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为了护照发愁

我每一次行骗都能想出一个新招,有时我限制自己不要做得太过分。我修改美国的银行管理系统以适应我的要求,我像浣熊吸空鸡蛋一样从银行金库里吸出一卷卷的钞票。当1967年我越过边界进入墨西哥时,我的非法所得已经接近50万美元,几十位银行职员的屁股都被板子打红了。

这实际上都是玩的数字游戏,这是一种统计学的仙人摘豆戏法,豆子永远藏在我的口袋里。

我的数字游戏是拖延时间和从容脱身的理想手段。在猎狗闻到足迹前我总有一个星期的撤退时间。我后来得知,我是第一个利用支票运行路线的支票诈骗犯。这简直把银行家们气疯了。他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知道了,这多亏了我。

我加班加点地执行我的计划,在全国各地到处行骗,后来我断定警方一定死死盯牢了我,正设天罗地网搜捕我。我必须逃到国外去。我想,我在里士满或西雅图为弄到一张护照发愁,还不如到墨西哥去想办法呢,因为要访问墨西哥只需要一个签证。我从圣安大略的墨西哥领事馆拿到了签证,用的是弗兰克·阿巴纳勒的名字,谎称自己是泛美公司的飞行员,然后我免费搭乘一架墨航班机,来到墨西哥城。

我没有把我疯狂作案的所有赃款都带出来。我像一只可以接近肉店骨头箱,同时又拥有40亩柔软土地的狗,把我的赃款埋在了美国各地,把一沓沓的现金存放在东海岸到西海岸、从格兰德河到加拿大边界的无数家银行的保险箱内。

我身上带着5万美元进了墨西哥,我把钱分成薄薄的几扎,放在行李箱的隔层间和上衣的衬垫里。一个目光敏锐的海关官员可以一下子就把这些现金翻找出来,但我用不着通过海关检查。我穿着泛美制服和墨航的机组人员一起出来了。

我在墨西哥城待了一星期。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在墨西哥休假5天的泛美公司空中小姐,我接受她的邀请,到阿尔普尔科去度周末。我们在空中时,她突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怎么回事?”我问道,很吃惊从这样可爱的红唇间听到这样的语言。

“我应该在机场兑换我的工资支票的,”她说。“我钱包里只有三个比索了。哦,算了,我想旅馆里也能兑换的。”

“如果数额不大,就让我来兑换吧,”我说。“今晚我正想把自己的支票拿去存起来呢,我可以把它一块儿存进我那家银行。多少钱?”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那支票上写着多少现金。一张正宗的泛美支票!我需要它。我用288.15美元把它买到手,仔细收藏起来。我一直没有把它兑换成现金,不过它给我换来了大量的财富。

我喜欢阿尔普尔科。那里云集着许多风流名士,他们大多数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名望,要么正在拼命地追名逐利,有时是三者兼备。我们下榻在航空公司机组人员经常光顾的一家旅馆,但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在阿尔普尔科这个地方,人们一般不谈自己的本行。

那个空中小姐返回她在迈阿密的基地之后,我继续留在阿尔普尔科。旅馆经理渐渐和我交上了朋友,他对我太友好了,我决定向他透露一下我的为难处境。

一天晚上,我正在用餐,他坐到了我的桌边。我看到他情绪特别好,态度特别随和亲切,就决定当场做一个尝试。“彼得,我的情况糟透了。”我鼓足勇气说。

“这可真想不到!”他用关切的口吻惊呼道。

“是啊,”我回答道。“我在纽约的主管刚才给我来了个电话。他要我明天搭中午的飞机从墨西哥城飞往伦敦,然后在那里驾驶一趟航班,那个飞行员病了。”

彼得笑了。“这有什么?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摇了摇头。“彼得,问题是我没有带着我的护照。我把护照放在纽约了,而我是应该随时带在身边的。如果返回纽约取护照,我就不能按时赶到伦敦了。而如果主管得知我不带护照就跑到这里来了,一定会把我解雇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彼得?”

他吹了声口哨。“是啊,你遇到麻烦了,是不是?”他脸上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样管用不管用,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叫基蒂·考贝特的女人?”

我没听说过,便对他如实相告。“噢,她是一个专门描写墨西哥人的作家,是一位老妇人。她在这里住了二十或三十年了,非常受人尊敬。他们说,从墨西哥城的总统府到华盛顿特区,甚至到白宫,她都有很硬的关系。这我理解,而且相信。”他咧开嘴笑了。“关键是,此刻她正在窗户边的那张桌子上。而我知道,一个落泊潦倒的美国人只要在她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她就喜欢充当妈妈的角色,不管是谁找到她向她求助,她都愿意出力。这大概使她觉得自己像个女皇吧。管它呢,我们过去给她买一杯酒,向她献点儿殷勤,再哭上几声。她大概会给你想出办法来的。”

基蒂·考贝特是一个风度优雅的老妇人,而且思维十分敏锐。不出几分钟,她就笑眯眯地看着彼得。“说吧,老板,怎么回事?你除非是想求我办事,不然是从不坐到我这里来的。这次又是什么事?”

彼得举起双手,哈哈大笑。“说实在的,我没什么事!可是这位弗兰克遇到了麻烦。弗兰克,跟她说去。”

我把刚才跟彼得说过的故事又对她讲了一遍,只是这次语气显得更夸张、更焦虑。我讲完了,她望着我。“你确实需要一张护照。”她说道。

“麻烦在于你已经有了一张。只是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你不能有两张护照,你知道,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我说,做了个苦脸。“我也是为这个发愁。可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不然,大概要过好几年才会有别的航空公司把我选中。我当时就在泛美的候选名单上等了三年呢。”我顿了顿,然后激动地说。“驾驶飞机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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