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安迪依言躺回去,但严吕明的第一句话就把她震住了。

  “刚刚秀媛院长打来电话,说是一帮人来院里要接走你弟弟。”

  “什么?三十年前偷走我弟弟的那帮人?可不可以报警?”

  “不是那帮人。来人是一个男…精神病人的家属,挺潦倒的吧,那帮人自称那男精神病人是你弟弟的生身父亲。如今要帮你弟弟接回去养。”

  “什么?还有这种事?问题是那男的有能力抚养我弟弟吗?”

  “问题就在这儿。他们要求秀媛院长把你每月寄去的钱转交给他们。在农村,这笔钱够一家子过得很不错了。他们估计是从哪儿听到风声,上门认回儿子,争夺你的月供。从秀媛说的来看,你弟弟长得确实像那男精神病人,发病的样子也差不多,就是痴呆。这事你看怎么办,从安全角度,最好你别直接接触,交给我来处理,农村人认强力,女人说话没人听。而且我看你也不方便出面。”

  包奕凡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鼓鼓腮帮子,克制住自己不说话。

  而安迪却一脸缤纷,难道弟弟的病不是遗传自她妈妈?她心中不知该不该欢喜,根据她历年学习积攒的遗传知识,这消息对她无疑是重大利好。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好事。”又立刻发现失言,忙道:“对不起,老严,我说的不是那件事。这事还真得托付给你。我的意见是,只要确认两人有血缘关系,我认可将弟弟交给他爸爸及其家属。既然弟弟已经找到直系亲人,我也就不承担抚养责任了。你觉得这样可行吗?法律上应该说得过去。我想他们这么多年知道有这么一个亲人却不认,现在却打上门来,无非图的是我那几个钱,只要我收回月供,他们眼看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得倒贴,扔出人都来不及呢。我舍得把弟弟交给他们几天,只要不饿死,我想还不至于饿死我弟弟,大家拼耐心了,我赌一把。”

  “只有这种办法,只要你忍得住。你最近最好也别去探望,被那些人揪住当面问你要钱要什么,或者找到你的线索找上海市,你就避不开了。”

  “我一直没敢去。谢谢老严提醒。”

  安迪打完电话,回首看包奕凡,“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把你弟弟领来,我找个地方让专人照顾他,远离那边的是非。”

  “我早先找到弟弟也是准备这么做,但把他养大的敬老院长秀媛是个很好的人,弟弟也非常依赖她,我感觉弟弟跟着秀媛更幸福,就每月寄去一万做生活费。说是多出来的就顺手在敬老院里用,算我做慈善,其实即使秀媛院长拿去自用我也无所谓,没有她就没有我弟弟了。”

  “大小姐,你的办法从原理上来说没错,但你知道一万元在农村的分量吗?那帮人不会干休的。最后折腾死你弟弟为止。我告诉你,我这儿无技能青壮年农民工苦苦做一个月才一千五,扣除来回老家的路费和生活费,你算算一月能攒下多少,你这一出手就是一万啊,让人疯狂啊。”

  “真的?”

  “我管理工厂那么多年,管着几千号人,一半是外来务工人员,你说我能不清楚吗?有人来应聘的时候饿得眼睛碧绿,只求混口饭吃,等吃饱饭,穿上保安制服,从公司预支一星期饭菜票,却转身找个借口跑了,过几天被抓住,说是觉得簇新保安制服能卖个好价钱,饭菜票也能兑现。你说那种人看到一万会怎样?你和那位老严接触的圈子最穷的也有万把块一个月,不会理解。你早年就不该把你弟弟留在那儿,一万够那院长跟你出来带你弟弟了。”

  “真的?”

  “不会多问几个字吗?哈哈,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傻。你给我地址,我去一趟,把人接来,顺便也看看那个你弟弟亲生父亲的症状。”

  “不,都别去,交给老严。弟弟接到海市。你不用插手,关键是我不想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

  “不去…亲眼看看你弟弟亲身父亲的症状?”。

  “我怕。但这个消息已经减少我…概率。我决定做鸵鸟。”

  但包奕凡躺着想了会儿,斩钉截铁地道:“我还是去一趟,亲眼看了比较了两个人才心里有数。你跟老严打个招呼。”

  安迪看着包奕凡,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心里有一团沉甸甸的胖胖的乌云缓缓掠过。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理都不理我。还没给我早安吻呢。”

“想得很乱,在回想弟弟与一院子老人们很融洽的关系,他在那边生活得很快乐,应该不宜把他从敬老院连根拔起,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只要人过去,现场可以随机应变,那帮人又不是什么高明人士,也不会有背景。早安吻呢?”

安迪不由得哭丧了脸,“我没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让我适应几天。”

“你再这么下去,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家里我是绝对家长,全都听我的?”

安迪一脸为难,“别逗我了好不好?让我自己脑子扭过弯来。”

“我来帮你,我们互帮互助…”

“啊,你干什么,我怀孕…别…”

但包奕凡从来信奉恋人之间不讲道理的原则,心理障碍之类的玩意儿是生存的奢侈品,手忙脚乱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上奢侈?

中午饭点到时,樊胜美与关雎尔在附近饭店味千拉面一人来了一大碗。樊胜美担心吃多了汤水腰部发胀,她总是适可而止,留下一大碗汤。关雎尔看看樊胜美,看看自己碗里充满诱惑的面汤,最终忍不住喝掉大半。

樊胜美不急着走,看着感慨:“真羡慕你们吃不胖,不过得克制着点儿,人到了三十,喝凉水都长肉。我最初比你还能吃,经常半夜还转着圈儿去大学附近找宵夜,等发现这样不行的时候,克制起来就难了。”

“我已经克制了啊。再加上锻炼的。”

“你这哪算克制。我是不知多想喝面前这碗汤,喉咙里都长出小手了,可就是不敢,一顿都不敢怠慢。悲惨啊。”

“都的吗…对,同事也这么说,中午吃的不多,下午饿惨了,拿出一块饼干,也只敢小小啃一口。一包饼干据说基本上与蟑螂一起分享。”

“竟然敢吃饼干这种含黄油的东西,要吃法棍,只有盐和酵母面粉做出来的法棍,其他面包也不行。哎哟,我最眼红怎么都吃不胖的人了,他们的胃肠肯定有特意功能,比如安迪,想起她的吃相和身材,心酸!痛心疾首!我们啊,年轻时候还能靠天资,等到了三十,长相就全靠自己努力了。”

关雎尔一愣,“我从来没天资,世上最大的杯具。高中,大学,又一向是女多男少的文科班,从来是丑小鸭。”

“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修炼得很好,让人一看就觉得恬静高雅温婉。真的。”

“谢谢樊姐。”关雎尔脸一红,可又非常开心,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也得提醒你,男人与女人的欣赏角度不一样,遇到真正能欣赏你的男人,态度要坚决哦。”

“樊姐…”关雎尔极其不好意思,可心里承认,这一点确实很要紧。这么多年来,多少男人是抱着实用心态接近她,接近她的目的倒是都很单一且纯洁:结婚。可她就是意难平。樊胜美的话,让她心中更是乱窜谢滨的影子。

曲筱绡看准时间,就坐到梳妆镜前化妆,顺手给赵医生发去催促短信。即使眼睛最需要盯着镜子的时候,她还不忘念念有词,背诵即将见面客户的背景资料与自己能提供客户的产品特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有限几个,比如爹娘,其余都需要费心经营,以利益以爱好以各种各样的可能来加强关联。只要关系好了,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谈。

等听见门一响,曲筱绡就欢叫着道:“嗲赵,猫猫归你喂,猫猫归你喂。”

赵医生先走过来看一眼,一张脸便如大牙疼一样扭曲了,“不许穿这件出去,你的腰全露了,你是去谈生意。”

“不,就不换,平常一个人出去谈生意才要穿得像死老太婆,今天有你在,有主的女人可以随便穿。啊,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穿这件,你不能阻止,不能阻止。啊…”

赵医生盯住曲筱绡的腰,很快一脸云淡风轻,“有个词,叫‘货腰’。等我有时间慢慢跟你讲。喂猫去了。”

曲筱绡一激灵,伸手摸摸自己露在羊绒短毛衣外的小蛮腰,对着赵医生消失的门口眼珠子溜了几圈,终于还是心虚地钻进衣帽间恨恨地将此性感衣服换下。她预感,那货腰俩字绝非好词,她猜得到,当赵医生看着她的一圈雪白蛮腰解释这个词的时候,眼睛里一准儿流露出对她低级趣味品味的蔑视。曲筱绡最怕这种无声的蔑视。

过了会儿,赵医生戴着口罩手套穿着一次性雨衣出现在门口,见曲筱绡换了衣服,即使挨了曲筱绡一个白眼,还是得意洋洋地收拾自己去了。

赵医生通常以休闲服打发自己,可他不逆反,遇正式场合,他收拾自己的时间并不比曲筱绡短。他刮胡子洗脸打领带,曲筱绡就在他边上念叨:“男人三件宝,刘海美瞳内增高。我帮你吹刘海吧,让我吹吧,我一定吹得很好很帅,最帅。”

赵医生点头,曲筱绡欢呼一声,趁赵医生穿衬衣打领带,她拉着赵医生的刘海让俯身下来,她才够得着。曲筱绡见多识广,果然给赵医生吹了个很好的刘海,她得意地拉着男友一起照镜子,“你是不是从来没这么帅过?”

“这种男人,若放到古代就是个妖孽,得多少和尚道士追着挥桃木剑啊。”赵医生对着镜子吹一声口哨,“当然,像你这样的女人到了古代,法海要绞尽脑汁喂你雄黄酒了。也——不错,哈。”

曲筱绡听得郁闷吐血,“我们一起到路边站着数人头,看我的人多还是看你的人多。”

赵医生伸手紧紧领带,但笑不语。可令曲筱绡沮丧的是,他们才刚出门,就遇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樊胜美与关雎尔,那俩女的一看见赵医生就花痴了。于是赵医生一进电梯,就鼓励道:“别气馁,你,也不错,哈。”

曲筱绡见电梯里无人,大做鬼脸,“得意什么,人家都把你往马赛克里意淫,不,往□里使劲意淫,切,你就是徐锦江二世。”

赵医生喷笑,投降认输。幸好有这一插曲,他才比较犯贱地坐到他的病人曲筱绡的客户的饭桌上。按照惯例,病人即使已经成为前病人,一到医生面前,再高身份的人也会亲热有加。于是曲筱绡就抓住这个机会,脑袋里回放着一早上背的背景资料,与客户猛套近乎,终于将客户对赵医生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她的头上。而赵医生不屑与人抢话题,投机了喝酒说话滔滔不绝,不投机了就懒得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年份不错的武当。曲筱绡说曲筱绡的,他则是神游到早上看的文献中去了。他搭桥任务完毕,此时不过是道具。

但前病人不会忘记恩人,三不五时就凑过来,要跟赵医生说话,碰杯。赵医生完全不用担心前病人总照顾他,很快,曲筱绡就强力插入,将客户抢了回去。曲筱绡做生意之时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看到金钱在前面招手,她曾经为此不断推后与赵医生的第一次见面,推后得差点儿都快忘记赵医生的音容笑貌。当前,眼下,曲筱绡依然身手彪悍,此时,她无暇照顾男友的情绪了。

赵医生被多次打断,只能无奈地看着曲筱绡谈生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曲筱绡做生意,他以前一直设想这么不正经的妖精怎么跟人谈生意,放电眼麻翻客户吗?这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疑惑。今天见到了,但赵医生很不适应。他喜欢看曲筱绡玩无伤大雅的小诡计,却不喜欢曲筱绡没皮没脸地玩大的,见曲筱绡一边口是心非地奉承客户,一边两眼闪着贪欲拉他做道具利用客户的感恩心理催客户点头,他的心里开始承受压力。

赵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更喜欢站在权威的角度,单纯以一个医生的态度对待病人。而现在,曲筱绡把他当初对病人的负责演绎成对客户的另眼相待,令他感觉自己当初好生小人。有人货腰,他似乎在货医技,不,医德。听着曲筱绡一再发挥引申他给客户看病这件事,赵医生快感觉无地自容了,他才见识到,生意场上的商人原来与各种带有贬义的描述差不多,与他平日里遇到的商人则完全不一样。

赵医生终于中途出去,给朋友打个电话,让过二十分钟发短信来说有急诊。他回席又坐了二十分钟,等朋友短信一来,他便很有借口地溜了。走到外面,正是难得的早春艳阳天,他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气,往身后的饭店看一眼,拔腿就溜。

而这一切,平日里百般伶俐的曲筱绡完全没留意。她正应付正经生意呢,自顾不暇,哪儿还管得着赵医生。

但赵医生溜走后,并未去别处,而是很没志气地回到2203,清理一下客卫里的猫屎猫尿,继续看文献做笔记。

曲筱绡却不同,她送走客户,一想反正赵医生在医院动刀子,她正好有自由时光,赶紧约了好友喝咖啡晒太阳逛街,享受百无禁忌的好时光。等到日落西山,才很贤惠地发条短信给估计正在忙碌的赵医生,报备她在什么地方吃晚饭。不料,赵医生却发一张照片给她,表明他在家里。有很快电话打来。

“报告,我其实没急诊,是借口溜掉。你继续玩吧,我把文献看完。这篇文献很有趣。”

曲筱绡愣了,“你当着我客户面撒谎?人家可是成精的。你答应我的事怎么能中途溜掉…”

“你客户吃完就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会帮你,让你不用太心急。他早知道我是借口溜掉,我已经向他道歉,他谅解。”

“他当然嘴上说谅解,可你借口溜掉是不给他面子,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讲究身份。唉,算了算了,不怪你,我想想怎么挽救。”

“不用麻烦。我已经跟你客户说了十二分抱歉,他也说他因为很谅解才饭后特意给我一个电话,让我不必挂心上,我还挺内疚的。”

“那是他会做人。好吧,他晚上走,我赶紧问我爸借车,送他去机场。”

“猫,不用这么着相…不用表现得太刻意,人家未必接受得了,你又太刻意委屈自己。我在治疗他的时候拿出十二分认真负责来对他就Ok了。以后他还得经常咨询我,我会…”

“不一样,你跟他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我跟他是生意关系。像他这种老板都是被下人们捧得自以为神仙再世,在他面前表现得再恭谨都没错,少表现一点儿恭谨就出问题了。我不跟你辩论,你不会理解生意人。不,你只要看看你们医院行政人员对院长的态度,一个样。我不跟你吃晚饭了,我送他去。”

赵医生没阻拦。只是想到曲筱绡又得回去对他的前病人曲意逢迎,就跟他们院里那些不在编制里的内勤人员见到院长一样,心里便不舒服。那种态度是他从小就反感的。他只能扔下文献,将流浪猫一只只地捉出来,仔细观察伤口愈合情况,及时作出适当处理。那些猫可不同于人,才不认他为权威,一个个肆意挣扎,因为没助手配合抓猫,赵医生身上的毛衣作废,手背满是血痕。赵医生哭笑不得。随便曲筱绡啦,以后他总之坚决抵制与曲筱绡一起出现在生意场合,就像绝不再做兽医,他对付不了各种各样的猫。

曲筱绡结束通话,才收起好态度,狠狠低吼,连尖叫都免了。她的朋友朋友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谁敢让我们蛐蛐儿生气了?你男朋友太牛逼了,回头叫出来,我们一起培训他。对女朋友要三从四德,知道吗?”

“呜呜呜,姐不争气,姐要给他擦屁股去了。”

“别回避啊,答不答应?你要疼他,我们大不了拍轻点儿。再说了,打雷那么多天,该领出来让我们看看了。”

“呜呜呜,姐来不及了,回头再说,我爱你们。”曲筱绡与姐妹们拥抱而别,可就是咬紧牙关坚持原则。出来上车,心里喃喃自语,他奶奶的,老子让嗲赵吃定了。

樊胜美七手八脚忙了一下午,腰酸背痛,比第一天站总台还辛苦。幸好她为人圆润,即使主办方的人与酒店协调得肝火旺盛,到了她的手里,主办方人员便心静自然凉了。当然樊胜美得为此替主办方多做点儿事。

可正忙着的时候,陈家康登记住店,顺口问总台樊胜美在不在。总台的当即一个电话打给樊胜美,樊胜美只能掏出镜子整理一下妆容,飞速走出来与陈家康见面。

陈家康一见面就抢先道:“樊小姐好久不见。春节后一直忙,总算有点儿时间,提前赶来海市,早上预订,你们只让我住一夜,说明天有什么重大活动。樊小姐,我特意提前来看你,不能不给面子吧。随便帮我安排一个房间?”

“确实有个重大活动。陈总稍候,我看看有没有可以调剂的。”樊胜美早知道房间因重大接待而紧张,如果不是两天前的预定客,内定就是不再放行其他客人。但当着客户的面,她还是得进去总台,装作认真查一遍,又轻声与同事商量一下,才满脸歉疚隔着柜台跟陈家康道:“对不起,陈总,真的没办法了。如果您嫌一天后换酒店麻烦,不如我现在帮您联系其他酒店?”

“这个我自己会定。明后天的会议室呢?餐厅呢?”

“会议室也没了,明天开始三天。餐厅有,只是可能比较闹。”

“我不是三天内没机会见你了吗?”

樊胜美只能尴尬地脸红。陈家康却笑笑,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樊胜美,“我真是严重的拖延症患者啊,不过现在说还来得及,樊小姐新年快乐,小小新年礼物,不要拒绝。”

樊胜美客气再上,才收下。陈家康没逗留,拉行李走了,樊胜美送到门口,又返回来热火朝天地工作。

下班累得快不会动,不过王柏川已在赶过来的路上,樊胜美只要等一会儿就行。她坐在更衣室拆开礼盒,她原以为盒子不重,该是巧克力之类的东西,想不到拆开一看,竟然是燕窝,同仁堂的礼盒装。樊胜美对店里衣服的价格了如指掌,对燕窝却没有认识,只觉得盒子异常精致,估计价格不菲。

很快,王柏川就打电话来,说是快到了,请樊胜美移步到路边。樊胜美略一思索,看看自己不大的包,便将燕窝扔进更衣柜,免得王柏川看到贵重物品生出疑心。

等到路边是樊胜美的意思,为了避免王柏川为了等她不得不缴费进入酒店停车场,她让王柏川算了算路线,提前十分钟打电话给她,她接到电话才出来到路边等车,方便省钱。

很快,王柏川的车子蹭着她停下,等她上车。一整天没见,王柏川看看左右前后没警察,想伸过脖子吻一下,樊胜美闻到气味就避走,“臭,昨晚上喝白酒?而且喝得很醉?”

王柏川往掌心喝一口气,闻闻,“不臭啊,我闻不到。客人自己带酒,真正的烧刀子,喝进去就像火线烧着喉咙到胃里去。没办法。客人自己也喝桌底下去了。我们…”

“啊,我累死了,哪儿都不想去。送我回家吧,我喝口水就睡觉。”

“诶,这个…”

“怎么了?抓耳挠腮的,别想出什么让我跟客户一起吃饭的馊主意,别的时候行,今天你看看我。”

“不是,我约了两个岗位应聘的,本来想请你帮我见一下,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公司面试。今天周末,方便他们那种骑马找马的。你要是不在,什么三金五金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谈。”

樊胜美听了只能翻个白眼,“好吧,好吧。”

“为什么不表扬我生意规模迅速扩大,不得不扩大人手?”

“你别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关,你跟小曲合作多出一些出口生意,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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