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殿上,百官已经按照爵位高低官职大小站定,命妇也同样如此,男左女右,皆是按品大妆,不敢有半点怠慢。
也不怪众人如此隆重,今天好歹是皇后第一次正式露面接受朝拜,意义非常,谁愿意在礼仪上被人挑出毛病。
“司马大人今日的脸色,怎么比昨天还要难看,”李光吉与司马鸿并列站着,对这位年长他一辈的老人,李光吉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作风,主动上前关切问候,“难道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陛下终于立后,老臣心中万分欣喜,激动之下,难免睡得不够好,”司马鸿扭头瞥了李光吉一眼,“有劳李相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光吉笑呵呵的道,“像司马大人这样为国尽忠的良臣,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岔子,不然陛下可是要担心的。”
司马鸿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李光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三房发生的事情,李光吉已经知道了?
司马鸿心里虽然拿不定主意,但是见李光吉这幅优哉游哉的样子,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拱手道:“彼此,彼此。”
站在两人旁边的张仲瀚低着头,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咚,咚,咚……”
鼓声连敲九下,众臣齐齐转身,面朝大殿中间,然后后退一步,躬身相迎。
“恭迎皇上,恭迎皇后。”
这个时候没有人抬头,靠殿中央的大臣只能看到,朱红滚金宫装裙摆逶迤而过,裙摆上,有只金色的凤凰在祥云中遨游。
“众卿免礼。”晋鞅与顾如玖相携站在高台之上,待众臣直起身子后,才双双坐下。
龙椅旁边添了凤座,即使仍旧高高在上,也比往日多了几分人气。
最先上前给顾如玖行礼的是皇室成员,在他们躬身行礼时,顾如玖站起身,朝他们微微颔首。
皇室成员过后,便是三公九卿,国夫人,郡夫人,顾如玖一一颔首致礼,脸上的笑意完美得挑不出半点不妥。
尽管能亲自到朱雀殿来朝拜的人有限,但是这一批批人的礼行来,顾如玖觉得自己头点得都酸了,待所有人的礼行完,她才扶着女官的手,缓缓坐回凤座上。
晋鞅扭头朝她笑了笑,然后一位官员捧着一道玉轴圣旨站了出来,然后宣读了封顾长龄为忠宁公的圣旨。
随后又连发三道圣旨,全是册封皇后娘家人的旨意。
忠宁公夫人封为宁国夫人,忠宁公二儿子封乡侯,忠宁公已经出嫁的大女儿封乡君。
在百官正式朝拜的时候,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肆封赏皇后娘家人,皇家简直是给足了皇后的颜面。
这是何等的荣宠?
文武百官听着一道道圣旨颁发,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可惜谁让他们家没有一个让皇家看上眼的好女儿,不能全家封爵呢。
想到忠宁公现在还任尚书令一职,百官心中忍不住想,这是顾家要权倾朝野的预兆啊。
就在众人以为顾家这次风头出尽时,哪知道顾长龄在当下下午,便向陛下递了请辞奏折。
这道奏折一递上去,还不到晚上,就传到了不少耳目通灵的世家耳朵里去。
“顾长龄果然是只老狐狸,”李光吉知道这事后,忍不住心生感慨,即便是他,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一定能做到像顾长龄这般坚决。
壮士断腕,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清楚,顾长龄这个做法,却是最聪明的。现在顾家出了一个皇后,又全家封爵,简直称得上是花团锦簇,无尽风光。
可是身为朝臣,最不能挑战的就是帝王的猜忌心。现在陛下相信顾家,敬重皇后,可这并不代表着陛下日后不会起疑心,不会厌弃皇后。到了那时候,顾家的风光便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顾家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仍旧是错的,别说风光,只怕连往日的荣光也护不住。
可是现在顾长龄果断的请辞,不管陛下会不会允许,至少这个这个举动会在陛下心中留下一个顾家很识趣的印象。
哪个皇帝不喜欢听话又识趣的臣子?
现在的陛下人还年轻,等人到中年,心思多疑的时候,这就为成为顾家最好的一张感情牌。
“当初没有替你求娶到顾氏女真是遗憾,”李光吉对儿子道,“有这样一个聪明又识趣的岳家,对你是大大的帮助。”
“父亲,您说笑了。”李怀谷低着头道,“不过是陈年旧事,不值得一提。”如今他已经跟沈家的姑娘定亲,那些过往,早该抛在了脑后。
如今的他,只要想到当年,便会想起妹妹坠落马下时的模样。年少慕艾的心思,早就被时间一点点消磨了。
李光吉看着表情毫无波动的儿子,叹口气道:“到了现在,为父竟有些让你与沈家姑娘定亲了。”
司马家大房的姑娘嫁给了沈家公子,他的儿子又要娶沈家姑娘,而沈家又准备迁入京城,这其中没有别的心思倒还好,若是有其他的事情,难免他们李家也要受牵连。
大丰朝可是出了好几个陷入皇位斗争的公主,现在满朝上下只有德宜大长公主一位公主还活着,这位大长公主这些年瞧着一直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可是谁知道她是否真的没有心思呢。
“请父亲放心,儿子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李怀谷沉默片刻后道,“嫁到我们李家,便是我们李家的人,沈家种种就该与她无干。”
李怀谷点头:“你能这样想也好。”
书房外,李吴氏听着父子两人的交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在李家这些男人的眼里,女人何曾需要自己的想法呢?女人,不过是他们延续子嗣的工具,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过是维持家族繁荣的泥人玩偶。
她站在这豪华的府邸中,却觉得这里死寂一片,犹如坟墓。
紫宸殿中,顾如玖取下钗环,沐浴完出来以后,见晋鞅已经从御书房回来,只是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便问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晋鞅见她过来,头发还湿着,便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然后用干帕子替她擦着头发,“泰山大人,给朕上了一道奏折。”
“嗯。”顾如玖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从旁边取了一本传记拿到手里翻开,然后抬头看他,“我爹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不,”晋鞅摇头,“泰山大人向我请辞了。”
“什么?”顾如玖提高声音,把手里的传记扔到一边,“我爹他真的这么做了?”
晋鞅沉默的点头。
顾如玖愣了片刻,然后笑道:“陛下,这事可要怪你。”
“怪我?”晋鞅不解的看着顾如玖,“是我让泰山大人不满意了吗?”
“不,是你对父亲太好了,”顾如玖解释道,“我记得小时候听母亲提过,父亲的爱好就是写字作画,对官场并不感兴趣。可是我们顾家人丁单薄,若是父亲不入仕,那么家族又怎么能继续繁荣下去。”
说到这,顾如玖忍不住苦笑:“我们顾氏一族好歹也是几百年的世家,百年前先祖重振家族荣耀,总不能在父亲这一辈再度没落,所以父亲只好强撑着。今日你下旨给我娘家封爵,让顾氏满门荣耀,父亲没了后顾之忧,哪里还想在朝为官。”
晋鞅想起顾长龄的那手让无数人惊艳的字画,有些不舍道:“可是泰山大人满腹才华,就让他这样致仕,朕实在心有不甘。”
“那你试试把我爹留下来,”顾如玖没心没肺的继续把传记捧到手上,翻开扉页道,“虽然我觉得你留下他的可能不大。”
晋鞅见自家皇后这样,不禁有些泄气,作为皇后不好好为娘家谋福利便算了,还把泰山大人在朝为官的原因都说出来了,他真不知该说久久信任他好,还是防备心太低好。
但是不管为了什么,面对顾如玖这种坦白的态度,晋鞅的一颗小心脏暖乎乎的,就像是喝下了一壶热茶。
接下来的几天,晋鞅一直在尽力挽留顾长龄,可惜顾长龄那颗向往致仕的心太强烈,当朝流着眼泪说自己如何想报效朝廷,可惜身体不争气,腿疼手疼脑袋疼,全身上下都不太好了,所以为了不耽搁工作,只好忍痛请辞。
见他把自己全身上下说得没一块好的地方,晋鞅终于被他致仕的决心所震惊,最后只能咬牙在顾长龄第十二道请求致仕的奏折上用了印。
下了朝,晋鞅心底有些小委屈的回到紫宸殿,哪知道竟然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顿时扭头问白贤:“皇后娘娘呢?”
“陛下,三日已过,皇后娘娘要搬至鸾和宫,所以皇后娘娘已经搬去鸾和宫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人跟朕说?”晋鞅沉下脸,以为是宫里的人擅自做主,让顾如玖受了委屈。
“陛下,这不是……您大婚前,与礼部商定好的么?”旁边的何明小声提醒道,“奴婢们以为您知道,所以才没有向您汇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后要走,你们怎么不知道拦着,”晋鞅把手背在身后,“更何况按照规矩,新嫁娘出嫁后,百日内轻易不得搬动住处,不然有可能妨碍夫妻情分。”
何明与白贤在心里齐齐呵呵,当初说新嫁娘嫁过来不住夫君房间不妥的人是你,现在又说新嫁娘在百日里搬动不妥的又是您,您何不直接说,舍不得皇后娘娘搬出算了?
心里虽然疯狂吐槽,面上两人还是顶着严肃脸道:“陛下言之有理,是礼部的人没有想周到。”
“既然如此,朕还是把皇后娘娘接回来,”晋鞅转身往殿外走,“鸾和宫刚翻修过,里面的漆料味道可能还有些呛人。”
哦,陛下您嘴里的“刚”,标准是时限超过一年吗?
白公公与何公公这两位御前近身太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腹诽技能练习到了最高级。
再次进入鸾和宫,顾如玖发现这里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更为精致,并且还增添了不少的摆设物件,这些摆设物件上面全都画着寓意吉祥的花纹,并且几乎都是成双成对。
她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在鸾和宫当差的宫女太监,站在最前面的两男两女衣饰比身后其他人更为华丽讲究,看样子似乎是鸾和宫的管事。
作为鸾和宫的新主人,按照规矩,她应该进行“领导讲话”这一计划,只可惜晋鞅的到来,让这个计划流产了。
见晋鞅脚步匆匆的模样,顾如玖已经冒到嗓子尖的话咽了下去,在一干太监宫女的问安声中走到晋鞅面前,朝他微微一福道:“陛下。”
“久久是来观赏宫殿的吗?”晋鞅握住顾如玖的手腕,没让她福下身去。
顾如玖眉梢一挑,今天不是她正式入住鸾和宫的日子吗?
第49章
顾如玖听完晋鞅“新婚百日内不可随意搬迁”言论,整个人有点懵,这好像不太对啊。
紫宸殿乃是皇帝寝宫,原本把新房安排在紫宸殿,已经是大丰朝头一遭了,现在要她这个皇后在紫宸殿住够一百日,这是要刷新大丰朝臣们的接受度吗?
暂时放弃“领导训话”这个计划,顾如玖把晋鞅带进屋内,“陛下,这样只怕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晋鞅认真道,“我没有关心那些臣子的妻女住在哪儿,他们也就不该对你住在哪儿指手画脚。”
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实际上陛下您真是个任性的少年。
虽然遗憾自己不能立刻有个私人的空间,但是顾如玖还是答应了晋鞅这个任性的要求。
如果按照贤良淑德这种标准来行事的话,她此刻就应该奉劝晋鞅要按照规矩来,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为朝臣起矛盾云云。
但是……她本来就没打算做一个贤良淑德教科书似的皇后。
见陛下真的把皇后娘娘接回了紫宸殿,紫宸殿上下的宫人们心中暗自感慨,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感情可真好,竟如此舍不得与皇后娘娘分开。
原本还有点小心思的宫女是彻底歇了那份心,只盼皇后娘娘是个温和好伺候的主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敢想。
实际上顾如玖确实是个极好的皇后,脾气温和,不苛待下人,每日除了在宫里散散步,就是去探望太后娘娘,表现得十分善良体贴。
人心有时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一个人严厉的时候,下人们往往十分敬畏,若是性格温和,下人们反而会有所懈怠。
顾如玖在紫宸殿住的这几日里,从未对哪个宫人发过火,于是某些胆子大的人,便开始懈怠起来。
事件起因很简单,那就是顾如玖在屋内休息的时候,竟然有宫女大大咧咧的进出,全然没把皇后的威亚当一回事。
“秋罗、宝绿,去把白公公跟何公公请来,”顾如玖坐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翻了一页书,“就说本宫有事找他们二人。”
秋罗依言走了出去,屋内其他伺候的宫女们莫名的心头一紧,因为皇后娘娘很少自称“本宫”。
听到皇后娘娘宣召,白贤与何明都不敢怠慢,匆匆往紫宸殿赶去。他们可不是某些没有眼色的小宫女小太监,认为皇后娘娘软弱可欺。
皇后娘娘不苛待宫人,那是世家贵女的气度,不是真的性子绵软,若真有人犯到她的头上,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何明到的时候,白贤也刚刚赶到,两人皮笑肉不笑的互相拱手行礼,何明笑着道,“白公公,不知今日娘娘召见,所为何事?”
“何公公尚且不明白,在下自然就更加不清楚了,”白贤同样回以一笑,“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心思,岂是卑下所能猜测的。”
何明知道他不愿说实话,呵呵一笑,便不再多问。
两人进了殿,见皇后身边得用的婢女宝绿守在内门处,两人朝宝绿行了一礼。
“劳烦二位公公走这一趟了,”宝绿福身回礼,然后叹息道,“原不该叫两位走这一趟的,只是……”她回头看了眼屋内,无奈摇头,“二位还是进屋说话吧。”
白贤与何明一见这个势头,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次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进了内门,就见到两个宫女跪在地上,而皇后娘娘不喜不怒的端坐着,从面色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两人见状,心里更加担心,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今日陛下要去上朝,本宫便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儿,谁知竟有宫女未经传召,擅自进入内殿。”顾如玖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白贤与何明后背却冒出一阵冷汗。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寝宫,若是随意由人进出,还有没有规矩可言?”顾如玖微微抬起下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抬手道,“二位是乾坤宫首席太监,这两个宫女就交由你们处置。”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两个宫女是见识过白贤与何明手段的,所以见顾如玖要把她们交给何明跟白贤,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一个劲儿的向顾如玖求饶。
顾如玖端着茶杯不说话,白贤与何明能在御前伺候,那是何等的聪明,自然看出皇后娘娘无心搭理这两个宫女,两人当即上前捂住宫女的嘴巴,然后与另外几个太监把两个宫女往外拉。
“这是怎么一回事?”晋鞅走进内殿,见何明与白贤拖着两个宫女,快步走到顾如玖面前,弯腰平视着顾如玖,“久久,发生什么事了?”
顾如玖朝何明与白贤抬了抬下巴,两人见状便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陛下,先坐下说话。”顾如玖拉着晋鞅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人坐在一个贵妃榻上也不显得挤。
晋鞅乐得挨着顾如玖坐,所以也不推辞,反而往顾如玖身边蹭了蹭,才有闲心去看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女:“说吧,怎么回事?”
两名宫女互看一看,其中一个咬了咬牙,抬头让晋鞅看到她磕到红肿的额头,然后又重重朝晋鞅磕了几下,“陛下,奴婢方才被皇后娘娘宣召后,便被罚跪,直到两位公公过来,皇后娘娘才说要治奴婢们的罪。”说到这,这位宫女又砰砰砰连着好几下朝顾如玖磕着头,“求娘娘饶恕,求娘娘饶恕。”
听完这个宫女的描述,白贤差点要笑出声,这小蹄子胆子倒是大,竟敢在皇上面前给皇后娘娘抹黑,这含含糊糊的说法,倒像是皇后娘娘故意欺辱她们一般。
这可真是狗胆包天,不要命了。
她的话说完,顾如玖还没动怒,晋鞅反倒沉下了脸,怒斥道:“好个会说话的女官,竟然在朕的面前,也敢说皇后的不是,可见朕不在的时候,你是何等的猖狂。”
见到陛下发这么大的火,两个宫女有些发懵,尤其是回话的那个宫女,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给埋起来。
“何明、白贤,你们怎么做事的?!”晋鞅气得起身指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这种在朕面前如此无礼的女官,怎配在乾坤宫伺候?”
白贤与何明齐齐告罪,心里恨不得把连累他们两个的宫女剥了皮。
“陛下,这两个宫女的事情,想必二位公公也不知情,”顾如玖拉了拉晋鞅的袖子,“你先别生气。”
晋鞅看了眼久久拉着自己袖子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是我没有注意,让你受委屈了。”
“这怎么能怪你,”顾如玖把茶杯放到他手上,让他先喝口茶顺顺气,“我是后宫之主,没有管理好后宫是我的错。陛下乃是一国之主,需要管理的是天下百姓,你可比我辛苦多了。你管理天下,尚且能井井有条,而我却连后宫却管不好,是我无能。”
“久久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晋鞅放下茶杯,“自从你进宫后,朕每日心情愉悦,乾坤宫上下也井井有条,怎么会是无能?”他扫了眼仍旧跪着的两个宫女,“宫婢不好,那是她们的错,与你无干。”
“原本我也不打算严惩她们,只是想到她们在我休息的时候随意进入内室也就算了,万一你在的时候,也是如此……”顾如玖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所以此例万万不开。”
听到两个宫女在顾如玖休息的时候,竟然敢进入内室,晋鞅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及到顾如玖还在,他此刻恐怕早让人把两个宫女拖下去严惩了。
“你说得对,此例绝对不可开,”晋鞅朝白贤跟何明摆了摆手,轻声道,“拖下去。”
这次何明跟白贤手脚更加麻利,一下便捂住了两个宫女的嘴巴,手脚麻利的把人拖了出去。
这次他们是见识到皇后娘娘的手段了,不闹不哭不诉委屈,短短几句话,不仅让陛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让陛下心疼不已,这可不像是没手段的人。
所以说这些自以为皇后娘娘性格温软的人,不仅是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亮堂。
也不好好想想,一屋子人捧着敬着,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会是软弱好欺负的吗?
这下子有人撞到铁板上,总算是知道厉害了。
“别说咱家对你们不仁慈,”白贤蹲下身,拍了拍之前回话宫女的脸蛋,“做宫女的,就该有做宫女的规矩,不懂规矩,就要送回去调教。”
说完,也不管这两个宫女的反应,就让其他太监把她们拖了下去。
何明冷冷站在一边,对白贤这种举动没有半分意见,甚至觉得没有杖责这两个宫女,惩罚得还轻了些。
不过陛下与皇后乃是新婚,见血也不好。这两个宫女被赶出乾坤宫,就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了。
“久久,”屋里其他人退下后,晋鞅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司马家……出事了。”他知道久久内心必定不太待见顾家的人,只是这次发生的事情,也应该讲给久久听。
“司马家?”顾如玖见晋鞅眼神里并没有怒意,猜到这事可能与晋鞅无关,于是道,“他们家能有什么事?”
“司马家三房的太太,没了。”晋鞅不想在顾如玖面前提“暴毙”这两个晦气的字眼,所以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话。
“没了?”顾如玖有些意外,她出嫁前还听说这位太太还在家中精力十足的咒骂顾家,咒骂司马家大房二房,怎么这才多久,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