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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依旧秀眉一蹙小嘴一撇,道:“还是太贵……”

  老板脸带黑线道:“30,爱拿不拿,我还要收拾东西下行呢。”

  黛玉依旧秀眉一蹙小嘴一撇,这回不说“太贵”,而改为了对老板进行批评教育,大意是我们这些穷学生又不赚钱你们这些大老板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你又不差这几十块干脆免费给我算了你看我长的这么漂亮穿你的鞋是给你打广告要是这双穿得好我拉我全班同学都来买这不是一双鞋的问题是你的人品问题你看你忍心叫我一个这么可爱的中学生这么失望么我们可是国家的栋梁还要穿你的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看在这个份上你就赠我一双吧顺便给我旁边这位也拿一双走吧云云云云……黛玉说得口沫横飞说了一个多小时真是口吐莲花直说得老板口吐白沫小资女一旁呆若木鸡,最后老板挣扎着咬咬牙说:“25!不能再低了!”

  黛玉继续狠杀:“10块!”

  老板翻白眼挣扎抵抗:“不行!就25!”

  黛玉继续挑战老板的耐心:“15!”

  老板翻倒在地的同时已经打算招呼他的小弟将黛玉叉出去了,但是同时还在坚持挣扎:“25!就25!!”

  黛玉面不改色继续拼杀丝毫不顾老板周围早已聚集了一大票打工仔摩拳擦掌:“20!”

  老板从地上艰难爬起打算捍卫自己的信念,狂吼道:“25!!我说25就25!!!”

  旁边的小资女见此情景已经面如土色了,拉住黛玉说“算了,25就25吧,已经挺便宜了”,但黛玉依然面不改色,咬紧牙关,莺声燕语道:“24!!”

  老板当即雷翻,举着鞋投降……

  于是黛玉花了一下午时间,逃了四节课,把人家老板的生意影响的五点才下行,最终讲下来一块钱,乐呵呵地拖着小资女回学校了。

  此次黛玉来京,原本的行程是这样的:

  头一天,早上下火车,然后奔赴我处,我陪她吃饭聊天,四处走走,北大清华一日游,晚上与酒窝男和减肥女夫妇吃饭。

  第二天,我俩奔赴玉渊潭看樱花,晚上回来跟减肥女进行不带酒窝男进行的女生吃饭。

  第三天,我去给某面试做记录,黛玉自去找一个在北京的同事,上午去动批下午去逛颐和园晚上吃饭。

  第四天,我陪黛玉去798瞻仰月蚀男生活战斗的地方,然后下午送她上火车,5点半火车离京。

  结果,实际上只有头一天完全按照计划进行了。第二天本来是三个女生吃饭唠嗑敷面膜的女人聚会,然后大半夜的酒窝男打来电话问:“你们是不是三缺一?”然后就飞车而来,混进我们的宿舍,打起了麻将。为了怕被楼长逮到我们聚众赌博,我们还特意把麻将桌上铺上了棉被,真是艰难啊……结果最终是我赢了,哼,幸亏不是真的赌钱,否则一定让他们两个把裤子当在这儿再走……结果两点多此二头走了以后,黛玉硬拉着我说闺中密谈,讲到5点半,第二天我杀奔考场,晕晕乎乎也不知帮人家记了些啥,然后黛玉就杀奔动批,完全发挥了当年的彪悍功力,扫了一批货回来。然后最后一天,也就是昨天,黛玉意犹未尽,还要再去动批,可见批发市场对其的诱惑力有多大。然后我就答应她早点起床,先陪她去798瞻仰月蚀男故居再去动批,结果早上起来黛玉又变卦了,起不来,然后我说,反正动批去过了,那就下午去798走走吧,然后黛玉坚定地说:798可以下次月蚀男回国的时候再去看,动批是一定要再去一次的……看来月蚀男在好,也敌不过批发市场的魅力。

  结果我们就再次去了动批,黛玉再次舌战动批群商,又扫了一堆货,10块一件的T恤扫了各色5件,50三件的小衫也卷了一包又一包,一直把动批都逛下行了,也就是四点多了,才动身往火车站进发,这样的下场就是在进站的时候我得陪着滑雪摔断腿正在休养期的黛玉一路狂奔,动车组可是不等人的!然后黛玉前脚刚跨上火车,后脚门就关了,约有十秒,喘息未定,车就开了……

  都是批发市场惹的祸……

  在斤斤计较这个方面,黛玉同学不只表现在讲价问题上,所以我觉得其实黛玉根本就是以种种辩论活动为乐甚至为业的,讲价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黛玉是个酷爱抬杠的人,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是反驳的意见,然后根据她的反驳意见会得出N多条与你完全不同的结论,而且不容置疑。你只要略一辩解,黛玉马上展开舌战群商的劲头,与你一辩高下,不论是小到虚无或是大到宇宙,只要黛玉觉得有可辩、值得辩,就一定要辩。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是个喜欢辩论的人,自以为苏秦投胎张仪再世,但是,黛玉同学之好辩,跟我不是一个桥段的。因为我之好辩顶多是辩真伪而已,黛玉根本就是在享受辩论的过程,她的一切辩题的根本所在就是“我是宇宙中心,我的看法就是对的”,而且,她的实际辩才应该是赶不上我的,但是在辩论不过的时候,就立时哭闹撒泼,让我完全无法招架,所以几次以后我就养成了不与其进行任何辩论的习惯,甚至于现在我也很少与别人进行什么辩论,生怕不知哪个就是潜藏的黛玉,所以现在大家都夸奖我说得少做得多,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这都得感谢黛玉。

  但是小资女没有这个觉悟,几次三番企图挑战黛玉在辩论方面的天才和权威,于是就每每生事。顺便说一下,小资女也是个辩才出众的人,不过跟黛玉比不同的地方在于,小资女心里还尚有事物该从正反两方向思考的观念,黛玉完全没有,在她心里是这个观念:“世上非黑即白,我是白,那么反对我的人就都是黑。”

  讲件小事一斑以窥全豹吧。

  某次,黛玉又偕同小资女逃课逛街,不知是前往哪个批发市场,途经一个十字路口。要说这个十字路口也缺德,它有一个方向是斜着的,就是说是两条并不呈90度角十字交叉的路口。当时,黛玉和小资女是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的,想要穿过马路,到十字路口的东南方向的大路上。如果遵守交通规则的话,她们应该先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等此方向绿灯闪烁时推着车子从北往南先过一条马路,然后再从西向东过另外一条马路,然后就安全了。但是车子骑得正处于匀加速运动的时候,谁也不爱下车,眼看前面就是十字路口,小资女就顺口说了一句:“不要下车等绿灯了,咱们斜穿马路过去吧。”黛玉当即提出反对意见,并不是反对斜穿马路这件事,而是对于“斜穿马路”这个概念提出了异议——由于这条路是斜向交叉,所以在视觉感觉上,穿越到东南方向的大路上,与黛玉和小资女所在的西北方向的纵向马路在某个点上是平行的。黛玉就说了:“这怎么能叫斜穿马路呢?你看对面明明跟我们是正对着的,就是说这是在一条平行线上,那么咱们就不能叫斜穿马路,分明是直着走过去。”

《人不彪悍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