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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恨恨离开冰场,回家了,心里的念头就是,以后再也不理钢牙妹了——这个“再也不理”,是我唯一的绝招,所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不好了不理就是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秉承这个一贯宗旨来交友,貌似比较有用。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不理,也就是最大的惩罚了,对于不喜欢你的人来说,呃,既然人家都不喜欢你了,更没必要理他或她了。

  结果,我这个“再也不理”的计划到第二天就执行不下去了,因为到第二天早上居然正好轮到我和钢牙妹一起值日。

  我们当时的值日生,每天两个人,需要把班里的地扫了,公用小桌子、讲桌和窗台擦了,黑板擦干净,还要把饭盒筐送到锅炉房去热了。所谓饭盒筐,以后还将在很后面的某场景里彪悍出场,所以要介绍一下,那是一个四方的笼子状物体,但是,此笼子都是用指头粗的铁条焊成的,里面用于放中午带饭的同学们的饭盒。值日生把这个装满饭盒的铁筐送到锅炉房去热上,中午再取回来,大家就可以吃饭了。所以说,值日生的职责还是满重要的,要比别人提早二十分钟左右到学校。

  但是,我这个似乎随身总不带心的人,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已经把应该是我和钢牙妹一起值日的事情忘到脑后了。我淫着小曲,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轮到我值日,连忙加快速度,奔赴学校。结果,到了学校一看,地已经扫完了,桌子椅子窗台都擦完了,黑板也擦得干干净净,连饭盒筐都已经送走了——也不知钢牙妹是叫人帮忙了还是自己如此神力无敌一个人就送走了饭盒筐,反正我到的时候,教室里尚没有几个人,钢牙妹拎着个拖把正在拖地,同时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道:“你来啦?我都扫完了,你不用弄了。”倒把我整的毫无脾气了。

  应该说,对头一天钢牙妹发飙撞我的事我到值日的时候还耿耿于怀,但是,钢牙妹主动把所有活都干了,还主动跟我打招呼,我也确实不好意思再记恨了。为了体现自己的大方,我当然也得表示一下。于是,我就把兜里的糖分给了钢牙妹——那个时候由于上学时间太早,所以我经常来不及吃早饭,我妈每天早上要给我兜里揣几块奶糖渡饥,所以,我当时就把兜里的“金丝猴奶糖”给了钢牙妹两块,钢牙妹欣然接受,大概我们之间的这件小风波到此就应该结束了。

  这个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到了学校,可是钢牙妹吃完糖以后就不见了,直到上课以后才再度出现。我本来没太注意,结果发现钢牙妹坐下以后,没跟黛玉说话——通过头一天的事来看这很正常,但是同时后座的女班长和小胖妹似乎很关切地问了些什么,然后钢牙妹面带痛苦地跟她们解释了两句,我就觉得事情蹊跷,于是就问了一句“咋啦?”钢牙妹一脸痛苦+无奈的表情,告诉我:“刚才吃了一块你给的奶糖,结果嚼得太用力,把牙套粘掉了一个……一会儿我得去医院重新补一个,好象要花一百多块钱……”

  囧RZ。。。。。。。。

  我当时真的是非常非常想笑,但是好在我用力地忍住了……

  据说后来钢牙妹粘掉的牙套没法修补了,只得又换了一个,花了一千多块。这件事鱼刺完全地不知情,还是前些日子我给他讲他才知道的,但是,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当时黛玉和减肥女听说了此事,非要说我是故意滴!俺又没戴过牙套,怎么知道戴牙套是不能吃奶糖滴?俺是真心地在向钢牙妹示好啊啊啊啊……而且,钢牙妹也是的,明明知道戴牙套不能吃奶糖,也没必要为了弥补头一天旱冰场上的失态向我示好而拼着牙套粘掉也要吃我给的糖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奶糖事件”让我完全原谅了钢牙妹在旱冰场上的疯狂,而且,也许是因为对于钢牙妹坏掉的牙套的歉疚,也许是因为觉得既然我不喜欢鱼刺就没必要挡着别人的追求之路,反正从此以后我就尽量避免跟鱼刺单独相处或者热络交谈之类的了。

  至于黛玉,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把鱼刺拉她的手滑旱冰的事情完全抛诸脑后了,还是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钢牙妹对她敌视大大地。倒是月蚀,对此尚有记忆,前些天我问及钢牙妹为啥对黛玉敌视,月蚀说:“还不就是因为在我们高一大家一起溜旱冰的时候鱼刺带着黛玉滑,拉了黛玉的手嘛,所以钢牙妹一直记恨到现在,时不时的还要提起呢!”

  ……原来如此。

  但是,黛玉好象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前阵子还在说“我跟鱼刺都没说过几句话,钢牙妹为啥到了高二以后总是对我不理不睬很敌视呢?”那就当她不知道好了。

  BUT,BUTBUTBUT。。。。。黛玉又一脸遗憾+无奈的表情补充道:“你说,那时候我多傻啊……当时钢牙妹每天警告我不许接近鱼刺,我就真的不敢接近鱼刺,要是现在,哼……”

  呃……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哼”是啥意思……

  补记:冰场现形记

  鱼刺在上文对我百般吹嘘,让俺很是受用。不过其中有一部分肯定是夸张所得,比如关于外貌,鱼刺忘记说我一个经典之处了,那就是,我上高中的时候是戴金属框圆片眼镜的——这个牛奶瓶底似的道具使我的面容增色不少,加上我传奇似的长度低于班里所有男生的小平头,大家尽可以把我想象成为女版乱太郎好了;而关于身材,我要真有坐C望D估计早就乐癫痫了……上次鱼刺回国时是冬天,难道他把我出门匆忙棉袄窝窝囊囊的情况误以为是胸挤的了?存疑。

  还有,关于那次鱼刺口中所说的“班会狂撅小恐龙”事件,他要是不说我根本就忘了,而且看到后来也没怎么想起来,我的记忆里,我的确在某次班会说过什么“沉默灭亡”之类的妄语,但是究竟是哪一次,当时是什么论题,我早就忘了,BUT,对那掌声,似乎还隐约有点印象——大约是彪悍的事迹太多了,自己也记不清了。

  既然在以后诸篇章里我还会经常出现,所以在此我也先不进行补充了,还是接续上文,把冰场现形记补完吧。

  话说,当时在冰场里,鱼刺为了怕我成为壁花小姐才主动过来带我滑,没想到却被钢牙妹误会,导致我被钢牙妹撞倒愤然退出冰场——这件事其实已经是发生在溜冰活动的后段了,而且,鱼刺当时确实误会了,大约他蓦地看见我呈呆傻状地站在某处,以为我将成壁花所以才向我滑来,但实际上,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但没有成为壁花,而且,在鱼刺带我之前,我全程都有帅哥陪同——听起来很牛X吧?但是,比成为壁花更丢脸的是,全程陪同我的帅哥是彪哥……

  众位可能会说,以彪哥那等样貌身材,陪同在你身旁,怎么能叫丢脸呢?在冰场里他又不会跟别人说话,也不能冒啥傻气,有何丢脸之处?

  所谓丢脸之处,就在于,在彪哥陪同我溜冰的全程里,是我带他而不是他带我!

  ——还不如让我当壁花了呢……

《人不彪悍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