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韩国

飞机落地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汽车载着我们奔驰在韩国的高速公路上,虽然坐在后排,我还是扣上了安全带。两旁整齐的路灯飞快地向后滑行,橘黄色的灯光依次射进车厢,交替在我脸上抚过。在反光镜里我看到了时隐时现的疤痕,如同广告牌上的韩国文字。我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赐给我一块神奇的橡皮擦…… 

第二天上午的一个小插曲差点让我先去见了骨科医生———我的手指被车门夹了!肇事者是陪同我们的一位大叔,他是台湾八大电视台的驻韩代表。热情洋溢的他在关前门的时候只顾和我们说话,而我的手正扶着车子的B柱(为了表现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容我借用一下专业名词,位置在前后门中间),只听“嘭”的一声,门关上了,手被夹了。我大叫一声,硬生生把手抽了出来,门还是关着!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也多亏了这车门的缝隙够大,密封性够差,我得以仅受皮肉之苦。可想而知,Karen又狂笑不止,大叔坐在前面完全没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随行的翻译小姐馨逸愣愣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我想我一定给他枯燥的留学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我们一行四人先去拜访了八大介绍的一位医生,据说他给韩国许多艺人做过整容手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肇事大叔带我们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诊所,很精致,只有一层楼面。他告诉我们韩国的整容手术非常普遍,都是在类似的诊所里做的,这家已经算很大规模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就算是斗室,搞得定就行。 

遗憾的是医生看了我的脸说搞不定,他的顾虑和大多数人一样,怕植皮切得太薄会变得没有弹性。我们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他建议我们可以改剧本,加一场车祸受伤的戏,他的幽默惹来了哄堂大笑,唯Karen一脸冷静地跟他说我们拍的是古装戏。然后我跟馨逸在那里学了第一句韩语“a niang hi kei cei yo”,意思是“再见”。 

我用左手和大叔握手告别,不好意思让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四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个,我立刻拜了老师跟馨逸学怎么用韩语表示感谢,希望下午可以用上。我想象着Dr.Han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位高人,在我脸上轻轻一点,然后我跟他说声“kang son mi da”(意为谢谢),就可以回横店拍戏了…… 

“下车!” 

Karen一声狮吼把我拽回了现实,谁让春天是多梦的季节呢? 

Dr.Han的诊所要比之前去的那家小一些,前来就医的人倒不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属于整容前吧。我们在Han的办公室并未等到高人,他进来的时候,个头看起来和Karen差不多。 

按照惯例他用手指在我脸上一阵摸索,详细询问了植皮的经过,然后让我睁眼闭眼,左看右看,接着我听到了一句等待了许久的答案:“可以做!” 

整个过程感觉是在看相算命。在我还略持怀疑的时候,Karen已经选择了相信。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我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但当它真的到来,如此接近的时候。我却又无从面对,毕竟口头的允诺和实际的操作完全是两码事。但我知道自己必须作出 决定,在等我的并不止一个人。 

Han打开电脑给我们看了他之前做的一些手术案例,前后简直判若两人,看来医术的确非同一般。Han说手术可能要做三到四次,每次间隔半年,第一次手术后可以复出工作。他取来纸笔,一边画图,一边为我们详细解释了手术的方案和步骤,具体手术的时间他会另行安排。多亏馨逸的韩语过关,让我对Han留下了诚恳、严谨的印象。 

我班门弄斧地用韩语说了感谢,也当作是词不达意地表示了我对Han的信任。这一点只有我自己明白。临走的时候,我们留下了在嘉兴以及香港拍的X光片和病例资料,让Dr.Han能够更充分地了解我的伤情以便制定出更可靠的方案。 

回去的路上Karen问我对Han有没有信心,我还是提出了很多疑问。虽然心里已有了主意,但仍然需要用理智来衡量这场赌博是否会赢。 

离开韩国之前当地的一位朋友Sally打电话来,问我下次来要不要顺便把鼻子一起做了,她可以帮忙联系做鼻子的医生。事实上在香港的鼻骨修复手术做得并不是很完美,骨头摸起来不太平整。比起之前的深思熟虑,我很爽快地答应了。鼻子不整也无大碍,只是既然要来做眼皮,那就干脆一步到位,以免留下后顾之忧。 

《幸福的拾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