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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着眉,没有作声。马金花的家乡,在中国的泾渭平原。本来,一个人死后要葬在自己的家乡,十分正常,但是由于种种的政治原因,所以听来有点突兀。
白老大对政治十分敏感,不像我,只是消极地不去触及它。白老大的爱憎也极其分明,他“哼”了一声:“老卓,你现在是大资本家,又是拉丁美洲的大人物,你这一去,只怕会受到盛大的欢迎,说不定,还会摆国宴来欢迎你。”
卓长根一翻眼:“你知道我不愿意去,可是金花吩咐了,我能不去吗?”
白老大道:“派几个得力的人进去办一办!你弄个一亿美金进去,替马金花弄个马氏坟场,都没有问题。”
卓长根缓缓摇着头:“不,我要亲自送葬。”
白老大仍大不以为然,可是又没有什么法子说服卓长根,所以干脆生气,不再出声。
我看问问题的时机已到了,就道:“卓老爷子,马教授在临去世之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卓长根已陡然伸出他的大手来,直伸到了我的面前。一时之间,我以为他又要动手,连忙向后一仰,他却只是作了一个阻止我再说下去的手势。
他道:“小卫、小白、小女娃,你们不必问我任何话,问,我也不会说。”
我和白素一怔,想不到他会这样说,白素L已经叫了起来:“老卓,这像话吗?”
卓长根闷哼一了声:“你们想问我,金花对我说了一些什么?我们为什么会争吵起来?金花的话,为什么我不相信?”
白老大闷哼一声:“知道就好,快从实招来。”
卓长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把气吁出来,然后,才一字一顿:“小白,咱俩的交情,是没得说的了,可是比起父子来,又怎么样?”
白老大听得他忽然这样说,不禁骇然,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老卓,你在放什么屁?”
卓长根的声音缓慢而伤感:“小白,当年我和我爹,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我爹明知自己要死,也没有对我说,现在,怎么会对你说?”
卓长根伸手阻止我说话,我心中已然疑惑之极,知道那一定是一个惊人的大秘密,所以,一直在用心听他说什么,希望可以听出一点弦外之音。这时,我一听得他这样讲,立时道:“事情和令尊有关?”
卓长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道:“当年,金花失踪五年之后回来,她没告诉我,连马场主那里,也半句没透露过。”
白老大大声道:“那——”
可是他只讲了一个字,卓长根又一伸手,白老大愤然把他的手,重重地拍了开去,卓长根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我趁这个机会,飞快地问道:“那样说来,马金花的失踪,和令尊的神秘身份有关连?”
卓长根仍然对我的话,理都不理,自顾自道:“金花在临死之前,把事情告诉了我,你们想想,我能告诉你们吗?会告诉你们吗?当然不会。”
白老大霍地站起来:“好,老卓,咱俩的交情,到此为止。”
卓长根叹了一声,两眼望天:“你要这样,我也没有法子想。”
白老大的脾气,自然烈得可以,一听得卓长根那样说,一声不出,立时向外走去。卓长根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声,绝没有挽留的意思。
我和白素互望着,手足无措。