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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连叫了两声“等一等”,显然,那不是对我说的话,而是当她在讲话之际,发生了异常的变故,再接着,便是一下惊呼声,我一听就明白,那是利达教授的呼叫声,然后,音呼寂然,录音带的声音完了。
  这种情形,实在是令人心中焦急之极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十天之前,而我又远在数万里之外,当时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我无论如何无法补救了!
  就在我发急之际,老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道:“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说他是祁高中尉,他也叫你尽快去。”
  我忙问道:“他有没有说太太怎样了?”
  老蔡道:“没有,没有说,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立刻就去,我会用最快的方法去!我不等老蔡再罗咦什么,就放下了电话。在放下了电话之后,我只不过思索了几分钟,就有了决定:如果我要用最快的方法到南美的话,只有找一个帮助我,才可能达到目的,这个人,我再会见他,虽然难免尴尬,但是非他不可。这个人就是尼泊尔国王。
  我通过酒店职员,租了一辆车子,直驶王宫,在我被卫队拦住之际,我就提出要见御前大臣。我被带到警卫室中等了半小时,御前大臣——我曾和他找过交道的那个中年人,就走了过来。我一见他,不等他开口责难我,就立即道:“我要见国王,无论如何,我要见国王!”
  御前大臣的脸色很难看:“国王不会见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我道:“我再回来,是解决一件私人的事,这件事十分重要,和巴因完全无关!”
  御前大臣的脸色更难看了:“什么巴因,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
  巴国和国王之间,有着极不寻常的关系,这一点我早已肯定,御前大臣否认有巴因这个人,当然也是由于这种神秘关系不能公开之故。如果照我平时的脾气,一定不肯放弃,要追查下去。但如今我自然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
  我急忙道:“好的,根本没有这个人,我将他完全忘记好了,不过我有事情,要他帮助。”
  御前大臣哈哈地道:“国王日常事务,全由我代为处理,你有什么事,尽管向我提出好了!”
  我略想了一想:“我要尽快赶到南美洲去,是不是可通过贵国的关系,向印度军方借一架军用机?我自己会驾驶!”
  我相信自己的要求是够古怪的,所以御前大臣一听,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神情望着我。我不给他推搪的机会:“你们帮了我这个忙,我决不会忘记,以后贵国如果有任何事情要我效劳,不论事情如何困难,我一定尽我的能力。”
  御前大臣又望了我片刻,才道:“我要去和国王商量一下。”
  他讲完了那句话,就走了出去,在他一走之后,就有两个军官来“陪”我。他去了不过三十分钟。而在这三十分钟之中,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三十分钟之后,电话来了,是一个军官接听的。军官放下电话之后,立时向我行了一个警礼:“请到王宫去,大臣说国王准备见你!”
  一听他这样说,我大大松了一口气,那两个军官陪我进了王宫,仍然在上次那间华丽的房中,我见到了大臣和国王。
  国王并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我:“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我苦笑着:“谢谢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不到这一句话,倒引导起了国工的共呜,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和你一样,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大臣已经联好了,一架印度的喷射军用机已在途中,会停在加德满都机场。有驾驶员送你去,因为我不想你送回飞机时,再见到你!”
  我大聋过望,向国玉行了一礼:“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
  国王盯了我片刻:“其实,你应该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感谢方法。”
  我并不是蠢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略想了一想:“是,我和陛下是第一次见面。”国王听我这样讲,顽皮地眨着眼,呵呵大笑起来。那使我发现国王实在是一个十分有幽默感,而且十分平易近人的君子。
  而在那时候,我实实在在,想到他和巴因之间的关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苦衷。他既然这样诚心诚意地帮我,我当然应该了解他的苦衷,不再调查下去了。的确,我当时是决定放弃调查的了。至于事后我再次又来到尼泊尔,又再找到巴因,将巴因和国王的神秘关系弄清楚,那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愿,而是事态的发展,逼得我非如此不可。幸而国王后来也原谅了我。这是以后的事,暂且搁下不说。
  当时,我的问题已解决,御前大臣已通过外交途径,将飞机经过的地方全联络好,我会在巴西北部一个军用机场上落降,然后驱车直趋利达教授的实验室。这是最快的方法,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快过它。
  在等候那架飞机前来之际,我和国王有大约半小时的闲谈机会。国王向我问及我一生经历之中几件最奇怪的事,我扼要对他说了。
  国王问我:“你是不是坚信,除了地球之外,别的星球上还有高级生物?”
  我笑道:“我是坚信,而且一定有!”
  国王对这个问题像是很感兴趣,问了很多。我并没有想到国王另有深意一只当他对这个问题有着普通人都有的兴趣而已。直到他忽然问到了一个问题,我才觉得有点不寻常。
  他忽然问道:“照你来说,几个极其特出的人,会不会来自别的星球呢?”
  我随口问道:“像是什么人?”
  国王道:“譬如——”他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看他神情像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问我,他终于问了出来:“譬如,像佛祖。”
  我怔了一怔,这是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我只好道:“这很难说,佛祖是特殊的人物,他所创造的宗教,对人的生命提出了一整套的理论,这套理论,历时两干多年,人类还无法在实践上得到证明。”
  国王凑近了身子,现出十分殷切的神色来:“佛祖的理论,最终目的是要人能脱出轮回,回到西天去,你知道西天何所指?”
  我想不到国王在这样的时候,忽然会和我讨论起这个问题来,我只好道:“西天,就是西方极乐世界。”
  国王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我:“在西方极乐世界,人是永生的?没有死亡?”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