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联邦调查局派人调查

滑翔指示灯是飞机进场着陆时跑道上的照明灯,作用是引导飞机着陆。我的日记里记下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琐碎情报,我要假冒飞行员行骗,这些情报极为宝贵。如果您想扮演飞行员,您就最好了解一下波音707的燃油量(每小时2000加仑),向西的飞行保持高度是偶数(20000英尺,24000英尺,等等),而向东飞机的飞行高度是奇数(19000英尺,27000英尺,等等);还要了解所有机场都有自己的代码(洛杉矶的是LAX,纽约的是JFX或LGA,等等)。

对一场大骗局来说,小细节是至关重要的。我遇到的每个机组人员的姓名,他们所飞的机种,他们的航线,他们的航空公司和基地,都被我作为十分有用的资料记在了那个本子上。

假设我要免费搭乘国航的班机吧。“你们从哪儿出来的?”“噢,我们的基地在迈阿密。”

我偷偷瞥一眼笔记本,然后说道:“对了,莱德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肯定有人认识莱德·奥戴吧。那个爱尔兰人怎么样了?”

他们三个人都认识莱德·奥戴。“哦,您认识莱德,嗯?”

“是啊,我搭过两次莱德的飞机。他真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这样的交流巩固了我作为飞行员的形象,而且通常消除和转移了人们一开始对我的盘问。

我通过观察和倾听,熟练掌握了许多有助于巩固我假冒身份的东西。在第二次飞行之后,每次别人给我耳机,让我监听空中的交通情况,我都欣然接受,尽管许多飞行员更喜欢一种通话盒,那样就不需要耳机了。

我也必须经常随机应变。

每隔一段时间,为了后勤上的原因,我会在一个城市暂住两三个星期。我会在一家,比如说吧,圣地亚哥的银行,或休斯敦的银行开一个账户,给出我临时租住的一套公寓的地址(我总是租一种按月付钱的公寓),当我的那一小盒支票簿寄来了,我就打起行装,再次启程。

我知道有人要抓我,但在最初两年,我始终不清楚追踪离我有多近,也不清楚有哪些人参加了对我的搜寻。任何一个江湖骗子都偶尔会感到惶恐不安,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抓住了,我也不例外。每当我差点穿帮,担心阴谋败露时,我就躲到地下,像一只狐狸一样。

或者和一个狐狸精在一起。在我交往的姑娘中,有一些特别热情,她们显然认为我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其中几个邀请我随时到她们家去小住几天,认识一下她们的父母。当我觉得需要躲起来时,我就登门拜访离我最近的一个姑娘,在她家里住上几天或一星期,休整休整,养精蓄锐。每一次,我都和她们的父母相处不错。他们始终没有发现他们是在支持和怂恿一个少年犯。

等我觉得事态淡化、局势平静了,我就又出发了,我向那个姑娘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共同商议两人的未来。当然啦,我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害怕婚姻。

而且,我母亲也不会允许的。我才17岁啊。

我了解到,在华盛顿特区,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员肖恩·奥里莱接到命令,要他放下手中的所有其他案子,集中精力专门逮捕我。奥里莱是一个表情冷峻的高个子男人,

他的神情像一个爱尔兰主教,但性格却像艾尔谷大猎犬一样坚韧固执,他是一位出色的执法官,尽职敬业,同时又是一位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不错的男人。

我渐渐地十分欣赏奥里莱,同时又千方百计地阻挠他的工作,给他的职业带来麻烦。如果奥里莱对我有什么个人感情的话,我可以肯定这些情感中决没有憎恨。奥里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当然啦,我当时并不知道奥里莱的存在,即使是在我离开亚特兰大的时候,我也对此一无所知。除了迈阿密那个年轻的联邦局特工和我在戴德里遇到的那几位警官外,在我的头脑里,涉及我案子的执法官还都只是虚幻的影子。

我决定在南部另一个州的省会城市待上一个月左右。像往常一模一样,促使我做出选择的又是因为我认识那里的一位空姐。我发现,没有什么比一位可爱女人更令人愉快地影响我的行动了。

她名叫狄安妮,我曾断断续续与她交往了一年。我没有与她同机飞行过,我是在亚特兰大机场遇见她的,她知道我叫罗伯特·F·康纳德,泛美副驾驶员,这是我偶尔使用的一个名字。和她在一起时,我不得不维持这个假名字,因为我们形成了一种亲密的、令人愉快的关系,在此期间,她起初曾盘查过我的个人背景,包括我的受教育历史。大多数飞行员都有大学文凭,但并不一定都是航空学专业的。我对狄安妮说,我拿过一个法律文凭,但一直没有开业,因为作为一名飞机驾驶员不仅更加多姿多彩,而且比当律师挣钱多得多。

她还记得我随口编造的法律文凭。我到达她那个城市后没几天,她带我去参加一个由她一位朋友举办的晚会,在那里把我介绍给一个名叫杰森·威考克斯的性情随和的家伙。

“你们俩应该能谈得来。杰森是我们州的一位助理检察官,”狄安妮对我说。她又转向威考克斯。“这位鲍勃是一个从未挂牌的律师。他后来当了一名飞行员。”

威考克斯一下子就了兴趣。“您好,您在哪里学的法律?”

“哈佛。”我说。我想,既然我要拥有一个法律文凭,就不妨让一个大名鼎鼎的学校给我发文凭。

“但您一直没有开业?”他问。

“没有,”我说。“就在我获得法律硕士学位的那个星期,我拿到商业飞行员的证书,泛美给了我一个随机工程师的工作。由于飞行员一年挣3万到4万美元,而且我喜欢飞行,就接受了这份工作。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回到法律界,但现在我一个月只飞80个小时。开业律师能这么休闲自在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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