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了整整一宿,毫无所获。
“我有一件事想请教赵先生,”在赵家,调查仍在继续,黎永皓靠着土豪家纯装饰作用的壁炉,初升的太阳照着他一宿没睡的晚/娘脸,质问失踪孩子的父亲,“昨天下午,您不在家,请问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失踪儿童赵晓华的父亲赵立书一愣:“我去了公司……”
“不对吧?”黎永皓态度冷硬地打断他,“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陆翊瞥了他一眼,只觉得黎永皓这个阴阳怪气的小腔调,特别像个电视剧里的特务,颇有些一唱三叹的韵味。
“我、我真的去了公司,”赵立书似乎是被折腾了一宿,担惊受怕,精神十分疲惫,说话间,他用力揉了揉鼻梁,“我的秘书可以作证,你们可以找她确认。”
“秘书?”黎永皓重复了一遍,莫名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秘书”俩字活像是骂人的话。
“是,我的秘书陈小姐,”赵立书翻出手机通讯录,“我这里有她的电话……”
“我恐怕这位陈小姐不能当您的证人。”黎永皓不客气地打断他,“鉴于她和您的私人关系如何界定还有待商榷。”
赵立书当场脸色一变。
听了这话,方才还在旁边奄奄一息做虚弱状的赵太太突然原地满血复活,也不顾上在警察面前装鹌鹑了,一个猛虎扑食,从旁边一跃而起,亮出血红的指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她的老公施展了一番九阴白骨爪:“就是你!就是你!还有你那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就是你们害了我的儿子!”
赵太太这个人,约莫是有些表演欲过剩,一颦一笑无不夸张,此时泼妇扮相本色出演,更加精准到位。
赵立书不好当着警察的面和这疯婆子拉拉扯扯,只好一边躲避,一边用手去捉赵太太的手腕:“你发什么疯?神经病吗?”
赵太太眼睛通红,之前柔弱可怜的贵妇模样荡然无存,一眨眼,赵先生脸上就多了几个血道子,
端是姹紫嫣红又一春。
黎永皓虽然从内心来说,是愿意看家庭伦理剧的热闹的,但毕竟还有个失踪儿童不知是死是活,到底不能任凭受害人家属当着他的面上演满面桃花开的全武行,只好对旁边猝不及防正发愣的女警轻咳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开。”
女警如梦方醒,十分鄙夷地瞥了自己上司一眼,心说:“好事找不着我”。
而后,她看准时机上前一大步,利用女性身份之便,囫囵个地抱住赵太太的腰,把这位疯狂的女同志拖开了。疯狂的太太瞪着一双巨硕的大眼睛,眼睛几乎和眼眶闹了分居,是个瞠目欲裂的模样。
她指着赵先生大声说:“警官,我看你们不用调查了,就是我老公道德败坏,就是他在外面包二奶,乱搞男女关系,一定是他和他包养的那个小贱/人带走了我儿子!你要为我讨回公道!”
赵立书狼狈地抖了抖自己的外衣,气急败坏:“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失踪的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在我家里拐走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看你是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孩子好好的在院子里玩,就在你眼皮底下,是你监护不力才把孩子弄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整天就知道搔首弄姿,看见漂亮男人走不动路,走神——我看隔壁王医生一来,你根本就没心情照顾孩子!我现在就可以提起诉讼,跟你离婚,剥夺你的抚养监护权,你信不信?”
疯狂的太太奋力挣扎着,企图脱离女警的控制,英勇地想要再次扑过去,和那赵先生演一出“三碗不过岗”,再战上三百回合。
“行了!”黎永皓一声断喝,打断了这出闹剧,他虎着脸转向赵立书,“赵先生,我听你太太的意思,你和你的秘书陈小姐的婚外情关系确实属实对吗?”
赵立书讷讷地张了张嘴,脸上青红蓝绿各自走了一圈,终于满脸颓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 ,好一会,才脱力一般地点点头:“我其实只是……”
黎永皓一抬手打断他的话音,拿起电话,迅速地拨通了自己同事的电话:“查陈萍,带着搜查令去她家里,找到人以后要求她配合调查,直接把人带回来。另外叫物业调录像,看看有没有拍到陈萍的踪迹。”
赵立书的肩膀彻底垮了下去。
“赵先生,为了你自己的儿子着想,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回答我的问题,就你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而言,你觉得陈萍有绑架你儿子的动机吗?昨天下午一点钟到四点钟左右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一直和陈萍在一起?”
赵立书没言语,赵太太却尖锐地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来了吧?黎队,你看他人模狗样,其实私底下不知道有多肮脏,你以为他只包了陈萍一个人?”
她尖尖的十指插进头发里,毫不在意地扯下了自己的几根长发,而后动作近乎粗暴地将一头乱发整理好了,挺了挺胸,恢复仪态万方的模样。
整个过程简直像表演话剧一样,感情切换大起大落,十分有喜感。
“那个陈萍,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赵太太以久病成良医的专业鉴定着,“我曾经在小区外面撞见过她好几次,都是鬼鬼祟祟的,但因为所谓‘工作上的来往’,她偶尔会负责接送赵立书,小区的保安都认识她,如果她开了公司的车,保安不会拦她。肯定是她,混进来绑架了我儿子,她巴不得我们家出事,想让我便宜了那个小贱/货?门都没有!”
“是这样吗赵先生?”黎永皓的目光仿如有实质,落在了赵立书身上。
赵立书整张脸都发白,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地点了个头,徒劳地解释说:“如果是……是婚外不正当关系,我承认我和陈萍……可能确实有些过界,但是这里面并没有别人的事,昨天我真的只是临时和别人谈一点别的事,又不想解释太多,所以……”
“赵先生,我认为工作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不能和你老婆解释的。”黎永皓生硬地打断他,“当然我们的重点不是这个,你只回答两个问题就行,昨天下午一点到四点之间,陈萍到底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以及她以前经常出现在你家附近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重点是,她有没有绑架你儿子的动机?”
赵立书顿了顿,迟疑着地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捂住了脸:“我不知道……”
“我明白了。”黎永皓掏出电话,“从现在起,全力寻找陈萍——龙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