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突然吆喝出了成人宣言, 这是晏航有些没有预料到的。
距离初一生日还有十多天，他一直以那一天为期限进行着各种想像。
虽然知道初一回来这天他俩肯定会大干一场，但他没想到初一会突然就提出了要上战场的要求。
就这么一晃神，他就被初一摔到了床上。
不得不说汽车修理工土狼狗的劲儿的确是挺大的, 特别是在突然兴奋.jpg的状态下，按着他肩膀的时候居然会让他差点儿动不了。
不过初一没什么实战经验，无论是在大街上打架还是在床上打架，都还嫩点儿, 晏航在他肋下按了按，初一手上的劲儿立马就松了。
“小东西, ”晏航趁机一抬膝盖, 顶着初一的腰把他掀了下去，翻身压到了他身上，“挺猛啊？”
“吓死你, 了吧。”初一不屈不挠地反手跟他对抗着，也不管是哪儿, 上手就一通抓。
“操, 你直接给衣服都撕了得了。”晏航骂了一句。
一通狂吻带狂摸之后，初一终于稍微恢复了少许理智, 虽然身体并不配合, 还是死死搂着晏航不肯撒手，饥饿的种类还是很多的, 除了肚子饿之外, 心理上也同样会饿。
这会儿初一就觉得自己饿得两眼发红, 得啃点儿什么才解劲。
不过他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
“去洗个澡吧。”晏航伸出手在他嘴唇上摸了摸。
“嗯。”初一应了一声，但还是趴在床上没动。
洗个澡挺正常的，他俩的习惯都是从外面回来先洗个澡，但这会他却不想动，想抱着搂着贴着。
晏航说完这话之后也没动，又腻了一会儿，才终于起身下了床。
以他俩现在的状态，再腻下去肯定扛不住要干点儿什么，但是他俩还都想干点儿什么，结局估计还是得打。
现在的狗已经不是当年的狗，打起来他想占上风也得费点劲
晏航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他打算先洗个澡，冷静一下，然后召开个家庭会议。
会议的主题就是上上下下。
他把换洗衣服在架子上放好，拧开热水之后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门边。
正想把门从里头反锁上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初一跟头牛似的撞了进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往后躲开了，感觉门能直接拍他脸上。
“我他妈真服了你了，”晏航指着已经基本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的初一，“你就说你今天飞机上是不是吃药了。”
“没有。”初一搂住他，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再怎么没他高，初一也是一米八多的大狗了，身体的全部重量这么一压，晏航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
初一的手机在客厅里响起来的时候，床上两个人谁也没动。
晏航半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初一在他身后搂着。
“你电话响了。”晏航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嗯。”初一没动。
“不接电话啊？”晏航问。
“也不，不会有什么重，重要的事。”初一说。
“通知你去捡钱呢，”晏航说，“不跑快点儿让人家抢了。”
初一笑了起来：“我真不，不是财迷。”
晏航啧了一声。
初一笑了两下就停了，很小心地凑到他耳边，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晏航。”
“嗯？”晏航应着。
“还……难，难受吗？”初一问。
“说不上到底什么感觉来，”晏航说，“就是不舒服。”
初一没好意思再详细问，毕竟他还是个小狗，这种事劲儿一过了，就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但是现在一沉默，他立马就能想起来各种细节。
他冲进去跟晏航跟近身搏斗似的，这要搁大街上，绝对是能报警的激烈程度，他甚至还能想起自己在晏航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时的口感……还真是狗啊。
其实他也不是真想咬，主要是晏航战斗太强，他想轻易得逞不太可能，论劲儿他肯定比晏航劲儿大，但他不可能也舍不得真用什么劲儿，再说晏航有无数神奇诡异的小招式能一秒脱困反制对手，他并不想被晏航放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那么冷的天儿。
所以只好先咬了一口。
“其实我特别想问问你，”晏航偏过头，“你那个狗屁创意从哪儿刨出来的？”
“什，什么创，意？”初一愣了愣。
“扔钢镚儿定乾坤啊，”晏航说，“非常江湖了。”
“……就觉，觉得要公，平起见。”初一猛地听到晏航提这个，顿时就挺不好意思的。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感觉也打不过晏航，就想着要不还是撞个大运得了。
结果没想到晏航挑了个1，抛出了个小菊花。
“那你……”晏航想了想又开口要问。
初一感觉这种回忆比起当时的感觉要让人不好意思得多，他捂了捂晏航的嘴：“别，问了吧。”
“你决心也真够大的了，”晏航在他指缝里说，“小小一进门儿都穿好衣服了，这事儿你蓄谋多久了啊？”
“没蓄谋。”初一叹了口气，脑门儿顶着他后背，想想又有点儿感慨，“我也不，不知道，我还抹了……”
“抹你个狗的抹啊？我还没问你呢，”晏航扒拉开他的手，“哪儿弄来的？去买的？”
“就是那天那，那个盒，盒子里的赠，赠品，”初一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滚！”晏航的确挺意外的，之前拿来玩的时候就觉得统共也没几个还用了个挺大的盒子装，一点儿也不环保，他怎么也没想到里边儿居然有这种赠品！
这就是老司机的失误，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就不看盒子了，盒子上有赠品信息呢！
狗东西平时连名片上的字儿都懒得看，这回居然抢先一步做了准备工作，晏航实在是非常意外，毕竟从单纯到变质，这个时间跨度有点儿太短了，冲击太大，就会让人疯狂。
真是XX使狗疯狂啊。
他最后拧开花洒对着俩人一通冲都没能让狗平静下来，狗一爪子就把墙上的花洒给拍到了地上，跟喷泉似的到处滋水，莫名其妙地就营造出了更为不要脸的氛围。
连镜子蒙上一层水气的时间都比平时要快，也许是他俩打架喘得大厉害，没水蒸汽说不定也能喘出那个效果来。
其实他本来以为看到抛出个花的时候初一会兴奋地甩枪狂呼，他都准备好上脚踹了，但初一还算有出息，保持了镇定。
“你刚，刚才咬我了，”初一一边说一边在脖子上搓了搓，“肿了。”
“放屁，”晏航说，“我就随便一口就能把你咬肿了？你当我是狗呢？”
“真，真的，你摸。”初一拉了拉他的手。
他反手往初一脖子上摸了摸，似乎还真在他耳根下面摸到了几个微微的小突起，一瞬间他甚至还能回想起当时初一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时的触感，也不知道是初一脉搏太强劲了，还是他太敏感。
“牙印啊？”他笑了笑。
“嗯，”初一点点头，“你真舍，舍得用劲儿啊。”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抽都抽过了，咬一口算什么。”晏航动了动想要平躺着，但又觉得不怎么舒服，于是又侧了回去。
“会一，一直不，舒服吗？”初一小声问。
“总不可能一秒恢复吧，”晏航说，“也不影响什么，你别老操心这个了。”
“哦。”初一又捏了捏他的腿，“那怎，怎么办，怎么能好，受点儿？要不要查，一下……”
“下回你乖乖趴好，”晏航说，“我一想到那个场面立马就好受了，不光好受，我还能笑出声儿来，说不定我还能载歌载舞跳上一段。”
“那我现在就，就能趴好。”初一迅速翻了个身趴到了床上。
“滚，”晏航回头看了他一眼，“气人呢是吧？”
“没有，”初一说，“你不，不……”
“不，”晏航瞪着他，“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找根棍儿，你享受一下然后……”
初一迅速翻回来搂住他：“不，不，不用了。”
晏航啧了一声。
初一沉思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我还，还是比棍儿，强的吧？”
“哎操，”晏航听乐了，笑了半天，“你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二逼。”
“啊。”初一支起脑袋看着他。
“强，强强强，你比棍儿强多了，”晏航竖了竖大拇指，“表扬你。”
初一想想也笑了，笑完了又叹了口气。
“怎么，”晏航说，“没满足么？怎么还叹上气了。”
初一又叹了口气，然后一拍床垫：“爽啊。”
“滚！”晏航冲他吼了一声，“狗屁玩意儿！”
的确是挺爽的。
初一把鼻尖顶在晏航脖子后边儿，闭着眼睛。
虽然场面跟他想像的略有不同，还因为一开始太猛没控制好力度被晏航抽了一巴掌脑袋。
但他还是觉得很愉快。
以前也爽，但跟这种爽完全不一样。
晏航在他心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长得帅，人聪明，英语说得溜，菜也做得好，打架还能游刃有余边打边耍帅，能文能武，既温柔又霸气……
也许别人并不会像他一样有这样的感受，毕竟他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狗，他在碰到晏航之前，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世界上还会有晏航这样的人。
所以当他搂着晏航，耳边有晏航的声音，看着他跟着自己的节奏……哪怕是期间他担心过自己会不会秒，还被晏航抽了脑袋，这种感觉都不受影响，别说是撸狗，就是撸象也是比不了的。
现在想起来他都还是一阵兴奋，立马能向天再战五百场的那种兴奋。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晏航用胳膊肘杵了杵他：“去接电话，别是谁有什么事儿找你。”
“嗯。”初一应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坐起来叹了口气，下床往客厅走过去。
晏航把一条裤子砸到了他背上：“客厅窗帘没拉。”
“啊！”初一接住裤子，一边往腿上套一边惊恐地看了一眼客厅的窗户，“那我们刚，刚才那么一，路啃，过来！是不是被，被人看到了！啊！”
“不知道，”晏航说，“接电话去，一惊一乍的。”
“太吓，吓人了，还好我不，不是个女的……”初一穿好裤子，跑过去拿起了手机，是王老师打过来的。
“王老师，”他接起电话，赶紧换了个正经老实的腔调，“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王老师笑着说，“从老家回来了吗？”
“刚下飞，飞机。”初一说。
“那你明天要不要休息一下？”王老师说，“本来说是初五去，现在人家让初四……”
“不用休息。”初一马上说。
“还说不是财迷，”晏航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小声说了一句，“就这一天的钱都不放过。”
“那行吧，”王老师说，“地址我给过你吧？你明天早上八点过去就行，这回这家规模比车之道要大，你去了就是修理，不用来回再跑美容那边。”
“谢谢王，老师。”初一说。
“不用谢我，我一直给他们推荐学生过去，”王老师说，“对了，上回你们杨老师取消你学校推荐的事……他事先也没跟我说一下，要不我肯定拦着……”
“没事儿，”初一说，“不影响我。”
“学校的推荐也不用太在意，”王老师说，“我个人给你推荐也一样的，别有心理负担。”
“嗯。”初一笑了笑。
挂了电话之后他跑进浴室，晏航正站马桶前尿尿，他松了口气。
“干嘛？”晏航看着他。
“以为你拉，肚子呢。”初一说。
“……快滚，”晏航很和气温柔地说，“我数一二三，数完你还在这儿杵着……”
初一转身跑了出去。
“我就抽你。”晏航的声音跟在身后传出来。
从浴室跑出来之后，初一非常主动积极地去把床单被罩都换好了。
他本来以为这种活动应该不像平时似的容易弄脏床单，但没想到依旧一点儿也不省心。
收拾好床之后，晏航才顶着一条毛巾回了卧室。
“你又洗，澡了？”初一愣了愣。
“废话，”晏航擦了擦头发，“你不洗啊？”
“我洗啊，”初一说，“我出，汗了呢，你又没……”
也许是兴奋过度了，他这会儿说话一直处于找抽状态，这话说出口了他才猛地回过神，赶紧在晏航拿下毛巾抽他之前扑过去搂住了晏航。
晏航叹了口气：“你相当烦人啊。”
“我错了，”初一说，“下回你，你来烦人。”
晏航笑了笑：“去洗澡，收拾好出去吃点儿东西。”
“嗯。”初一点了点头。
晏航拿了吹风筒坐在床边吹头发。
这会儿他不像初一那么兴奋，毕竟干了点儿什么的是初一不是他，而且他的感受也没有多愉快，挺不舒服的，作为一个口头老司机，他对这方面的认知还是不足。
啧。
但是有些时候，此刺激与彼刺激异曲同工，视觉听觉带来的冲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强烈。
初一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和动作，还有他从来没听到过的努力控制着的声音和最后兴奋的低吼。
挺刺激。
让他隐隐地对于下次交战有些期待，他想看到更不一样的初一。
啧啧。
两个人收拾完换了衣服一块儿出门去找东西吃的时候，晏航还是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撸过和干过，的确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我有，有种特别不，一样的感，感觉，”初一跟他并肩往前走着，半张脸捂在他的围巾里，“你有吗？”
“什么感觉？”晏航问，“我现在就感觉你成天用我的东西。”
“抠门儿，”初一笑了笑，偏过头看着他，“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就是现在，特别……亲密？”
“嗯？”晏航愣了愣。
“特别亲密，”初一说，“咱俩……我也说，说不清。”
特别亲密。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跟之前所有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晏航搂住他的肩。
“你也有吗？这，这个感觉。”初一问。
“是，”晏航点点头，“有。”
初一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天儿挺冷的，他俩不想往远走，于是去了小李烧烤。
坐在了他们最常坐的那个桌。
老板都不用他们出声，立马就先烤了两大盘过来，都是他们每次必点的东西。
“喝啤酒吗？”晏航问。
“白的。”初一说。
“白的？”晏航看着他，“白酒啊？”
“难道白，开水吗？”初一问。
“哎呦，”晏航笑了起来，“三日不见，狗子这么嚣张了？张嘴就要白酒啊？”
“那是，”初一点点头，“毕竟我是，是个成年，狗了。”
“行，”晏航跟服务员要了两瓶小的白酒，“你明天上班能起得来就行。”
“肯定能起，起来，”初一说，“放心。”
晏航拿了串羊肉咬着，手机在兜里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崔逸。
“老崔，”他接起电话，“正好，你吃了没？我们在小李呢。”
“我一会儿跟刘老师吃饭，”崔逸说，“我刚从看守所出来。”
“嗯，怎么样？”晏航问。
“本来是随便聊天儿，”崔逸说，“聊聊就聊到你了，你爸问我你交没交女朋友来着。”
“你把信给他看了？”晏航放下了羊肉串。
“这个时机还不错，再说这会儿不让他看吧，我猛一下还编不出什么瞎话来，”崔逸说，“我随便编一个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怎么样？”晏航突然有些紧张，“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崔逸说，“笑来着。”
“笑？”晏航愣了愣，“我出柜呢，这么严肃震惊的事儿他居然笑得出来？”
“是啊，”崔逸说，“是不是亲爹啊。”
这句话让对面的初一猛地抬起了头，瞪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又忍住了，只是一直盯着他。
“你没蒙我吧？”晏航问。
“这种事儿我蒙你干嘛，”崔逸说，“就是这样，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笑了一会儿，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什么意思啊。”晏航简直无语了，伸手在初一手上轻轻拍了拍，他知道初一这会儿的心情应该非常紧张。
初一很快地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捏着他手指头一下下地搓着。
“不知道，”崔逸说，“我热闹也没看成，他为什么笑，只能等他出来以后你自己问他了。”
“行吧，”晏航叹了口气，“谢谢崔叔。”
挂了电话之后，初一立马撑着桌子凑到了他面前，瞪着他压低了声音，但语调里的震惊和紧张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回，回事儿？你跟谁出，柜？”
“我爸。”晏航笑了笑。
“晏叔，叔？”初一声音一下提高了，顿了顿又压了回去，“你……他说，说什么了没？”
“什么也没说，就笑了一会儿，”晏航啧了一声，“老崔也不可能采访他，等他出来了再说吧。”
初一看着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之前他想跟家里出柜时，晏航还劝过他让他不要着急，他想想也觉得太冲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可是没想到晏航会这么突然地就跟晏叔叔说了，甚至没等到他出来，让崔逸给带的话。
出个柜还能带话？相当于一次性跟晏叔叔和崔逸这俩人都出完了。
出个柜还批发……
初一觉得自己一紧张脑子就容易乱，想得特别不着边际，老抓不住重点要跑题。
但一旦题找了回来，他就更紧张了。
晏叔叔在他印象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像朋友不像长辈，跟晏航就像是兄弟，但如果是这样的事……晏叔叔还能保持这样的态度吗？
晏叔叔知道晏航是跟他好吗？
要知道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那么和善吗？
……
“怎么了？”晏航弹了一下他下巴。
“他会生，生气吗？”初一问，“他知，道是我吗？他会，不会对我印，印象不，好了？”
“初一，别这么紧张，”晏航笑了笑，“他知道是你，生不生气就不知道了，生气也无所谓，要是一怒之下再打我……”
“你打，不过他。”初一拧着眉。
“是。”晏航笑了起来。
“没事儿，”初一咬咬嘴唇，像是下了个决心，手指还在桌面上用力弹了一下，“有我呢。”
“你帮我跟他干仗啊？”晏航笑着看他。
“让他打我啊，”初一也看着他，“我比，比较扛揍，我还不，不还手。”
晏航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儿又停下了，看着初一。
也没管旁边有没有人看到，他凑过去在初一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