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辰听得难过:“它想让你活下去啊。”又问:“那之后呢,你们搬家了吗?”
赵景澄沉默片刻,透露道:“搬家了。我家现在离你家挺近的。”
许星辰已经猜到他住在哪里。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家有咖啡、奶茶和啤酒。”
赵景澄客气道:“一罐啤酒就行了。”又问:“你一个人在家也喝酒吗?”
许星辰点头:“喝一点,晚上睡得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冰箱门,拿出冷藏的啤酒罐。
赵景澄喝酒的时候,许星辰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机。于是,赵景澄自然而然走过来,和她一起看电视。
她换了好几个台,全都是讲述婆媳纠纷的家庭连续剧。
许星辰轻咳一声:“找不到好看的。”
赵景澄提议道:“我们去片库里挑个电影?”
许星辰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怎么看待那种……婆婆和儿媳妇的斗争?”
“这不是小事,”赵景澄若有所思,“最好让双方坐下来谈判,丈夫要偏向他的妻子……因为父母对儿子有宽容心,儿媳妇和他家没有血缘关系。”
许星辰反问道:“那对婆婆来说,不是不公平吗?”
赵景澄思索几秒,回答道:“如果丈夫也偏袒他的母亲,那就变成了一家人一致对外。调解矛盾是一个目的,缓和关系是另一个目的,大家都要兼顾一点儿。我们追求的是和平,不是公平,你说对吗?”
许星辰心不在焉:“对啊。”
赵景澄笑道:“我要是跟未来的妻子去她家,也想在她爸爸面前……有一点面子,不挨训,不用怂着做人。”
许星辰顺口说:“我爸爸是特别好相处的一个人。”
此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
赵景澄离她更近。
他的左手搭在沙发边缘,右手逐渐搂上她的腰。许星辰朝着沙发的内侧挪动,于是他仅仅抱了她一会儿,还问:“你平常都用什么香水?”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诚实地说:“从来没用过香水。”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了然道:“哦,我懂了,天生的。”
许星辰抵住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他自称是个死宅,但也没少锻炼,身量修长,肌理劲健有力,她能从他开扣的衣领中窥见一些脉络和轮廓。
她语调更轻:“赵景澄?”
赵景澄在她耳边叹气。
她又念:“赵景澄。”
他回答:“抓紧时间,我们打几盘游戏。”
许星辰每日上线,喊他开局的时候,会不断叫他的名字。
她常说:赵景澄赵景澄!我们快组队!
许星辰家里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她把配置更高的一台给了赵景澄,自己用的是一台跑得很慢的老爷机。
她介绍道:“这是我大一开学那年,姑姑买的电脑。”
赵景澄扫眼一看,又将自己拿到的笔记本塞回许星辰手中。
许星辰没推脱,直接打开网游页面。
她和赵景澄轮流控制同一个账号,差一点就通过了最困难的副本。电脑在他们二人之间传来传去,实在有些麻烦。到了后来,赵景澄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她急着通关,立刻爬上去了。
他左手搂住她的腰,单手操作……她以为他会很厉害的。可是他连续翻车,导致游戏结束。
许星辰茫然道:“你输了。”
赵景澄双手搂紧她:“我心里想的都不是游戏。”
她长发微乱,扭过头看他。正好,他帮她把发丝拨开,又问:“你在网上跟我聊天,挺热情的。咱们能不能把那种热情代入现实里?”
许星辰却道:“我、我下班回家,没事做,只好跟你聊天。”
赵景澄低声笑开了:“我有好多事要做,还是想跟你聊天。”
他握住她的腕骨,俯身靠近。许星辰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一瞬间,她忽然害羞,蜷缩在他怀里,三分顺从七分抵抗,整个人显得安静又紧张。
赵景澄亲了她的手背,向她告别:“九点多了,待在你家不好。我回去了。今晚喝了啤酒,车先停在你家楼下,我明天来取。”
许星辰送他出门。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等她关门了,他才按下电梯的按钮。
从那之后,许星辰和赵景澄每周约会三次。
赵景澄受父辈影响,喜欢钻研《易经》,偶尔也琢磨卦象,探测别人的流年大运。他担心许星辰会嫌他迷信,搞那一套封建主义的东西。
所以,每次许星辰到他家里玩,赵景澄会提前整理书房,不少古籍都被他收进柜子。
某天晚上,许星辰没打招呼就出现了。赵景澄来不及收拾,只能把一堆杂物扔到了书柜中。
许星辰探头一望,笑问他:“你背着我藏了什么?”
柜门被挤开,杂物掉落在地。
许星辰捡起其中一本,翻开一瞧,全是一片繁体竖排字。
她看得眼花缭乱,仍然兴致勃勃:“你会算命吗?快给我算命。”
赵景澄解释道:“我不会算命,只会推测一些规律和道理。”
许星辰问他:“那你推测过……我和你的规律吗?”
“没有啊。”他回答。
许星辰疑惑不解:“为什么不给我们算一下?电视剧里都会演,古时候一对夫妻结婚,要先算他们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赵景澄盘腿而坐。好半晌,他说:“不算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许星辰试探道:“你是不是算过了,但是我们的结果不好?”
赵景澄如实说:“真没有。”
他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我们的未来,是你说了算。”
许星辰半低着头,按住他的手。他抽离一寸,她又按住,他挪动到另一侧,她按得更紧,一路不断追随着他,像是在玩打地鼠的游戏。
于是他停止一切动作。
许星辰仰起脸看着他。
她的下巴被轻轻托住,他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大概过了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浑身战栗,如同一只被扼住咽喉的兔子。
赵景澄一边吻她,一边说:“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
两天后,许星辰过生日。
她像往年那样,给自己买了个草莓蛋糕。
当天下班,许星辰左手拎着蛋糕,右手抱着一盒薯片,正准备去坐地铁,忽然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她立刻转身,赵景澄的那辆车十分显眼。
他摇下车窗,笑道:“生日快乐。”
要说赵景澄这个人有多少浪漫情趣,其实也没有。他不会准备生日惊喜,从没举办过任何聚会。许星辰过生日,他订下一家餐厅的包间,送她一束玫瑰花,还有一条坠着爱心的项链。
许星辰拆开包装盒,又听他问:“还行吗?这个项链。”
她认真回答:“我第一次收到项链,很喜欢。”
她透露道:“你也是第一个送我玫瑰花的人。”
为了防止话题延伸,许星辰双手拢住头发,背对着他:“帮我把项链戴上。”
他依言照做。末了,他按着她的肩膀,轻吻她的后颈。男性气息萦绕在耳侧,她不停地调整呼吸,直到服务员敲门进来,她才与他隔开适当的距离。
“我去一趟洗手间。”说完,许星辰就跑了。
她面对洗手间的镜子,审视那一条项链。或许是因为平时不出门,上班都是坐办公室,她的肤色更白润,衬得项链银光璀璨。
她翻开项链吊坠,在背面见到一行字:许星辰和赵景澄。
她紧紧握住了吊坠。
许星辰滞留于洗手间时,留在座位上的手机响了。
赵景澄瞧见一个陌生号码。他没管。但是那个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赵景澄忍不住接听:“喂,您好。”
手机里的男人立刻反问:“你是谁?这是许小姐的手机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