为限?”
白天平对那天侯老人,原本有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之心,盘算着如何帮他免于威胁,悬崖勒马,别做出这等不义之事。
但见他为人自负和狂傲,不禁心中有气,暗道:你已是退休的人了,怎的还是这大的霸气,倒要试他几招才是。他心中风车一般,转了很多的念头,但却一直未开过口。
巴二娘回顾了白天平一眼,道:“你出去,向天侯老爷子领教几招,不过,双方只限三招,而且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白天平口中应了一声,缓步行出。
他心中已对天侯老人有了成见,也想到了这天侯老人武功的高强,所以,举步而出时,已暗中提聚真气。
天侯老人双目凝注白天平的脸上,瞧了一阵,缓缓说道:“你亮剑。”
白天平双目中暴射出冷冷的寒芒,凝注在天侯老人的身上,既未开口,亦未拔剑。
但天侯老人已从白天平那双冷厉的神光中,瞧出了他内功的深厚,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双目神芒精湛,内功定然不弱。
只见白天平突然一杨右掌,近胸拍去。
天侯老人经验是何等的博广,一看白天平拍出的掌势已知道暗藏着很多变化。但他心中恨透了武家堡中人,右手一挥,直向前面推来。
白天平暗道:天侯老人年过古稀,还如此火气,又不能坚持晚节,心疼爱孙,身受威迫,就做出离经叛道的事,该让他清醒一下才是。心中念转,掌力加速,硬迎上去。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
白天平被震得退了两步,但天侯老人,也不禁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天侯老人呆了一呆,暗道:武家堡中一个杀手人物,武功就如此了得,看来,这武家堡中人,的确是不可轻视了。心念转动之间,白天平欺身攻了上来,又拍了一掌。天侯老人暗运十成功力,迎向掌势,准备一掌把对方重创手下。
双手触接,内劲交拼,立刻间,卷起一阵掌风,旋流激荡,吹起了巴二娘身上的衣袂。
天侯老人大喝一声,又是一掌劈下。
白天平是有心让他警觉,全力接下一掌。
三掌硬拼过后,白天平顿有着血气浮动的感觉,暗惊这老人内功的深厚,千万不可使他落入武家堡的控制之下。心中盘算,人却飘然而退。
天侯老人望着白天平飘然而退的身手,呆呆出神。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那点年纪,竟然能和他对了三掌,而毫无损伤。
他呆呆的望着飘然退到巴二娘身边的白天平叹口气,道:“巴二娘,他是哪一门下弟子?”
巴二娘道:“本门网罗天下士,出身于哪一门派,并不重要……”笑一笑,又接道:
“我要他和你老爷子对拆三掌,用心要给你增加一些信心,要你知道,武家堡中,人才鼎盛,我们能应付任何的变化,也好让你放心。”
天侯老人默默无言,心中却是暗暗盘算道:只瞧那人和我对掌的情形,确已具有消灭今晚来人的气势。
登时,眉宇间泛起了一重隐忧。他不再瞧看巴二娘一眼,缓缓在木桌旁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他目光痴呆,望着厅门外面的夜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天平和他硬对三掌,不但打消了他的傲气,而且也似是打去了他的希望。
巴二娘低声对白天平道:“天侯老人靠不住,咱们先把他收拾了。”
白天平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这老人武功过人,千万不能让他身受暗算。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收拾天侯老人吗?”
这句话说得声音很高,至少,天侯老人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了。
但天侯老人,不知在想什么,竟似未闻一般。
巴二娘回过头来,双目中冷芒如电,逼视着白天平,道:“你这是背叛。”
白天平道:“巴二娘,谢谢你给我很多的掩饰机会,所以,我不愿伤害你,其实你是个很重要的人,至少,你可以指挥九名煞星。”
巴二娘冷哼一声,道:“还有吗?”
白天平道:“有!所以,我也替你留下了很多的面子,但你不能下令杀死天侯老人。”
巴二娘道:“但非杀他不可。”
白天平道:“巴二娘,你能统治这些煞星,只怕是别有奇术,而不是凭仗武功,别忘了在下不是煞星中人。”
巴二娘道:“你敢和我动手?”
白天平道;“为什么不敢?”
巴二娘道:“你还要不要再回武家堡去?”
白天平道:“不去了,我已经知道很多了,用不着再去。”
巴二娘心中似是有着很大的矛盾,沉吟了一阵,突然转身向外行去。
白天平突然急横一步,拦住了巴二娘的去路,冷冷说道:“二娘,希望你多想想。”
这时,天侯老人已经听到了两人争吵之声,不禁一呆。他对煞星人物还不太了解,怛他知道巴二娘统率了一批形如半疯的杀手,这白天平自然是其中之一了。
原来,天侯老人还未把这些煞星中人放在眼中,但他自和白天平动手之后,突然有着一种悲伤的感觉,感觉到巴二娘统率这些人,确有伤害会聚于此几位故交的实力。
忽然间,白天平和巴二娘冲突了起来,天侯老人自然有着极大的关心。
但闻巴二娘沉声说道:“你受不住九大煞星的围攻。”
白天平道:“我知道,但他们出手之前,你将先受在下的全力攻袭。”
巴二娘笑一笑,道:“我统率这些煞星人物,难道就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吗?”
白天平道:“也许你巴二娘确有过人之能,不过,你未必能胜过在下和天侯老人的联手。”
巴二娘呆了一呆,道:“你根本不认识天侯老人,怎会联手?”
天侯老人冷冷接道:“为什么不能,你们不守信约,自然也无法要我守约了。”
巴二娘愣住了,她心中明白,如是天侯老人真和白天平联手,自己决难抗拒三招,如是两个配合的佳妙,也许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心中念转,人却转向天侯老人,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事情对老夫有利就行,他只要一出手,老夫立刻出手。”
白天平叹口气,道:“老前辈,就在下所知,今宵到此的人,埋伏在天侯府中的,就是我们这些十大煞星,在下除外,还有九人,这些人,都为巴二娘所统率。”
天侯老人道:“老夫听闻这些杀手,个个身受控制,难以自禁,但你……”
白天平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在下白天平,混入武家堡煞星群中……”
天侯老人双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年轻人,你的武功、勇气、胆识、机智,看来无不上乘,老夫又看到了一代新希望了。”
白天平道:“老前辈夸奖……”
目光转到巴二娘的身上,接道:“巴二娘,你们组织的残忍、冷酷,你已目睹,难道定要等到火烧身上,才会觉悟吗?”
巴二娘冷冷说道:“我又没有背叛上司,有什么好怕的?”
白天平道:“话虽说得不错,但贵上允许你这样狡辩吗?”
巴二娘沉吟不语。白天平道:“二娘,你肯为我遮掩,在下就有了一种感觉。”
巴二娘道:“什么感觉?”
白天平道:“二娘似是早已存下了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之心。”
巴二娘冷冷说道:“我未入邪道,怎会改邪,你胡说些什么?”
白天平道:“前辈不肯承认,但你举步行态,早已流现出对那武家堡的不满了。”
巴二娘道:“你信口胡言。”
巴二娘举步向外行去。
白天平一横身,拦住去路,道:“二娘,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难道还要犹豫吗?”
巴二娘道:“老娘可以立刻下令调入九位煞星,对付你们。”
白天平笑道:“果然如此,不论成败,你就非死不可。”
巴二娘冷哼一声,道:“为什么?”
白天平道:“你奉命尽出煞星,对付那些人,对贵堡而言,那定然是十分重要,所以,才让你尽率十位煞星出手,你如无法完成此行任务,只怕是很难复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再说,别人怕这些煞星人物,在下却不怕……”
巴二娘接道:“新来的五个不同,他们武功,强过前一辈的煞星。”
白天平冷笑一声,道:“不论那些煞星武功如何高强,我都不怕。”
巴二娘道:“为什么?”
白天平道:“煞星之所为人所惧,是他们那股凌人的煞气,和悍不畏死的猛攻,就算是武功强过他们的人,也被他们这等气势所震慑。其实,他们因为身受控制,刀招、剑法,纵然诡变万分,但他们因为神志不清,有不少破绽,那就是他们的致命伤。你们可以训练煞星,在下就是煞星的克星,我相信,和我一样的武功,我可以杀他,就算是他们武功高过我的,我也一样可以杀他们。”
巴二娘道:“什么理由?”
白天平笑一笑,接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别人怕他们,他们就愈为凶厉,我不怕他们,就能找出他们的破绽。”
巴二娘冷笑一声,道:“你可要试试看?”
白天平道:“可以,不过,目下的时机不对,他们快要来了,不足半个时辰,天色就要大亮了。”
巴二娘心中也的确有很多顾虑,强忍下胸中的怒火,道:“你的意思,过了今日之后,再和他们一试吗?”
白天平笑道:“二娘怎么想,都无关紧要,但在下只是想说明一件重要事情。”
巴二娘道:“我在听着。”
白天平道:“江湖所以道消魔长,因为正大门派的人,平日太仁慈,不及邪道中人,心狠手辣,所以,往往会功败垂成,在下不愿再犯此病了。”目光一掠天侯老人接道:“老前辈,令孙落入对方之手,确然十分可悲,但你助他们围歼应邀而来的好友之后,未必就能救出令孙,如是不幸为他们所用,那无疑助纣为虐,就晚辈所知,今宵到此之人,是以十大煞星为主,领导十大煞星的,就是这位巴二娘,如是,咱们能一举制住巴二娘,至少可以使十大煞星失去了统一联手之力,他们各自为战,力量就会减弱了不少,但咱们要一举制服巴二娘,并非易事,所以,在下一出手,老前辈最好能接应。”
天侯老人叹口气,道:“老夫糊涂了很久时间,经你这么一提,老夫如大梦初觉,我宁可失去了一对孙儿女,也不能坑了朋友,你只管放心出手,老夫自会助你。”
白天平轻而易举的说服了天侯老人,确使巴二娘大感意外,但见天侯老人脸上坚决的神色,知非虚张声势,如是这两人真的联手出击,自己确难抵挡。一时间,竟有无所措施之感。
白天平吸一口真气,冷冷说道:“二娘,事情已经很明显,二娘应该作一抉择了。”
巴二娘道:“什么抉择?”
白天平道:“你无法完成此行的使命,必然会身受重罚,再回武家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巴二娘道:“你可是想劝我和你们联手?”
白天平道:“那要你巴二娘才能决定,在下只是说明利害,二娘觉着应该如何?悉听尊便。”
巴二娘冷笑一声,道:“你说吧!”
白天平道:“二娘发现了在下身份之后,未予揭露,而且暗作掩护,是证二娘对武家堡中的人人事事,并不满意。”
巴二娘道:“就算不满意,但也不会和你们合作。”
白天平道:“不和我们合作,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他们不会再用一个对他们有过不忠实纪录的人。”
巴二娘冷冷道:“你说够了吗?”
白天平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娘,你在武家堡未揭穿我的身份,也许是别有用心,也许是基于一时的仁慈之心,不忍害我,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我都很感激,但目下情势,我和天侯老前辈对过几掌之后,心中已然有数,你率领的九煞星,如是单打独斗,无人能胜过天侯前辈,但如你们另有援手,再加上九煞星的灵活运用,我们就很难抗拒,能够调动九煞星的,似乎只有你巴二娘……”
巴二娘接道:“你们准备对我下手?”
白天平道:“委屈你了,看来是非得如此不可了,如是二娘甘愿服输,让咱们点了穴道,既可免去参与这一场杀戮,亦可不致受武家堡中的怀疑……”
巴二娘道:“我不会束手就缚。”
白天平道:“这就很难说了,动手相搏起来,就难免失手伤人。”
巴二娘突然一侧身,直向厅外冲去。
白天平身子一晃,右手五指疾出,扣拿巴二娘的腕穴,左手却疾快的拍出一掌。
巴二娘避开白天平的擒拿,但却无法避开白天平的掌力。只好挥手硬接了下来。
白天平掌势甚猛,震得巴二娘连退三步,又到了原来的位置。
巴二娘未料到,这年轻人武功竟然是如此的精纯,不禁微微一怔。
白天平神色凝重,冷肃地说道;“二娘,一身卷入武林是非恩怨之中,只怕很难免死于刀剑之下,这就叫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不过,人生百岁,难免一死,只要能死得心安,那就死而无憾了。”
这几句话大义凛然,不但听得巴二娘垂首不语,就是那天侯老人,也不禁听得暗叫了几声惭愧。
白天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二娘,我想你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目下的情形,已到了无法两全之境,二娘如不肯改邪归正,那只有一个办法,咱们作一场生死之搏了。”
巴二娘叹口气,道:“你可是想指挥九煞星吗?”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在下也能指挥吗?”
巴二娘道:“能!只要我告诉你如何指挥,你就可以指挥他们了。”
白天平道:“二娘如肯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巴二娘淡淡一笑,道:“法不传六耳,你过来,我告诉你。”
白天平依言行了过去,暗中却运气戒备。
巴二娘口传手比,竟然真把指挥九煞星的方法,传给了白天平。
白天平很用心的学,那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白天平很快的记熟心中。
巴二娘叹口气,道:“你的确很聪明,现在你和我一样,已经完全可以指挥九位煞星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二娘,你把这些隐密,传授于我,用心何在?”
巴二娘道:“传授给你,就可以考虑我自己的事了。”
白天平心中暗道:听她口气,似乎是自己早已有了打算,不知她要准备怎样?心中念转,口中却道:“二娘准备……”
巴二娘道:“我要走,准备离开这里。”
白天平啊了一声,道:“二娘到哪里去?”
巴二娘摇摇头道:“我没有一定的去处,不过,我并不畏惧这些,大不了一个字,死。”
白天平道:“其实二娘心中早已辨明了是非,所以甘受人用,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在下希望你能够多想想,既然二娘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顾虑别的?”
巴二娘道:“年轻人,有很多事你不懂,不是身受的,你也想不明白。”
白天平道:“正因为在下不懂,所以,才想请教二娘。”
巴二娘摇摇头,道:“不用管我的事,我要出去了。”
白天平闪开身子,道:“二娘一定要去吗?”
巴二娘道:“我要去了。”
白天平道:“二娘一定要去,在下不便拦阻了。”一闪身,让开去路。巴二娘举步向外行去。
天侯老人望着巴二娘,不知道是否应该出手拦阻。
巴二娘的举动很快,就这一眨眼间,人已行出了大厅。一离大厅,巴二娘的脚,突然放慢了下来,缓缓向前行走。
白天平望着巴二娘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了黯然的感觉……
但见巴二娘向前行走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的倒了下去。
白天平急急一跃,穿厅而出,一伸手,抓起了巴二娘的身子。
只见巴二娘脸上带着凄凉的笑意,一把匕首,由前胸直插进去,直没及柄。
白天平急急叫道:“二娘,你这是何苦啊?”
巴二娘脸上泛现出凄凉的笑意,道:“年轻人,我没有别的法子,我也受到了控制,无法自主,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声音突然低弱,终至难以听闻。
白天平伸手一探巴二娘的鼻息,竟已气绝。
白天平放下巴二娘的尸体,黯然说道:“我要把她埋起来。”
天侯老人道:“唉!少侠,把她放在原地……”
白天平冷冷道:“让她曝尸风雨日晒之下?”
天侯老人道:“少侠,别误会,这是她选择的死亡地方,必有她的用心,她可以死在厅中,也可以再走远些,但她却选择了这地方。”
白天平哦了一声,流目四顾。这是大厅中九步以外的庭院中,每一个厅院角落中,都可以清楚的瞧到这地方发生的任何事情。
白天平心中明白,至少,布守在庭院四周的九煞星,瞧到了这幕悲凄的画面。但九个人却无一个出声,似乎是巴二娘和他们很陌生。
天侯老人低声道:“少侠,请入厅中坐坐,老朽还有很多事情奉告。”
白天平道:“二娘的尸体,就摆在这里吗?”
天侯老人道:“是的,她选的地方,一定有她的作用,再说,等一会儿的恶战,很难说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如是咱们还能活着,再盛殓她的尸体不迟。”
白天平没有再说话,举步行入厅中。他心中明白,此刻的时间,宝贵得很,他必须争取每一寸的光阴。
天侯老人随后入厅,道:“少侠,你也许还不太了解老夫的出身,但现在,咱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说了,先说今晚发生的事情。”
白天平点点头,却未接口。
天侯老人道:“老朽今晚约好了六个人来,这六人都是当年老夫知己朋友。”
白天平道:“也都是武家堡指定你约集的人?”
天侯老人道:“他们只指定我约集了四个,但我约集了六个。”
白天平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天侯老人,脸上是一片神驰往事的奇异神色,缓缓说道:“我们七人聚齐了,曾经对付过武当的五行剑阵,和少林罗汉阵,因此,武林中曾一度传出了天侯七英的盛名。”
白天平道:“老前辈叫天侯老人,想来是七英之首了?”
天侯老人道:“不错……”一顿,道:“老夫这次约了六个兄弟到此,准备和武家堡好好的谈了。”
白天平道:“谈什么?”
天侯老人叹道:“要他们放出老夫的一对孙儿、孙女……”
白天平道:“那定然要有条件了?”
天侯老人道:“自然,他们不会白放了老夫的孙子,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准备得这么周密。”
白天平叹口气,道:“现在,老前辈准备怎么打算呢?”
天侯老人道:“看到了巴二娘的死,使老朽很惭愧,唉!似乎是太过自私了。”
白天平道:“巴二娘的死,使九煞星失去了指挥之人,也使他们的威力,减少了很多……”
天侯老人奇道:“那巴二娘不是把指挥九煞星的方法,传授给你了吗?”
白天平道:“是的,老前辈,但我想他们还有指挥九煞星的人。”
天侯老人双目中突然暴射出冷厉的神光,道:“少侠,就算九煞星不听你的指挥吧!合我们七英之力,也可以和他们一决生死。”
白天平无限诚敬地说道:“老前辈决心不受他们的威胁了?”
天侯老人道:“巴二娘是个妇道人家,一旦觉悟到身处窘境,无法两全时,就不惜舍身而死,老朽怎会为一对孙儿、女的性命,受他要胁?再说,看武家堡这等布置,也没有准备放过老朽和六位兄弟。”
白天平道:“好!老前辈有此决心,咱们就好商量迎敌之策了。”
天侯老人道:“少侠只管吩咐。”
白天平道:“第一件事,我们必须设法,接应你那六位兄弟,进入天侯俯中。”
天侯老人道:“不错,七英联手,威力何止增加一倍。”
白天平道:“咱们能战则战,不能战立时撤走,目下不是意气夺名之争……”
天侯老人接道:“咱们撤向何处呢?”
白天平道:“在下和丐帮中,有一个约会之地,能和丐帮合在一处,实力就更为增加了。”
天侯老人略一沉吟,道:“好!就依少侠之见。”
白天平简略地道明了和丐帮会合之处,天侯老人一一记入心中。
天侯老人略一沉思,道:“少侠,你可记得那九位煞星埋伏的位置吗?”
白天平道:“记得。”
天侯老人道:“你何不试试巴二娘授你指挥九煞星的办法,看看能否指挥九位煞星?”
白天平道:“不是老前辈提醒,在下倒是忘怀了,如是她传授的方法很灵,我先把他们的位置调动一下。”
天侯老人道:“老朽暗中接应,少侠只管前去。”
白天平行入庭院之中,仔细的看过了四周形势,立刻用出了调动九煞星的讯号。果然,埋伏在庭院中的九位煞星,一齐行了出来,在白天平身前列成一队。白天平心中大喜,立时调动了九煞星的位置,一面暗中观察他们反应。
只见九位煞里中,有三人目光转动,神色间有些趑趄不前。
白天平暗暗吸一口气,把功力凝聚在双手之上,如是这三人有了反抗的举动,立即施下煞手。但见三个煞星呆呆站了一阵之后,缓缓转身而去。
九个煞星愈走愈快,行向了白天平指定的位置。
白天平又望了巴二娘的尸体一眼,缓缓行人厅中。一面却在苦苦思索巴二娘死于那大厅之外的理由,除了要九位煞星瞧到之外,还有些什么作用?
天色微现曙光,已是将近黎明的时分。
白天平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老前辈,你那六位兄弟该来了吧?”
天侯老人道:“是的,他们该来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会不会失约呢?”
天侯老人道:“不会,除非他们死了,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会赶来。”
白天平听那天侯老人说的斩钉截铁,倒也不能不信,话题一转,道:“老前辈这府上还有些什么人呢?”
天侯老人道:“我,一个看门的苍头,一个陪我的剑童。”
白天平道:“别的人呢?”
天侯老人道:“都已离开了天侯府。”
白天平正待接言,突然一阵长啸声,传了过来,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天侯老人道:“是老二。”
语声甫落,一个人影,疾如陨星飞泻一般,落到了大厅门外。
借厅中烛火看去,只见来人年在六十开外,一袭青衫,留着花白长髯,背上插着一柄长剑。一抱拳,道:“见过大哥。”
天侯老人道:“老二,路上有什么事吗?”
青衫老人摇摇头,道:“没有事。”目光一掠白天平,转到厅外的尸体上,道:“这地上的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接道:“巴二娘,武家堡中煞星的领队。”
青衫老人道:“小弟一路行来,发觉了天侯府外有很多的埋伏……”目光突然转到白天平的身上,道:“这位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道:“白少侠,晚一辈中杰出的人物,混入了武家堡煞星群中,唉!如非白少侠,也许老夫会造成一次无法弥补的大错。”
青衫老人道:“什么大错?”
白天平已瞧出天侯老人确有悔意,如若据实说出内情,徒乱人意,立时接口说道:“天侯老前辈约晤诸位的隐秘外泄,天侯府外,已被武家堡中人团团围起。”
青衫老人叹口气,道:“大哥封刀归隐时,曾约我等每一年驰报平安一次,三年聚首一次,这次大哥遣人传柬,邀约天侯府中会晤,小弟已想到了必有非常变故,所以我来时,十分小心,果然,发现了天侯府外甚多埋伏。”
天侯老人目睹白天平替自己掩遮了过去,心中大为感激,暗道:这年轻人不但武功、才慧过人,就是这份气度,也是人所难及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二弟,看他们埋伏的情形如何?”
青衫老人道:“人手似是不少,而且厅院中,也有埋伏……”
天侯老人道:“厅院中人,都是武家堡中煞星,也是这次对付咱们兄弟的主要人手,但巴二娘临死之际,却把这统率煞星的机密,传授了白少侠,目下这些人,倒变成咱们的人手了。”听得如此夸赞白天平的能干,青衫老人忍不住多看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天侯老前辈太夸奖了。”
天侯老人突然一整脸色,肃然说道:“二弟,咱们十几年前,封刀归隐,那时,江湖一片平静,但咱们却忽略了那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事实上,却正有一空前未有的组合,正在扩展阴谋,如今,这组合已然正式的出动了……”
青衫老人接道:“大哥,说的可是武家堡吗?”
天侯老人道:“武家堡只是他们分舵,但他们却借武家堡和江湖上各正大门户,一决胜负,不幸落败了,他们就销声匿迹,准备日后卷土重来。”
青衫老人道:“小小一个分舵,能有多大力量,敢和各大门派对抗。”
天侯老人叹口气,道:“自然,那不止一个分舵的力量,照老朽的推断,他们是把全组合的精锐,集中起来,借武家堡这处分舵,和江湖上正大门户对抗,唉!老二,你知那武家堡中的堡主,是何许人物吗?”
青衫老人道:“小弟不知,咱们归隐那年开始,除了三年兄弟会晤之外,就未离过居处一步,对江湖上的人人事事,隔阂甚深。”
天侯老人道:“唉!这个人,咱们都认识,而且还和咱们订过交,尤其和你最谈得来。”
青衫老人笑一笑。道:“那是什么人?小弟实在想不起来。”
天侯老人道:“田无畏。”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道:“这!不可能吧?”
夭侯老人道:“如是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但他确确实实是田无畏。”
青衫老仍似有些不信地道:“大哥,是你亲眼看到吗?”
天侯老人道:“自然是亲眼看到了,他还访过天侯府,唉!二弟,如不是田无畏那身武功,谁能轻易掳去你那一对侄孙儿?”
青衫老人双目一瞪,道:“怎么?他们掳去两个孩子?”
天候老人黯然说道:“老二,别激动,坐下来,咱们慢慢商量一下。”
青衫老人已感觉到处境危恶,似乎也不是单凭武功能够解决得了,依言坐了下去,叹口气,道:“大哥,田无畏一代人才,小弟和他交往时,发觉他满怀抱负,仁侠自任,怎会跑到武家堡去做了堡主呢?”
天候老人道:“咱们二十年前和他论交,他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年,那时,他还心性未定,满怀仁侠,可是他二十年后,却变成了一方枭雄,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找上了我的麻烦。”
青衫老人脸上泛现出一片怒容,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天侯老人道:“老二,目下,这天侯府内府外的埋伏,都是田无畏派来的属下。”
青衫老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霍然站起身子,道:“大哥,你约了我一个人来吗?”
天侯老人道:“我约齐了咱们兄弟。”
青衫老人道:“大哥要他们几时聚齐?”
天侯老人道:“今天黎明时分。”
青衫老人道:“他们应该到了。”
天侯老人向厅外瞧了一眼,道:“应该来了。”
青衫老人一皱眉头,道:“小弟去瞧瞧看。”
天侯老人摇摇头,道:“老二,不可冒险,再等一会。”
青衫老人道:“他们会不会受到拦截?”
天侯老人道:“你没有受到拦截,他们也应该不会。”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两位老前辈,有人来了。”
两人微微一怔,凝视倾听。果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衣,年龄相若的人,先后行入厅中。
白天平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后,都背着一柄长剑。
两人一进厅门,先对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声大哥,又转身对那先来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礼,叫了一声二哥。
天侯老人道:“现在还有老四、老六、老七三个没有到。”
语声甫落,厅外已响起了笑应之声,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会不如约而来呢。”
又是三个青衣人,鱼贯而入。
天侯七英背上各插着一柄长剑。
天侯老人目睹兄弟会齐,豪气顿发,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们过来,我替你们引见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当,晚辈白天平,见过诸位老前辈。”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见。
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剑侯瑜,老二多臂剑沈天义,老三追魂剑韩山,老四飞凤剑施进,老五三手剑何刚,老六飘花剑彭俊,老七寒煞剑苗雨田。
多臂剑沈天义缓缓说道:“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吗?”
韩山等五人齐齐点头,道:“发觉了,府内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内情,故而也未予过问。”
沈天义道:“咱们兄弟封剑归隐,但却被人欺上了头。”
寒煞剑苗雨田嗯了一声,道:“二哥,怎么回事,什么人欺上了头?”
沈天义道:“有人掳去了大哥的一对孙儿女。”
韩山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天侯老人侯瑜长长叹一口气,道:“那人原是咱们兄弟的旧识,且为咱们兄弟一向许为后起江湖之秀的田无畏……”
飞凤剑施进双目一瞪,道:“田无畏,这小子,竟然如此的倒行逆施,掳去了大哥的孙儿女。”
沈天义神情严肃地说道:“咱们兄弟封剑之时,曾经金盆洗手,决心不再问江湖是非,如今情势迫人,咱们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追魂剑韩山神情冷肃,缓缓说道:“咱们虽然洗手封剑了,但也不能眼看着大哥一对孙儿女被人掳去,而不闻不问,兄弟之意,咱们立时焚香告天,启剑重入江湖。”
侯瑜黯然叹息一声,道:“为大哥的私事,让你们毁弃誓言,重启杀伐,小兄心中不安得很。”
沈天义道:“大哥,不用为此难过,就算大哥那对孙儿女,没有被人掳去,咱们也不能眼看着江湖上魑魅横而行,坐视不问。”
韩山回顾了侯瑜身侧的剑童一眼,道:“摆上香案。”
剑童应了一声,立刻动手摆上香案。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手脚却是十分迅速,不大工夫,香案备齐。
白天平一直静静的站在一侧听着,眼看几人摆上了香案,就要焚香告天,启剑重入江湖,立时,举步行向大厅门口。
沈天义燃起了一束线香,交到了侯瑜的手上。侯瑜神情严肃,双手捧着束香,缓缓行到了香案前面。
这当儿,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三条人影,陡然出现在大厅前面。
来人正是武家堡主田无畏,左右两侧,紧随着两个青衣剑童。田无畏目光一掠巴二娘的尸体,脸上突然泛出惊愕之色,神情不禁一呆。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田堡主,很意外是吗?”
田无畏厉声喝道:“什么人杀了她?”
白天平道:“没有人杀她,她自己用匕首刺入了心口,以你田无畏的阅历,不难看出内情,在下说的是真是假。”
田无畏冷冷道:“她为什么要自绝而死?”
白天平道:“因为她人性未泯,自知活在世间,对武林大有损害,但她又无能自拔,所以,只有以死谢罪了。”
田无畏冷笑一声,道:“死得不值。”
白天平心中听得一动,暗道:“听他口气,并不像对一个下属的惋惜,这巴二娘在武家堡中,身份纵然不及田无畏,但也不会相差得太远。”
这时,天侯七英,已然在天王剑侯瑜率领之下,拜于香案之前,口中喃喃祈祷。
白天平心中大感紧张,生恐田无畏突然下令,分由各处冲入大厅,自己纵然能够守住厅门,但却无法防止敌人由四处窗户冲入,或是用暗器施袭,自己一人之力,那就无法防止了。
天侯七英,大约是也知道目下处境的凶险,焚香告天,只求再解除心里一层束缚。很快的祈祷完毕,站起身子,撤走了香案。
天侯七英撒去了香案之后,每人的脸上,部呈现出肃杀之气。
多臂剑沈天义冷笑一声,道:“田无畏,你还认识咱们七个人吗?”
田无畏道:“沈二爷,咱们久违了。”他撇开天侯七英,单单叫了一声沈二爷,那是显然对沈天义有一份特别交情了。
沈天义仰天打个哈哈,道:“田堡主啊!你还记得我沈天义吗?”
田无畏道:“昔年沈二爷和田某论交,岂不记不得的道理?”
沈天义道:“咱们天侯七英和你田无畏论交,大概也没有屈辱你吧?”
田无畏一皱眉头,道:“沈二爷,言重了,不过,人和人不同,田某和你沈二爷,特别投缘,一别二十年,情意如昔,念在故交份上,田某放你一马,你可以走了。”
沈天义冷笑一声,道:“你让我走?”
田无畏道:“是的,沈二爷,岁月不再,英雄暮年,你一把年纪了,何苦再为江湖是非,沾染杀孽呢?”
沈夭义道:“唉!田无畏,咱们多年不见,你练的好一张利口。”
田无畏道:“田某说的实话。”
寒煞剑苗雨田突然大声喝道:“二哥,用不着和这小子罗嗦了……”一闪身穿出大厅,接道:“姓田的,你过来,让七爷掂量你一下,这些年来,你有了多大气候,敢如此狂妄?”
田无畏森寒的目光,一掠寒煞剑苗雨田,冷冷说道:“苗雨田,你真想试试,咱们自然有动手的机会,不过不是此刻……”
苗雨田已然向前行出了五六步,手握剑柄,冷冷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在下觉着现在和等一会并无不同。”
田无畏突然回顾了左侧的剑童一眼,道:“去带他们进来。”
苗雨田看那田无畏对自己全不理会,心中大怒,唰的一声,长剑出鞘,正待欺身而上,突闻侯瑜叫道:“七弟,且慢出手。”
向前冲奔的苗雨田,只好停下了脚步。
照武家堡的计划,天侯老人约来之人一旦会齐,十煞星首先冲出,和天侯老人约来之人,展开一场激战,先杀去天侯老人约来同伴的气势,然后再由田无畏带来的高手,和天侯老人一双孙儿女,威迫天侯老人就范,如是天侯老人仍然不肯答允,那就全部搏杀。
但巴二娘的突然自绝,使得整个计划受阻。田无畏虽主武家堡,但他并不能指挥十位煞星,一时间,大感失措。
苗雨田一叫阵,反而使得田无畏镇静了下来,他觉出这庭院之中,自己的实力很弱,立时,遣人去招呼属下。
白天平虽有指挥九煞星的能力,但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看看武家堡是否还有别人能够指挥九煞星,如是再无人能指挥,这九煞星很可能是自己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他要等到最适当的时机,使九煞星一齐出手,让他们自相火并。所以,他示意天侯老人,暂缓出手。
片刻之后,青衣剑童,带着十二个身着青色劲装,脸上带着黄色面具的人,行人庭院,一宇排列在田无畏的身后。
白天平一皱眉头,暗暗忖道:这些人,都戴着面具,定然有见不得人的原因了。心中念转,口中冷冷说道:“田无畏,你带这一批人,又为什么都戴了面具?”
田无畏双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身上,瞧了一阵,道:“原来是你。”
白天平笑一笑,道:“堡主直到此刻才发觉在下的身份是吗?”
田无畏冷哼一声,道:“你没有死在那小岛上吗?”
白天平哼了一声,道:“好叫你田堡主失望,在下还活的很好。”
田无畏道:“我明白了,全是你一个人捣的鬼,你假扮煞星,混入武家堡中,此刻又杀了巴二娘?”
白天平心中暗道:也许巴二娘还有亲人落在他们手中,我倒不如把这些全顶下来。心念一转,淡然笑道:“不错,你料断得很对,只是晚了一些。”
田无畏道:“一个人该死时,总是会处处遇上,你逃过了两次,我不信你还能逃过这第三次。”
白天平道:“在下一次也没有逃,只怕你们眼高手低,口气太大,没法子自找台阶。”
田无畏左手一挥,左面剑童拔剑领先,带着四个青衣人冲了上来。
白天平目光一转,只见那冲上来的人,两个用刀,两个用剑。
白天平厉声喝道:“且慢动手。”
田无畏喝止剑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天平道:“我问你,这些青衣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田无畏道:“恕不奉告,还有什么?”
白天平道:“你带来的人手,到齐了吗?”
田无畏哈哈一笑,道:“先胜了本堡这十二个武师再说,武家堡中,多的是人手。”
白天平道:“田无畏,这十二人比起九煞星如何?”
田无畏道:“九煞星在巴二娘死去之后,已无人再能指挥他们了。”
白天平道:“那武家堡中无人具有此能耐,但区区却能命他出手……”
田无畏冷笑一声,接道:“年轻人,你不觉着这玩笑开得乏味吗?”
白天平脸上泛起怒火,道:“田无畏,没有人和你开玩笑。”
缓缓举手,发出暗号。果然,四个煞星,疾奔而来,一字排在白天平的身前。他们脸色冷肃,手握剑柄,只要白天平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可以出手。
田无畏对这些煞星,倒不太怕,但却因为白天平能指挥这些杀手,而大感震惊。他强自镇静,目光一掠四个煞星,冷冷说道:“你们认识我吗?”
这些煞星人物,并非是全然没有灵性,八道目光,望望田无畏,道:“认识,你是堡主。”
白天平大吃了一惊,暗道:难道田无畏也会指挥这些煞星的暗记吗?
但闻田无畏哈哈一笑,道:“好!你们知道我是堡主,那就该听从我的命谕了。”
这四人反应不一,使得白天平和田无畏同时一皱眉头。四个煞星神情冷肃,有一个点头,三个摇头。
田无畏虽不惧怕这些煞星,但却知道他们武功高强,如今真的听白天平的命令,和武家堡的人动手搏杀,那将是一件很大麻烦,立时睹提真气,指着白天平说道:“这人是武家堡中的大敌,你们先把他杀了。”贯注了内家真力的声音,有如光芒一般,钻到了四个煞星的耳朵之中。
四个煞星望了田无畏一眼,目中寒芒如电,显然,因为感受到内功的刺激,而大感不安。
白天平突然作出攻敌暗号,而且指向田无畏。四煞星突然拔剑击出,四道寒芒,电闪雷奔一样,分取田无畏。
田无畏冷笑一声,正要出手,右面剑童已挥剑指令四个青衣人出手拦截。霎时间,刀光剑影,大厅前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四个青灰人的武功也不弱,力敌四煞星,暂时保持个秋色平分之局。
白天平心中暗暗感激巴二娘,虽没有堂堂正正,改过向善的气度,但却在死去之前,把指挥九煞星的暗记办法,传给了自己,使得自己平添了九个一流武功的助手。黯然的望了巴二娘的尸体一眼,默默祈祷:二娘,你临死向善,传下此术,足以抵你的过失了。
四煞星剑如飞芒流电,攻势猛烈至极,但最重要的是四煞星连出险招,四个青衣人神志虽然清明,却无法和四位煞星一般,用出那些不顾自己安危的杀着。这一来四五回合后,就被四煞星抢去了先机。四个青衣人被迫落下风。
田无畏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措施,耳际间已响起了几声闷哼惨叫。四具尸体,倒卧在血泊中。四个青衣人,全都伤在了四煞星的剑下。
这些煞里的剑法,似乎是有着相同的剑路,四个青衣人的死亡一般模样,全是胸前中剑,肚破肠流,死状甚惨。
田无畏望望四个横尸的青衣人,突然冷笑一声,举手一挥。
但见寒芒一闪,两个煞星的人头,离体而起,飞起了一丈多高。鲜血喷洒,两具尸体缓缓倒下。
白天平呆了一呆,暗暗忖道:“怎的这些煞星,攻击之力,十分强大,防守之力,如此薄弱?”他不知这些经过手术改造的冷血杀手,在一定的信号下可以出手攻敌。但心神却受到一种信号的控制。白天平不知解除对他们的控制,就算他们受人攻袭,也不会还手。
这是一种严酷和奇妙手术配合的产物,他们虽然还是人,但已经是无法自主的人了。
但白天平够聪明,立时警觉到,这些煞星,还在等待他下一步信号。立时,做出了第一个指挥九煞星的暗号。两柄长剑,同时飞出,像两道闪光一般,袭向田无畏。
田无畏冷冷地说道:“叛徒敢尔”!挥手洒出一片寒芒。原来,他随身的兵刃,竟然藏在袖中,而且长短随意,可远可近。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煞星手中的剑势,已被洒出的寒芒震开。但剽悍的煞星,并未退避,身子一侧,直欺进去,两柄剑同时斜转过来,击向敌人。
这样不顾自己凶险的奇招,除了这些身受控制的煞星之外,天下第一等剑术大家,也不会如此冒险。
但见寒光闪动,两柄剑横里伸出,封开了两煞星的剑势。是两个青衣剑童,挡开了煞星的剑势之后,立刻和两煞星展开了激烈的恶斗。
白天平突然作出另一个暗记,立刻又有五个煞星冲了出来。
田无畏回顾了五个冲来的煞星一眼,沉声喝道:“挡住他们。”排列在田无畏身后的青衣人,迎了上去,各找对手,展开搏杀。
白天平心中暗道:也许田无畏只带这十几个青衣人手,巴二娘和十煞星,再加上这田无畏率领这班人,确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了,但巴二娘的死亡,十煞星倒戈相向,实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目下能把田无畏这般人搏杀于此,必可大损武家堡的实力。
心念转动,还未及出手,耳际间已响起寒煞剑苗雨田的冷笑之声,道:“田无畏,小心了。”喝声中,挥剑刺出。
田无畏冷笑一声,一挥手,手中已多了一口缅铁软刀,挡开了苗雨田的剑势。
但闻三手剑何刚高声喝道:“替大哥讨回孙儿女,不同于一般的江湖上争名夺利,咱们也用不着和田无畏,保持君子风度了。”说完话,仗剑扑了上去。
白天平冷眼旁观,只见何刚和苗雨田双剑疾如蚊龙,合攻的威力,十分强大。这些成名于上一代的剑客,并非是浪得虚名。
但田无畏的刀法太精奥了,在天侯双剑的迫压之下,仍然是攻守兼具,运用自如。
只听老二多臂剑沈天义高声说道:“兄弟们,咱们摆出玄天七星阵剑阵,先把田无畏困起来,以便逼他交出大哥的孙儿女。”
白天平目光一转,目睹天侯七英中,还有一两个面色犹豫不决,立时高声说道:“对付武家堡这等巨奸大恶,用不着顾及江湖礼数了。”
天侯七英全部出手,立时间,一拥而上。
这时,两个剑童和田无畏那些随行的青衣人,正和七煞星搏杀的凶险百出,七煞星险招连出,占尽了优势。
田无畏心知那玄天七星剑阵的厉害,如是一经困住,再想脱困,必将是艰辛万分,刀势一紧,全力向外冲出去。
但苗雨田、何刚,两支剑合力截堵,虽然两人都被迫的向后退了两步,但仍然是把田无畏困住在剑光之中。但两人都被震麻虎口,感觉到田无畏深厚的功力,和那精湛的刀法,心中不心暗暗吃惊。
天侯七英,个个都是武林中一流身手,行动快速,侧身一转,绕过了煞星和青衣人的搏杀,围住了田无畏,布成了玄天七星剑阵。
多臂剑沈天义冷笑一声,道:“田无畏,昔年咱们忘年论交,对你期许甚大,你也曾以仁侠自任,想不到二十年后,你竟然变成了武林一方枭霸。”
田无畏冷笑一声,道:“沈二爷,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江湖无是非,全在人的看法而已。”
追魂剑韩山冷哼一声,道:“咱们没有时间,和你谈论是非曲直,天侯七英,早已封剑归隐,你们为什么要掳去我们大哥的孙儿女,逼我们重出江湖?”
田无畏怒声道:“你难道不管侯瑜那一双孙儿女的死活了吗?”
侯瑜道:“老夫若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也不会约请几位兄弟出山了……”仰天大笑三声,道:“白少侠指引了老夫一条明路,也破了你田无畏一番心血设计,十煞星临敌向善,反而成了你们的强劲对手,田无畏,你这叫作茧自缚……”
田无畏笑道:“这和你一双孙儿女的生死何关?”
沈天义冷冷说道:“你这位堡主,田无畏,我们生擒你换回大哥的一双孙儿女。”
田无畏回顾了一眼,纵声大笑,道:“九煞星倒戈相向,确出了在下的意外,那至多使区区这番计谋,功败垂成,伤亡一些下属,如说你把田某人留下,只怕诸位是一番妄想了。”
沈天义道:“好狂的口气,我不信玄天七星剑阵,困你不住。”长剑一摆,当先发动。
一动全动,玄天七星剑阵,立时发出了无比的妙用。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见剑影重起,有如一道剑山似的,向田无畏不停冲击过去,心中暗道:这玄天七星剑阵,果然是非同小可。
但见田无畏右手软刀,左手突然从腰中取了一支黑色的手套戴上。
不知那手套是用何物做成,不畏刀剑,只见那左手一振,推开了施进的长剑,五指一合,竟然抓在飘花剑彭俊的剑面之上,软刀疾斩,劈向了彭俊的右臂。
彭俊如若不撒手丢剑,一条右臂,就要被利刀斩断。只见寒光一闪,苗雨田的长剑,斜里刺来,挡开田无畏的软刀。田无畏大喝一声,用力向怀中一带。彭俊全力握剑,未被夺去,但却身不由己向前一撞。侯瑜一剑飞来,刺向田无畏肘间的曲池穴,剑芒未到,剑气先至,迫得田无畏松开了彭俊的长剑。韩山一剑横削,划破田无畏的左臂,顿时衣裂皮绽。
田无畏长啸一声,左手横扫,挡开何刚、苗雨田的剑势,左手一挥,软剑暴长两尺,刺伤了韩山的左臂。
这一来,玄天七垦剑阵,因彭俊的迟滞,使整个阵法受阻,田无畏压力顿减。但田无畏中了韩山一剑,也不敢再躁进求功。
就这样,双方保持了不胜不败之局。
田无畏不但武功卓绝,而且左手上的奇异手套,不畏刀剑,当七英剑势发动,立时抓住对方一剑,破坏剑阵的变化,迫使七英,各凭本身武功和他搏杀。
白天平冷眼旁观,发觉田无畏不但武功深厚,手法怪异,而且智慧奇高,在适当的时机中,阻止玄天七星剑阵发挥威力,破坏了七人合搏,不禁暗暗一叹,此人武功之高,只恐不在玄衣少女之下,无怪他那样狂傲自负了。自然,那只不畏刀剑的手套,也帮了他很大的忙,既可免去了左边的防守,又可用掌指拨打长剑。
天侯七英以轻易不动用的玄天七星剑阵,竟然无法把田无畏制住,内心惊骇莫名,侯瑜潜运内力,长剑攻势愈来愈强,凌厉的剑气,激荡如风。
但七煞星和青衣人及两个剑童的恶斗,却是占尽了上风,但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田无畏带来的青衣人,全效被歼。只余下两个剑童,还在勉强支持。
侯瑜对白天平十分信服,当先一收剑势,疾退五步。天侯老人一退,沈天义,韩山等也随着退开。
白天平早巳暗作了准备,右手一挥,空下的五位煞星,立刻合围而上,把田无畏团团围住。
独斗天侯七英,田无畏尚无惧色,但被五位煞星围住之后,立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你们识得本堡主吗?”
五位煞星,十道目光,冷冷的望着田无畏,一语不发。
田无畏接道:“你们如敢对本堡主无礼,以下犯上,必将身受最惨酷的制裁。”
白天平哈哈一笑,道:“田无畏,这就叫自食其果,你们化了无数心血,造就出这些煞星,杀死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如死于这些煞星之手,那才是现世现报。”一面发出暗号,五位煞星立即挥剑进击。
这五位煞星的攻势,和天侯七英大不相同,他们虽然配合的不太好,但攻势的凶恶,却非天侯七英能及。
白天平曾经搏杀过四位煞里,心知这些人攻击虽然凶恶,但攻势中却有很多破绽,只要胆大心细,不难找出对付之法。所以白天平一直很留心的监视着他们搏杀情形,必要时,准备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田无畏表现的才智、武功,使得白天平心生杀机,准备借五位煞星的力量,搏杀田无畏。
五煞星凶险的猛攻中,田无畏确然被逼的手忙脚乱,打了一阵之后,田无畏逐渐冷静下来,仗着手套不畏刀剑,封开了五煞星几次险招。逐渐的,他发觉了这些煞星的攻击中,有很多破绽,立时精神大振,潜运内力,软刀展开反击,刀光霍霍,硬封五煞星的兵刃。一连串硬接硬拼中,激起了五煞星的野性,攻势更见凶厉。
这田无畏果有人所难及的武功,只见他软刀引动,常使这些煞星手中的兵刃,互相撞击。
天侯七英都是身经百战的江湖奇士,目睹这场凶残的搏杀,也不禁为之触目惊心。
突然间,田无畏刀光展动,一式“天外来云”,封开了两个煞星的刀势,右手一挥,拍出一掌。这一掌并无奇幻之处,但时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掌势落处,正中一个煞星的后背。这一掌内劲外吐,力道奇猛绝伦,那煞星整个身子,被打得飞了起来,跌摔到八九尺外。
剽悍的煞星,人虽摔倒,但立刻挺身而起,返身奔来。这等重伤之下,仍有再战之勇,实非常人能够办到。但他奔行了几步之后,人却忽然倒了下去,口喷鲜血,重又倒摔在地上。
原来他伤势过重,内脏都被震碎,口中流出带着内脏的血块。
白天平奔了过来,一接那人鼻息,早已气绝而逝。
要知道这些煞星,如是不到气绝而逝,决然不会住手。
白天平缓缓站起身子,目光转注到田无畏的身上,冷冷说道:“田堡主好一身武功。”
田无畏击毙了一个煞星之后,信心大增,一面挥刀拒敌,一面应道:“白少侠,本堡主一直未能和阁下放手一搏为憾,今日希望咱们能一决生死。”
白天平道:“田堡主对在下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但闻一阵金铁交呜,田无畏封开了四煞星的刀势,冷冷说道:“留你在世,对本堡是一大的威胁,杀了你,在下才能安心。”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田堡主似是很看重在下,倒是叫在下有些受宠若惊了。”
田无畏口中虽然在和白天平说话,但手中的软刀却是愈来愈凌厉。
击毙了一个煞星之后,田无畏感受的压力减去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上,已不再对这些煞星存有畏惧,打得十分潇洒,步如行云流水,刀如落英缤纷,拒挡住了四位煞星的攻势,等待着对方破绽,施下杀手。
目睹田无畏的深博武功,天侯七英暗暗叹息,忖道:近二十年来,这田无畏的成就,似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以天侯七英而言,任何人都无法和他单打独斗。
突然间,田无畏又找出了一个破绽,身躯一晃,闪出了围击的刀光,面转到一个煞星的身侧,软刀封住了那人回击之时,一掌拍出。别说他手上还带着那刀剑难毁的手套,就是那一身深厚的功力,掌势也足以开碑碎石。
但闻一声闷哼,那黑衣煞星,飞起了一丈多高再摔了下来,只摔得血肉模糊。原来,那黑衣煞星,被他一掌,震碎了内腑,早已死去,摔下来时,那还不摔的头碎骨折。
五煞星转眼间,被他杀了两个,但余下的三个,仍然是奋勇抢攻,丝毫未受同伴伤亡的影响。
白天平心中暗道:这些煞星人物,虽然是神智受制,但他们两手血腥,杀人太多,死于田无畏的手中,倒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地方,但目下情势,似是少一个煞星,就可能减弱我们很多的力量。心中念转,决心暗助这些煞星一臂之力。
田无畏又击毙了一个煞星,心中更具信心,能在三十招内再击毙三人。
这时,又有一个煞星露出破绽,田无畏一闪身,一手抓住了那煞星的长剑,用力一带,右手一刀刺出。但见刀光一闪,白天平长剑斜出,封开了软刀,同时也阻止了田无畏向前奔冲之势。
这一来,田无畏向前奔冲受阻,连带身躯也运转不灵,两道寒芒,疾袭而至,划向了田无畏的左臂。
煞星何等快速,田无畏已然无法让避,只好一吸气,身子陡然向前缩收半尺。寒芒由背上划过,衣裂肉绽,深及肌肤半寸。
如若不是他内功精湛,能够缩肌收骨,这两剑,定然会把田无畏破背裂肝,重伤当场。
虽然如此,这伤势亦自不轻,鲜血淋漓,迸湿衣衫。
但田无畏确有非同凡响的武功,过分的应变之能,身受重伤,临危不乱,忽然间身体向一侧倒卧下去。就地一滚,人已闪开五尺。闪身避开攻势的同时,右手软刀,迅雷闪电一般,横扫过去。
血雨溅飞中,另一个煞星被拦腰斩作两截。五煞星已去其三。
但闻两声尖叫传来,两个和煞星搏杀的剑童,双双受伤。两个剑童小小年纪,但武功似已得了田无畏的真传,受伤不退,仍然大奋余力,拼命苦斗。
突然,一阵划空的铃声,闪电而至,分向两个煞星袭去。
这些煞星人物,虽然神智受制,但他们在武功上反应,却是十分灵敏,闻铃声破空而来,回剑拍去。
两人的手法,很快很准,剑芒正击在破空而来的银铃之上。
但两个煞星,却在击中银铃之后,身子摇了两摇,同时倒摔在地上。
银铃响声中,两个银铃并未被击落,急旋着向一侧飞去。原来,那飞来银铃中,带着极为强大的旋转之力,一击之下,转向另一方向飞去。
白天平早知这飞铃的厉害,闻得铃声之时,立时全神贯注。
曦色之中,但见两个银芒,卷带着疾劲的风声,和不绝于耳的鸣声,斜向两侧旋飞去,转眼不见。
白天平心中暗道:“这飞铃不但恶毒绝伦,而且手法怪异,旋转飞动,有似活的一般,当真是很难防守。”心念转动之间,又是一串铃声,划空而至,分袭向两个煞星。一样的情形,一样的结果,两个大汉,又同时回剑击中飞铃,立刻倒地死去。银铃挟带铃铃的鸣叫声,绕向两侧飞去不见。
九个煞星已然全都死亡,庭院中横尸遍地。这奇怪的暗器,和神秘的伤人死亡,使得天侯七英,为之呆在当地。
天侯七英见识的广博,自然见过无数的奇怪暗器,但却从未见过像飞铃这般的奇怪暗器。
它大背了暗器常规,暗器,自然以暗袭为主,讲究的是无声无息,但飞钟却带着一片铃铃响声,先使人有了警觉。
但更可怕的是,这暗器似是活的一般,飞旋盘转,不畏兵刃击打,兵刃一和暗器接触,人就倒地死亡。
田无畏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吞入腹中,另外分给了两个剑童,每人一粒。
飞铃未再袭来,晓色晨光中,却见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绝美少女,缓步行了过来。她身上佩着长剑,神态十分从容。
田无畏回首一抱拳,道:“公主。”
玄衣少女挥挥手,道:“你伤的很重吗?”
田无畏道:“属下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不碍事,只是九煞星全部死亡,减去了武家堡不少实力。”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不要紧,杀死了九位煞星,咱们可以制造九十个煞星出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啦。”
田无畏道:“属下这点伤,还可再战,怎能留下公主一人在此?”
玄衣少女微微一皱眉头,道:“你可是怕我应付不了吗?”
田无畏一欠身,道:“那么属下告退了。”其实,他伤的不轻,两个剑童伤得更重。
目睹田无畏带着两个剑童离去之后,玄衣少女才缓缓扫掠天侯七英和白天平一眼,道:
“武家堡的人,都已经撤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几位想杀我,可以立刻联手合击。”
天候七英面面相觑,做声不得。以七个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要他们联手对付一个少女,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无法出手。
天侯老人沉吟了一阵,才缓缓道:“咱们不会杀死姑娘,但老夫瞧得出来,姑娘的身份,比那田无畏高出很多,所以老夫要留下姑娘,交换老夫一对孙儿女。”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生擒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困难还多。”这少女太美了,微笑起来,更是如花盛放,使人迷惘,谁能下得了手,杀这样一位绝世的美女呢?
沈天义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江湖上凶杀搏战的人,都是男子汉的事情,姑娘何苦卷入这些事件之中呢?所以,只要姑娘肯答应交出我们大哥的孙儿女,咱们就……”
玄衣少女接道:“你们就怎么样?”
沈天义道:“我们已是封剑归隐,退出江湖的人了,不愿再介入武林中的纷争。”
玄衣少女很胆大,在天侯七英和白天平等合围之下,竟然大步行入了客厅之中。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你怎么说?”
白天平笑一笑,道:“什么事?”
玄衣少女道:“只要我们交出侯瑜的一双孙儿女,他们就可以退出江湖了,你要些什么代价?”
白天平道:“在下要知道,我得付些什么代价?”
玄衣少女道:“退出江湖,你杀我的人,就此一笔勾销,冲着你的面子,我要他们交出侯瑜的孙儿女。”
白天平道:“看来,姑娘很给在下的面子。”
玄衣少女道:“也可以这么说吧!至少,处理你这件事,我是从未有过的宽大。”
白天平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先行说明白。”
玄衣少女道:“什么事?”
白天平肃然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是你们统治了整个江湖,在下不投入贵组合中,那只有一个机会了。”
玄衣少女道:“什么机会?”
白天平道:“天下没有寸土可供区区立足,是吗?”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不会的,还有别的路子。”
白天平那番话,如若说是回答玄衣少女,还不如说是说给天侯七英的。侯瑜脸色肃穆,几度欲言又止。
玄衣少女缓缓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举手理一下鬓边的秀发,接道:“白天平,你现在可以开价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似乎是姑娘已经准备发动了。”
玄衣少女目光一掠天侯七英,道:“你们天侯七英,是不是听白天平的?”
侯瑜道:“不错,我们天侯七英,听白少侠的决定。”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白天平,看来,咱们还得谈谈了。”
白天平道:“谈什么?”
玄衣少女道:“咱们谈些事实,小妹希望你和我们合作。”
白天平道:“合作什么?”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白兄,只要你答应和我们合作,你可以先提出一些条件……”
白天平接道:“姑娘,假如我们不能合作呢?”
玄衣少女冷漠一笑,道:“白天平,你何必要走入绝路,非要使我们之间,分出生死不可?”
白天平道:“姑娘之意,可是说,在下如若不答允和你合作,此刻,就要动手分出生死吗?”
玄衣少女道:“是的,如是你不识时务,说不得只有除去你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只有你姑娘一个人吗?”
玄衣少女霍地站起了身子,似想发作,但她终于又强自忍了下去,缓缓说道:“白天平,我们对你已然极尽宽大,你应该知足……”
白天平哈哈一笑,接道:“姑娘,志不可屈。”
玄衣少女美丽的脸上,突然泛现出一片杀机,冷冷说道:“你很英雄……”目光一掠天侯七英,接道:“现在听你们一句话了,愿意和我们合作呢?还是和白天平联手?”
沈天义道:“合作对我们有些什么好处?”
玄衣少女道:“放了侯瑜的一双孙儿女,聘请七位为本门中逍遥护法。”
沈天义道:“什么叫逍遥护法?”
玄衣少女道:“这逍遥护法,身份很高,直接听命于本门门主,而且,不需当值,也不要负什么责任,有护法的权威,却没有护法的麻烦。”
沈天义道:“如是我们不愿插手武林是非,准备归隐林泉呢?”
玄衣少女道:“自然可以。逍遥护法,首重逍遥二字,如是诸位无意在江湖上走动,只要每一年中,飞函门主,报知所在,也就是了。”
沈天义道:“看来,这逍遥护法,确也是逍遥得很。”
侯瑜脸色肃冷,一直未开口说话。
玄衣少女道:“应聘本门逍遥护法,只有一个条件。”
沈天义道:“什么条件?”
玄衣少女道:“先为本门立下一件功劳。”
沈天义笑一笑,道:“姑娘要我们做些什么?”
玄衣少女道:“你们拿下白天平,本门就可以下聘,从此之后,不但你们不再受本门侵扰,而且,还受本门的保护。”
沈天义道:“我们先和白天平拼杀一场,未见其利,先蒙其害,姑娘这条件……”
玄衣少女接道:“这是最优惠的条件了,你们还不知足吗?”
寒煞剑苗雨田,突然接道:“姑娘,我们想先明白你姑娘的组合,叫什么名称?门主是什么人?姑娘又是什么身份?是否有资格聘任逍遥护法?”
玄衣少女道:“什么组合,还未到公开的时候,门主是谁,入了门,你们自然知道,我能说出聘你们为逍遥护法,自然是能够办到。”
侯瑜神色凛然地说道:“老二、老七,你们是要自作主意呢?还是听大哥的?”
沈天义怔一怔,道:“咱们已在神前祷告,重启封剑,自然是要听大哥的。”
侯瑜叹口气,道:“诸位兄弟,咱们天侯七英,由出道江湖,到封剑归隐,数十年行道江湖,虽然小有错处,但却无亏大节,此番重启封剑,更应有是非观念,宁叫名在身不在,也不能苟生人间,玷污了数十年的声誉。”
沈天义一欠身,道:“大哥做主,小弟等遵命行事,死而无憾。”
侯瑜点点头,道:“好!天侯七英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岂能屈于威武……”目光转注玄衣少女身上,一抱拳,接道:“姑娘怎么称呼?”
他偌大年纪,一脸庄严的问话,玄衣少女不自觉地应道:“我叫何玉霜。”
侯瑜道:“原来是何姑娘,姑娘能使田无畏俯首听命,自然是极具身份的人,老朽一对孙儿女,都还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们无涉江湖恩怨,不解人间是非,姑娘如能保全下他们的性命,老朽自是感激莫名,如是要以他们的生死,威胁天侯七英,老朽宁可任他们死于你们手中。”话说得很婉转,但却意志坚决。
何玉霜有些意外,颦颦秀眉,道:“看起来,天侯七英,准备和我们作对了?”
侯瑜拂髯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天侯七英早已老迈退休,这一代,该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但你们却是用尽方法,把我们逼得重启封剑,天侯七英既然重入江湖,那就只有为保存数十年的声誉,全力以赴了。”
何玉霜神情很平和,已不似刚才那等盛气凌人的模样,沉吟了一阵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他们一开始就把事情做错了。”
侯瑜道:“姑娘明艳照人,绝世容色,老朽足迹遍江湖,数十年中,还未遇到像姑娘这样的美人……”突然间,转头望了白天平一眼。
他一看,何玉霜也不自觉的转头望了白天平一眼。
她和白天平已见过很多次面,印象只觉得他是个满怀仁侠的年轻人,豪情万丈,不畏强暴,但却从没有仔细看过他,此刻仔细一看,发觉他不但很英俊潇洒,而且,有一股飘逸的气质,不禁心中一动。
何姑娘心中早已有了一种潜在的意识,但却并不明朗,侯瑜那一眼,引发了何姑娘心中的潜意识,似是忽然间和白天平接近了很多。
绝世姿容,和一身奇高的武功成就,使得何玉霜自视很高,天下男人,似都未放在她的眼中。但白天平却使她留下了极好印象。
需知不论如何心高气傲的人,在她心中,都有一个描绘的情郎形影,这一生中她也永难遇上,一旦遇上了,就如磁吸铁一般,很难再分开。
整整容色,何玉霜冷冷地说道:“你不用夸奖我,那也不能使我答应放了你一对孙儿女。”
侯瑜道:“老朽并未存这等奢望,但老朽既然决定了主张,一对孙儿女的生死,对老朽已难再构成威胁。”
何玉霜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突然暴射出冷电似的两道神光,道:“你们不听我良言忠告,只怕要后悔无及了。”
侯瑜神色庄严,缓缓说道:“姑娘,你可以去了。”
何玉霜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侯瑜道:“这大厅之中,我们有八个人,姑娘只有一个,如是一旦动手起来,自然对姑娘大大的不利。”
何玉霜突然垂下头去,默然无语。
原来,她忽然觉到,这些人,和自己这方面的人,行事为人,确然有很多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人家的气度,和磊落的胸怀,自己实难及得。
举手理理云鬓,何玉霜淡淡一笑,道:“不错,目下咱们是一对八的局面,不过,你们如是能够把我制服,至少,可以换回你一对孙儿女。”
侯瑜道:“何姑娘,我们不能这样作,至于小孙的事,杀剐任凭你们了。”
何玉霜回顾了白天平一眼,只见他静静的站在一侧,一脸肃穆神色,心中暗自一笑,道:
“白天平,咱们那日决斗,还未分出胜负,今日,你可敢和我再战一次。”
白天平缓缓说道:“姑娘划出道子,在下奉陪。”
何玉霜道:“咱们以十招为限,你如败了,那就永不能再和我们作对了。”
白天平道:“如是我胜了呢?”
何玉霜道:“我立刻命人,交出侯瑜一对孙儿女。”
白天平道:“很好的采头,值得一搏,但如是咱们十招内未分胜负呢?”
何玉霜大方地道:“算你胜。”
白天平双目神光一闪,道:“就在这大厅中吗?”
何玉霜道:“如是你觉着地方狭小,咱们到庭院中去。”
白天平当先行出大厅,横剑待敌。
何玉霜缓步行了出来,道:“动兵刃,还是拳掌?”
白天平略一沉吟,道:“全由姑娘决定就是。”
何玉霜道:“上一次,咱们是兵刃相搏,这一次,咱们用拳掌。”
白天平道:“好!”还剑入鞘,接道:“姑娘请出手。”
何玉霜道:“你请罢!我出手,你还击的机会就不大。”
白天平冷笑一声,全力攻出三招。
何五霜掌拍指点,封过三招,微微一笑,并未还手。
白天平全心求胜,未见何玉霜抢攻,立时,又出手攻出。
这一次双手各攻两招,总计四招,比起适才,更见凌厉。
何玉霜化解得吃力,在白天平的全力抢攻之下,她似是只有勉强招架之功了。
但白天平四招攻过,何玉霜却突然反击过来。
别人只看到掌指闪动,但白天平本人却警觉到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幻武功,心中大吃一惊,急急挥掌封去。
哪知一掌封空,何玉霜的指尖已然逼到了白天平胸前“神封”大穴之上。
但指力接近白天平胸前之时,突然微微一顿。
就在这一顿时光,白天平右手抄出,扣住了何玉霜的脉穴。
这只是刹那间的差别,观战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但见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可以和他们谈谈条件了。”
白天平微微一怔,道:“和什么人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