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是脑子简单了些?

良久良久之后,康熙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开口道,“李德全,今日让成嫔来伺候,小七那…赐一套墨宝。”好歹这个孩子还有天性纯良,勤奋好学,骑射也不错这几个优点。

“奴才领旨,”李德全心下暗想,这也算是因祸得了福吧。

夏秋季过后,天已经入冬,选秀已经到了后面,秀女们也已经反反复复被选了好多次,撂牌子的也不少,最终留下的大多是家世良好,德行不错,举止端正的秀女们。

各宫娘娘也盯着这些秀女,有些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有的是为了自己,若是有出众者,也好摸摸对方的底。一时间,后宫里的妃嫔们开始忙碌起来。

撑着伞的胤祐与胤禛远远的看到御花园里站了好几排年轻女子,两人停下脚步,转身往一边的小路走,这种场合他们不适合出现,只好避开。

胤祐看了眼下着冬雨的天际,同情的看了眼御花园里穿着统一花色衣服的秀女们,“今天下午我们连骑射课都不用去,这些秀女们还要站在这。”

胤禛面色不变,心里却清楚,就是因为今天下雨,所以这些秀女们都在御花园,若是不下雨,恐怕这些秀女站的地方就有可能是静怡轩了。

“这些都是通过体元殿初选的秀女,”胤禛木着脸问,“七弟对这些秀女感兴趣?”

“这里面有一个可能是未来的四嫂,我当然要关心了,”胤祐最后回头看了一次,只觉得那些秀女们一个个站着端端正正,毫不受寒风与冬雨的影响,由此可见,对仪态要求有多严格,这也难怪,这里面大多人都要赐婚给皇室贵胄或者做皇帝的女人,没有半分仪态,不是丢皇家的脸?胤祐感叹,古往今来的女人都不容易啊。

胤禛看着胤祐一脸好奇的样子,声音毫无起伏,“皇阿玛并没有说要给我赐婚,七弟你难道很想我成亲?”

胤祐疑惑的反问,“四哥,你不想成亲么?”皇子成亲后,就有可能得到其福晋母家身后的势力,这些阿哥们福晋的地位对他们争取帝位也有一定的影响,胤禛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他在别扭什么?

都别扭这么久了,还没有过劲儿?而且他曾经在某书上看到过记载,胤禛虽说与他福晋不算是十分恩爱,但也算是相敬如宾。那么胤禛对他未来的福晋应该不算差吧?

胤禛不敢迎视胤祐打探的目光,撇开眼道,“你不会明白的。”

这个举动在胤祐眼中便是害羞与别扭,他叹口气,配合的点头,“哦,我明白了。”

胤禛看着对方那副我很理解的样子,面色变了又变,终究忍住了,“七弟,我们还是先去永和宫请安吧。”

胤祐很是识趣的点头,反正胤禛的福晋是谁他是知道的,也不用太过好奇。其实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知道别人的生平事迹,甚至连他宠爱的小老婆是谁都清楚,对自己却只知道一个死期,这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情。历史上的七阿哥死得似乎也挺早,雍正五年就撒手人寰了,而且老婆孩子一大堆,他觉得自己以后需要做两件主要的事情,那就是养生和计划生育,老婆也少弄些来,后院起火是件可怕的事情。

见胤祐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胤禛面色缓和不少。两兄弟到永和宫时,德妃与成嫔正坐在一块儿说着话儿,见到胤禛时,德妃面上带上笑意,“正说着你们两兄弟,正好赶着就来了。”

胤禛心头有些不安,请过安后,就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老四,你宫外的府建的也差不多了吧,”德妃笑着问。

胤禛回到,“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在原来的府上翻修一次,扩了个园子。”猜想到德妃后面的话,胤禛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额娘前些日子看了费扬古大人家的女儿,模样出挑,德行也不错,明儿我就去向万岁爷请旨,叫皇上把她指给你吧。”德妃语气平淡的开了口,视线扫过胤禛冷然的脸色,眉梢微微一皱。

成嫔本想顺着德妃的意夸那拉家的姑娘几句,但是见胤禛面色似乎不好,只说了句,“的确是个不错的。”便想找借口准备退出去。

胤祐也看出胤禛面色似乎不太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胤禛怎么回事,但是此刻他的身份也不宜留在这,毕竟他不是胤禛一母兄弟,有些话德妃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胤祐与成嫔交换了一个眼神,寻了一个由头要离开,德妃也乐得答应,母子二人便起身往外走。

胤禛看着胤祐的背影,突然唤道,“七弟。”

“四哥还有事么?”胤祐的眼中满是不解。

“等下一道走,”胤禛收回视线,垂下头,不再看胤祐的眼睛。

胤祐茫然的点了点头,跟在成嫔后面出了门。

待两人出去后,德妃才问道,“你对这位不满意?”本以为是个出息的,原来竟是个看不通的人。不知道死去的佟佳氏怎么教的他,连这些事情也看不明白。

胤禛沉默不语。

德妃也不在意,继续道,“上去到木兰围场时,你皇阿玛已经说过,费扬古大人家的女儿很适合你,这是你皇阿玛的意思,你就算不同意,也必须同意。”

胤禛抬眼看着满脸冷漠的德妃,良久才道,“额娘,儿子还小。”

德妃叹口气,“你已经不小了,等你到了府上,额娘会指个教你通晓人事的格格给你,你只需要好好做事就成,其他的不用管,额娘自然会替你留心着,没事儿就跪安吧。”

胤祐拢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才缓缓的起身跪下,“儿子,告退。”心底对这份本就凉薄的母子情义,越发的淡了。

第24章 生病

最近胤祐很少见到四阿哥,无逸斋里四阿哥也没露面,他猜想四阿哥可能学着去办差事了,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有时候得了些东西,让下面的奴才给四阿哥院子里送一份去。

“主子,七阿哥差人送了两个狐毛领子来,”小路子手里捧着一个深棕色和白色狐狸毛做成的领子到胤禛面前。

胤禛视线落到领子上,半晌才收回视线,“把东西好好收起来吧。”伸手端起温热的茶杯,却没有感到半分暖意。

“嗻,”小路子看了自家主子不好看的脸色,忙退了出去,有些头疼的想,最近是不是七阿哥惹自家主子不高兴了,怎么这些天也不见主子问起七阿哥的事情,七阿哥最近在咳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小路子刚刚离开,传圣旨的李德全就到了,胤禛跪在地上,听着圣旨上夸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贤良淑德,聪慧机敏,面上没有半分该有的喜悦。

“…钦此”李德全合上圣旨,看着面无表情的四阿哥,心下暗想,这四阿哥当真是沉得住气,即使皇上把费扬古的女儿赐给他,也不见他露出半分得色。

“儿臣…”胤禛把头抵在冰凉的地上,也掩盖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谢皇阿玛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皇阿玛如果发现了他的心思,那么也许不久之后,皇宫里就没有七阿哥,或者四阿哥与七阿哥都没了。他只能谢恩,而且是感激的谢恩,因为自己这个未来的福晋,身份高贵,这个赐婚对自己有益无害。

起身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胤禛塞了个上好玉石到李德全手中,“有劳李谙达了。”

李德全也不推辞四阿哥给他的东西,只是道,“恭喜四阿哥了,老奴这便去回复皇命。”说完,给胤禛行了一个礼,带着身后一干小太监离开了。

捏着手中明黄的圣旨,胤禛怔怔的看着门外,双眼中没有半分神采。手心,越来越凉。

“奴才给主子贺喜,”一干奴才得了消息,纷纷上前贺喜,胤禛收回神,看着门外跪着的宫女太监,沉着脸吐出一个字,“赏!”

“谢主子,”奴才们识趣的退了下去,然后又有奴才上前贺喜,最终门前一片寂静。

“主子,外面下雪了,可要去内务府领炭火?”小路子不知何时站到门口,埋着头轻声问。

“不用了,”胤禛把圣旨卷好,握在手中,平静的开口,“内务府自会安排这些事情,爷不是半点苦也吃不得的人。”这片刻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之前的失神都不存在。

“奴才考虑欠妥了,”小路子告罪。

“你下去吧,”胤禛摆了摆手,转身去了内室。

小路子心里起了些不解,皇上把费扬古大人家的姑奶奶赐给自家主子,这不是很好么,为什么瞧着主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主子看上其他家的女儿了?

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小路子不敢再揣测下去,转身去做别的事情。

练习场上,如今只剩下五,七,八三位阿哥,五阿哥向来寡言,七阿哥本性好相处,八阿哥温和,一干伺候的太监都轻松了不少。

但是因着雪渐渐大了起来,三位阿哥都停了练习,进了书斋避雪。很快有太监送来伞和暖手炉,三位阿哥才不紧不慢的出了无逸斋。

五阿哥分道后,只剩下胤祐与八阿哥一块,后面还跟着两个奴才,一时间竟十分的安静,只是偶尔听到胤祐咳嗽的声音。

半路上得了皇上把费扬古女儿指给四阿哥的消息,胤祐心下想,果真与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四阿哥的福晋是费扬古的女儿,那拉家的女人。

八阿哥见胤祐埋着头,于是问道,“七哥,在想什么?”

胤祐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偏头想对胤禩笑笑,才发觉伞挡住了彼此间的表情,于是敛了笑,吹掉手中的雪花,“在想我们该加衣服了。”

“七哥是担心我受寒么?”胤禩声音温温和和,听起来很舒服。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胤祐自然应下这话,“嗯,咳咳。”

“七哥这般担心我,怎么不知道多多顾着自己的身子,今日天气寒,你这几日身体本又不好,不该来的。”胤禩语气带上些关切,“明日七哥你还是告假吧,回去记得叫太医看看。”

“不过是咳嗽,小毛病而已,”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胤祐从未把咳嗽这种小感冒放到心上过,基本上是能拖再拖,不能拖再说。

胤禩无奈一笑,他偏头看去,只能看到胤祐捧着暖手炉的那双白皙细长的手,细腻的指节与那暗铜色的暖炉映衬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七哥还是要多多注意才好,“八阿哥也知道胤祐听不进自己的劝,与胤祐分路走时,便惦念着叫奴才拿些药给七哥送去。

胤祐回到自己院子不久,便有八阿哥手下的奴才送了些药来,他谢过后,因为天寒,早早的睡了。

不知道是天气变化太大,还是胤祐突然娇弱了,因为第二日一早,胤祐发现自己头重四肢无力,他自己不觉得怎么严重,倒是吓到了一干子奴才,于是有去叫太医的,有去上报皇上的,还有去告诉成嫔的。躺在床上的胤祐很想告诉他们,用烈酒擦身来退烧,比跑来跑去有用得多。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胤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康熙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他也不怕被过什么病气,进屋后免了太医的礼,直接问道,“七阿哥怎么样?”

太医把脉后起身回道,“回万岁爷,七阿哥这几日本有些体虚,加之昨夜可能受了些寒,所以今日便严重了。请万岁爷不要担心,七阿哥不会有什么事,”

康熙沉眼看着屋子里一干奴才,“你们都是如何伺候自家主子的,连主子病了好几日都不知道。”

“请皇上恕罪,”一屋子的奴才纷纷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

“都给朕滚下去,待七阿哥病愈后朕再治你们的罪!”康熙压下心头的怒气,看着胤祐满头的虚汗,还有烧得通红的脸,“王太医,你这几日要好好看顾七阿哥的身体,七阿哥好了,朕重重有赏。”

“臣定当竭力,”王太医手抖了抖,心下明白,七阿哥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这条老命恐怕也就没了。

康熙走后,成嫔也来瞧了,见胤祐还在沉睡,才不放心的离开,胤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旁边的芸珠见他醒了,忙起身端了药来,伺候着胤祐喝了药。

“皇阿玛与额娘可知道了?”胤祐任由芸珠替自己擦着嘴角,全身酸软的靠着床头问,嗓子有些沙哑。

“回主子,今儿皇上与成嫔娘娘都来看过您,您一直没醒,就先离开了。”芸珠把空碗放到一边,心有余悸道,“主子,您这次可把奴才们吓坏了。”

胤祐勉强一笑,“叫人去告诉皇阿玛与额娘,我已经醒了。”

“主子您放心,福多公公已经叫奴才去了,你好好歇着,别太废脑子了,”芸珠见胤祐面色惨白,哪还敢让胤祐多说话,小心的把被子往胤祐身上拉了拉,“要不主子您再睡会儿?”

“不用了,睡得全身都疼,”胤祐靠在床头,忍着脑子眩晕的感觉,闭着眼睛养神。

一个进屋太监以为胤祐还睡着,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芸珠身边道,“芸珠姑姑,五阿哥八阿哥来了。”

胤祐睁开眼睛道,“请两位阿哥进来吧。”

“嗻,”小太监见胤祐醒着,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五阿哥与八阿哥进门后,就看到靠坐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的胤祐,八阿哥忍不住开口道,“七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胤祐扯出一个笑,“五哥,八弟,你们别太靠近,免得我过了病气给你们。”

五阿哥闻言走到床边道,“说什么过病气的胡话呢,”伸手理了理被角,“七弟你好好养病,其他的别担心,师傅这几日讲的东西五哥帮你记下来,待你好了我就讲给你听。”

“多谢五哥,”胤祐要坐直身子给胤祺行礼,被胤祺一把按住,“七弟,你我兄弟间无须这么多礼。”

八阿哥跟着走到床边,看着胤祐没有血色的脸,“七哥,你要记得喝药,注意些身子,弟弟盼着你早些康复。”

胤祐闻言,笑了笑,“我明白,八弟。”

八阿哥忍不住伸手摸摸胤祐的额头,手下烫得吓人,他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一旁的芸珠,“你家主子可用了药?”

“回八阿哥,已经用了,”芸珠福了福身回答道,“主子也是刚刚醒来,就把药喝了。”

八阿哥勉强放下心来,担忧的看着胤佑。

胤祐尚在病中,五阿哥与八阿哥也不好呆太久,以免打扰他休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两人便一道离去。只是临走前,八阿哥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胤祐,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

随后大阿哥,太子,三阿哥,甚至与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德妃以及一些妃嫔都让人送了补身子的药来。

夜里,小路子伺候着四阿哥更衣,见四阿哥面色如常,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今儿七阿哥的院子可真是热闹,连万岁爷都去了。”

胤禛面色微微一变,“发生了什么事?”

小路子见四阿哥面露担忧之色,于是放下心开口道,“听说是七阿哥病了,还叫了太医,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才醒过来。”

“你怎么不早告诉爷?”胤佑一边扣着腰带,一边问道,“太医怎么说?”

小路子赔罪道,“是奴才疏忽了,听太医说,是受了风寒。”他这句话说完时,胤禛已经理着衣服走到了门口。

“随爷去看看,”胤禛大步走出门,匆忙得连外面下着雪也没顾得上。

小路子见来不及拿伞,只好提了灯笼跟了上去。

第25章 探病。君心

下了大半日的雪,青石路上有些滑,小路子脚下有些不稳,灯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把路照得晃人眼睛。

胤禛的步子虽然没有丢了阿哥的风范,但是步子迈得挺大,跟在他后面的下路子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了。

“主子,小心路上滑,”小路子看得心惊胆颤,直到赶到七阿哥的处所,才松了口气。

“给四阿哥请安,”巡逻的禁卫军见到四阿哥这么晚还往七阿哥的院子赶,掩住心里的惊讶,齐齐请安。

“无须多礼,”胤禛对禁卫军点了点头,机灵的小路子已经去给守门的小太子说明来意,主仆二人进门没有得到半分阻拦。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胤祐住的房间外,守着两个太监,见到胤禛到来,忙下跪请安,但是却不敢直接给胤禛开门。

胤禛知道宫里一些忌讳,心里尽管担心,仍旧忍下想要直接推开门的冲动,寒着脸问道,“七弟怎么样了?”

一个太监回道,“回四阿哥,主子半个时辰前用了药便睡了。”

就在此时,福多从走廊上过来,给胤禛请了安,“四阿哥吉祥。”

“七弟怎么病得这么厉害?”胤禛皱眉问,“你们下面的人怎么伺候的?”

福多知道四阿哥关心主子,看了眼四阿哥身上还有头顶沾上的雪花,四阿哥怕是刚得了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吧。想到这,福多便推开门,压低声音道,“四阿哥,主子病了好些天,主子只当是小毛病,也没注意,谁知到了昨儿晚上又受了寒,今日便起不来了。”

胤禛眼神扫过小路子,但是想到屋子里睡着的胤祐,进了外室。福多弓着身替他打了帘子,轻声道,“主子这会怕是已经睡熟了。”

胤禛点了点头,进了内屋,福多进去点了一盏灯。

在外屋等候的小路子却打了个寒噤,这次主子怕是要罚他了。

胤禛进了内室,视线放到屋里那张雕花床上,浅青色蚊帐掩的死死的,他看不到床上的人是何模样,屋子里点着炭火,很是温暖。

他抬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咳嗽声,不禁脚步加快,掀开蚊帐一角,在暗红的烛火下,胤祐的脸色仍旧惨白,呼吸带着病态的沉重。伸手摸摸额头,仍旧有些烧,他皱了皱眉,心中又有些后悔,若是这几日抽一天去无逸斋,他也能发现胤祐身体的不适。

远之则忧,近之则怕,他这份不堪的心思,又该怎么掩藏住?

掏出身上的手帕轻轻擦去胤祐额上冒出的虚汗,胤禛轻微叹了口气,想弯下腰把床上之人整个拥进怀里,却又只得绷紧身子站在一旁。

床上的胤祐也许潜意识里面觉得热,忍不住用脚去踢身上厚厚的被子。胤禛见状,忙按住他的脚,这身上发热,出一身汗便要好很多,这会儿若是踢了被子,明天恐怕更要遭罪。小心的压好被子,胤禛在床沿边坐下,张开双臂,把胤禛身体两侧的被子给压住,轻声哄道,“七弟,别闹,明儿就好了。”

“热…”胤祐扭了扭身子,一张脸由苍白变得通红,“好热,放开我。”

“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乖乖的,”胤禛和衣在胤祐身侧躺下,左手轻轻拍着鼓鼓的被子,“忍一忍,一会就不热了。”然后用自己冰凉的掌心触摸胤祐的脸蛋。

胤祐把脸蛋往胤禛掌心蹭着,“嗯,好凉快。”一会儿后,便又沉沉的睡去。

站在帘子旁的福多见到这一幕,垂下脑袋,心下想,下午各家主子都送了东西来时,他以为四阿哥与自家主子闹矛盾了,现下看来,恐怕是自己想岔了。

胤禛又陪了胤祐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踢被子的迹象,才勉强放心的走出内室,对福多吩咐道,“夜里记得多去瞧瞧,别让你家主子踢了被子,要你家主子一定要记得吃药,他若是耍赖不喝药,你差人来告诉我。”

“嗻,”福多听着四阿哥的吩咐,连连点头。

“要是需要什么,找小路子就是,”胤禛顿了顿,又道,“熬药找个细心的宫女。”

“奴才省得了,”福多再次行礼。

“天儿不早了,爷也该回去了,”胤禛看了眼内室,“细心伺候着,若是七弟有什么不适,爷我都打发你们到浣衣局去。”

“嗻,”福多见胤禛要走,叫小太监拿了伞和暖手炉,“四阿哥,你且顾着身子,若是主子知道您今儿晚上来没有带伞,落得满身雪花粒子,必是又要念了。”

“你倒是个贴心奴才,”胤禛接了暖手炉,他身后的小路子接了伞,主仆二人便离去了。

福多感慨的想,宫里是谁说四阿哥冷面不好相处的。瞧瞧四阿哥对自家主子的呵护劲儿,就跟老子对儿子似的。

胤祐第二天起来时,精神头好了很多,只是一身都是汗,有些不舒服,这时候也不敢洗澡,只好擦了下身子,喝了一碗粥,便又靠坐在床上。

“主子,该喝药了,”芸珠端了药来,黑乎乎一碗,还冒着白烟。

《天佑(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