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长记性?这男女之间无非就是谁在乎谁更多些,就是赌运气,沉不住气翻牌者先输先死,你可千万别犯傻啊?不就点野菜汤么,最多两三个电话的事儿,还不如当年那个高嵩为了你大夏天的满北京找冰糖葫芦来的实在。”
我愣了:“什么冰糖葫芦?”
晓迪毫无愧色:“你那年打官司的时候,他让律师带给你,律师没找到你就交给我,我好久没吃了,有点馋,就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那天你爸在,你不是说你和高嵩的事情你爹不高兴么?我就没敢说,结果就给忘了。。。。你不是现在要算旧账吧。。。。变灯了。。。。。一根冰糖葫芦引发的血案呐。。”
我卡住裴晓迪对的脖子一通乱晃:“你怎么不说当年那井盖也是你偷得啊。”
他吐着舌头,翻着眼:“那是天意,青葱小鸳鸯,注定各自飞,不信抬头看,苍天放过谁?”
我颓废的做回位子上,捂着脑袋哀叹:“你其实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幸福,咱俩做亲戚那么些年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么?”
晓迪,活动活动脖子,松松肩膀,想也不想地说:“你这人就是小姐的身子奴婢的命,谁不知道你喜欢喝荠菜豆腐汤?但凡餐馆里有这汤你保准一盆包圆,但其实你喜欢的是豆腐汤,里面放大白菜,梅干菜你都会喜欢,不过是荠菜有时令性和地域性,过了时节寻常人根本吃不到所以稀罕。还有,你爱吃糖葫芦,可你只喜欢吃山楂,外面的糖你不喜欢,这个要怪我,小时候每次吃糖葫芦我都要先把糖给啃光了再给你吃果,你吃的还特香。
我这顿恶心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周围全是些这么不靠谱的异形生物。
当年我撞见他和孙逸接吻时我还遇见卢嘉嘉,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晓迪说他俩在练习泡妞,我也真信了,只当俩人是闹着玩,后来他俩当着我的面就腻歪,我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当时我跟高嵩已经勾搭上了,对这些动作很熟悉,可我俩干这个是谈恋爱,他俩是怎么回事儿啊,男人和男人也能谈恋爱?
我向卢嘉嘉请教,嘉嘉说这叫断袖,她问我那里看到的,她也要去看,我骗她说路边,她失望极了,说搞这个都是美男子,魏晋朝男风昌盛,在古希腊这属于男孩子的高等教育,美正太都由阳刚成熟的男性伴侣保护着成长,卢嘉嘉着重说:“男的性伴侣,简称男性伴侣。明白?”
卢嘉嘉学习成绩一直是不高不低排中流,我始终觉得她只要把对性文化的研究热情挪一半在学习上,保准是年级,不,是北京市第一。
高嵩:
根据群众举报,我们盯上个涉及未成年人卖淫的同性恋交友网站,通过追踪很快便确认了几个骨干的地址,其他人都好说,只是这网站站长所使用IP地址属于一家夜店,领导们年纪都偏大,早过了出来混的岁数,自然不知道这店的来头,可我知道,其实这是家私人会所,专供老板和他们这帮***聚会用,没会员卡根本进不去。配合抓捕的分管派出所所长一听我们要进这家店,当即摆手:“不是我们不配合,真是进不去,门口那保安全是部队特种兵出身,你看停车场那些车就知道,里面没个能惹得主儿,还是跟领导汇报一下,再作部署吧。”
这一汇报肯定就没下文了,警察抓罪犯是天经地义的,你管他在哪儿呢,我跟在局里坐镇指挥的田处商量了下,他也赞同要抓,只是没办法进去是个麻烦事儿,眼看着时间就要到网站每日更新的点儿了,其他几个抓捕组估计都已经动上手,我们这边绝不能再耽误。我只得使出下下策,管不得别人怎么想,抓人最重要,我挑了两个身手利索的弟兄,亮出会员卡,昂头挺胸牛逼哄哄地走进场。
好在有派出所所长找的消防通道示意图,我们摸黑找到行政办公区的位置,负责监控的同事通知我们网站已经开始更新,站长登录的IP地址没变,我拎着瓶啤酒随着音乐扭动身体,脑子快速思索着如何搞定守在行政区门口的那俩大块头还不会惊动办公室里的人。
“这不是高嵩同志么?来这儿抓坏人?”
我扭脸一看,熟人。陈晓迪,或者说是裴晓迪,他的情况我基本已摸清,标准的***一枚,他爹去年授的上将衔,哥哥裴晓哲在总参一部也是被重点培养的明日之星,裴晓迪少年成名,写实派画作【少年情思】国内外拿了无数奖项,他本来已经考上了清华建筑系,读了半年便辍学,第二年重考美院,没两年又辍学,总之他国内国外读了好几个名校,没一个能踏实毕业,好在他确实有才,一幅画少说能卖个二三十万。这哥们儿前两年自己改了姓,现在随母姓姓陈,据我娘的八卦,他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跟家里闹崩了。
我跟他说了我的处境,请他帮忙,他眉头一皱,冲着旁边招招手,利马过来一经理样的人物。他跟来人耳语了几句,那人惶恐的摇头。我上前出示证件请他立刻带我们去办公室,他有些犹豫,裴晓迪推开他,径自带着我往里走,行政办公室的门关着,他一脚踹开门,里面俩小伙子被吓得一激灵,晓迪大声喝道:“都他妈别动,谁动电脑我废了丫的。。。。你还不读搜查令?”
我按程序宣读完搜查令,跟我同来的俩兄弟立刻扑向桌上的电脑,浏览器还没来得及关闭,系统显示正在上传的文件中含有大量的淫秽图片和**视频。
“陈哥,陈哥,救救我”其中一个小伙子当即跪下,裴晓迪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
“你们这帮孙子,玩完我就他妈的翻脸不认人,我进去了,你们也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乖乖,这个料爆的可真火辣。
我追上裴晓迪向他道谢,并重申了我们有纪律会对案件保密。他停了脚步嗤笑道:“说的的我好害怕呦。”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老实交代说:“我有卡”。裴晓迪点点头:“那你该知道这店是谁开的,胆子不小啊,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抓人。”
“没办法,职责所在,这次真的要谢你。”
“打住,别来这矫情的。”他摆了摆手:“你知道裴岩妍被人打伤住院了么?”
“什么”我一惊:“伤哪儿了?哪家医院?谁干的?”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的跟狼外婆似的:“你自己去问吧,反正现在她也睡了,明天再看也来的及。”
还想追问,他却头也不回的扎进舞池,同事叫我帮忙取证,等忙活完,再出来找裴晓迪,人已然离开。
在铁证面前,俩嫌疑人交代的特痛快,连带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把我和田处还有记录员小沈惊得相顾无言惟有汗千行。田处琢磨很久又跟我谋划半天最终才忐忑不安的给上头打电话汇报。天刚蒙蒙亮,我抓紧空挡给个在卫生部的哥们儿打电话让他帮我查这几天120的出车记录,他哈欠连天地臭骂我半天,没一会功夫告回话说是有个叫裴岩妍的姑娘被拍了板砖,并且告诉我医院的电话,折腾半天才找到裴岩妍住院记录,听到大夫说人缝了4针,当天就已经出院,目前没有接到有脑震荡症状的回馈,我这才放下心来。
田处汇报完工作走出办公室,脸拉的老长,反复嘱咐我们这事儿谁都不许透露半个字,后续工作等领导安排。我们几个昨晚执勤的弟兄趴在桌才眯了没一会就被人叫起来挨个谈话。
我掐着裴岩妍上班的点儿给她打电话,这家伙果然是重伤不下火线,竟然已经采访回来快到我们单位门口了,我叫她别进来去旁边的茶馆等我,她在电话那头笑嘻嘻的问:“现在知道害怕啦?”,我心想,我是怕你不来。当然,不能跟她说去茶馆是方便我调戏她,我含糊地应承道:“是啊,快来安慰我吧。”
外面大北风呼呼地刮,我裹紧了大衣低着头飞快的往茶馆方向跑,身后有人滴滴按喇叭,节奏倍儿欢快,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岩妍。我赶忙坐进去,一侧头吓我一脑门子汗,怎么这造型就来了,浅灰色的大衣上N多饭粒子和油污,头发乱的像刚被雷轰过,额头上纱布半掉不掉地黏在刘海上,红肿的伤口看得我直犯晕。我问她:“你这是到丐帮卧底刚回来?”,“滚。”她白我一眼:“我刚从一培智学校回来,帮老师喂饭来着,这不是着急找你么。”。
我是又感动又伤心,她心里想着我挺好,可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打扮就来找我代表了什么?”
裴岩妍问我昨天那俩哥们儿说了什么,这我可不能说,这是纪律。她吐吐舌头:“对,对,我给忘了,没事儿的,他们那帮人敢出来玩就能抹平,再说了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就算在荒唐也不会跟这种下九流路数的网站有牵扯,他们就是觉得你们这么干太不给面子,不过晓迪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别妨碍警察叔叔办案子,回头晓迪带你去跟他们见见面,你当面解释一下就完了。”
“要道歉我可不去,我是正常办案。”
“是,你是人民警察为人民,他们都是混账泼皮耍流氓,晓迪说了就是介绍你跟他们认识一下,他们不会为难你,最多灌你两瓶酒。”裴岩妍抿了口茶:“你别假正经,就你那虚荣劲儿,心里不定多美呢。裴晓迪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这么帮你,别是看上你了吧。”
我惊得差点把茶叶从眼睛里喷出来:“你知道你哥的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