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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类世界将来使用的力能,一定是原子能,也有人认为,一定是太阳能,但是我却认为,如果我们所说的“将来”,是真正的将来的话,那么,人类世界所广泛的应用的,一定是磁能。
以陆上的交通工具而论,现在的汽油内燃机车辆,其构造复杂,使用不便,可以说落后之极,进一步的发展,必然是摒弃内燃机,改用电,电汽车已经开始从实验室到达街头了。从电汽车再进一步,就一定是原子能汽车,再进一步,可能是太阳能汽车,然而,再进一步呢?那就要轮到磁力汽车了。
为甚么说磁力将为人类最后应用的力量呢?因为地球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磁场,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受到磁力的影响,在人类还未曾普遍应用磁力之前,不容易觉察到这一点,但当一旦普遍用磁力的时候,就可以发现,宇宙对于地球人,是多么地仁慈,竟赐予地球人以如此永恒存在,用之不竭的力量。
再以汽车为例,原子能汽车,自然要在汽车内部,装置小型的核反应器,作为动力的来源。太阳能汽车,使得海水中产生磁力线,整个海水便成为他们潜艇的马达,磁力线之间的推力,可以将这艘百九磅重的潜艇,以每小时二里的速度前进。这可以说是人类应用磁力的先声。
最普遍的有磁性的物质是金属,而金属之中,又以铁来得最容易接受磁性的反应。其他的金属,镍、钴、锰(顺磁质)、铋、锑、汞、锌(反磁质)等,也都受磁性的作用,或迎或拒。
科学家已经发现,磁铁之所以有磁性,是由于磁铁与普通铁的铁分子排列有异之故,磁铁的铁分子排列整齐,各异极互相衔接。所以磁铁如果加热,或受猛烈的震汤,分子排列的整齐消失,磁性也随之消失。
人类现在还未曾尝试将其他金属的分子作同样的排列,如果开始作那样的工作,那么,就可以出现磁性的金、磁性的银,甚或至于磁性的非金属。
等到有一天,出现了磁性的非金属之时,那么,人类的生活,就会起极大的转变。试想,如果有磁性的水,那么,一切水泵,还有甚么用?只要利用磁性,将水汲上来就可以了,如果水能磁化,那么,要抽乾太平洋的海水,也不是甚么难事。
说了很多题外话,当然,是因为我以下所叙述的那个充满了神秘气氛的故事,和磁力有关。
广场上挤满了人,阳光灿烂,虽然天气并不是太热,但是在长时间的等待,毫无掩遮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人丛之中,也开始有点不耐烦的感觉了,可是,只见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并不见聚集在广场上的人散去。
广场在一座博物院之前,那座博物院的仿希腊神庙式的宏伟建筑才新落成。院中陈列的物品,也经过各方面的搜罗、捐赠,连日来报章上的介绍,已经使人想要先睹为快,再加上来主持博物院开幕仪式的,是特地自远道请来的几个知名的科学家,人们更希望一睹他们的风采,所以才形成了广场上的人潮。
我也挤在人丛中,看来,主持开幕仪式的大科学家迟到了,因为现在已是下午三时,而预定的开幕时间是一时半。
我抹着汗,无法退出去,只好等着。我的心中在想,电影明星迟到,那并不令人感到意外,而着名的科学家居然也迟到,这未免令人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显然不是我一个人有那样的想法,这一点,可以从人潮中不断爆发出不满的──声,得到证明。
时间在慢慢过去,踮起脚来向前看去,可以看到博物院的职员,忙碌地在进进出出,看来,他们也等得有点焦急了,我在想,一定有甚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只见一个穿着礼服的老人匆匆走了出来,他是一位着名的学者,博物院的院长,他来到了预先安排好的讲台前,那本来是准备给那三位远道而来的科学家,发表简短演说用的,两排扩音器在台上整齐地排列着。
当院长站定之后,广场上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人们可以清楚地听到院长所发出的浓重的喘息声,聚集了几十人的广场,在那一刹间,变得静得出奇,然后,才听到了院长乾涩的声音。
院长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他道:“各位市民,有一个极不幸的消息,我很难过,竟要我来宣布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三位贵宾,他们的飞机,在海上失踪,有渔船目击,这架飞机坠进了海中!”
院长讲到这里,人丛中“轰”地炸开了不绝的惊呼声、叹息声,有不少神经质的女性,甚至失声叫了起来,或是哭泣了起来。
我也不由自主,大叫了一声。
我看到许多人,站立在院长的身后,等到人丛中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的时候,院长才继续道:“这三位杰出的科学家,人类文明的先导者,他们的名字是……”
院长的话,已没有法子再听得见,人潮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去,每一个人都发出叹息声、唏嘘声,淹没了院长的话声。
群众心理本来很难理解和推测的,在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有极少数的人,因为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是以打消了参观博物院的念头,而向外走去,当他们一走的时候,心灵上受了噩耗震动的人,便跟着他们。终于变得几乎所有的人全走了。
我本来是在广场中间的,当人潮四面八方推涌之际,我也被挤着,身不由主,向外走去。但是,当我来到了一根电灯柱之旁时,我便抱住了那根电灯柱,任由人像水一样,在我身边流过去,我不再动。
这三位科学家遇难的消息,对别人,造成甚么样的震动,我不清楚,在我心中所造成的震动,难以言喻,他们全是最杰出的人物,正像院长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是人类文明的先导者,他们如果遭了不幸,那是全人类的重大损失。
所以我不想走,我还想获得进一步的消息。
等到广场上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十个人时,我向博物院走去,许多记者围着院长,在探询消息,院长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走上了石阶,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就在博物院工作。
我来到他的身边,他抬起头来,木然地望了我一眼,喃喃地道:“太意外了!”
“于范,”我叫着他的名字,“搜索工作,应该已在进行了?”
于范摇着头:“没有用,据目击的渔民说,飞机直冲进海中,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形下,都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于范讲到这里,略为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就算一条鱼,那样跌进海中,也淹死了。”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我也一点不感到好笑,只觉得心情更加沉重。
于范苦笑着:“刚才院长已经宣布博物院正式开放了,你要进去参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