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民军司令

发动兵不血刃的太谷起义

孔祥熙在革命事业上一帆风顺。然而正当他在太谷城炙手可热的时候,父亲孔繁兹却和他闹上了别扭。

原来,孔繁兹每餐必喝的杏花村汾酒,今天在餐桌上消失了。孔繁兹在学校讲授古文,他最欣赏的是《三国演义》开头的一句话:“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他在课堂上讲,在书斋里会友时讲,而在餐桌上讲得却最多。不过,他讲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天下大势,逢酒必喝,喝酒必汾。”他自称:“吾是酒中仙,不喝难上天。”特别是孔祥熙在县里大力推行戒除鸦片烟,跟地方当局配合,把不少抽鸦片的人弄到戒烟所,强行戒烟,连老父的鸦片供应也控制到最低限度后,他更是顿顿必喝。今天大中午的,饭桌上竟然没酒,叫他怎么吃得下饭?

孔繁兹敲着碟子,大喊:“拿酒来,拿酒来!”颇有武二郎在景阳冈下酒店里的豪气。

伺候他吃饭的小姐们知道他脾气大,吓得不敢上前。孔繁兹看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这些人。今天连喊几声竟没人出来,不由大动肝火,把一盘子最爱吃的素什锦“啪”地摔到了地上。食堂主任看孔繁兹真闹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老先生,他们对您伺候不周,您别动怒,还是快坐下吃饭吧。”

“吃饭吃饭,没酒叫我怎么吃饭!为什么这半天还不拿酒上来?”孔繁兹情绪激动。

“啊,啊,是这样,到杏花村买酒的人还没回来,汾酒今天断顿了,我们知道别的酒您是不喝的,所以,所以,今天是不是,请老先生,啊……”

“好啊,连我的汾酒你都敢断顿,我看你这食堂主任是不想当了!你给我卷铺盖滚蛋吧,现在就走!”孔繁兹点着食堂主任的鼻子,步步紧逼。

食堂主任没有办法,只好说出了实话:“唉,是孔校长吩咐今后不必为您每餐备酒的,老先生,这不关我的事啊!”

“好一个‘不必备酒’,没有酒我还是什么老先生?我成后生了,成孙子了!你去把他找来,看看他是爹还是我是爹!”

孔祥熙来了。孔繁兹见面就嚷:“好你个不孝之子!我把经济大权交给你几天,你就抠门抠到老爹头上了,我喝两杯酒能把你喝穷吗?”

“不是的,爹。你看咱这是学校,咱们得为人师表啊,您老每顿喝得醉醺醺的,影响不好啊!”

“醉?我从来没真醉过。任你说得老槐树上开玫瑰,我吃饭也得要那杯‘醉翁之意不在’!”

孔祥熙慢慢地打开一瓶美国矿泉水,给老爹斟上:“那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老还是喝杯‘君子之交淡如’吧。”

“你少来这套!我抽点鸦片,你说对身体不好,我听你的,现在抽得少了。你又要断我的酒,这不是得寸进尺吗?你娘死得早,怕你受屈,我不给你找后娘。你现在又要戒我的烟又要断我的酒!没烟没酒没女人,我还活着干什么?你让我死了吧!”

人老了有时跟孩子似的。孔繁兹撒泼大闹,孔祥熙拉扯相劝,正难解难分,有人进来报告:“校长,商会来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请你快去!”

孔祥熙只好对父亲说:“爹,今后您还是少喝点吧!”说完匆匆走了。

孔繁兹又有滋有味地当起了酒中仙,孔祥熙却遇到了大难题。

原来,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在武昌首义。接着遍布各地的同盟会员纷纷响应,在各地发动起义。

10月29日凌晨,山西新军二营管带姚以介在狄村大操场集合500多名士兵,宣布起义,打响了向山西清兵进攻的枪声。经过一个早晨的战斗,已如惊弓之鸟的山西清军即告投降。当天上午,太原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和山西同盟会人员以及社会名流,聚集省咨议局开会,推举阎锡山为山西军政府都督。他们拔掉大清帝国的黄龙旗,换上了八卦太极旗,并仿照武昌起义者的做法,采用黄帝纪年,称中华民国。

孔祥熙听到消息,决定在太谷也进行起义。因为他掌握着商团,跟警察局也是老关系,加上组织起来的学生军,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声势就很大了。清政府任命的县官手下没有几个清兵,孔祥熙派人跟县官一谈,连恫吓带劝说,要他参加起义。省里早宣布光复了,一个清政府的小县令,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哪里还肯垂死挣扎,替清王朝做殉葬鬼?兵不血刃,拔掉黄龙旗,换上太极旗。太谷就算起义成功了。县官照做他的县官,只不过不再听从山西巡抚的调遣,等候山西军政府之令就是了。除了旗子和衣服,一切照旧,这也算是一场革命。

在许多地方,这场革命就这样完成了。它的不彻底性,留下了深深的后患。

孔祥熙回到校长室,一位商会会员急吼吼地说:“孔校长,有一股溃兵正向太谷扑来,县城要遭大难了!请先生为民做主,快想退兵之计!”

“有多少人马?”孔祥熙大吃一惊。

“行不成行,伍不成伍,总有几百人吧。”

“糟糕!”孔祥熙额上的汗珠子已淌了下来。

初战告捷——3000两银子打跑攻城溃兵

孔祥熙脑子里急速盘算:不怕绿营兵,不怕黑脸将,溃兵狠过土匪王。这些人手里有家伙,却没有军纪约束,奸、抢、烧、杀样样敢来。太谷城里,有什么力量抵抗?学生们拿支木枪比划比划,那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商团虽有百把人,也只能吓唬些白吃白拿的地痞无赖;警察局的几十号人,说穿了对付良民百姓还行,碰上凶恶点的罪犯就躲得远远的。哪能靠他们真刀实枪地战场厮杀?刚刚反水过来的县太爷手下几十号清兵,更是不敢指望,他们不跟溃兵里应外合、劫掠县城就谢天谢地了……孔祥熙越想越急。可眼下怎么办,逃跑?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溃兵来此,瞄得的是富商们的财产,平日里自己挎洋刀耀武扬威,事到临头,只能出个逃跑的主意,那今后就休想在这里立足了!孔祥熙忽然想起一句土话:该死该活鸟朝上!事到如今,只能一拼了。

孔祥熙打定主意,立即行动。全体学生紧急集合,开上城墙。传令商团马上到城头,遍插旗帜。以壮声势。命令警察和反水的清兵,维持城中秩序,暗中却嘱咐警察局局长,看住清兵。不许他们到城头观望形势。接着,安排了一些有枪的商团团丁,埋伏到城外的一个险要去处,嘱咐他们如果溃兵攻城,就在他们背后放枪。如果他们不攻城,就不必轻举妄动。

这一下,城里人心稳定了些。孔祥熙也觉得凭这坚固的城墙兴许能抵挡一阵。他给商会的人们说:“请父老兄弟们放心。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今天绝不让他们进到太谷城里!”

孔祥熙登上城头,传令紧闭四门、严阵以待。

时间不长,一批在太原被起义部队打散的清兵,就乱哄哄地拥了过来。溃兵们一看城门紧闭,城上遍插旌旗,人来人往,就发出了恫吓。一个军官高声叫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只不过在这里打打尖(吃饭喝水),你们这样对待弟兄们,我可要下令攻城了!我们被请进城和自己攻进城,那结果可是不一样的!”说着,一些兵已经选择地形,架起了火炮。

孔祥熙在城头女墙上露出半个脑袋,对着下面喊上了:“弟兄们,不要开炮,不要开炮!在下是太谷民军司令,你们有什么话请讲,请讲,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嘛!”

溃兵头子嚷道:“你什么鸟司令!好说就下来说,或者让我们进了城再说,我可没劲跟你这么城上城下地喊。我看还是让炮弹先上去带个信吧!”

说着,他就在那里举手比划,做出要下令开炮的样子。孔祥熙急了,这一开炮,城中就得乱,守兵也得散,局面就难收拾了。

孔祥熙挺起身子,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对着下面说:“老总,这一开炮就难免一场血战,我想这不符合弟兄们的本意。你们从太原赶来,人困马乏,眼下最需要的不是打仗而是休息和吃饭。只是因为太谷城小,难以歇马,加上这地方穷乡僻壤,妇孺无知,不善招待,你们进到城里也难满意。兄弟我的意见,是不是由这里给你们筹措一笔饷银盘川,你们到前面打尖如何?”

“不行!你有什么话我们进了城再谈。量你这小小县城有什么守备?竟敢阻拦我们行军!再不开门,叫你连人带城一起坐坐土飞机!”

溃兵一说县城无守备,才真一下子提醒了孔祥熙:“他说小小县城无守备,是猜着说的;那么我要说县城有守备,不也可以蒙着他说吗?古语说,兵不厌诈。我今天何不诈他一把?诈成了,脱一场灾难,成一世英雄;诈不成,无非还跟现在一样,死拼一场再说。”想好了,孔祥熙换过刚才紧张兮兮的样子,用调侃的轻松声调说:

“弟兄们,要说放炮玩,我看你们不一定占便宜。我这里的炮也很脆哩,数量还比你们多几门。况且我们好歹有城墙护着,你们可是无遮无拦,炮弹皮不长眼睛哩。嗯,还有,刚才太原来了电话,还有一支队伍已经出发,正要找你们哩,要我们拦住你们。嗯,说实在的,本司令和你们平日无仇,素日无冤,不想为难弟兄们。革命了嘛,大家都要有饭吃才好。所以,所以嘛,你们还是拿几个钱赶路去的好。嗯,怎样呀?”

老油条似的军官一听就知道孔祥熙在耍花招,马上喊道:“你给我少耍滑头!老子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我今天不开几炮,你大概也不知道炮弹会开花儿!”他回头招呼那些溃兵:“弟兄们,预备!给我轰他娘!”

倒是那些士兵听了孔祥熙的话,心中有些嘀咕。人一吃过败仗,往往心虚胆怯,以致才有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成语故事。他们现在并不要真的攻城打仗,而是在哪里能捞一把就捞一把,既然不用打仗就有人肯给钱,何必冒死命的危险?于是士兵们不再听军官招呼,乱哄哄地跟孔祥熙侃上了价:“孔司令,你给多少钱吧?多给点钱,我们不开炮也行。”

孔祥熙一看这骗招有效,立即来了信心:“弟兄们,给你们白花花的1000两银子,不少了吧?有了这银子,你们还愁没饭吃?要在往日,你们怕是打一个月仗也不见得有人给这么多钱吧?”

溃兵们私下嚷嚷上了:“1000两银子,每人能分好几两呢,顶咱半年的饷银!我看也行。”

军官一看这架势,知道孔祥熙的银弹果然厉害,再让士兵们开炮已经难了。只好就坡下驴,和孔祥熙讨价还价:“孔司令,既然你不愿意挨炮,给钱也行。可谁不知道你太谷富甲三晋,弟兄们大老远赶来,给1000两银子,你拿得出手吗?”

见军官也参加了砍价,孔祥熙心想县城这一场血光之灾可以避免了。心一稳下来小花招就又来了。便说:“老总,刚才本司令说的1000两是给弟兄们平分的,至于你老总,本司令愿意单独再给1000两啊!”

一听说当官的一人就要拿1000两,那些兵就乱了营,一齐嚷道:“不行!凭什么他一人就拿1000两?现在大家都是逃兵散兵,他也管不着我们了,我们不干!”

军官看到这些人为没到手的东西先自己吵吵上了,恐怕为孔祥熙所乘,什么也得不到被乱枪打散,立即吼了起来:“吵,吵他妈什么?谁拿着1000两了?现在连个屌毛也没见到,就乱成这样子,一会儿还不让人家把咱们给打跑了?快,把炮架好,把枪端平!看我再跟他们要!”说完又给孔祥熙喊:“孔司令,你花花肠子不少啊!一两银子还没拿,就要让我们内讧!告诉你,今天少了5000两银子,太谷城休想看到明天日出!至于这银子怎么分,我看你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溃兵们一听还能要5000两,一下子又来了劲:“对呀,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多要点出来?”一齐又帮着军官吼,“对,5000两,少一两也不行!”

孔祥熙听了,心中叫苦道:“坏了,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刚才挑事没挑倒人家,反倒让这些人一齐来漫天要价了。不行,还得拿出点硬郎劲。”对这些人喊道:“弟兄们,要是说一共要3000两,在下还可以想想办法。如果非要5000两,那就不用讲了,咱们就开战吧!”

城下的人又合计了一阵,能要出3000两银子已经是大丰年了,打一仗不定谁死谁活呢,于是说:“好好好。给你面子,就3000两,不过要在一小时之内送出来,过了点,就休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孔祥熙下城和商会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破财消灾,给他们3000两银子,让他们拿上走路。真的交起火来,人家是光棍一条,自己这些有家有业的人。损失就大了。不一刻,城上坠下银子,溃兵们一哄而上,乱夺乱抢,谁还顾上点数?兵们用枪筒敲敲,确是叮当叮当的好银子。喊声“多谢!”随即一股风卷地而去。

威风十足的山西中路民军司令

孔祥熙回到铭贤学校,才注意到浑身已是汗津津的。都是刚才紧张出的虚汗。想想今天的事情,还真是手榴弹擦屁股——后怕!在天下不宁的乱世,没有军事实力,说不定哪天就遭了殃。一个扩充军力的计划开始在他头脑中酝酿……

“孔校长,了不起啊!”“我们真得好好谢谢孔校长!”一片吵嚷声在外面响起来。孔祥熙出来一看,只见来了不少县城父老。他们听说孔祥熙带人守备。使县城避免了一场溃兵洗劫,说什么也要来当面致谢。这些人也有提瓶老酒的,也有拿张红纸写了吉言的。见孔祥熙出来,一齐打躬作揖,连连致谢。孔祥熙谦虚起来:“各位父老!祥熙蒙你们错爱了!今天的事,实在说有些对不住大家。大家推我任司令,本是要我保境安民的,结果反而破费了大家的银子,这不是我这司令无能吗?”

见孔祥熙这么谦恭,那些人更是感激感动,一位长髯过胸的老者说:“孔司令可不能这么想!今天的事情能这样和平解决最好不过,如果真打起来,就算能把他们打跑,我们还不得也伤几十号人?城里还不得落几十发炮弹?治伤号,修房舍,那也是钱哪!孙子兵法说得好,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上也!我们看孔校长办学是英才,论兵也是将才、帅才啊!”其他人一齐附和:“是啊是啊,孔司令是将才帅才呢!”

孔祥熙脸上浮起一阵苦笑:“莫说将呀帅呀的。要按咱县城的兵,我恐怕连个尉官也不够!唉,下次要再遇上这样的事,我大概只能舍身以报父老厚爱了!”

这些人听出了孔祥熙的弦外之音:“你是说,咱还得招兵?”“你们想想,这天下一时半晌能太平得了吗?古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大清朝怎么说也坐了260年天下呢,哪里那么容易它就服服帖帖承认完蛋?这民国和大清要拉起锯来,今天我打过去,明天你打过来,谁可也就不替百姓着想了。咱太谷顶着个富有的名声,哪伙兵来了不得朝咱伸手?所以呀,我想,不养兵就得给人家的兵拿钱呀!”

有的人心中敲起了小鼓:养兵养兵,原来养了半天,到临了还是送钱解危。今天刚刚送走3000两,这扩兵还得出钱,扩了兵谁能保下次不是又要送钱退敌呢?

孔祥熙察言观色,对他们的心理猜个八九成,他缓缓地说:“要是咱们不增加兵力也行,我听说邻县都扩了兵,有了事咱们向他们借兵吧。”

几个有见识的人赶紧说:“这办法不行。一是真有了事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是就算人家来了也不肯真替我们卖命;三是那兵是白借的吗?还不得照样花钱。干脆,咱们还是按孔司令的意见,把咱们的队伍拉起来,本乡本土的爷们,说什么也比外人强。”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只好同意。孔祥熙又说:“如果觉得这办法行,你们就多鼓吹鼓吹,我就是要个大家支持。钱的方面,我准备破家招兵,不给乡亲增加负担。”

这些人听了,好像刚才自己太小肚鸡肠了,人家孔祥熙一片真心为大家,破家都舍得,自己分摊点钱算什么?那些富户商行出钱时心里倒顺了。

没几天,孔祥熙就以太谷的商团、警察和铭贤学生为骨干。招募了一些乡勇,重新编排,设立了3个营,分别委任了营长、营副。指挥部称为“太谷营务处”,依旧自任司令。购买了4门大炮和一些长枪。他亲自训练训话,一时间,太谷的武装成了附近各县中最有声势的。

自起义以来,孔祥熙心中始终有个小算盘在拨拉:“我孔某是山西最早的同盟会员(即潞河学院时的‘文友会’),又亲受孙中山先生委托在山西开展活动,只因学校办在了小小县城,结果省城的暴动没赶上,比自己资历浅年龄小的阎锡山却当了省都督。”孔祥熙决定搞一场演习,扩大自己的影响。演习当日,南门外突然响起爆炸声。不少人忘记了是在演习,吓得就要逃跑。指挥台上的孔祥熙一个手势,霎时原来寂静无人的城墙上升起了几百面旌旗。每个城墙垛口都出现了守城战士,据枪向城下还击。攻城队伍遭到突然打击,后退一些继续向城上开枪。双方正在相持,突然。北门又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观看演习的人都不免大吃一惊。孔祥熙派人带参观者向北门转移,到了那里,只见一股更大的队伍已开始靠近城墙,有的安放炸药,有的搭云梯上城。万分危急之中,忽听远处一声炮响,又一支队伍开了过来,在攻城队伍的背后开了火。攻城部队回身招架之时,忽然城门大开,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杀了出来,旌旗飞舞,杀声震天,城里城外两下夹击,把攻城队伍杀了个屁滚尿流。

这一场演习,炸药包、铁桶里的鞭炮响个不绝。烟幕、火光四处都是,攻城守城队伍衣服旗子各不相同。阵营分明,每个步骤环环相扣,让参观的人们大开眼界。尤其是孔祥熙的一身戎装和夸张的指挥动作,更让本县乡绅和各县参观者顿生敬意。演习后又举行招待宴会,杯筹交错中,几乎全是对孔祥熙的赞扬之声。各县纷纷提出请孔祥熙对本部武装进行指导。宴会上有人按照事先计划,提出建立山西中路民军总司令部,孔祥熙当时未作表态,但前来的人士都听到了这个计划。

演习过后,孔祥熙应邀到各县去回访,这些县民军首领反过来主动向孔祥熙提议成立中路民军总部。看看时机已经成熟,孔祥熙才把晋中各县人士邀来太谷,商议联合事宜。会上大家公推孔祥熙出任“山西中路民军总司令”,孔祥熙谦让一番后,就正式走马上任,在“太谷营务处”的牌子旁边。挂上了一块更大的木牌:“山西中路军政分府”。

孔祥熙把中路军政分府建立起来后,才跑了一趟太原,向山西都督阎锡山报告。本来这时阎锡山的力量能控制住省会就很不错了,外地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孔祥熙也是同盟会员,他的自发革命是应该大力支持的,但阎锡山看到孔祥熙的服装派头,比自己还风光十倍,心中就有些不悦。他假意褒奖一番,正式批准了军政分府的成立,心中却在打着主意,要把孔祥熙挤开,让离省会最近的地方直接听命于自己。

和阎锡山的亏本交易——司令换经济顾问

清军隔江与起义民军对峙的时候,北方也在进行着紧张的斗争。同盟会要求靠近清朝老巢的地方,马上采取围攻行动,夺取北京,起码要牵制清兵对武昌前线的增援。此时已任清朝新军第六镇统制的同盟会员吴禄贞,断然扣留运往前线的清兵,并且电奏朝廷,要求停止进攻汉口。清朝怀疑吴禄贞也是革命党,但交战时期他手握重兵,不敢贸然把他撤换。袁世凯想出了一条毒计,任命他为署理山西巡抚。袁世凯认为,革命党也会争权夺利,即使他真是革命党,为了一省大权,他也会率部向山西进攻,和起义的阎锡山一决雌雄。这样就可起到让革命党自相残杀消耗力量的目的。岂知高风亮节的吴禄贞却不肯上当,不仅不向山西发兵。还暗中与阎锡山联合,组织起了“燕晋联军”,要“会师北京,扫清清室”。可惜举事不密,联军还未行动,就被袁世凯识破。心狠手辣的袁世凯知道对吴这样的手下大将明干不行,就派人在石家庄车站将其暗杀。吴禄贞一死,山西民军孤掌难鸣,不要说进攻北京,连自保都艰难了。袁世凯乘机命令曹锟,进入山西镇压起义民军。

《孔氏家族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