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项西点头答应着,“我不进你卧室。”
“有事给我打电话,”程博衍指了指电脑桌,“用那个电话打。”
“嗯。”项西过去拿起电话看了看,居然是部老人机。
程博衍一甩门走了之后,项西伸了个懒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进厨房去把碗洗完了。
想擦一下案板的时候,忘了程博衍说的是要用哪块抹布。
站在三块抹布前挨个看了看,每块都很干净,跟新的似的,洗碗、擦案板、擦刀到底有什么区别,还得拿三块抹布……
最后项西拿了粉的那条把案板擦了一遍。
在别人家里,特别是在别人整洁得有些不像话的家里一个人待着,项西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是溜门撬锁进来的,在客厅里看个电视都觉得胆太大了,一会儿警察叔叔就要来抓人。
在客厅里坐不住,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节目可看,他站起来进了书房,在程博衍给他指定的沙发床上躺了躺,还挺舒服,程博衍绝对是个会享受的人,买张平时不用的沙发床,也挑的是最厚最宽的那种。
比自己在平叔家时睡的那张瘸腿钢丝床强多了,起码不会窝着腰。
躺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踏实,站起来在屋里又来回转了两圈,最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程博衍卧室的门,探着脑袋进去看了看。
卧室的装修风格跟客厅和书房都不同,客厅和书房都是黑白灰为主,看上去整洁得有些冷酷,但这间卧室却搭上了橙色,看上去很可口。
而且这屋子采光很好,阳光从半开着的窗帘中间洒进来,屋里看着暖洋洋的。
又大又厚的懒人沙发,扔在地上的厚毛垫子,地上随意放着的几本书,书柜前斜放着的一个小楼梯,还有窗边小长几上的一溜小巧的小花小草……满眼都是舒适和闲散。
项西虽然跟程博衍说了自己不会进他卧室,但这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小步蹦着走了进去。
在书柜前站了一会儿,坐了坐小楼梯,又盘腿在地上的垫子上坐了几秒钟,最后项西停在了程博衍的床前。
床很大,看上去应该是定做的,比普通的双人床还要大不少,项西伸手按了按,又厚又弹的。
“真腐败!”项西双手撑着床小声说了一句,停了两秒之后他猛地往前扑倒在了床上,身体在床上弹了一下之后飞快地又蹦了起来,跑出了卧室。
这要让程博衍知道了,自己肯定会完蛋。
程博衍的电脑还开着,项西过去坐下,拿着鼠标随便点了几下就觉得没意思了,电脑对于他来说,就是游戏机,除了玩游戏,他对电脑一无所知。
这台电脑里一个游戏都没有,连扫雷和纸牌都没有。
项西啧了一声,放下鼠标又站了起来,不知道程博衍平时拿这台电脑干什么用,太没意思了。
只能继续看电视。
项西抱着个靠垫窝在沙发里,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些渴,他进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喝过水,程博衍也没给他指定个能用的杯子。
他抱着垫子站在饮水机跟前,研究了半天,四周一个杯子也没看着,最后他进厨房找了个碗。
接了碗水正喝着,听到门响了一声。
项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程博衍出去了两个多小时,回来得还挺快。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程博衍回来了,项西心里挺高兴的,感觉自己就跟看家的狗似的,一整天都趴地上百无聊赖,听到有人回来立马就开心地开始摇尾巴。
门打开了,项西一手抱着靠垫,一手拿着碗嗓门挺大地喊了一声:“大侠里边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呢!哎,你电脑也不装个游戏,这一下午无聊死……”
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项西瞪着进屋的人,入室盗窃被人给抓了个现行的错觉非常强烈。
程博衍也没说这屋里还住了别人啊!
进屋的是个中年女人,看不出年纪,就觉得挺漂亮的,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着有点儿眼熟。
这个女人开门进来看见项西,顿时也愣在了原地,拿着钥匙准备往鞋柜上放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项西跟她面对面地瞪了半天眼睛才说了一句:“大姐,你没进错门吧?”
女人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是回过神来了,也没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放在了鞋柜上,然后打开鞋柜,动作很熟练地拿出了一双拖鞋换上了。
项西站在一边,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但一下想不起来为什么会眼熟,只是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换鞋,脱下外套放进柜子里,然后挤了点儿消毒液在手里搓着。
这一系列动作跟程博衍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亲妈。
没错,这是程博衍他妈!
这肯定是程博衍他妈!
他妈真年轻啊……
太可怕了,怎么程博衍他妈会突然出现!
项西突然就有些腿软,一手抱着垫子,一手还举着碗,就这么尴尬万千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你是什么人?”女人一边搓手一边看着他问了一句。
她的声音平静而礼貌,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并不明显地打量着项西,脸上还有很淡的笑容,项西突然就感觉到了压迫感。
“我是……我……”项西看着她,犹豫着该说自己是程博衍的朋友还是病人,还没想好,突然就发现了为什么会看着这个女人眼熟,他有些吃惊地瞪了瞪眼睛:“您是许主任吧!就……就那个营养……专家……”
女人没有说话,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就,就中午我还看电视来着,是您吧?”项西一回身想指指电视,手里还拿着碗,这一挥,碗里没喝完的水一下泼了出来,他顺嘴小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