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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疑感更甚,道:“看来他还十分认真,因为事后,可能就在当天,他叫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人,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我。”
海文睁大了眼,我又道:“他以后的行踪,你是不是清楚?”
海文道:“不清楚,当时我十分愤怒,头也不回就上了一辆在公路上驰过的车子,离开了。”
我又问道:“他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当地警方难道没有调查他的行踪?”
海文说道:“事件发生太久了,完全没有法子调查,只好不了了之。”
我再看那几张照片,心中思潮起伏。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种车子,并不适宜于长途行驶,一定就在附近,可以找到答案。从这几张照片的情形看来,丘伦分明是一面奔跑,一面拍摄下来的,那么,他是在追那辆车子?
人的奔跑速度,当然比不上车辆的速度,丘伦追到后来可能停了下来,但是他一定已看清了车子是驶到什么地方去的。
他结果被人在后脑以重物撞击致死,那么,他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他致死的所在。
这其间的经过,只要通过简单的推理,就可以找出来龙去脉来,但是问题是: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被谋杀呢?
我想了片刻,道:“小姐,怕摄这些照片的正确地点,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
海文道:“当然可以。是在瑞士西部的一个小湖边,那个小湖,邻近勒曼镇。那是一个只有几十口人的小镇,是渡假的好地方。”
我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在盘算,是不是要到丘伦发生意外的地方去一下,调查一下丘伦的真正死因,海文的话才一出口,我就陡地一怔,道:“哦,勒曼镇……勒曼镇……”
我将这个小镇的名字念了两遍之后,连忙俯身,在茶几下的报架中,去翻查旧报纸,找到了军事强人齐洛将军心脏病到欧洲去就医的那段新闻,新闻中说得很明白,齐洛将军将到瑞士西部的勒曼镇一家疗养院中,接受检查和治疗。”
海文道:“或许,早两个月,有一个美国华尔街的大亨,也到过勒曼镇。”
我心口又陡地一动,道:“这个大亨——”
海文道:“叫辛晏士,听说是犹太裔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辛晏士,就是那个在打高尔夫球时意外受过轻微损伤的大亨!
我隐隐地感到几件事之间,可能有着某种联系。但其间究竟是什么联系,我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海文小姐站了起来,道:“丘伦要将这几张照片给你,是不是因为那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
我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道:“海文小姐,当时,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非常特别,所以才会不顾你,而去追查他认为特别的事情的,而他遇害的日期,可能就在你们分手的那一天,或者,迟上一两天,总之就在那几天之内,这些照片,无疑是极重要的线索。”
海文迟疑道:“隔了那么多年,还能查得到?”
我指着照片,道:“我想可以的,你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拍得很清楚——”
我说到了一半,陡然停止,双眼有点发直,我立时向海文看了一眼,看到她的神情也很古怪。我知道在那一刹那间,我们都发现了共同的一点,在照片上,被人抓上车的那个人,看来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十分近似,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海文在恢复镇定,她低呼了一声,道:“天,丘伦没有看错。”
我用力摇着头,道:“两个相似的人,不算是特别。”
海文指着报纸,说道:“可是齐洛将军一有了病。哪里都不去,偏偏到勒曼疗养院去,这就有点特别。”
她说得对,的确有点特别,看来,我是非到那个小镇上去走一遭不可了。事情中有丘伦的死,海文的生活看来十分平静,我倒不想她牵涉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怪事之内,是以我道:“我到那里去看看,希望你有一个快乐的假期,调查丘伦死因的事交给我好了。”
海文小姐皱了一会眉,神情有点无可奈何,道:“好,我的假期是两星期,如果我渡假完毕,你还在瑞士,我们还可以相见。”
我道:“希望这样。”
海文很有礼貌地告辞,我送她到门口去后回到客厅,再仔细比较照片上的那个人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越来越觉得两人近似。
半小时后,白素回来,我将海文来访的经过,说给她听,白素呆了半晌,道:“那个电话,丘伦是十分认真的,所以他才叫人打电话来。”
我苦笑,道:“他也真是,既然认真,就该自己打电话来,随便拉了一个人,无头无脸,来一个电话,叫我怎么处埋?”
白素道:“他人都死了,你还埋怨他?”
我思绪十分乱,一时之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丘伦的死是一个事实,他是为什么死的?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所以才导致死亡?他发现的秘密又是什么呢?是他发现了一个军事强人,有着一个替身?
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他涉及了一些重大的政治阴谋了,我是不是应该去淌这样的浑水呢?
在我思索间,白素低声道:“无论如何,你总应该到那疗养院去一次。”
我吸了一口气,道:“我也这样想,不过事情是不是和疗养院有关,我也无法确定——”
我顿了顿,又道:“只好到了那边,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素点头表示同意,她忽然说道:“晚报上的消息说,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心脏病猝发,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