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九哥说你今儿你这有好吃的,弟弟我不请自到了,八哥不会嫌弃多了弟弟一张嘴吧?”十四人未至,声先到,进门看到胤祐也在,眼中闪过一道疑惑,但是很快又笑着取笑,“原来七哥也在,难不成你也是蹭吃食的?”
“我可是你八哥请来的,可比你这个厚着脸皮跟来的强,”胤祐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这小子估计是来搅合的,至于是不是有间谍的想法,他就不知道了。
老九与他现在面上虽然过得去,但是仍旧是不冷不热,胤祐也懒得与他计较这些,几个兄弟一齐到了一个院子里听戏,不知道怎的,老三竟是把话题引到了道教上面。
“道士有什么看头的,”十四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听说真的得道之人,都隐居深山呢,四处吹嘘自己的,大多是骗子,三哥你可别太信这些人。”
胤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后世有传言说十四阿哥说话莽撞,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看看老三被十四挤兑后难看的脸色,倒比戏台子上的旦角儿更有意思。
“信与不信也就那么回事,左右也是个取乐,”三阿哥不愧是众兄弟中文采斐然气度出众的,很快就笑着道,“我刚巧带了个道士,叫张明德,不如让他来让我们大伙瞧瞧本事。”
“三哥这话有道理,让他出来给爷几个瞧瞧,”九阿哥一副逛妓院的口吻,显然也不把这个道士看在眼中。
三阿哥也不恼,让小厮叫了张明德来。
胤祐看着眼前这个道士,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留了些青须,身形偏瘦,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道髻上插着一根桃木,身上穿着青色道袍,手持一把拂尘,模样瞧着的确是个高人模样。
“你给爷几个瞧瞧你有什么本事,”十四挑着眼皮,上下打量一眼张明德,然后道,“要是证明不了你是高人,爷心情可不会好。”
“贫道不敢自称高人,大清天下,高人无数,贫道不过是略懂些道法而已,”说完,一挥拂尘,手中出现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桃子,双手奉于十四面前,“请十四阿哥品尝。”
胤祐看着十四满脸的惊讶,心里揣测这桃子是用特殊方式栽种出来的,还是特殊的方法储藏,要是张明德愿意告诉他,他也要尝试一番。嗯,这魔术变得也不错,至少动作还是挺快得。瞅了眼那宽大的道袍,不知道这里面藏了哪些东西?
随后,张明德又表演一番把红花变作蓝花,掌心燃火,大变银子等手段后,引得几位阿哥强烈关注,最后,出了一个杀手锏。
那就是让人带了几只苹果大小的小鸡仔来表演了一番排队表演,让几位阿哥开始相信他与动物有一定的交流能力,受到上天的垂青。
胤祐剥着葵花籽,对不花钱的魔术与驯兽技术表示看得很欢快,这些东西放到他前生,那就是哄着人玩儿的小技巧,不过搁在现在,还是有些唬人的。就连之前一脸不屑的十四也露出了一脸震惊。
“看来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九阿哥言语也客气不少,“不知道张道长可能看出人命理呢?”
张明德仍是不喜不怒的模样,行了一个道礼,便道,“贫道姑且看看,还请九阿哥恕贫道冒犯之罪。”说完,上前几步,又看了九阿哥掌纹后道:“九阿哥生于富贵,乃大富大贵之相,日后也是如此。”
然后又看了其他几位皇子掌纹,大多都是吉言,只在看八阿哥掌纹时,面色微变道,“贫道观八阿哥之掌,只怕日后贵不可言。”
三阿哥听了这话,仍旧微笑,倒是老九与十四面色变了变,胤祐听到仿佛没有听到,面前堆了不少的果实皮。看到张明德朝自己走来,他摆了摆手,“爷对以后没兴趣,这日子怎么过算了后还是那样过,就不费道长的心神了。”
张明德闻言,也不坚持,只是道:“七阿哥实乃豁达之人。”说完,便不招惹这位,他能感觉出这位看他的眼神与其他几位皇子不同,这位从头至尾,仿佛都是在看一场戏法,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
一边的胤禩握紧自己手中的茶杯,微微垂下眼睛,贵不可言…除了那个位置的人,谁还能称贵不可言?
胤祐心里很怀疑老三的用意,如今在场的有好几个人,贵不可言这话看似吉利,但若是传到康熙的耳中呢,老三是不是会成为那个孝敬皇阿玛,所以揭露老八野心的大孝子?如果此番无事,日后胤禩真的登上大宝,那么老三是不是因为此时沾光?而平日里表现得平易近人的八阿哥,听到这种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心动?不得不说,老三此番,倒真是个好计谋。
从老八府上出来后,十四跟着到了胤祐的府上,刚进门,就听下人说四阿哥到了一会儿了。
锦素闻言也不打扰三兄弟谈话,带着身边的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胤禛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大一小进门,手抚着腰间的玉佩,不温不火的问:“老八府上可有意思?”
十四一听,便一脸惊讶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完见自家四哥脸色不太好,往胤祐身边挪了挪。
“不过是些民间的耍把式而已,十四弟你还是需要多看才是,”胤祐见状便道,“汉人民间有很多耍把式的人,这些手段也是有的,并不是什么上天庇佑。”说完,还给十四表演了一场简单的撕碎叠好的纸张,最后打开却是完好无损的魔术。记得某年春晚坑爹的魔术,只是当时那个魔术师表演的是撕报纸还是画来着,因为操作简单,他一直记着。
“原来那人是个骗子!”十四恼羞成怒,不过因为四哥在场,也不敢大吼不叫,恹恹的在一边椅子上坐了。
胤祐注意到一边的胤禛脸色也变正常了,也放下心来,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还是有些迷信思想的,为了让胤禛没有压力,他也就厚颜借用后世之人的手法了,不由得心里万分感谢当年春晚过后那个揭秘视频制作者。
在十四走了后,胤祐走到胤禛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道:“那个道士的手法还是不错的,看着还是有趣的,什么时候我向三哥把这个人借来,玩些杂耍也给四哥你瞧瞧。”
“什么出息,那些小玩意儿惦记着有什么意思,”胤禛骂道,“前儿忙着见不着影儿,现下竟是有闲心去八弟府上听曲儿。”
“八弟派人相邀,我也就去瞧瞧热闹罢了,”胤祐说完,看了眼屋子里没有其他下人,便压低声音道,“马奇大人近来与八弟疏远,八弟妹想与你七弟妹叙叙旧,所以我也就只好与她一道去了。”
胤禛闻言不语,倒是对老八这种故作温和的模样有些腻烦,若是七弟与自己不亲近,今日不知又是何等模样?
八福晋的是安东王孙女,和硕额附的女儿,身后还有一个郭洛罗氏,老八得了这么大一个助力,野心大了,竟然把手伸到七弟这里来。想到这,胤禛眼神一冷,他不忍心算计半分的人,老八倒是惦记上了,倒真是有趣。
见胤禛面色不好看,胤祐伸手拍拍他手背,“四哥,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胤禛抬头,看到胤祐眼中的忧色,反手握住胤祐的,掌心一片温热,心里一动,竟伸手想把眼前之人拥进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老八如果没有张明德说的那些话,可能不会那么惨。也许他没有听信张明德那些话,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后来也不会被康熙疑心,更不会在雍正上台后那么惦记着。(注:文中张明德出现的时间不符合历史,经不起考据ORZ)
历史上记载老八与王公朝臣相交甚欢,一个皇子与朝臣关系过密,不是让自己做皇帝的爹疑神疑鬼么?
总觉得,老八表现得完美,可惜完美过了,最后让康熙都猜忌了,这该是个多大的杯具?
第60章 水到渠成
心有所想,身有所动。
胤禛把胤祐拥进怀里的时候,觉得院子里似乎一片寂静,没有下人的脚步声,没有鸟鸣声,什么也没有,唯一能够听见的,竟是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心跳的声音很大,让他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只觉得怀里的人没有女子香软,却无比的舒适。
“四爷,主子,福晋准备了些点心让奴才送进来。”屋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打破屋里的寂静,胤禛恍然回过神,松开胤祐,却又忍不住忐忑看对方神情。
“拿进来吧,”胤祐把头偏向门口,耳朵尖有些微红,但是面上仍是一派风淡云轻,让胤禛拿不准胤祐究竟是什么心思。
厌恶,怀疑,生气,又或者喜欢,这些通通都没有。
小太监走进屋子,见自家主子懒洋洋的坐着,而四爷却是垂头丧气,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背也弯着,瞧着…有点像管家院子里没抢着骨头的大黄?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对主子的不敬,小太监吓得出了一门子的冷汗,放下茶盏,点心碟子就埋着头退出门去。
“喀拉”,茶盏盖子揭开的声音,再然后又是茶盏被放下的声音,胤禛已经不敢去看胤祐的脸色。
胤祐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胤禛难得一副心虚不安的模样,笑眯眯的捻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结果发现味道有些甜腻,只好放下,又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的开口:“四哥,你…”
胤禛拳头攥紧,衣袍也被捏皱了。
胤祐见状,伸手握住胤禛的手腕,手腕还微微发着抖,说明主人心中的恐惧。胤祐不知真的,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好笑。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原来也有因为这么一件事情感到恐惧的时候。是害怕自己离开?
后世人口中心计深沉,铁血冷酷的雍正皇帝,于他来说,不就是一个认真护着他,看着他,爱着他的人么?
“呵,”禁不住笑出声来,胤祐挑眉戏谑道:“四哥,你在想什么呢?”
胤禛抬头看着胤祐,只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让他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开,某种不可置信的猜测在脑子里怎么也散不开,他反手握住胤祐的手,手一揽,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托着胤祐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你知道了?”胤禛把头搁在对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让怀里的人耳朵又红了一些。
“什么?”胤祐没有挣扎,只是笑着伸手拉了拉某人背后拖着的辫子,他对这玩意儿实在欣赏不来。也不知道爱新觉罗这家子的审美是怎么长成的,那么多好看的头型不借鉴,非要把自己这丑不拉几的发型留着,还要别的人跟着他们一起丑。想着后世欧洲国家一直以为中国人都是留着辫子的落后形象,胤祐就想长长叹息一声。
满人入关,以为让汉人剃了头便是臣服了他们,可惜这是最鲁莽也最有祸患的做法。整个大清,满人多少,汉人多少。为了剃头,满人手上沾了多少血债,还有那些莫须有的文字狱,满人的作威作福,满人汉人地位的不对等,难怪有很多汉人想要“反清复明”,其实汉人想要复的不是明朝,而是汉人自己的统治权。
直到了清末,汉人与满人间的不合也没有消除,足以见民族矛盾始终是存在的。而让历史走向让国人蒙羞的一步,也是在清朝。鸦片战争,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清政府的软弱无能,闭关锁国。这一步步错误的走向,让这个国家的老百姓留了太多的血泪,留下了太多的悔恨。甚至于让这个国家长时间在其他国家眼中,就是一个迂腐落后丑陋的形象。
意识到自己思维发散得太远,胤祐继续拉扯着胤禛的辫子不说话。
“胤祐,”对于胤祐把玩自己头发这种不礼貌行为,胤禛完全不看在眼里,他现在整颗心都掉在悬崖边晃晃悠悠,胤祐的一句话,可以决定让他这颗心吧唧一声摔得粉碎,也可以让他这颗心脱离悬崖,回到安全的地方,“从我六岁牵起你的手,已经快十七年了。”
胤祐把玩辫子的手顿住,他已经忘记前世的很多事情,这一生陪伴在他身边时间最多的人,只有胤禛。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装傻充愣过,战场上拼杀过,算计过,最轻松的时刻,还是呆在胤禛身边的时候。
“你一直陪着我,皇额娘薨了,我跪在灵堂上,你偷偷在外面守着我,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露出了鞋尖。”
“我伤心得吃不下饭,你画小娃娃哄我开心,却被皇阿玛发现,在外面走廊罚了整整两时候的跪。”
“再后来,你陪着我谈心,夜里偷偷的帮我盖被子。老九教训我的一个小太监,你帮我出头,却让老九记恨。再后来,我成亲,你偷偷摸摸的帮着我查其他兄弟有没有异动。”胤禛轻抚着胤祐的背脊,轻笑出声,“这些我都知道。”
胤祐有些悲愤了,他以为自己查其他兄弟的事情够隐秘,没想到胤禛竟是知道,这人手下究竟养了什么样的能人。龇牙咬住胤禛肩头的一块布,他顿时觉得自己是吃多了撑着。
“你帮维护额娘与我之间的感情,让我和十四亲密起来,甚至为了我,冷落纳喇家女人。他们都说我处处待你好,却不知道你也在偷偷的对我好。”胤禛手揽得紧了一些,“胤祐,陪我一辈子吧,我不要你为我算计,也不要你为我双手沾血,你要你陪着我看这一路景致,漂亮的也好,失败的也罢,即便是那些狼狈,让你看着,也是无所谓得。就这么陪着我,可好?”
听着胤禛用平淡的口吻说着煽情的话,胤祐松开自己磨着布料的牙,心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仿佛他们在一起走了这么些年,这么远的路,就应该在一起,看着对方的风光与狼狈,然后相携走到最后一步。
“好。”与自己此生最重要中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好。这个人心计深沉,却不愿意算计于他。这个人冷血无情,待他却总是小心翼翼,呵护有加。这样一个人,错过了,还有谁对他这般好。又还有谁,能让自己放下一切顾虑,愿意一生相伴?
听到这个好字,胤禛心里仿佛被塞进了什么,慢慢得就快要溢出来。他抬起头,看着胤祐脸上的笑意,吻上了自己曾经小心翼翼碰触过的地方。
唇并不如女子般嫣红,但是温热柔软,让他想要疯狂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切仿佛顺其自然般,两人的舌交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一只手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胤祐抓住一只想要往自己衣服里探的手爪子,笑眯眯的开口:“四哥,天儿不早了,你该回府了。”然后扭了扭腰,听到耳边沉重的吸气声,表示非常的满意。
胤禛扣住他的腰,免得自己身下更加冲动,看着对方脸上的笑,胤禛话音里竟是带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硬了。”
胤祐伸手轻抚某物,仍旧一脸微笑,“没事,天儿冷,水都有可能变硬的,要不我那个暖手炉来给你暖暖。”
被胤祐这般故意的挑逗,胤禛差点就直接剥皮,下口了,可是看到对方那温和俊雅的笑意,他愣是不敢有半分过分的举止,只好恨恨的抱住笑得风淡云轻之人,“你别动。”
“乖!”胤祐拍拍胤禛的脑瓜子,然后安抚性的在胤禛光亮亮的脑门“啾”的声亲了亲,“在事情没有弄好前,你多练习定力,等我心情好了,那你练练五指神功也是可以商量的,现在嘛,多抄抄佛经,练练心经,对身体有好处。”说完,跳下胤禛的膝盖,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胤禛低头看着自己支起的某处,摸摸自己被亲的额头,心里开始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七弟的唇很软,舌头也很灵活,感觉起来真的…
空即是色啊,色啊,色啊。
当天夜里,小路子替自家主子宽衣时,发现自家主子肩头某处多了一个小洞,便道,“爷,您袍子上不知道在何处划破了,奴才替您扔了吧。”
“嗯?”胤禛抬眼看了那个类似老鼠咬出来的破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用了,你把这件袍子洗干净后好好守着,叫洗的人小心些,这个口子给爷留着,谁也别动。”
“嗻,”对于自家主子这奇怪的行为表示沉默,小路子想了想,干脆还是叫一个信得过的人洗吧,万一把这个破口子洗坏了,只怕爷也是会不高兴的。
不久之后,几位成年皇子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老四突然喜欢上佛经了,而且还最爱抄心经。
老大听闻此消息后,不屑的冷笑一声。
老二听说此消息后,满意的点头。
老三听闻后,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一个得道高僧给老四送去,帮着礼佛。
老八知晓后,手里翻开一本佛经,冷笑,老四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只有胤祐表示最为淡定,冬天到了,紫禁城里开始下雪了,胤祐招来福多道:“小多子,四哥今儿说别庄送了不少新鲜水果到他府上,叫爷到他府上尝鲜。今儿雪大,也就不去了,你去给爷取些来。”
“嗻,”福多还没转过身,就听到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爷,四爷来了,还叫人抬了不少新鲜果子来。”
福多顿时心中感慨,四爷,您是瞎了眼啊,怎么就把这满腔兄弟情深放到自家爷这么个懒人身上了呢?
实在可叹,可叹!
第61章 确定立场
康熙三十九年,春光正好,康熙决定南巡,随行人员的名单中并无胤祐。这于胤祐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这伴驾并不是旅游,其中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他能不自找麻烦,就不与自己过不去。【①】让他意外的是,这次伴驾名单中,也没有胤禛,倒是以往留下来监国的太子在伴驾人选当中。老大,老二,老三,老八,老九,小十,十二,十三,十四都在随行人员当中。
这样一来,成年皇子里留下来的只有胤禛,胤祺,还有胤祐。胤祺不管事,胤祐一心扎在工部上,加之康熙出行前,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四阿哥好好做事的话,一时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看着胤禛的眼色做事。
胤禛仿佛不知众臣的心思般,只是埋头做事,小事与众人一道商量着解决,大事上折子带给康熙,平日里做了什么,怎么解决的,也一并上告康熙,一言一行皆不失度,也免去了帝王的猜忌。
胤祐知道清朝皇帝中的康熙与乾隆都喜欢南巡,至于哪些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模糊的记得康熙有一次南巡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太子第一次被废,也害得十三被圈禁。所以这次十三出行前,胤祐暗示十三没事就呆在自己帐子里,也不要去招惹太子,实在无聊紧了,就去与十二十四玩。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终究与其他皇子不同,胤祐也不知十三会不会把话放在心上,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康熙虽说算是明君,但是他也是一个人,当一些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时,迁怒这种行为也不会太过奇怪。
去年底,胤祐与胤禛捅破那层窗户纸后,与往日并无多少不同,胤禛仍旧算计着他自己的事情,而胤祐扔是呆在工部里,只是两人多了几分别人难以察觉的默契。胤禛心中那些不安也放回了心底。偶尔在无人的时候,拉拉小手,亲亲小脸蛋也要瞅瞅胤祐心情的好坏。
唯一让胤禛不高兴的是,去年底,七福晋有了身孕,而成妃又给胤祐塞了两个格格。想到自己府上的侧福晋与格格,胤禛即使不高兴,也只能把这话塞到肚子里。
“七阿哥,这蒸汽的确很有作用,可是要运用起来,还是很难。前儿微臣考虑在马车上用这个东西,速度可能会快一些,可是路上行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撞上人,这又如何是好?”一个面容憔悴的人把一张复杂的图纸放到胤祐面前,图纸是用毛笔画的,胤祐看得脑仁一阵阵的疼。
他仔仔细细看了好多眼,前世他虽然是一个工科生,可惜学的专业与这玩意儿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工作与这些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拍了拍此官员的肩,“你想的很周全,这是对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这种车放到一种特定的路上,不让它跑出去呢?”
希望能出现一种大清特色的蒸汽车,胤祐看着这个官员的双眼在发光,果然泱泱华夏还是能人辈出的,只是可惜康熙不一定赞成修这种路。
他不知道清朝的一些小事,但是各代帝王有什么特点教科书上已经一些选修书上是有归纳的。康熙在清朝几位帝王中虽然算是能接受西方科学的人,但是却只仅限于自己接受,并不赞成其他人学得太多。清朝的帝王都与倾向于愚民政策,而不是如同唐朝时的百花齐放。
也许,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康熙更能接受一点?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思想,自家创造出好东西,那便是好的,别人家的好东西,就是威胁。胤祐埋头想着事情,没有看到被他拍肩的官员一脸激动的神情。
工匠的地位不高,这位官员也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小官,能被七阿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与信任,这位官员斗志满满的握紧手中的图纸,他一定好好琢磨出七阿哥所期盼的东西!
工部尚书看着热火朝天的工部,面露欣慰。近一年来,皇上在朝堂上多次夸奖工部,他们弄新的东西出来也不愁没有银两,到户部讨银子,也不挨户部一些官员的冷眼,现在他腰也挺直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幸得有七阿哥啊。
想着去年底试用的纺车与水车还有犁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他半夜都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他们工部除了挨骂,还是有春天的。
鉴于蒸汽机还在设想阶段,胤祐也不忙,到了时间就回府用饭,福晋有了三个月身孕,他既是高兴,又是松口气,现在他有了孩子,也就不用再让成妃往府里送女人了。
如今他与胤禛确定关系,如果再往府里塞女人,既是对不起胤禛,也是对不起那些女人。更何况,他记得康熙的这些儿子,历史上还是有几个老婆少的,比如说老八还有十三。
出了工部,胤祐仔细琢磨家里的三个女人,锦素把家里打理得很好,如今马奇算不得是什么八爷党,他也不用对锦素防备。而富察氏与巴尔达氏母家虽说低微,但也是八旗中人,而富察更是八旗中的大姓,过些日子干脆把富察氏抬为侧福晋,也就齐全了。
只要成妃不往他这里塞女人,康熙年幼的儿子还多,他也不一定会记得再给自己赐女人,至于其他大臣,应该不会把女人送到他这个不显赫的皇子这里做妾。
中午陪着锦素用膳,免了巴尔达氏与富察氏的伺候,用完膳后,胤祐带上新得的花茶往宫里走。
成妃正在给一盆花浇水,见到胤祐进来,放下手里的水壶,旁边的宫女递了一把剪子给她,她接过慢悠悠的修着花的枯枝,“今儿怎么进来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祐笑嘻嘻的蹭到成妃身边,小心的拿过成妃手中的剪子,替她修建起来,“儿子得了些花茶,听说女子喝了养颜,就给额娘您送些过来,难不成额娘不欢迎我。”
成妃见胤祐把花枝修得乱七八糟,也不心疼,拢了拢他的衣领子,“这早春天儿还寒着呢,你出门怎么就穿这么些?”
“额娘,我已经穿得很厚了,”胤祐放下剪子,拉着成妃在一边坐下,说了些府上的事情,又说了锦素的身体情况让成妃安心。
“锦素这孩子头一胎,你可得叫府上的人小心些,别冲撞了,”成妃叹了口气,“我虽说给你安排了两个侍妾,但你也不能伤了锦素的心,这孩子我瞧着喜欢,你要是做些糟心的事儿,我定是要收拾你的。”
“额娘,您放心,儿子可不是那样的人,”胤祐并不是重欲之人,加之现在与胤禛有了情义,就更加不好这些事情了。那两个侍妾送到府上,除了碍着成妃的面儿,也为了不让外面的人认为锦素不贤,胤祐在她们院子里歇了两日,其他时候都是歇在自己的院子里。
“额娘,我有些饿了,让人给我做些点心可好,”胤祐笑眯眯的开口。
此时午时刚过,哪就能饿了,成妃想着胤祐有话对自己说,便叫屋子里的人去做糕点,而这些奴才都是有眼色的,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额娘,儿子并不是重女色之人,府里女人多了也头疼,而且如今儿子处境尴尬,府上侍妾太多,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也是个麻烦。”胤祐说完这些话,见成妃脸上并不不悦之意,也放下心来。
成妃点了点头,“额娘也知道你不容易,我明白。”她母家并不是十分显赫,也只生了胤祐一个孩子,不受帝王宠爱,按理也就只能待在一个嫔位上了。如今她位居妃位,一大半的原因是这个孩子为自己挣来的。
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子,让他在帝王的冷落与其他兄弟的冷眼中长大,当初听到他被大阿哥欺负时,她恨得掐断了一根指甲。惠妃不就是仗着有一个叫纳兰容若的亲戚么,她不怕。后宫的女人笑到最后才算胜利,大阿哥欺负胤祐的那些账她都记着,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白白的被欺负了去。
嘱咐了胤祐一些小心的事情,成妃突然道:“前儿四阿哥给我送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来,你替额娘好好谢谢他去,你自小四阿哥便照顾着你,如今你长大了,平日里你也帮衬着你四哥,别成日里就知道吃吃喝喝你四哥的。”
胤祐心里暗惊,成妃这是明示她的立场了么?他对这个女人除了愧疚与亲近之外,又多了些敬佩。后宫里的女人,站对立场很重要,她在后宫里默默无闻,却又位居高位,这是何等的手段?
“儿子知道了,四哥待我一向很好,额娘你不用担心,”胤祐笑着答。
成妃点了点头,便不再说此事,直到下面的奴才送来糕点,胤祐尝了半块,便起身跪安。
走出咸福宫不远,遇到了从永和宫出来的胤禛,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到一起。
出了宫后,两人上了一顶轿子,胤祐笑着道,“四哥,额娘刚才还叫我别整日就想着吃你的,喝你的,让我有空帮着你做事。以后额娘问起来,你可要记得说我帮过你的忙了。”
“成额娘倒是知道你的本性,”胤禛眼神微变,伸手勾住胤祐的食指,苦笑道,“这水太浑,七弟何必跟着下去弄脏衣服,即便我陷进泥里,至少你还是干净的。”
“这些都是额娘的意思,想必也是我母家的意思,四哥你不必介怀,”胤祐反握住他的手,不甚在意的笑道:“脏就脏吧,已经站在浑水边了,又能干净到哪去。”
胤禛眉头微皱,扣在胤祐指尖的紧了紧,却一言不发。
轿子在雍郡王府上停下后,胤祐才突然出声道:“四哥,我是男人,我会懂得保护自己,你只要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便可以了,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胤禛怔怔的看着胤祐,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输了,你会怎么样?”
“我知道,”胤祐轻笑,伸手拿起胤禛腰间的玉佩,与自己腰间的放在一起,两枚玉佩竟是合成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圆,“我母家选择了你,是他们的事情,我选择了你,是我的事情,我们不过是凑巧都选了同一个人而已。”
胤禛心中五味杂陈,对那个目标更加坚定,从这一刻起,这场豪赌,他不能输,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