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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向我奔过来之际,我只觉得她穿的衣服,颜色十分特别,或者说,颜色的图案十分特别。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西装,上面有着许多不规则的红色斑点。
我看到她奔得十分之快,简直像是不顾一切在向前冲过来一样。这样的急奔,是随时可以跌倒的。所以,我连车门也未及关上,就向她迎了上去,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扶住。
也就在将她扶住的那一瞬间,我陡地吃了一惊。那种吃惊的程度之甚,令得我一时之间,只是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刘丽玲的神情,也是惊恐莫名,脸色煞白,喘着气,也讲不出话来。而令得我如此吃惊的,倒不是她惊恐的神情,而是她身上的衣服。起初我以为是不规则的红色图案,但到临近,我立时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红色的不规则图案,那是血。
刘丽玲的衣服上,染满了血。
我在大受震惊之余,所想到的只是一件事:刘丽玲被杨立群知道了,她已遭到了杨立群的毒手。
是以我陡地叫起来,道:“他刺中了你哪里?快找医生,快!”
我一叫,刘丽玲震动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被刘丽玲这样一反问,我的头脑,在刹那之间,清醒了过来。刘丽玲是不可能受伤的,她刚才向奔过来的时候,步子如此之快,一个人要是受了伤,怎么还能奔得那么快?一定是我刚才一看到了血渍,由于连月来所想的,都是有一天杨立群向某女人报仇的事,所以才立时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忙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被你身上的血渍吓糊涂了!别理会我说过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丽玲喘着气,道:“可怕,可怕极了。”
我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摇着她的身子,希望她镇定下来,道:“究竟发生了……”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刘丽玲已叫了起来,道:“他杀了他……他杀了他!”
刘丽玲在叫着,可是我却听得莫名其妙。
“他杀了他。”那是说明了有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可是,谁杀了谁呢?
我忙道:“刘小姐你镇定一下,谁杀了谁?”
由于我和警方的高层人员关系十分好,那男警官又认识我,所以我的问题,立时得到回答。男警官道:“一个叫杨立群的男子,刺伤了一个叫胡协成的人。”
我呆了一呆,道:“这其中只怕有误会,杨立群是我的朋友,他绝不是一个行凶伤人的人。”
男警官望了我一下,道:“杨立群被捕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伤者还在急救中,医院方面说伤势十分严重,如果伤者死了,那么,这就是一件谋杀案了!”
我苦笑道:“这个胡协成是什么人?”
警官道:“伤者的身份,我们也没有弄清楚。杨立群一句话也不肯说,刘小姐是当时在场的,我很需要她的证供,可是她却又坚持,要等你来了,她才肯作供。”
我的心中,疑惑到了极点,向刘丽玲看去,看到那女警官正以半强迫的方式,在拖着刘丽玲向前走去,而刘丽玲正在挣扎着。
我忙道:“刘小姐,你放心,我会和你在一起。”
刘丽玲听得我那样说,才不再挣扎,可是那女警官却还在用力拖她。我忍不住大声斥责,道:“她自己会走,你不必强迫她。”
女警官呆了一下,松开了手,刘丽玲挺了挺身子,向前走去,我和男女警官跟在后面。进了警局的建筑物,又看了几个高级警务人员,如临大敌一样,迎了上来,和我打了招呼之后,各自用疑惑的眼光望着我。
我还未曾出声,又看到一个中年人,提着公事包,满头大汗,奔了进来,叫道:“我的当事人在哪里?”
那中年人一眼看到了刘丽玲,立时又大声叫道:“刘小姐,你可以什么也不说。”
刘丽玲苦涩地笑了一下,道:“方律师,你终于来了。”
那中年人一面抹着汗,一面道:“我已经尽一切可能赶来了。”
刘丽玲也没有说什么。当时的情形十分乱,那个方律师,立时和几个警方高级人员争吵了起来。他们大约是在争执着法律上的一些问题。我还未曾听清他们究竟在争什么,就已经跟着很多人,一起进了一间房间之中。
一进入那间房间,我就看到了杨立群。
杨立群手捧着头,脸并不向下,只是直视着前面,一片茫然的神情,双眼之中,一点神采也没有,一动也不动地坐着。他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的浅灰色衬衫,可是上面染满了血迹。
在他的旁边,坐着警方的记录员。我注意到,记录员面前的纸上,一个字也没有,这证明了杨立群的确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一进房间,我和方律师,同时来到杨立群的身前,方律师先开口,道:“杨先生,你可以不说什么,我已经来了,法律上的事,由我负责。”他一面又大声向一个高级警官嚷叫道:“保释手续,快开始。”
那高级警官摇着头,道:“我恐怕不会在保释手续上签字。”
方律师怒道:“为什么?我的当事人,是一个信誉良好的商人,在社会上有地位,有身份……”
那高级警官冷冷地道:“他也有很好的用刀技巧,伤者中了三刀,全在要害。”
方律师伸出手来,手指几乎碰到了高级警官的鼻子,道:“你这样说,已经触犯了法律,你绝对无法可以肯定,伤者是被我当事人刺伤的。”
高级警官的忍耐力,显然也到了顶点,他大叫了一声,道:“我就是可以肯定。”
他一面叫着,一面回头向身后的一个警官道:“你说说到了现场之后的情形。”
那警官立时道:“是。我负责一七六号巡逻车,接到了一个女人的报警电话,车恰好在出事地点附近,在接到报告之后三分钟,我就到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