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利的声音很轻, 每一个字却很清晰。
那不是他惯用的带有蛊惑性的语调。
相反,执着而认真。
伊恩知道那不是因为药物才让海利的声音听起来这样坚定不移。
他的心绪在动摇, 疯狂地动摇。
“伊恩, 过了这一天,等你完全清醒过来, 你就没有借口接受我了。”
海利的眉心蹙起,自嘲地笑了。
“伊恩,你体会过拥有某个人的幻想吗?你知道想要成为某个人的全部是一种怎样的执念吗?你明白把你视作我衡量这个世界的标尺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虽然我曾经怀疑过, 但其实我一直知道。
我是你衡量这个世界的标尺,意味着……我是你的全部。
“问问你的心,伊恩。不要去想那条底线, 它一直都在那里, 它不仅仅是你的追求,也是我的向往。你想吻我吗?”
伊恩茫然地看着海利的眼睛。他离自己太近了, 近到即将毁灭他所熟知的一切。
海利吸了一口气, 额头在伊恩的眉心碰了碰。
“我知道了。我不该让你挣扎。晚安,伊恩。好好睡一觉, 等到你体内的药物被代谢之后, 你就会像从前一样清醒。”
海利微微松开了伊恩的手, 撑在他的枕边, 万分留恋地坐起身来。
伊恩侧过脸,看见的是海利的背影。
落寞而脆弱。
就在海利站起身的那一刻, 他感觉到有什么拽住了他的衣角。
海利的背脊僵住了。他没有回头, 只是沉下声音说:“伊恩, 我做不到对你温柔。至少不是今晚。”
抓住他的力量并没有松开。
海利抬起手,默默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将它扔到了一边。那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甚至看不出任何暗示的意味。
可对于伊恩来说,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令人心旌动摇。
伊恩的手垂在床边,海利的手指抚过他的指尖,直到伊恩微微扣了扣他。
海利转过身,拨开伊恩汗湿了的发丝。
“伊恩,你应该知道,你被注射的药物降低的只不过是你的意志力。你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需要我。”
伊恩第一次觉得海利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他的意志力……如果他的意志力被降低了,他还怎样抵抗来自海利·拉塞尔的万有引力?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样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现在,他的意志力崩溃了,剩下的就是纯粹的对他的渴望。
如果是从前,只要伊恩略有动摇,海利几乎就要扑上来了。而今天的海利,冷静而克制,就好像故意消磨伊恩的耐力,瓦解他的毅力,露出最原本的柔软。
“……我需要你。”
伊恩抬起头。只是海利离他有些远,乏力的双臂不足以支撑起他的上身。
但下一刻,伊恩的脑袋就被狠狠按回到了枕头上。
他看见了海利皱起的眉心,用力扣住他的手指按压在枕边,因为太过用力,伊恩能听见自己的指节传来咯咯的声响。
伊恩第一次发觉,原来亲吻也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他有一种错觉,海利恨他,恨到要将他完全地毁掉。
他的衣领被扯开,那个按压着自己的男人如同冲毁了堤坝的潮涌,疯狂地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伊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确实没有被温柔的对待。除了天崩地裂的晕眩,他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海利的撞击。
所有的思考失去了意义,他恐惧着海利的离开一般攀附上对方。
有一粒微小的火种,被海利别有心机地落在伊恩心底深处。伊恩用了八年的时间,不去看它,不去触碰它,让它蒙上一层有一层的灰尘。可这么多年的努力,只需要海利轻轻吹一口气,一切就不可自己地燃烧起来。
直到这个时刻,不顾一切地迸裂开来,让他再也收不回去。
他抱紧了他,用他对于海利来说微不足道的力气。
这对于海利而言就像无言的邀请,甚至于只是伊恩的指尖颤了颤,海利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越发用力,仿佛要将伊恩撞到粉身碎骨不可。他被海利所掌控,这个家伙用各种最为绝对的方式证明自我的存在。伊恩只觉得自己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要被对方扭曲到无法复原的地步。
伊恩觉得自己一生所有的悲喜似乎都付诸于这一夜。
他醒来的时候,喉咙快要冒烟。
海利就在他的身后,双臂紧紧地圈着他。
伊恩蹙了蹙眉头,挪开了海利的一只手臂。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伊恩就能感觉到自己下半身像是被碾碎一般与脑神经失去了联系。
他翻过身来,撑住上身,坐了起来。
低下头,他能够清楚地看见海利柔和的发丝附着在脸上,只露出鼻尖。
伊恩仰起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仰着头闭上眼睛,很久很久。
仿佛时间没有尽头,而一直将脑袋枕在伊恩身边的海利在这样的安静里开始惴惴不安。
“如果你想杀了我,你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有我的枪。”海利一动不动地开口。
伊恩只是靠着床头,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拨开海利的发丝,指尖滑过他的眼睫。
“别对我这样,我知道你在生气。”海利闷声说。
“我为什么生气。”伊恩的声音很平静。
“我上了你。”
“哦。你做了几次?”伊恩问。
“三次……或者四次。”
“现在我想要开枪崩了你了。”
伊恩的手指在海利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海利睁开了眼睛,看向伊恩,唇上扯起一抹笑,带着几分纯真的意味,“你想通了?”
“是啊。做或者不做,好像也没多大分别。”
伊恩伸长了胳膊,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胡乱摸了摸。果然根本就没有枪。
海利的鬼话,还是不值得相信。
“伊恩叔叔,什么叫做‘好像没多大分别’?要知道几个小时之前你还对我说‘不要这么用力’‘你他妈想杀了我吗’‘你要是敢再来一次我一定崩了你’!”
伊恩冷笑了一声。
他的身体感觉很不舒服。这种痛,与被击中胸膛或者被迫击炮的碎片炸伤完全不一样。因为他的大脑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清醒。
好像所有缠绕在他思维深处的负重都被剥离。一切轻松到不像是真的。
“就算你上了我,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你也控制不了我。”伊恩低下头来,用力地揉着海利的脑袋,“如果有一天,你跨出了我的底线,我更加有理由杀了你。因为你背叛了我的信任。而我的信任,从来不轻易给。”
海利从伊恩的指缝间看着他,任由伊恩泄愤一般将他的头发抓成鸟窝。
“……伊恩,你好像越来越帅了。”
“是吗?”伊恩无所谓地反问。
“我以为你会觉得自尊心受挫呢。一般被上的那一方不是意味着被征服被占有成为附属失去自我之类的……可我却觉得我好像仍旧没有得到你?”
“我是我自己的。你怎么可能得到我?”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
“你到底是来滚床单的还是来办案子的?现在我没你已经知道菲兹·古博勒所谓的‘盛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大概弄明白了西敏·艾儿账户里的大额资金来往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弄明白史密斯和奈德被谋杀的原因是不是与‘盛宴’有关。以及作为史密斯与奈德谋杀案最大嫌疑人西敏·艾儿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单纯药物过量。”
伊恩低下头来,陷入沉思。
海利则抬起胳膊抱紧了伊恩的腰,坏心眼地抬起了被子。
“干什么!”伊恩用力拍在海利的脑袋上。
“我好喜欢那里,你让我再看一下!”
“你昨天没看够吗?”
“没有。”
“去死吧。”
“我现在活得这么开心,才不要死呢!”海利在伊恩的身边蹭了蹭,“对了!我已经抓住了谢尔曼的小辫子!应该让他把那种药都给我!这样每天伊恩都会心甘情愿地跟我滚床单了!”
伊恩低下身来,手掌用力按在海利的额头上,强大的压力让海利悠哉的心情远去,不得不从自顾自的快乐中正视伊恩的眼睛。
“如果你敢对我用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保证让你死的比史密斯还有奈德更惨。”
海利扯起唇角,扣住伊恩的手腕,轻轻揉着他的腕骨,“我知道。昨晚的‘盛宴’,是因为伊恩叔叔你很勇敢。”
“我以为我一直很勇敢。”
“不怕死,并不是真的勇敢。”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
海利皱起了眉头,发出遗憾的声音:“到底是谁啊!”
“拉塞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是极光号的保全人员。昨天晚上,约瑟夫·谢尔曼主编遇害了。
我们的保全人员说,你曾经击倒他们进入谢尔曼先生的房间。”
海利愣住了。
而他身旁的伊恩已经迅速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
后背以及沿着两条腿的巨大酸痛感让伊恩发出闷哼声。
“……你不用穿的这么快,我还想要再看一下呢。”
“约瑟夫·谢尔曼死了,你觉得有趣吗?”伊恩冷下声音,按下床头的房间门开关。
“喂!我还没穿上呢!”海利一把拽过被子,只露出脑袋,瞬间万分憔悴的表情,让伊恩再度涌起狂揍他的冲动。
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全人员走了进来,当他们看见抱着被子的海利时,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而伊恩就站在床边,身形笔挺地整理着衣领,侧过脸来冷冷对海利说:“你玩够了没有?”
海利扯了扯唇角,开口问:“你们说约瑟夫·谢尔曼死了?我没听错吧?我确实见过他,但是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的很好。”
“他确实死了。”
“怎么死的?该不会是他的房间里也放着某种花,下半身被刺成了马蜂窝,血流成河,然后被那种花遮挡着吧?”
海利半开玩笑地问。
但两名保全的肩膀明显僵了僵。
“很抱歉拉塞尔先生,我们无可奉告。”
“你听不出来吗?这两个人就是昨天夜晚守在谢尔曼主编门外的家伙。”伊恩冷然开口。
“哦……原来是这样。”海利在他们面前掀开了被子。
两名原本神色漠然的保全人员的脸上莫名红了起来。
而海利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衬衫。
“既然你们是昨天盛宴上的人,那就表示,要见我的是菲兹·古博勒,对吗?”
“是的,拉塞尔先生。古博勒先生希望立刻见到你。”
海利撑着下巴看向伊恩的方向。
“古博勒先生不需要见康纳先生。”
“好吧,我去。”海利神清气爽地起身,目光沿着伊恩的后颈和脊椎一路向下,来到那个最引人遐思的地方顿了顿,“好好休息。让我去看一看,肖想你的谢尔曼,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要忘记嘱咐他们保留现场。”
“当然。”海利的手指勾过伊恩的下巴,吻在他的唇上。
伊恩没有避开,但是在心里猜测着这两名保全一定会把看见的这一幕原封不动地告知菲兹·古博勒。不知道等到海利离开之后,自己会不会被古博勒派来的人给暗杀了。
海利离开了。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光彩照人”来形容,别说古博勒了,就连伊恩都很想在他的脸上印下自己的鞋印。
当房间里安静下来,伊恩开始思考。从刚才两名保全的反应来看,海利并没有猜错谢尔曼的死亡方式。只是他们早就将西敏·艾儿当做史密斯与奈德谋杀案的凶手,可现在凶手又用类似的方法实施谋杀……伊恩有一种预感,这并不是模仿作案,而是真正的凶手就在这艘游轮之上。
西敏·艾儿只是一只可悲的替罪羊而已。
两名保全跟在海利的身后,将他送到了菲兹·古博勒的房门前。
海利淡然自若地走了进去,而菲兹·古博勒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看着落地窗前的湛蓝海景。
古博勒没有说一句话,而海利揣着口袋来到房间里的咖啡机前,悠哉地煮起咖啡来。
“谢尔曼曾经说过,我会把你宠坏。看来这是真的。”
海利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问:“我听说谢尔曼主编死了?如果是真的,我能看一下凶案现场吗?”
“凶案现场?要知道很有可能是你杀了他!”古博勒摇着轮椅转过身来,怒视海利。
即便愠怒,他的眼中仍旧是深深的不舍。
“别开玩笑了,如果你真的调阅过监控,就知道我离开的时候,谢尔曼百分之百还活着。因为我走的时候没关门,他势必得自己把门关上。”
“你把伊恩·康纳带走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妒忌他,你希望有人毁掉他。但我得到的真相却是你竟然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海利,这就是你所谓的毁掉?”
海利的双眼盯着咖啡机,根本没有将古博勒的怒意放在眼中。
“我以为你是这艘游轮上的海上帝王。但我发现我的想法错了,因为你根本没有那样的胸襟。”
“什么意思?”古博勒将轮椅移动到了海利的身侧,抬起眼睛来看着他。
“除了奈德,你唯一的合作伙伴谢尔曼死了。你不向我质问是不是我杀了他,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到底是怎样的场景,当时还有谁在他的房间里,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你在乎的只有我昨晚跟谁度过了美好的一夜?谢尔曼对你该有多失望?”
古博勒的神色阴冷了下来,他一把拽过海利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只想听见你的解释!”
海利低下身来,单手扣住古博勒的肩膀。
他垂下眼帘,露出最为迷人的风度,用吟诵诗句的语气开口说:“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嫉妒他,我想要毁掉他。但是我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嫉妒他,比我自己更能影响我的判断与思维。我想要毁掉他,因为我太想得到他,这种渴望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以至于我忍受不了有任何人在他的心里占据一点点的地位。我想要死死将他握在手里,除非捏碎了他否则我没有安全感。”
古博勒的手指颤抖了起来,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你这个骗子!你是我见过的最低劣的骗子!”
“我们总是生活在谎言里的,古博勒先生。只是有些谎言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而有些,则让我们身处地狱。古博勒先生,我要看一看谢尔曼的死亡现场。”
“这不可能。我现在只想将你的情人剁碎了扔进海里!我要让你亲眼看见!”
“古博勒先生,你好像误会了。我说我要看谢尔曼的死亡现场,并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你作为一个美国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什么意思?”
海利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了联邦调查局的徽章,送到了古博勒的眼前,“很抱歉,古博勒先生。我就是为了调查一桩连环谋杀案才接受你的邀请登上这艘游轮的。现在我怀疑,约瑟夫·谢尔曼的死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所以请你让我去凶案现场查看,以及保护好现场所有的细节,哪怕一根头发丝。”
“你……你……”古博勒的脸色变了,“我要杀了你!”
海利笑出声来,“别这么紧张,古博勒先生。我对你们盛宴上的所有交易都不感兴趣,那不是我的调查重点。我只想要知道杀死谢尔曼的,与杀死奈德以及史密斯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另外,这三个死者都与你有关吧。史密斯是你的得意门生,奈德与谢尔曼是你的合作者。你不觉得这个凶手正一步一步减除你身边所有的帮手吗?也许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你了。”
“是不是有人要杀了我,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你需要担心的是你房间里的伊恩·康纳!他到底只是你的情人,还是他也是联邦调查局的!”
“他既是我的情人,又是调查局的探员。所以我建议你别打他的主意。毕竟谋杀一个联邦探员,比谋杀这艘游轮上的任何一个富商还要严重。因为调查局会紧紧咬住你的屁股,直到你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公诸于众。”
“别吓唬我了,孩子。这艘游轮上可以被怀疑的对象太多了,包括每一个盛宴上的贵宾。解决掉你和伊恩·康纳,根本不算什么!”
海利笑着将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来到古博勒的面前。
古博勒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
“你该接听那个电话。”海利轻轻吹了吹杯中的咖啡。
古博勒阴蜇地盯着海利,接通了电话。
“古博勒先生!有人在大肆收购古博勒集团的股份!你的股权占比已经下跌了百分之六了,只要再跌下去,那个人将成为古博勒集团最大的股东,古博勒集团将要易主了!”
“什么?那个人是谁!”古博勒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认为有任何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他挤出古博勒集团!
“他的名字是……海利·拉塞尔!我的天啊!能做到这个的只有拉塞尔家族的那个海利·拉塞尔!”
古博勒的手机掉落了下来。
而海利则半蹲下来,稳稳托住了他的手机。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古博勒先生?”
曾经让古博勒魂牵梦绕的笑容,此刻就似来自地狱的嘲讽。
“……你真的是拉塞尔家族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人是指哪个人。不过,拉塞尔家族好像只有我一个了。明明是个大家族,却忽然人丁单薄,这样的悲哀,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吧。”海利将手机放回到古博勒的腿上。
“……你明明……明明只是证券交易所的一个经理人而已!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派了人去调查你……”
“说明他们调查的不够仔细。不过在商界,见过我的人也很少。我不像你,古博勒先生,这么喜欢抛头露面。”海利低下头来,覆在古博勒的耳边说,“只要我再买进一点,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我想要把你踢出古博勒集团易如反掌。这个世上,和我玩金钱游戏能够胜出的,我还没有遇见。”
古博勒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这一切就像一场想要立马醒来的噩梦。
“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要我的伊恩在我的房间里安静地休息,不被打扰。”
“当然。”
“还有,我要看一看谢尔曼的死亡现场。他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不是。他死在贵宾泳池。”
“现在,我可以去看看吧?包括现场以及谢尔曼的尸体。别告诉我,你的人已经胡乱移动了现场。”
“他们只是确定了谢尔曼已经死了。谢尔曼的死亡消息还没有发布出去。我不希望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在极光号上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恐慌。”
“最重要,是不能影响到贵宾们的心情,对吧。不然,明年的盛宴将十分寥落了。”
说完,海利推着古博勒的轮椅离开了房间,去向贵宾泳池。
这时候的伊恩正在浴室里淋浴。
即便是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他仍旧有一种错觉,海利正十分用力地拥抱着他,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甚至于他噬咬时候的力度都清楚到如同烙印。
伊恩的双手撑着浴室的墙壁,低下头来,抹开脸上的水。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上,甚至于腰腹上都是海利留下的痕迹。颜色很深,可以想象当时的海利多么用力以及忘情。
“混蛋。”伊恩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直起腰来的时候,两条腿更是疼到迈不开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伊恩顿了顿。他不确定门外的是谁。海利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如果是古博勒的人,那就糟糕了。
随手拽过浴袍,披上身,伊恩走出了浴室。
当他的视线瞄过床头柜的时候,发现抽屉是开着的。他记得自己明明把抽屉关上了。当他小心翼翼走过去的时候,赫然发觉里面的是海利的配枪!
伊恩愣住了。那个白痴被带去见菲兹·古博勒,连配枪都不带,他是真的完全不担心古博勒会对他不利吗!
但是伊恩知道,这是海利故意留下了给他的。
冷硬的心脏忽然柔软了起来。
门铃还在响。
伊恩拿起□□,利落地上膛,迈开步子,来到了门侧。他并没有去看门上的猫眼,如果门外的人不怀好意,很有可能冲着猫眼一枪爆掉他的脑袋。
“是谁?”
“我,沙维尔·昆廷。我听说了昨天你被谢尔曼送上了‘餐桌’,所以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