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丰的爵位是可以降等世袭的,所以不管是新贵还是世家,对爵位这个东西,还是很看重的。甚至有些新贵拼死拼活,流血又流泪,就盼着能挣个爵位回去。

所以怎么能不说大丰百年前那位皇帝心思狡诈呢,重排世家谱,大兴科举,爵位可降等世袭,每一件事看起来安排得都很好,可实际上这些事的背后,全部都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中央集权,削弱世家影响力。

想要皇室颁发的爵位,没问题,首先你要让皇帝高兴满意。这一来二去,无形之中,便提高了皇室的影响力。

不管当初想实行这些政策,大丰几代皇帝付出了多少努力,至少从现在看来,当年那些政策,都是有用的。

不过顾存璟在短短几年内,就从一个普通的龙禁卫变成正三品令尉,这升迁速度,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这心里一嫉妒,难免就有闲话传出来。

什么裙带关系,什么靠女人往上爬云云,背后说的人不算多,但架不住话难听。

若是一般性子刚烈的人,这会恐怕已经大为不满了。不过对于顾存璟来说,这些流言完全不是什么事。

本来顾如玖还担心他受影响,哪知道他反而比顾如玖还看得开。

“那些背后说我闲话的人,哪里是真的对这种事表示不屑,他们那是嫉妒别人能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便摆出一副清高模样,让别人多注意他们几分。”顾存璟摇了摇头,颇为自得道,“不被人说的是庸才,我跟这些人计较做什么。”

说难听点,这些人就是靠贬低别人来找存在感,实际上满腔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满腔劝解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顾如玖剥了一个橘子放到顾存璟手里,“是是是,你说得有道理。”

“倒是妹妹你,别为了这些闲话影响自个儿心情,”顾存璟扔了一瓣橘子到嘴里,结果酸得差点连眼泪都掉下来,“妹子,你这是从哪找的?”

“我后院结的那些啊,”顾如玖用手帕擦着手上的柑橘油,笑眯眯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这要能说好吃,那简直就是昧着良心。

“你去年跟今年送进宫的橘子,不会也是这个吧?”顾存璟瞪大眼看着顾如玖,他当初可是看到陛下吃下整个柑橘的,如果每个橘子都酸成这样,陛下究竟是以何等毅力,把它们给咽下去的?

“送进宫的那些,我特意选了枝头上的那些,应该没有这么酸,”顾如玖拿了一个橘子在桌上滚来滚去,“摘下来的橘子坏了不少,能保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你就别嫌弃它不够甜了。”

顾存璟把手里剩下的其他柑橘放回桌上,喝了两大口茶,语重心长道:“妹子,我觉得陛下是个万众挑一的好夫婿,嫁给他挺好的。”

酸成这样的橘子都能吃下去,那必须是真爱啊。

顾如玖闻言,捂着嘴不停的笑,眼底万分柔和。

然后时间就无声无息的到了年关,朝中大臣们都开始封笔,京城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年货,大街小巷都充满了过年的气息。

顾家今年的年节过得格外的繁忙,收到的年礼是去年的好几倍,有些身份不够进顾家大门的,就想尽办法把礼物塞进来,只求能在顾家这里有几分存在感。

往年这个时候,顾如玖会随着杨氏到各家拜年,但是今年除了她的外祖家外,她哪儿都不会去。

顾如玖大的外祖杨氏一族,跟顾家一样,曾经是其他地方的望族,后来才搬入京城。

外祖父与外祖母都是非常温和的老人,并没有因为顾如玖即将成为皇后对她的态度就格外刻意。两位舅母虽然变得拘谨了些,但是对她的关切仍旧带着真心,她跟几位表兄妹也没有因此变得生疏。

因为杨文霁与胡喜定了亲,顾如玖还特意跟他道了喜,惹得性格温和的杨文霁差点红了脸。

杨夫人见几个小辈关系仍旧十分亲近,便笑着对杨氏道:“久久瞧着倒是比以往沉稳了不少。”

看了眼跟几个侄儿侄女聊天的女儿,杨氏叹息一声:“若她再像以往那个性子,我这心里才真是要发愁。”

“我看你这性子什么都好,就是爱操心这一点,几十年也改不过来,”杨夫人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很了解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些年来,可曾给你们添过麻烦,让你们为难过?”

杨氏闻言一怔,自从久久出生,这孩子总是十分讨喜,乖巧可爱,娇俏懂事,惹得她跟夫君疼爱不已,把她养得无忧无虑,恨不得半点不好的东西都不让她沾上。但确实如母亲所说,久久性子虽然天真纯善了些,但从未做过任何一件让家人为难的事情。

见女儿一脸恍然的模样,杨夫人笑得满脸和蔼:“所以你就放心吧,这孩子可比你想得还要聪慧。与其无谓的操心她,不如想想日后的事情。”

杨氏明白母亲担心的是什么,她道:“家里已经想好了,待久久成了皇后,夫君便辞去尚书令一职。”

“嗯,这样也好。”杨夫人想了片刻,点头道,“他虽然退了,但是之瑀与存璟却大有作为,以退为进,这才是长盛不衰之道。”

若是顾之瑀与顾存璟是两个纨绔子弟,顾家或许还不敢做出决定,但兄弟二人都是有真本事的,顾长龄这一步虽然有些冒险,但从长远来看,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皇后母族太过显赫,并不是什么好事。

杨氏闻言笑了笑,转头看向女儿的方向。有点权势,便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那是暴发户新贵的行事做派。

年关过去,朝廷启印,顾家的几个男人又开始忙了起来。

正月底,司马家长房嫡女出嫁,新郎是德宜大长公主嫡长孙沈清河。

司马家姑娘的嫁妆,称得上是十里红妆,显赫至极。第一抬嫁妆进了沈家大门,后面的嫁妆还在司马家摆放着,让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啧啧称奇,直说即便是嫁皇后也不过如此了。

沈清河相貌英俊,气度不凡,认识司马玲的人见了,只觉得他与司马玲当真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马香站在司马家大房的院子里,看着气度不凡的沈家公子连作了好几首催妆诗,终于让堂弟开了门,背着堂姐出了院子,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艳羡。

待司马玲被背出院子的那一刻,鞭炮声便没有停过。所有人的人都满脸是笑,红纸遍地,显示着主人家中正办着大喜事。

跟在看热闹的宾客身后走出内院,司马香看到堂姐坐进轿子里后,沈家公子扭头看了花轿好几眼,眼中满是温柔的情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送走了花轿,司马香站在大门口,看着周围人跑来跑去,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画面隔开,唯有她被锁在方寸之地,暗无天日,再无出头之时。

看着一箱箱嫁妆抬出大门,她突然想到,有了堂姐出嫁时的盛景在前,顾如玖这个未来皇后,能够与之相比吗?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对于顾如玖来说,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当她在天不亮就被丫鬟们叫起来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知道宫中的超品女官把绣着凤纹的喜服捧到她面前,她才睁大了还有些迷糊的双眼。

今日,乃是她出嫁之日。

然后便是沐浴换衣。皇后的喜袍格外的讲究,一层又一层,每一件都精致非常,穿好几件在身上,却不会显得厚重。

发髻被挽了起来,再以假发为饰,固定好发髻。飞凤含珠垂流苏金冠一戴上,顾如玖便觉得脑袋沉了几分,可当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却有些恍然。

这个满身贵气的女人,是她吗?

乾坤宫此时早已经挂满了红绸,就连紫宸殿上,也贴上了大大的喜字,但凡晦气一点物件或者颜色,全都被撤换了下去。

原本喜房应该安排在皇后的寝宫鸾和宫,但犹豫晋鞅觉得,夫妻本是一体,新娘嫁进来的前三天,就该住在夫君的主屋才像话。因为这种做法大丰并无先例,这导致他跟礼部的人,攀扯了好几天才终于把喜房安置在了紫宸殿。

作为新郎官,晋鞅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半夜醒来好几次,只恨夜长,他不能早些去接新娘。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就让人伺候着沐浴,然后换上了绣着龙纹的新郎服。

“怎么时辰还不到?”晋鞅踱着步子在殿内转了好几圈,“若是晚了会不会误了吉时。”

“请陛下放心,今日已经清水净道,无关人等更是不能上街,所以不会让您误了吉时的。”胡云旗拱手道,“现在时辰还早,想必皇后娘娘还在梳妆,您若是去得太早,岂不是让顾家困扰。”

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晋鞅心中的焦急顿时缓解了几分,然后道,“你说得很是,是朕想得不妥当了。”

胡云旗笑道:“您的心思臣理解,臣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只恨时间过得太慢,若不是家里人劝着,恐怕一大早就跑去迎接新娘了。”

晋鞅点头道:“是啊,只恨夜太长。”

有了胡云旗陪着说话,晋鞅总算安静了一会,直到礼部官员在外面说,可以出行时,胡云旗只觉得眼前一花,扭头看去,皇上已经窜了出去。

不是说陛下身子虚弱么,这速度不慢啊。

第47章

给顾如玖发髻插上最后一支金簪的不是丫鬟,而是京城的一位全福老太太。老太太已经八十多高龄,手上的皮肤满是皱纹,但仍旧看得出这是一双保养良好的手。

“祝愿新娘子与夫君恩爱和美,情比金坚。”老太太手有些颤抖,但是金簪却紧紧的插好了,她带着慈祥的笑容,摸了摸顾如玖鬓边微微颤抖的飞凤步摇,“姑娘眉目清明,日后是个有福气的。”

顾如玖抿着嘴笑了笑,察觉到这位老人的善意,她低声道谢。

“老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不少人,经过不少事,自认还有些眼力的。”老太太从婢女端着的托盘中拿起金梳,在顾如玖的额前轻轻一碰,“金玉满堂长命富贵。”

放下金梳,她拿起绣着囍字的红底金纹香包,系在了顾如玖腰间:“鸿运加身,百邪不侵。”

最后她拿了柄如意在顾如玖鞋面轻轻一敲,笑着道:“瑞气千条,子孙满堂。”

做完这一切,立刻有丫鬟上前扶着老太太在旁边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奉点心,没有半点怠慢。

杨氏上前朝老太太福了福:“让老太太受累了。”说完,双手奉上红封。

老太太也不推辞,笑着接过红封:“能为皇后娘娘道福,也是老身的荣幸。不过皇后娘娘是个有泼天福气的贵人,老生便厚颜沾沾这福气了。”

她句句话都很吉利,杨氏非常受用,对她的态度更加热情起来。

顾如玖端坐在镜前,听着母亲与全福老太太交谈,扯着嘴角笑了笑。

突然院子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传来不少人的说话声,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她的院门外。

她抿了抿嘴角,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杨氏面前。

杨氏红着眼眶,含笑看着如同花朵般的女儿,柔声道:“今日过后,你便是大丰的皇后,万民之母。我顾家的家训,你可记得?”

“女儿记得,”顾如玖喉头有些哽,“戒骄戒躁,泯躯而济国。休存猜忌之心,休听离间之语。”

“修身而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杨氏走到女儿面前,笑着道,“我的小女儿,总算长大了。”

顾如玖眼中的酸涩几乎要忍不住,她朝杨氏深深一福:“不孝女,向母亲拜别。”

杨氏站着生生受了她这个礼,待她行完礼,才接过全福太太递来的霞帔,缓缓给她盖上。

顾如玖看着眼前的世界变为一片红,屋外那个即将娶走的男人,正在作着一首催妆诗。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她闭上眼睛,把盈在眼眶的眼泪,生生的逼了回去。

房门开,她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近,她知道,这是大哥。

大哥身后还有其他人,她的手中多了一条红绫。

“妹妹,我送你出门。”

趴在大哥的背上,她想起了小时候大哥二哥背着她玩耍时的热闹,想起了二偷偷给自己带零嘴回来时的样子,还有父母宠着她护着她的一幕又一幕。

她想回过头再看一眼身后的父母与二哥,却听到身边充当媒人的胡太太小声道:“贵人,这会儿可不能回头。”

是了,按照婚嫁习俗,嫁女出门的时候,是不能回头的。她喉头梗得难受,抱着大哥脖子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顾之瑀的脚步微微一晃,继而小心的背着妹妹,一步步朝停在大门口的三十二抬花轿走去。

走在拐角处时,原本走在前面,握着喜球红绫另一端的晋鞅突然靠近顾如玖,在她耳边小声道:“久久别怕,还有我在。”

顾如玖头微微一动,握紧了手中的红绫。

替顾如玖撑着伞的胡太太差点操碎了一颗心,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新娘子还没出娘家门,就跟新娘子说话,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不过对方是陛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好在拐过弯以后,陛下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往新娘子身边蹭,不然就太不像样了。

新娘与新娘每走出一道门,就会响起热闹的鞭炮声,等出顾家大门的时候,鞭炮响声震天,相邻的几条街都能听见。不过除了有身份的宾客以外,谁也不能靠近顾家的大门,更别说上街围观新郎新娘。

顾之瑀背着顾如玖上了轿子,退出轿子前,他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才让胡太太放下了轿帘。

察觉到大舅子对久久的不舍,晋鞅朝顾之瑀拱手道:“请大舅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久久。”

“陛下一言九鼎,微臣深信不疑。”顾之瑀拱手,回了一礼。

晋鞅笑了笑,转身朝站在大门口的顾长龄、杨氏深深一揖:“小婿拜别岳父岳母、两位舅兄。”

顾长龄与杨氏沉默着朝他回了一礼,顾存璟抱拳回礼,视线却落在了花轿上。

花轿中,顾如玖久忍未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迎凤归,起轿。”

花轿在众人的目送中缓缓远行,宾客们齐声恭送皇上。

其实在看到陛下亲自来迎亲的时候,他们几乎被惊呆了,他们大丰朝哪有帝王亲自迎接新娘子的先例,就连太子亲迎太子妃,也只有开国初时才有的,后来也渐渐取消了这一道仪式。

现在皇上做出这个举止,是为了表明对顾家的看重么?

至于陛下对顾氏女情根深种这一选项,几乎被众人下意识的排除在外。这大概是因为前两位皇帝花心太过的后遗症,让众人压根没往这处想。

街面早已经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禁卫军们肃立在街道两旁,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住在街边的百姓们,只敢把窗户开一个小缝,偷偷的去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

待看清陛下容貌时,有些人激动得差点把窗户推开,这、这面如冠玉,红衣胜火的俊美少年,就是被先祖保佑,让全城百姓躲过地龙之祸的陛下?

与陛下这相貌一比,什么杨家司马家李家公子,竟逊色不少。

于是,在晋鞅不知道的地方,因为他的容貌,又拉高了不少百姓的好感度。

这会儿的晋鞅哪里有心思去想百姓怎么去看他,他的脑子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循环,那就是:终于娶到久久了。

他人虽在马背上,心却已经飞到了花轿中,那时不时回头的小模样,让身后一干龙禁卫不忍直视。

陛下,不要以为这会儿大街上没有别人,您就如此无所顾忌,要知道那些紧闭的门窗后,肯定躲着一大堆偷看的百姓啊。为了您的光辉形象,咱就不能矜持点吗?

龙禁卫们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然而晋鞅此刻却体谅不到他们的心情,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足以晃花别人的眼睛。

“都说司马家疼女儿,恨不得十里红妆送女儿出嫁,”一名龙禁小声的对胡云旗道,“我看顾家才是恨不得把家底掏给女儿。”

胡云旗回头朝一眼看不到头的嫁妆队伍看去,笑着道:“可不是。”

他自小就与顾存璟关系不错,顾家怎么疼爱两个女儿,他是知道的,所以对同僚的感慨十分赞同。

长长的迎亲队伍从皇宫正门穿行而过,正门内肃立着文武百官以及命妇们,见到花轿进了正门后,他们齐齐行礼。

轿子停下,张仲瀚双手拿着一道圣旨躬身立在花轿前。

“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德隆四年,顾氏年十五,系出名门,仪态端庄,聪慧静美。朕心仪诚求娶之,冠以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母仪天下,天地同庆。”

在旁边听宣圣旨的众人,差点没忍住抽嘴角,什么叫朕心仪诚求娶之?

陛下,这立后诏书可是要记入史册的,您这种抬高皇后,贬低自身的行为,是想流芳千古吗?

您的脸呢,不要它了吗?

合上这道圣旨,张仲瀚后退三步,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皇上万岁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凤安。”

“皇上万岁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凤安。”

顾如玖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齐齐的朝拜声,嘴角动了动。

“朕心意诚求娶之……”她念叨了一遍,随即轻声笑开。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现在的他,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百官朝拜过后,花轿继续前行,然后在乾坤宫大门口停了下来。

胡太太上前掀开花轿帘子,然后全福嬷嬷上前,准备把顾如玖背出花轿,哪知道陛下突然走了过来,把她拦在了身后。

“陛下?”全福嬷嬷不解又惊讶的看着晋鞅。

“你退下,由朕来。”晋鞅拿过全福嬷嬷手里的喜球,走进宽大的花轿中。

全福嬷嬷手足无措的看向旁边的胡太太,胡太太朝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全福嬷嬷见状,只好沉默的退到了一边。

“久久,”晋鞅把红绫放到顾如玖的手里,柔声道:“我背你回家。”

顾如玖愣住,想起晋鞅不太好的身体,犹豫着朝前伸出了手。

晋鞅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顾如玖攀上他的肩膀,然后把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这个肩膀没有大哥的肩膀宽厚,后背似乎也没有大哥结实有力,但却十分的温柔与暖和。他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背着她就像是背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如珠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