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项西接过衣服,说起来这是十多年前的衣服了,但质量还很好,比他自己平时穿的都好,“这衣服还挺好的呢,我只能待屋里穿吗?不能穿出门?多浪费啊。”
程博衍看着项西低头来回看那套衣服,又想起他捏着那卷钱时的样子,猛地有些不是滋味。
“进去换了,”他指指旁边的房间,“这套是旧衣服了,就是让你在屋里穿的。”
“哦。”项西拿着衣服进了屋里。
程博衍的房子不算大,两居,一间是卧室,这间大概是书房兼健身房兼客房,里面同样整齐干净。两个书柜,一个跑步机,还有一张沙发床,落地窗边放着一张堆满厚毛垫子的躺椅。
项西换上运动服,大小还挺合适,他把换下的外裤也按着程博衍的习惯一块儿挂到了客厅门边的柜子里。
规矩还真多啊,这才刚约法第一章?
程博衍已经把菜拿进了厨房,分类包装好放进了冰箱。
项西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有点儿不知道该干吗好,于是也跟着进了厨房:“要我帮忙吗?洗菜什么的我都会。”
“还不急,我还有准备工作要做,”程博衍冲他挥挥手,“你去看会儿电视吧,遥控器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
“哦,准备工作是什么啊?消毒啊?”项西问。
“约法第二章就是别老问来问去的,每次还都问得这么欠抽。”程博衍回头瞅了瞅他。
“……遵命。”项西转身回了客厅。
电视不错,他很久没看电视了,平叔那儿就客厅有个电视,看不安生,不是这个来了就是那个来了,要不就是平叔端个茶壶坐那儿,他也不乐意过去看。
其实看电视是个特别踏实的事,居家过日子看看电视的感觉很安稳。
项西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了一圈台,最后停在了市台,正在联播本市新闻。
他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最近市里没发生什么大事,没有发现瘸腿男尸,也没有被残害的十四岁小姑娘……其实真出了什么事,新闻也未必能知道。
赵家窑这些年打架斗殴,混混火拼,失踪的,莫名其妙就死街上的,多得很,也从没见新闻里说过,就好像那地方根本就不存在。
看了一会儿,电视上开始说春季养生需要注意些什么,项西懒得换台,就靠在沙发上挺认真地看着。
记者跑去采访了市里医院营养科的主任,主任说着要注意什么,注意这这那那的,项西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没别的看了?”程博衍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电视里的内容时愣了愣。
“这不挺有意思的吗,”项西指指电视,“长长知识啊,你不还成天铁棍山药地吃着吗,听听营养专家说的,这大姐保养得多好,看着年纪不小了吧,细皮嫩肉的,人家懂营养。”
“……我听得太多了。”程博衍说。
“啊?”项西看了他一眼,“听谁说的啊?你妈?你奶奶?我觉得还是得听专家的,老人的话有误区,以前大洼里的老瞎子还问我要过童子尿喝呢。”
程博衍看着他没说话,他赶紧缩着往沙发那头蹭了蹭:“童子尿算约法某一章里的吗?”
“不算,”程博衍走到客厅的电脑前坐下,打开了电脑,“你不换个台吗?”
“不换啊,干吗老让我换台,我看会儿营养啊,你不说我瘦吗,我跟专家学学,”项西啧了一声,“你听你妈的不如听专家的呢。”
“我妈就是专家。”程博衍说着,点开了网页。
“有人这主任专吗?”项西一扭头看到他开了电脑,愣了愣,“不说准备工作做好了就要做饭吗?怎么玩上了?要不我去做吧?”
“我就是在做准备工作,我……查查生菜包怎么做,”程博衍笑了笑,“你会做吗?”
“你不会做你还说做啊?”项西顿时就乐了,“哎,这么正经的一个大夫也这么不靠谱!”
“你要会就你做?”程博衍想了想,“你不总一个人吗,独立生活能力应该很强,做个饭不在话下吧?”
“哥,你弄错了,”项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我是独立活着的能力还凑合,一般有吃的赶紧吃一口,没吃的饿两天也扛得住,做饭这种事……有生活的人才有生活能力呢。”
程博衍张了张嘴,盯着项西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真没上过学?还挺有想法。”
“没事就随便思考思考,”项西挑挑眉毛,“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是吗?”程博衍笑笑。
“真的,一个摄影师,吃饱了撑的在赵家窑寻找另一种人生,最后被偷了个精光走人了,”项西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他对这种人生肯定记忆深刻,他的相机还在大洼里继续体验着呢。”
程博衍查到了几十种生菜包的做法,挑了个最简单的大致看了一下,他做饭一般都这样,想吃什么现查,或者是打电话问老妈要个菜谱。
现在这个简易版生菜包看着还挺简单,肉剁成肉末,蒜苗切成丁,再搁点儿红辣椒丁,放一块儿一炒,就可以包着吃了。
说干就干。
程博衍进了厨房,肉末有现成的,蒜苗洗了切好,红辣椒也有,也是二姨自己种的,很辣,很香。
“你能吃辣吗?”程博衍在厨房里问了一声。
“我什么都能吃,你按你自己的口味做就行,我连……那什么都能吃。”项西在外边回答。
“屎吗?”程博衍有些恼火地把刀往案板上一扔。
“你这人!”项西喊了起来,“我是说我连馊了的菜都吃得下去,没什么我不吃的。”
“……哦。”程博衍皱皱眉,继续切菜。
项西停了一会儿突然在客厅里乐得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洗手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