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教会干事

奉国父之命赴上海参加二次革命

韩玉梅的肺病终于不治,在1912年秋末冬初撒手人寰。孔祥熙眼前一幕幕尽是妻子美丽温柔的倩影,他不能接受这个冷酷的事实,几个月来神思恍惚,噩梦连夜。

这天,孔祥熙坐在中美同盟会总部,想整理一份近期活动情况。他看了几份东西,中美同盟会的活动并没有取得他当初想象的巨大效果,外国传教士们想的只是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扩大传教范围,一些中国人又看见他老是跟教会搅和在一起,以致没有多少人真正愿意为实现团体的宗旨去工作。孔祥熙撕了几张纸,也没有写出个子丑寅卯来。

中美同盟会的秘书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孔先生,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孔祥熙紧张地站了起来。

“宋教仁在上海遇刺身亡!”

“啊?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没等秘书回答,孔祥熙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看来,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了啊。”

1912年9月孙中山到太原时,曾给孔祥熙透底,自己这个国民党理事长不准备承担实际工作。由宋教仁代理理事长。宋教仁雄心勃勃,领导竞选运动,到处发表演讲,终于使国民党成为国会中的第一大党。1913年3月20日晚,当他正准备进京建立责任内阁、制定民主宪法、对袁世凯的权力进行牵制时,被突然窜出的几条黑影开枪击伤。宋教仁在经过了两天痛苦的挣扎后,不幸身亡。虽然还没有关于凶手的确切消息,但孔祥熙预感到定是袁世凯所为,因为宋教仁的活动直接威胁的是袁世凯的独裁。别看袁世凯在孙中山面前毕恭毕敬,对革命党信誓旦旦,但孔祥熙认为他终究跟革命党不是一条心,迟早要同革命党摊牌的。他忧心忡忡,密切注视着时局的发展。

果然,对宋教仁案的调查,一直查到了袁世凯的心腹大将赵秉钧头上。国民党内许多人虽然义愤填膺,但并没有因此而觉醒,从组织上做同袁世凯斗争的准备。他们仍然天真地认为,首先是宋教仁的激烈言词激怒了袁世凯。他们把这起暗杀事件看做是袁世凯的个人品质不好,而没有从根本上预感到这是势不两立的两大阵营一场激战的序幕。

5月,上台一年的袁世凯认为自己的羽翼已经丰满,可以同革命党公开决战了。他撕下了面具,传话给国民党说:“现在看透孙黄,除捣乱外无本事。左又是捣乱,右又是捣乱,我受4万万人民托付之重,不能以4万万人之生命财产,听任捣乱!”

这天,孔祥熙听到消息,袁世凯已下令撤去国民党人李烈钧、胡汉民、柏文蔚都督职务,他拍案而起,大骂袁世凯背信弃义,决定召集中美同盟会骨干,研究对策。人还没有到齐,邮差送来一封信,孔祥熙当场撕开。原来是孙中山的秘密指示,要他马上赶到上海参加讨伐袁世凯的“二次革命”。

召集来参加会议的人到齐了,孔祥熙却悄悄改变了议题。因为孙中山已经决定武力讨袁,孔祥熙安排其他人暂时停止活动,以免受到袁世凯的迫害。他宣布自己将要赴上海完成一项使命,待带回新的精神再开展活动。

孔祥熙把铭贤学校的事务托付给理事会,即匆匆踏上开往上海的列车。他在路上听说江西都督李烈钧首先宣布该省独立,不再听从袁世凯的命令。紧接着,黄兴在江苏、陈炯明在广东、许崇智在福建、蒋翊武在湖南,都宣布脱离袁世凯的北洋政府。他们组织了讨袁军,发布了讨袁檄文,与袁世凯展开了武装对抗。而阎锡山在山西却没有采取行动,他靠袁世凯靠得很紧,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夸他没有反骨。袁世凯授予了他“同武将军”,阎锡山受宠若惊,在老家五台县河边村修建了“同武将军府”,视为极大荣耀。孔祥熙一腔激烈,恨自己手里没有了军队,不能参加讨袁会战。但他在路上却被运兵车挤得几次停止不能前进,耽误了不少时间。待他风尘仆仆赶到上海时,国民党匆忙起事的二次革命已经被早已做好准备的袁世凯镇压失败了。孙中山、黄兴、李烈钧、汪精卫、胡汉民等著名的国民党人已经逃往日本避难,连宋霭龄也随同父亲查理,乘了陈其美安排的青帮大木船,连夜逃往日本了。孔祥熙找不到原定的接头人,又不好就这样返回山西。他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这样匆匆赶来该怎么是好了。

上海街头邂逅王正廷时来运转

失意的孔祥熙靠在外滩的栏杆上,任黄浦江上的潮湿夜风吹着蓬乱的头发,他想为自己确定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然而,眼前来来往往的夜航船只不知过了多少艘,他也没想出个名堂来。

孔祥熙怀着惆怅的心情返回旅店,刚迈上街心,一辆雪佛莱轿车风驰而来。孔祥熙因为神思恍惚,突然看到这辆快车,竟一时不知该进该退,汽车想从他背后绕过,这一来也左右摇摆几下,只好紧急刹车。听着刺耳的刹车声,孔祥熙竟呆住了。汽车停在他身边的一刹那,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呵斥说:“侬个乡巴佬,马路上跳舞啦?进进退退的,找死啦?”

孔祥熙被车子惊吓,再听了小司机的呵斥,一腔愁绪顿时化作倔犟的怒气,冲着司机就骂:“你他妈车子还没开会,耍什么威风?”

孔祥熙喊过还不解气,又出脚向汽车踢去。司机见没撞着人,早已挂挡起步,孔祥熙一脚只踢个空。他悻悻地往前走去,嘴里犹自嘟囔:“真他妈倒霉!人走了背字,癞蛤蟆都敢咬脚后跟!”

孔祥熙往前才走几步,忽然发现开出不过十几米的汽车又突然刹住,从车上跳下一人。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孔祥熙以为是车上的人又来找茬儿,恶劣的心情竟使他忘记了自己的“中庸之道”,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怎么,还想打架?老子怕你个尿!”噔噔地迎过去,挥拳就要朝来人面门击去。那人把他胳膊一挡,就势连腰抱住,嘴里叫着:“是你,孔祥熙!”

孔祥熙听到这一声叫,浑身一下凉透了,心里暗叫一声:坏了!因为在这大上海,自己连鬼毛都不认识一个,现在竟有人知道自己名字,定是袁世凯的爪牙在抓捕革命党,自己逞一时之勇,这不正撞到枪口上了?他用力掰开那人的手指就要逃跑。

“孔祥熙,你挣什么,我是王正廷呀!”

孔祥熙怔住了,仔细朝来人脸上望去,那人哈哈笑着说:“看什么?发了财就不认识老同学啦?”

孔祥熙这才“啊呀”一声,紧紧攥住那人的手:“你,怎么是你,啊。王正廷,哎,王大总长呀!”

王正廷摇着孔祥熙的手:“你什么时间到的上海?怎么也不打个招呼?瞧,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走走走,快跟我走,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找我干什么?”孔祥熙有些疑惑。

“先上车,先上车。到我住处再谈,我正有事求你帮忙呢。”王正廷倒兴致勃勃。

小司机见此情景,早赶了过来,向孔祥熙抱拳说:“孔先生,刚才不知,得罪了!小人向您赔礼啦!”

孔祥熙大度起来:“兄弟还得感谢你啦,要不,怎么能碰上我这位老朋友啊!”

几个人哈哈笑着,一齐上车,向王正廷住处驶去。

却说这位王正廷,字儒堂。1882年生于浙江奉化,早年毕业于天津北洋大学预科,1905年留学日本,翌年加入同盟会。1907年赴美国留学,先后入密西根大学、耶鲁大学研究院深造。在美国和孔祥熙虽然同学时间不长,又不是同届,但王正廷才华横溢,善于交际,走到哪里都是那种能够大出风头的人物,加上与孔祥熙都是同盟会员,彼此非常要好,关系不同一般。孔祥熙毕业回国后,热衷于办学,僻居太谷一隅,与外界联系少了。而王正廷回国后,却在上海参加了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工作,并由此在政界崭露头角。王正廷虽然比孔祥熙小2岁,却是少年得志。武昌起义爆发后,孔祥熙在太谷一阵忙活,只当上个自封的“山西中路民军司令”,而王正廷却驱驰高足,进居要津,担任了黎元洪都督府外交副主任。当年12月又被选为临时参议院议员。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又出任了唐绍仪内阁的工商部次长兼代总长。以后更是平步青云,1919年出任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全权代表,拒绝在使中国蒙受屈辱的巴黎和约上签字。1922年40岁时当上了外交总长兼代国务总理。1924年任外交总长、财政总长、关税会议委员。孔祥熙没在国家政治舞台上出道之前,王正廷就是政府部长、总理级的人物了。比王正廷大着2岁的孔祥熙,却完全是因为这次无意中邂逅王正廷,从此被王提携,才走上了一条时来运转、渐入佳境的人生道路。

不过,这时候的王正廷,倒真是要请孔祥熙帮他一把。

袁世凯同国民党人的摊牌,使王正廷已经无法在北洋政府中任职,他回到了上海继续做他的基督教青年会工作。由于当时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很多,在东京建立了基督教青年会分会,王正廷被委任为东京分会的总干事。这时日本的留学生成分复杂,有拥护孙中山的,有追随袁世凯的,思想极为混乱。王正廷因为在政府中任过要职,政治倾向已尽人所知,一些留学生对他横加攻击。加上他自己也不愿到日本去做这份不太显要的工作,他正想物色一个能够代替自己去担任这一职务的人。刚才在车上听到过路人和司机叫阵,他感到声音很熟悉,但一直没有想起究竟是谁,直等车开出十几米后,他才突然想起,这是带着特殊浓烈老陈醋味的孔祥熙的声音。跳下车后他就想到了这正是一位自己几天来苦心寻找的合适人选。

在王家,王正廷为孔祥熙冲上一杯浓郁的咖啡后问:“孔兄,你的中美同盟会名声不小啊,近来成效如何?”

孔祥熙叹口气:“一般。”

“现在这个形势,你也不宜再回山西,中美同盟会也不好再搞大的活动。如果你还愿意继续投身革命,有个差事不知你想不想干?”

孔祥熙心中一动:“你说来听听。”

“就是我担任的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一职,现在我已不宜继续担任此工作,我认为你是一位非常合适的继任人选。今天能够这样遇到你,看来是上帝特意把你送到我面前的。”王正廷笑眯眯地注视着孔祥熙。

“基督教青年会?”孔祥熙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的。你出任这项工作等于是替我解了围,帮了我的忙,我会非常感谢你的。希望你能答应。”

“能不能让我想一想,明天给你答复?”孔祥熙认真地说。

“好的。我认为我会听到我满意的答复。那么今天我们就谈点别的轻松的话题吧。”王正廷首先轻松起来。

庆贺荣任教会总干事的宴会,为“三大喜”第一次出拳

当孔祥熙听到王正廷请他接任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职务的时候,他内心充满了激动,但是善于掩饰内心世界的孔祥熙却使用了一个拖延答复的办法。以此表示自己并不是急于得到这个位置。

基督教青年会是一个宗教性团体。最早由英国人乔治·威廉斯于1844年在伦敦创设。32年后传入中国,在上海成立了第一个青年会,之后在沿海和内地商埠口岸城市陆续建立了类似团体。1910年,各地青年会在上海举行全国会议,确认上海为中国基督教青年会中心,成立了总部会所。第二年决定总部为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其组织分为“城市青年会”和“学校青年会”。它标榜的宗旨是:“发扬基督精神,团结青年同志,养成完美人格,建设完美社会。”青年会经常开展活动,并要求寓德、智、体、群全面发展于活动之中,因此名气很大,对青年有一定影响。宋庆龄曾在《留学生在中国之影响》一文中讲到,在城市,留学生组织了基督教青年会,它已成了人们社交活动的场所。在这里,他们帮助吸鸦片的人戒除恶习,这是影响巨大的,有助于中国社会改革的事情。20多年后,当蒋介石发起他的“新生活运动”时,他仍然主要靠基督教青年会来推动。孔祥熙在家乡虽说为中美同盟会费了不少精力,但其影响并没超出过山西省。现在他一下子得到留日青年会总干事的位置,当然是求之不得、大有益处的。再说,这时孙中山先生已经到了日本,他为投奔孙中山而来,这时留在中国还能做些什么呢?他正想追随孙中山到日本去,正愁没有适当的机会和理由,也没有联系渠道,如果能担任这个职务,那不是一举数得吗?但孔祥熙的圆滑世故正在于此,当他希望得到的东西还很遥远的时候,他会为此拼命奋斗;而他渴望得到的东西已经可以手到擒来的时候,他又会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副得之不喜、失之无忧的神态,让别人以为他对此完全无所谓。王正廷虽然跟他同过学,但对他这一点并不太了解,所以在所谓的轻松闲聊中,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列举了一大堆担任这一职务对孔祥熙的好处,希望能够让他不致拒绝。

第二天,孔祥熙告诉王正廷,他还是希望马上回到山西,继续发动力量,以便日后对孙先生的革命活动有所呼应。但如果王正廷现在的确非常需要替他经管一下,他也可以为了朋友,暂时代理一段时间。王正廷很高兴,认为孔祥熙是个肯替朋友帮忙的人,立即带他来到青年会总部,晋见了中华基督教青年会会长,英国人约翰·罗莫特。王正廷介绍了孔祥熙的经历,称赞他是一位对基督虔诚的青年,是一位有理想也有实干精神的人。罗莫特同孔祥熙作了简单交谈,就同意了王正廷的推荐,对孔作了正式任命。因为在此之前,罗莫特已经从别的传教士口中,听到过孔祥熙对教会的贡献。但是孔祥熙仍然作了一番推辞,说自己无意正式出任这一职务,只是暂时替王正廷代理一下,当罗莫特指出代理是不肯尽职的托词时,孔祥熙又搬出了铭贤学校的事务,提出最多只干一年。双方才算达成一致。

孔祥熙这次遇到王正廷,是他一生时来运转的关节点。而他在接任职务时的一番表现,又给王正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王正廷感到孔祥熙是个肯于做事而不计较官职的人,这给孔祥熙带来了更大的好处。因为在很多年以后,仍然是年龄小的王正廷处于比孔祥熙更显要的地位,孔祥熙多亏了他的提携,才一步步走向发达。像这次孔祥熙正式出任教会职务;以后出任鲁案公署坐办,正式投身政界;再后来出任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中国委员,都是王正廷全力推荐的。王正廷在孔祥熙的崛起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袁世凯迫害革命党,却不敢和有着世界背景的教会作对。所以孔祥熙和先前逃到日本的孙中山和查理一家截然不同,前者是在秘密状态中真正的流亡,而孔祥熙却是靠着教会的任命,办理了正式的出国手续。而且他到日本这一路,各处都有人接应安排。王正廷以为孔祥熙会很高兴的,所以临出发前,邀了几位朋友,设了酒宴为他送行。谁知,席间孔祥熙仍然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孔兄,难道你还嫌王先生为你安排得不够周到吗?”一位朋友向孔祥熙发问。

“各位有所不知,刚才看到几位教会的修女,又勾起了我对新丧的妻子的怀念。她是教会收留的一位孤女。对我体贴入微。谁知刚刚几年,她竟然舍我而去,其他事情安排得再好,怎能排遣得这一腔愁绪?”孔祥熙悲戚戚地说。

“啊。原来是为这个。孔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男人有三大喜吗?”那位朋友笑嘻嘻地向孔祥熙发问。

“三大喜?我只知道有四喜歌,怎么又出来个三大喜?”

“哪四喜?”那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孔祥熙认真地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连小孩子都会背诵的,你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我当你有什么新词呢,原来还是这些老掉牙的东西!那都过时了。如今时行的是三大喜。哪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也!”那一位一脸嬉皮相,孔祥熙听到这后一句却变了脸色。但是那位却并未注意,仍然兴致勃勃地往下讲:“升官发财不用说了,为什么死老婆也成了大喜呢?男人心里都一样,老婆都是新的好。老婆自己死了,不正好名正言顺地讨一个新的吗,所以呀,孔兄,老婆死了好呀!”

“你!”孔祥熙的脸已经涨成一团紫红,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此人的脖领子,“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说着,一拳砸上去,那位登时鼻血四溢,闹了个满脸开花。

众人对此猝不及防,没想到一场送别的喜庆酒会竟会出现这种局面,一个个全愣了。倒是王正廷清醒,赶紧站起来对那位朋友说:“祥熙兄是孔圣裔孙,最重人伦道德的,他妻子新丧,心中悲苦,你怎能开这样的玩笑?”接着又转过来劝慰孔祥熙:“孔兄,这位朋友本是看你心中愁苦,说个笑话为你解颐开颜,并非是那种没有人伦的无耻之徒,你也不必太过认真了,啊?”

孔祥熙犹自怒气不息:“任何时候说这种话,都是禽兽不如的!”

一场好端端的送行酒宴吃不成了。但王正廷和参加酒会的多数人却从这里对孔祥熙生出真正的尊敬:孔祥熙是真正看重家庭伦理道德的儒学先生,不愧孔门之后;这样的人日后必不会出卖朋友,对基督教义的弘扬也必定会不遗余力,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站在开往日本的邮轮甲板上,孔祥熙犹自不能忘怀这场闹剧。当时他的表现并不是装出来的,他对妻子的感情完全是真实的。不过,在设想着如何开展青年会的工作之余,他也想过了再娶之事,毕竟自己还年轻,人生之路还很长,总不能就这样为妻子守节到老吧?何况韩玉梅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自己这个独子总不能让孔家这一支从此断后呀。可是,理想的女子一时能够找到吗?到日本后许许多多的事情中还有暇顾及这件事情吗?苍茫的大海和神秘高远的天空没有给他透露一点点确实的信息。

《孔氏家族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