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这等自然灾害,也并不能全怪工部诸位大人,儿臣见黄大人神色倦怠,想必为了这事也不曾歇息过,依儿臣看,不如尽力处理山东的事情,待旱情过后,再论功过,”永璂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黄大人这种尽心的官员,所以在乾隆面前也不吝于说几句好话。
乾隆本也没有重罚工部的意思,这山东旱情闹成这样最大的错在山东官员,而不是远在京城的工部官员,他叹了口气,“既然太子为你求情,朕便免了你这次,你们工部要尽快相处办法来,若是还做不好,就给朕滚出京城。”
“是,臣谢皇上,谢太子殿下,”黄大人退出御书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太子却有了几分感激之情,今日皇上怒气如此大,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的,却是没有想到太子几句话便免了这番罪责。
黄大人当下也不敢犹豫,快步往工部走去,今晚工部上下是别想睡觉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乾隆与永璂,乾隆翻着手中的奏折,偶尔抬头看看坐在一边的永璂,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永璂,朕给你安排的嫡福晋与侧福晋,你可还满意?”
永璂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乾隆问这个问题,皇家的婚事不是皇帝或者皇后做主便是,哪还有问皇子的道理。他不好女色,乾隆这么问,他便开口答道:“皇阿玛安排的女子,想来是不会错的,只是…”
“只是如何?”乾隆忙问。
“如今山东大旱,不如昭告天下说因山东大旱,儿臣的婚事延后至明年才举行,好安百姓的心。”山东大旱,必要出民乱,如今朝廷做出重视的态度,更能安抚灾民的心。
“这…”作为父亲,乾隆知道自己应该看着儿子开枝散叶,可是他心里却高兴于永璂的想法,没有那些女人,至少永璂还会多一些日子在自己身边。
“皇阿玛,儿臣如今年幼,晚一年成婚也并不要紧,请皇阿玛恩准。”永璂自个儿也是不太欢喜成婚这种事情的,虽说他心中明白入凡间历练成婚这种事情也属平常,但是这些事能晚一些还是晚些好。
乾隆见永璂面色并不勉强之意,又担心永璂变主意,便应了下来,第二日便发了皇榜昭告天下,倒是有不少百姓说乾隆与太子仁慈,只有坤宁宫里的皇后有些不高兴,自个儿儿子晚一年成婚,作为娘来说,总是有那么些失落的,但是这是永璂与皇上的意思,又涉及政事,她一个后宫妇人还是不要插言比较好。
“娘娘,老奴听闻御花园的花开得很好,您可要去瞧瞧,”容嬷嬷见皇后心情不好,心中明白她是因为太子婚事难受,便想让娘娘出坤宁宫散散心。
“如此也好,如今山东大旱,我们后宫也不可奢侈,平日里的宴饮少办些,让后宫里的嫔妃们一起来赏花也是使得的,”皇后扶着容嬷嬷的手,便谴人去邀其他宫的主子。
皇后闻言也觉得此言有理,便遣人去慈宁宫邀太后,最后太后却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来,倒是晴格格带着几个宫女来了。
晴儿不是皇家正经的格格,若不是太后喜爱,在后宫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儿,太后原本想把她许给永琪,哪知她却对福家的大公子感兴趣,现今福家没落,太后又不再管后宫的事情,晴儿的婚事便只能由皇后做主了。
晴儿自入宫后,一直与魏氏五阿哥等人走得很近,对皇后反倒疏远许多,如今皇后得势,看在太后的面上,倒也不曾为难过她,不过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待她。
后宫的嫔妃们陪着皇后赏花,见到晴儿到来,态度也比往日冷淡了不少,这后宫本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晴儿不被为难也算是皇后没有刻意刁难了。
嫔妃赏花无非是说些话儿,讨上位者的巧,哪里是真的赏花,只是听到太监来报皇上向御花园走来时,这些嫔妃们顿时来了精神。
皇后此时显得倒是比其他嫔妃平静许多,她起身看着与帝王走在一处的黄袍少年,那是她的儿子,如今大清第二尊贵的男子,她已经无所求了。
乾隆看着满院子的女人,免了一番请安后,便与皇后坐在一处,紧挨着帝后而坐的便是永璂,永璂看着园子里姹紫嫣红的各色花朵,捧着茶杯不言不语的听着这些嫔妃们的讨好乾隆。
“早些日子便听闻紫薇是个妙人儿,今日交谈,才知我往日那些诗词字画不过是惹人笑话的东西…”
这个声音非常好听,但是永璂对这个说话的女子并无多少印象,见她装扮也不似宫妃,便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皇后注意到永璂的动作,便略带笑意道:“晴格格这话可是折煞紫薇这个丫头了,你养在太后身边,素来是见识多的,紫薇丫头若与你比,还是要差些的。”
紫薇原本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听皇后这一席话,当下便明白了过来,只怕皇后娘娘与这个晴格格并不亲近,她在宫里这些日子,早已经明白了好赖,于是便趁机起身走到皇后身边,替她按着肩膀道:“皇后娘娘真是偏心,今日见到晴格格,便瞧不上紫薇了。”
皇后笑着说笑几句,顺势让紫薇在自己旁边坐下了,这也算是对紫薇的荣宠,其他嫔妃见状,纷纷与紫薇凑起趣来,往日能言善辩的晴格格却被冷落在了一旁。
乾隆对于女人的这些争斗,向来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是永璂的生母,他更是不会管这些与社稷没有多少关联的事情,反倒偏头对自己身边的永璂道:“永璂一直在看园子里的花,可看出什么妙处来?”
“皇阿玛可是在为难儿臣,儿臣素来对这些高雅的东西无甚研究,您这一问,可是让儿臣在诸位娘娘面前丢了大脸了。”这话说得甚是随意,在座的嫔妃们一边说着太子聪慧,一边却又暗暗心惊皇上待太子的态度。
“你倒是个直接的,”乾隆伸手一戳他的脑袋,“亏得你也知道丢人,依朕看,你对吃倒是比较研究。”
“皇阿玛英明,”永璂放下手中的茶杯,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引得乾隆无奈的叹息一声,而皇后则是淡定的看着自家儿子与乾隆“相亲相爱”的父子场面。
那日赏花后,后宫的嫔妃们大多感慨,皇上与太子的父子情果真深厚,于是没有孩子的或者只有女儿的嫔妃纷纷以皇后为首,而有皇子的嫔妃大多已经去世或者受帝王冷落,从此以后,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无人再敢动摇。
山东大旱慢慢得到缓解,让人比较惊讶的是,太子延迟婚期的皇榜下发后的第二天,山东便降下甘霖,让原本的旱情得到极大的缓解,这让很多人纷纷感慨,也许是皇上与太子的仁慈感动了上天,当然谁也不知道,山东降雨的那天,太子告病没有参加早朝。
山东大旱得到缓解后,乾隆龙心大悦,便起了巡幸山东的念头,一些朝臣与后宫嫔妃还有皇子都在其列,原本太子应该留在京城之中监国,但是乾隆却以太子需要多接触民情为由,把太子一并带上了。
行至山东后,原本应该满地难民的山东因为救助及时,又迎来了一场甘霖,让整个山东陷入一种原本大悲后又大喜的境地,倒是对太子倍加推崇。
随行的阿桂知道山东百姓对太子的推崇后,不是高兴反倒是担忧,毕竟对于帝王来说,一个儿子声誉比他还高的时候,往往会心生猜忌,而不是喜悦。他们一家早已经与太子系在一起,他自己与太子也有不少的情分,若是太子受到猜忌,他章佳氏一族,也定会受到牵连。
大明湖上,几艘皇家游舫在湖面缓缓前行,前有官舫开道,又有兵舫护驾,湖面上的商船民舫纷纷已经提前避开,不敢扰驾。
至于本该在船上的乾隆却带着永璂以及一干侍卫到了岸上体味民趣,顺便还打听到山东知府的种种不作为,这让乾隆非常的愤怒,最后一行人坐在了一家面摊前,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
随行的官员担心这些小面摊不干净,万岁爷与太子用了后闹肚子,只是身为臣子又不能多言,最后只好陪着一起吃。阿桂有幸与万岁爷太子一桌,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路过的行人,一边还要食不知味的吃着碗里的面。
“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面摊老板把最后一碗面端上桌,擦着手笑容非常的亲和。
“店家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阿桂闻言打量老板,见他不像是歹人,才放下了一些心来。
“口音不像,俺们这面摊子开了有些年头了,这些还是能看出些的,”老板又端了点自家腌制的小菜摆在乾隆等人面前,“几位客官穿着不俗,想来是来我们这做生意的?”
“店家果然有眼光,”乾隆此时也来了些兴致,便开始与老板搭话,“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们此处遭了灾,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遭了灾害的样子。”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朝廷上面派了不少人来救灾,粮食米面都不缺,咱们这些老百姓就饿不着了,”老板叹口气道:“原本我们还担心上面拨下来的东西会被…给吞了,哪知这次来的官老爷根本就不让上面插手,这才让我们给活了下来,加之前些日子又下了雨,日子便好过起来了,不过都传是太子仁厚,感动上天才下的雨。”老板一边说,还一边打量是否有官府的人走过,想来还是有些怕知府衙门的人。
老板这些话倒是让一行人面色各异,视线扫过皇上与太子后,便都低头吃面不言不语。
片刻沉默后,一直吃着就着小菜吃面的太子此时开口了,他看着店家道:“看来这知府还真是不像话。”
阿桂嘴角微微一抽,太子殿下您应该更担心另一件事情才对吧。
“店家所言有理,这太子自然是仁厚的,”乾隆的面色与永璂一样正常,他掏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店家,心情似乎很好的开口,“你们记得太子仁厚,倒也是有心了。”
一时间,同行的众人也不知皇上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各自忐忑不安,猜忌不息。
当乾隆与太子体味民情完毕回到皇家游舫后,当地官府却安排了好些多才多艺的女子前来为皇室众人表演,这些美貌才情并重的女子中,最为抢眼的莫过于一个姓夏的女子。
这位夏姑娘一手琵琶弹得如珠玉落盘,清脆动人,太后皇后皆有赏赐,只是一些嫔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任谁都能看出,这些女子究竟是作何来用的。
不过这一次皇上倒没有被这位夏姑娘的才情说倾倒,这倒是让陪坐在一起的太后皇后有些意外,直到这位夏姑娘一曲完毕,也没有见端坐在一旁的帝王面色有什么变化。
“夏姑娘的这首曲子倒是不错,”永璂此时却是开口了,他微微一摆手,“高无庸,赏!”
“喳!”高无庸看了眼那位看似清高的夏姑娘,眼中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永璂对这女子倒是颇为欣赏,”乾隆神色不明的看着永璂。
永璂闻言一笑,不甚在意道:“皇阿玛言重了,永璂只是觉得,这些女子也颇有才情,生活不易,既是已经表演了,又怎么能不加以赏赐。”
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夏盈盈听到这一句话,面色微变,显然永璂这番话伤到了她的自尊,只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女,而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番同情的话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她若是出声,便是不知好歹了。
“原来如此,”乾隆微微颔首,向吴书来做了一个赏的手势,从头至尾也没有多看这个女子一眼。
倒是坐在一边的紫薇面色有些怪异,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个叫夏盈盈的歌女演奏的曲子是她娘在世时曾弹奏过的,而且这个歌女一言一行也有她娘的味道,这让她很不舒服,对方只是一个歌女,却有意模仿她娘,这是何用意?
“紫薇姐姐面色不好,可是身子有所不适,”永璂此时突然开口,让紫薇一惊。
“没事,只是有些困倦,让太子你担心了。”紫薇不在看夏盈盈,她又怎么能说一个歌女像她的娘,这侮辱了她娘,也侮辱了皇阿玛。
“既是如此,便早些歇息去吧,”永璂打了一个哈欠,“皇阿玛,儿臣也有些困倦了。”
“嗯,那便散了吧,”乾隆与永璂住在同一艘船上,听到永璂说困,当下便带了永璂回了宿船,至于那些才情女子早被忘在了一边。而白天听到的那些关于太子的言论,他也不曾提,但是待永璂的态度仍旧一如既往,并未说过任何试探的话语。
永璂却是有些不明白,这个帝王为什么这般信任他,这还真不像一个帝王的作风,真不知道他该感慨这个帝王对他的信任,还是感慨这个帝王的肚量。
黑夜里,一切都变得寂静,谁也没有注意,水中有一道道黑影向船靠近着。
原本安睡在床上的永璂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了身,随意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便向乾隆的房间跑去。
“太子殿下?!”候在外面的侍卫们见状,隐隐觉得不对劲,便都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乾隆房中的一道寒光向床上射去,就在快射中乾隆时,被一个花瓶拦了下来,花瓶应声而碎,同时打破了船上的宁静。
乾隆睁开眼,就看到永璂护在自己的床前,而屋里站着好几个持剑的黑影人,这些人剑上泛着蓝光,显然粹了剧毒。
第64章 拆穿 …
“护驾!”
侍卫在关键时候总是会晚来一步,所以当他们一窝蜂涌进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已经把乾隆永璂以及吴书来团团围住,侍卫们怕这些刺客伤到皇上与太子,都不敢轻举妄动。
“狗皇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领头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人,一把剑直直的指着乾隆的方向,说不出的冷冽,“我今日就要让你葬身这大明湖中!”
“放肆,”乾隆面色不变的凝视这些刺客,转而对永璂道:“永璂,退下!”
“今天谁也走不了…”
作为刺客,这位兄弟的表现是非常不合格的,因为一命成功刺客的要素就是不能说废话,招招下死手就行,而这个人在动手前废话太多,那么空子也就更多了。
永璂此时没有耐心听这些黑衣人的废话,脚尖勾起地上的碎瓷片,在地方还来不及反应时,碎瓷片就深深插进了领头人的脖颈间,对方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只见鲜红的血从那人喉间喷涌而出,那人指着乾隆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萧公子!”黑衣人中发出一声怒吼,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异,他见领头人倒了下去,拔剑就向永璂袭去。
“永璂!”乾隆见状,吓得面色一变,想要上前却被永璂一把推开,只见永璂一个扫堂腿,刺客们的圈子出现一个空档,他单手一拽,便把乾隆扔到了侍卫群中。
侍卫们七手八脚把乾隆护在了圈子里,乾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下令道:“保护太子!太子若有差池,唯你们是为!”
在场的侍卫哪会不知太子的重要性,只是那些刺客武功高强,一看就知道是跑江湖的强手,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太子的身手似乎也很好,在这些刺客面前游刃有余,完全不像是被刺客们杀戮的对象。
皇上被护了下来,侍卫们也放开了手脚,很快便激战到了一起,此时刺客们已经失了先机,加之侍卫们招招下死手,最后竟是且战且退,连乾隆的身也近不得。
眼看着刺客们已经失势,侍卫们心中大喜,此次救驾之功定能落在他们头上了。就在这时,刺客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此人似乎发了疯般冲向乾隆,就连后背被砍了两刀,也没有停下攻势。
“皇上!”
永璂听到吴书来的惊呼声,回头一看,就看到乾隆被一个黑影人挟持住了,眉头一皱,返身就要去救乾隆。
“谁都不要动,不然我杀了他!”这个人的来意似乎与其他刺客不同,剑虽然已经架在了乾隆脖子上,但是却没有下杀手。
“你想要什么?”永璂一脚把想要上前的刺客踹出船舱,随即是重重的落水声,一时间刺客与侍卫的交战都停了下来,而刺客此时大多都杀的被杀,制服的被制服,几个还站着的也受了重伤。
“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们必须交一个人出来。”这个人说出的话让永璂有些意外,他以为对方会要求把那些刺客放了,没想到对方只是想要一个人。他同情的看了眼那些伤残刺客,原来这个人根本就把这些同伙放在心上。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大约便是如此了。
“你想要谁?”永璂面色平静,等着对方的答案。
“含香,我要把含香带走,”这个黑衣人提到这个名字后,不自觉带上了一些竭斯底里。
“含香…”永璂听这名字,料想是个女人,但是含香是谁?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大总管吴书来,担心乾隆安危的吴书来忙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所说的含香便是容嫔。”
所以…这个刺客费尽心机来刺杀皇帝,就是为了与皇帝抢女人吗?永璂一时间不知道为这个人的行为感到敬佩还是惊讶,愣了一下才道:“你是说那个由回族和卓献上的公主?”那个女人似乎从一进宫就不受宠,还在宫里来了一出闹鬼的好戏,怎么现在这些刺客又与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了?
而且乾隆作为一个帝王,被一个刺客讨要后宫的女人,这面子…永璂瞥了眼便宜老爹,见他神色正常,所以关注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关心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自在,“这位回族公主自进宫以来,便对太后与皇后不尊,已经被打入冷宫,又有何资格随驾,我们就算现在想放她走,也没有办法。”
“我不听你这些废话,我要他现在就下旨让含香出宫,”此人的情绪十分的激动,一只手拿着剑,另一只手却激动的拎起乾隆的衣襟,在场众人都怕他一不小心伤了皇上。
“放肆,一个小小的回族公主虽说不算个什么,但是那也是我大清皇帝后宫的女人,由得你这般无礼,”永璂冷笑,他对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人类已经没有耐性了,手一挥竟打掉了那人手中的剑,原来他袖子中就缠着一枚小小的暗器,颇有些像是江湖中人使用的飞蝗石。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早就准备伺机而动的侍卫们把挟持皇上的刺客扣压了下来,同时心惊太子的身手以及钢材听到的东西,毕竟听到有男人试图给皇上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喜事。
既然皇上与太子都已经无恙,其他的刺客纷纷伏诛,只留下几个活口准备盘问,挟持乾隆的刺客也留下了一条命。
事情了结后,乾隆与永璂都没有受伤,两人刚坐下,太后皇后以及一干嫔妃前来请安,见两人都无碍才松了口气。
待一干子女人离开后,随御驾的几位皇子又来请安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循郡王永璋,永璂坐在乾隆身边,看着永璋以及其他兄弟恭恭敬敬的请安,站起身与这些兄弟互相见礼。
乾隆与这些皇子们之间的相处比较平淡,倒是很符合永璂心目中皇帝与皇子间的相处,想到平日里乾隆对自己的态度,他不得不相信,乾隆待自己是特别的。
一拨拨请安的人退下后,船舱中只剩下乾隆与永璂以及近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乾隆站在窗边,看着潺潺流水,半晌道:“永璂的身手好得让朕意外。”即使以往他再不关心这个孩子,他也知道这个孩子身体不好,所以习武骑射方面学得非常不好,就算最近一年开始认真的习武,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得这么厉害。
有些事实的真相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可是种种迹象容不得乾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任其发展下去,他心系永璂是真,但他同样是大清的帝王。
一个软弱的孩子,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变得进退有度,见识不凡,武艺不凡?
听到乾隆这句话后的永璂,却意外的平静,他坐在桌边,单手托着下巴,闻言一笑:“我以为你不会问。”
乾隆回头看着桌边微笑的少年,此刻的少年显得陌生至极,但是又给人说不出的舒适感。乾隆做了一个让吴书来等人退下的手势,吴书来犹豫的看了眼永璂,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永璂看了眼此时退出去的宫女与太监,心头微动,这个帝王在这个时候还想护住自己么?难道此人没有想到,如果自己心有歹意,他的下场又会如何。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帝王。
日日 音 整 理
吴书来等人退下后,等待两人的不是追问或者争吵,而是沉闷的死寂,永璂看着站在窗边的帝王,突然觉得这个帝王脸上带着些可怜的味道,这种想法一出,他不由的露出一个笑来,“你如何发现的?”
果然如此…乾隆心中一沉,不在看永琪,而是转身凝视带着水雾的大明湖水面,“那个孩子身体不好,不适合练武,脑子也不够灵活,每学起诗词书画来更是比不上其他兄弟,朕最开始以为你是发愤图强,到后来越是相处越是发现你的不凡,也…越来越觉得,你不像那个孩子。”
“你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至少还不算太坏,”永璂站起身,走到乾隆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语气中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后的恐慌,“他已经死了,那次风寒掏空了他的身体,加之多年中的毒,他在皇子所里死了。”
听到死字,乾隆身体微微一颤,他手扶着窗棂,指节已经泛白,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沙哑的问:“那你又是谁?”
“我…算是有缘人罢,”永璂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发现,如今天下太平,我也该走了,你付我一片父子情,我还你百年康泰,山东安定,儿女平安,也算是不相欠了。”
听罢这些,乾隆猛的回头,“你是谁?你要走?”
“自然,”永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放到桌上,“里面放着的药丸会保你百年康泰,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如今这份缘分已尽,就此别了吧。”
乾隆看着这个举止陌生的少年,看也不看那锦盒,此时的他不想长命百岁,也不再想大清的疆土,脑子里只知道一件事,这个人莫名的出现,如今又要莫名的离开了么?
永璂见乾隆神色晦暗,以为他猜忌自己,于是补充道:“我对天下并无窥视之心,更无害大清之心,这你可以放心。”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谁知只走了两步,便被人抓住了袖摆。
“谁说你只欠我一片父子情?”
永璂回头,眼前这位揪住自己袖摆的帝王竟是红了眼眶。
“你还欠我一份情,我对你付出一片真心,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么?”
永璂:( ⊙ o ⊙)!
第65章 来使
“朕曾经想过,你若不是永璂会是谁,你的身体属于永璂,灵魂又是谁,是前朝的孤魂,还是一个富有才华的人。你不像是皇室人,因为你对权势没有渴望,你也不像是书生,因为你虽爱书画却从不曾痴迷过。后来朕又想,或许是朕心中对你有旖旎的心思,所以才疑神疑鬼,希望你不是我亲生的儿子,直到你今日与那些刺客动手…”乾隆看着面色毫无变化的永璂,“也许你是我这辈子的劫数,所以才逃不过,避不过。”
闻乾隆此言,永璂忍不住挑起了眉头,“你又不是修真者,何来渡劫一说?”
乾隆苦笑,原来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懂他的心思,他堵住他的去路,“人一辈子,也会有苦难,求而不得,得而失之都是劫。”
“因为你们人类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觉得痛苦,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什么追求到死时那一刻,也就成了空,你又何必执着?”永璂不解的看着这个帝王,“你有了天下至尊的地位,有了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强求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正是因为我们生命短暂,才会有花堪折直须折,若是待年老逝去之时,发觉自己一生所爱也不曾得到,那才是最大的遗憾。”乾隆定定的看着永璂,“你既说不愿欠人感情,我对你一片心意,你又怎么能置之不理,至少…至少你也该陪伴我到百年之时。”
永璂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面上的惶恐不安,“有因就有果,既然这样,我便留下吧,至少…保你一个太平盛世。”
乾隆闻言一笑,他所求不多,如此便满足了。
因为刺客事件,一行人在山东待了没有多久便回了京城,很快山东知府也被罢黜,越来越多的朝政之事转往太子手中处理,太子在民间声誉越来越高,大臣心喜有这样一个好太子,却又忧心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会引得皇上猜忌,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无论太子在民间声誉如何,也不曾见皇上对太子有任何不满,反倒是把更多的事情转到太子手中。
乾隆二十八年,有西洋船载大量鸦片进入大清海域,太子亲领海军扣压下西洋船,并绞杀了不少海盗与不明船只,并建立海关,所有进入大清船只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凡查出有不利百姓之物,立刻遣出大清。
不久后有倭寇杀大清渔民,海军总领立刻率领大批海军击杀海上倭寇,并活捉了伪装成海盗的倭人将军,倭国派使臣前来索要,一进入大清,便被大清的繁华晃花了眼,甚至想若是攻占这片富饶的土地…
很快他便歇了这个心思,因为大清的官员“亲切友好”的带他参观了大清的一些士兵演练,吓得这位使臣回国后,倭国皇帝便修来和书,并送来了不少表示友好的“礼物”。
乾隆二十九年,高丽使臣携礼觐见大清帝王,为首的是高丽皇室的某位皇子,所以他到来后,接待他的是已经封了贝勒的十一。
乾隆的子嗣并不多,这两年后宫也无所出,所以现在的几位皇子早已经没有争夺的心思,不过也庆幸永璂并不是跋扈喜爱猜忌的人,哥几个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那接待高丽使臣前,十一就听永璂说过,这些高丽人为人狡猾,但是国家贫瘠,让他小心这些人的心思。所以在接待时,十一面对这些高丽使臣的吹捧,全部当成风吹到了一旁。
高丽人到了后,乾隆并未立刻接见,而是冷了两天后,才正式宣了他们。高丽人一上了大殿,便行了君臣大礼,又奉上了觐见之礼,礼数倒是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