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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白素这样说,不禁哑然失笑。本来我以为白素绝猜不到,谁知道事情就是那么简单。白素又道:“我看他们快到了吧。”
她说着,站了起来,掠了掠头发,我道:“那位李博士的儿子在攀山过程中失踪了,我只怕我不能做甚么,虽然我答应帮他忙。”
白素瞪了我一眼:“你不是答应了人,又想撒赖吧?”
我苦笑了一下:“到山中去搜索一个失踪的人,那并不是我的专长,布平很可以组织一个搜索队,不须要我参加。”
白素还想再说甚么,门铃声已响了起来,老蔡一开了门,我就听到了布平的声音,我站在楼梯口,看到他和李天范一起走了进来。我还没有下楼,布平向着楼梯疾奔了上来。
他上楼的速度十分快,那当然,他是攀惯高山的,我们在楼梯的中间相遇,他一把就抓住了我,气咻咻地道:“神秘事件更神秘了。”
我给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只好瞪着他:“你究竟想上来,还是要下去?”
布平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向下指着李天范:“李博士的儿子,在桑伯奇喇嘛庙中失踪了。”
我怔了一怔,喇嘛庙一直是相当神秘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桑伯奇庙,但是听布平详细叙述过它,好像不是很宏大,绝不至于宏大到了一个人在这样的一座庙中失踪的地步。说有人会在拉萨的布达拉宫失踪,那还差不多,我当时立即想到的是:我料错了,李博士的儿子不是在攀山过程中失踪的。
布平看到我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惊愕,他就一面摇着我的身子,一面道:“你看,我早就说,那块大石头神秘非凡,你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皱着眉:“和那块大石头,有甚么关系?”
布平一呆,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这时,白素也走了出来,笑道:“你们在楼梯上站着干甚么?下去坐着,慢慢说多好。”
我没好气道:“我才不想站在楼梯中间,是布平,他习惯了一切都在斜面上进行,那是他爬山爬出来的习惯。”
布平立时一伸手,直指着我:“是攀山,不是爬山。”
我推着他,向楼下走去:“是甚么都好,下去再说,李先生,你别见笑。”
李天范愁眉苦脸,苦笑了一下:“我一和布平先生提起小儿失踪的事,他就拉着我来见你。他说,这件事,十分神秘,他一个人不能解决。”
我先请李天范坐下,然后告诉他:“布平把一件神秘事件,和令郎的失踪扯在一起,照我看来,两者之间,未必有甚么关连。”
布平大大不以为然地瞪了我一眼,白素看到我们各自说各人的,乱成一团,她扬了扬手:“还是先听听李博士的话……”她转向李天范:“令郎失踪的情形怎样?”
李天范坐了下来,叹了一声:“他的一个同伴打电话来告诉我,事实上,他的那个同伴,我见也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他参加了一个爬山队……”
在这样的情形下,布平还是不肯放过纠正的机会:“攀山队。”
李天范愕了一下,显然他不是很明白“攀”和“爬”之间有甚么分别,也不知道何以布平要坚持,他只是点着头:“是……我只知道他要到印度去,说是要到那边去找寻甚么,他……自小就是一个很怪的孩子,怪得令我们一直担心,感到害怕。”
李天范的话,说得很认真,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无法明白他“自小就是一个很怪的孩子,怪得令我们一直担心,感到害怕”是甚么意思。而我实在很怕一个老人家提起他的孩子。因为一提起,可能从孩子出世,如何替他换尿布开始。李天范的儿子总应该超过二十岁了吧,谁耐烦听一个父亲叙述他儿子成长的过程,即使这孩子“自小就很怪”,我也不会有任何兴趣。
所以,我立时打断他的话头:“你不必说他小时候的事,只说他同伴打来的电话。”
李天范眨着眼睛,像是不从头说起,就无法开口。布平插口道:“我从桑伯奇庙下来,到了一个小镇,遇上了一队由美国青年组成的攀山队,李博士的孩子在队中,他的名字叫李一心,身子瘦弱得绝不适合攀山,他告诉我,目的地是桑伯奇庙。”
布平就是在这个时候,讲出了他在小镇上和李一心相遇的经过。这段经过,我已把它挪到了前面,叙述过了,所以不再重复。
我知道全部过程,但白素却不知道,她用疑惑的眼光向我望来,在询问:“那庙里发生了甚么神秘的事情?”
我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庙里忽然来了一块大石头,召集了密宗各教派的长老、上师,在研究和那块石头沟通,据说,石头能发出某种使他们感觉得到的信息。”
白素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布平又道:“和李一心分手,就没有再见过他,以后,就是李博士接到了那个电话。”
他伸手向李天范指了一指,有了布平的这个开始,李天范才想到如何接下去:“电话也说得不清楚,是……攀山队的一个队员打来的,说是他们在登山的过程中,经过那个……甚么庙……”
我道:“桑伯奇庙。”
李天范“嗯”地一声:“经过了那个庙……一心要进庙去,却被庙中的人挡住了,说庙里诸位大师,正在用心坐禅,绝不能受外来人的打扰,所以请他回去。一心自然不肯,请求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攀山队继缤前进,他还跟着,当晚,整队在离庙不远处扎营,一心在半夜离开,离开之前,曾对那个队员说,他一定要进那个庙里去,那队员也没有在意,他就走了。”
我道:“那怎么能证明他是在庙里失踪的?”
布平道:“你听下去好不好?”
李天范道:“登山队继绩出发,一星期后回来,又经过了那个庙,那个队员想起了一心,想去看看他,就进庙去问,一进去,又被人挡住,还是说庙中不喜欢外人骚扰,那队员说要请一心出来,庙里的人说,根本没有外人来过。”
我道:“嗯,他没有到庙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