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政府护卫者的独白

你在写什么?谁允许你写的?谁准许你拍照的?东西拿走。把相机拿走,不然我就把相机弄坏。你怎么可以这样,来这里乱写一通。我们就住在这里,你敢来这里散布思想、胡言乱语?你讲的东西都是错的。现在是不是没人管了?你怎么可以拿着麦克风到处跑?

没错,我就是在为苏联政府辩护!我们的政府!人民的政府!在苏联政府的统治下,我们很强大,所有人都对我们感到惧怕。全世界都关注着我们的举动!有些人怕得屁滚尿流,有些人对我们羡慕不已。真该死!然而现在呢?民主政权下我们得到了什么?等着别人送巧克力棒、黄奶油和旧牛仔裤过来,好像我们是刚从树上爬下来的野人一样,还是棵棕榈树。我们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帝国,现在却任凭你这样乱跑!伟大的帝国!我呸!

戈尔巴乔夫来了,他是个人模人样的恶魔。这个老戈,他是为中情局工作的。你还想说什么啊?是他们搞的,就是他们炸了切尔诺贝利,那些中情局特工和民主分子。伟大的帝国!我呸!现在他们来了。以前在共产党时代,一条面包只要二十戈比,现在要两百卢布了。民主人士做了什么事?他们廉价出售一切!只会用钱赎物!我们的子孙将一无所有!

我可没喝醉,我是共产党员!像我们这样单纯的人适合成为共产党。不要跟我说那些民主自由的天方夜谭。我呸!一个自由的人死了,连下葬的东西都没有。有个老太太过世的时候,孤零零的,没有子女,在老家,她穿着便服,在自己的画像下躺了两天,连棺材都没有。她是个辛勤的劳工,是斯达汉诺夫工人。

我们连着两天都不肯去田里工作,我们聚在一起。该死!我们集会,直到集体农场的主席出面保证,每个在集体农场过世的人都会发一头小牛或一头猪,还有两箱伏特加来举办追悼会。而在民主统治下——怎么可能会有两箱免费的伏特加!顶多发半瓶,当作治疗辐射的药物。至少要每人发一瓶伏特加,才算得上是聚会。

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写下来呢?你只把自己顺耳的话写下来。散布不实思想、谣言。你需要政治资金,对吧?想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满美金?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在这里生活。我们都是无辜的!你来告诉我是谁有罪啊!我支持共产党。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会找到罪魁祸首。该死!过来,到这里来,把我的话写下来。

——无名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